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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purgis7.

第七章:受傷

室內的溫度逐漸回暖,外頭的暴風雪依舊肆虐,閒來無事的忍托起行李箱裡的設備開始進行保養。

仔仔細細地擦拭些許落灰,尤其是已陪伴多年的夥伴,那台單眼相機即使經過積年累月的時間仍保有些歲月的痕跡。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塵布輕輕擦拭鏡頭與小角落。

愉悅的輕哼起節奏,隨著時間推移,拆卸組裝的零件重新復歸原位,一個不經意地抬頭,讓忍發現了義勇看的其中一張是並不該在出現在裡面的照片,「富岡先生⋯你在看什麼?」

「⋯?!」

隨著義勇的轉身,一張熟悉的面孔讓忍瞬間詫異,唐突的畫面鋪印在未歸檔的檔案夾裡,一名趴在桌上熟睡中的少女安寧沉醉於夢鄉之中,那名少女正是忍本人。

她看著相片中的自己卻全然不記得自己有這張照片,但當看到那熟悉的環境以及角度瞬間就讓她知道猜到唯一的犯人——香奈惠。

下意識地,她拉下銀幕想抹去已成定格的畫面,「哈哈、抱歉讓你看到我的醜態,八成是我姊趁我睡著時偷拍的⋯」

「⋯拍的很好,很溫馨。」

「謝謝⋯」

此時距離貼的很近,隱約還能相互聞到兩人淡淡的清香,不出幾秒,被蓋下的筆電傳來了郵件聲。

忍指了指筆電向他示意,「抱歉,回個郵件。」

「嗯。」

她坐過沙發拿起筆電打開郵件,果不其然,是香奈惠傳來的郵件,信中的內容不外乎是關心的問話,在審思琢磨一會後打了幾行字句便傳送出去,「好了。」

正當她打算再把筆電遞給義勇時,又傳來了一則郵件,才剛接筆電的義勇在那一霎那間看到了閃過的郵件內容好似出現了他的名字,疑惑的他向忍投遞眼神。

「妳姊知道妳的情況嗎?」

「嗯,知道哦。」

「那妳姊沒說什麼嗎?」

「嗯⋯前幾天有跟姊姊通電話,有跟她說一下我撿了個被丟棄在路上的可憐人,所以不要緊。」

「⋯⋯」

「嗯⋯還有我姊說她相信我的眼光,所以沒事的。」


「更加重要的是我相信比起我這種身經百戰長出國的人壞人更會選像憨憨一樣的富岡先生下手的。」

忍雙手握拳不明所以的安慰義勇,要他不要緊張,並不會把他賣掉,但眼角袒露的詭譎笑意看似又不是這回事,義勇不自覺地雙手護肩自衛以示害怕。

看著義勇的舉動,意識到捉弄過頭的忍才忍不住笑起來誠實說道,「開玩笑的啦,富岡先生真是禁不起玩笑呢。」


「⋯⋯」


時間緩慢流逝⋯⋯


一顆巨型藤樹開滿了數以萬計的紫櫻色藤花,色彩鮮明的串串花序垂落迎風搖曳綻放,燦爛的藤花在盛藍的天際之中更顯得特別美豔,也更加的耀眼奪目。

延伸至外的壯麗藤花散發銀紫色的光芒,陣陣香郁的藤香繚繞鼻尖。

潛意識中浮現出女孩身上特有的紫藤色瞳孔宛如場景中的藤花繚繞人心,被吸引同時也忘卻了煩惱,那無法抹去的畫面深深刻印在青年的腦海中,正當他伸出雙手準備觸碰的瞬間⋯

碰的一聲。

物體掉落碎裂的聲音打斷了熟睡於夢中的青年。

「?」

處於朦朧之際的他起身打開床頭燈,發現了窩在床角處的忍正慌慌張張地拿著什麼白色物體遮著腳,順著燈光望去,眼見她表情有些難為的苦笑道,「呃⋯抱歉,吵到你睡覺了,請問富岡先生你有消毒藥嗎?」

「有、怎麼⋯」

剛開始他還察覺不到什麼,但再定睛一看,他才發現被忍遮著的地方隱隱在滲血,不再多說什麼,他立馬拿出行李箱內的消毒工具準備為忍做傷口處理。

「富岡先生請小心,我剛剛不小心把玻璃杯砸到地面,地上還有碎片⋯」

「我知道,妳先坐在床上就好,等等我來收拾。」

他提著醫療工具避開另一頭有碎片的地方來到忍到身邊,「讓我看看妳的傷口。」

「呃⋯好像還在流⋯」

「沒關係。」

小心謹慎地拿開被覆蓋在腳背上的衛生紙,赤裸的腳足背凍得嫣紅,腳背上暴露是一道莫約兩公分的小傷口,傷口不長但很深,是可以不用縫針,但可能引起傷口感染,慎重考量後他向忍詢問意見。

「這傷口可能要縫,如果怕疼的話可以選擇不縫,但不縫傷口有很大的機率性可能會感染⋯胡蝶要縫嗎?」

「嗯⋯」陷入審思的忍經過良久的掙扎,最終她才緩緩開口,「縫的話可以輕一點縫嗎?⋯」

「⋯可以上點麻藥。」

在得知會上麻藥後,忍緊張的神情才些許放鬆下來,「那就縫吧。」

「嗯,我盡量不留疤。」

「好,麻煩你了,富岡先生。」

「嘶⋯」

在上麻藥縫合的過程中雖然剛開始有些疼,但一段時間後就沒感覺到疼痛了,感覺得出義勇極盡所能的盡量不過多拉扯傷口小心縫線。

忍不禁佩服起義勇的專業能力,看著他認真的模樣不免讓忍有些驚訝,對他的最初印象也在這一刻開始有了改觀。

直到縫合完,他看著仍有些許滲出的血水擦了擦,並開始小心翼翼的檢查其還有沒有其他遺漏的傷口。

「⋯差不多十到十四天就可以拆線,妳之後拿著我的名片去醫院請他們幫妳拆線,我同事會幫妳。」

語畢,他拿出名片在背面寫上醫院名以及聯絡電話並遞給了她。

「瞭解了,幸好來得及在走之前去一趟醫院拆,謝謝。」

忍點了點頭看著名片上的名字琢磨很久,直到被一股炙熱的視線扎到,才抬頭仰望義勇表示疑惑道,「怎麼了嗎?富岡先生。」

「妳也是來出差的嗎?」

「嚴格來說並不是,是陪我姊出差的。」

「所以妳跟妳姊並不是住在這的?」

「嗯,因為姊姊從事設計服裝的行業,常因的工作性質跑遍世界各地,,所以我常常陪她一起游遍全球,這次在這裡只待上三個月,下個月準備去他國。」

「是嗎⋯」

「嗯,是的哦,託姊姊的福我才有辦法完成我的夢想。」

「⋯妳的夢想?」

「是的,是之前的『我』的夢想。」

外頭的世界依舊漆黑無比,如同她烏漆的夢一樣。

朦朧的眼眸著落在腳背上,流淌的殘餘鮮血如同黑暗中的噩夢朝她襲捲而來。

本被夢驚擾的忍蜷曲著身體睨了眼能平復她心情的深邃大海緩緩而道,「跟你講個故事吧,富岡先生。」

此時的義勇才注意到忍的神情恍惚,蒼白的臉滿是虛弱而疲憊的空虛感,他點點頭 靜靜地等待女孩訴說她的故事。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裡,女孩在看不到盡頭的長路裡渾渾噩噩地走了又走,女孩惶恐不安,她想她永遠都無法逃脫這永無止盡的世界,直到某一天女孩看見一道無比耀眼的光芒,她既興奮又忐忑不安地向著光明走去⋯

就這樣地,被醫生宣告植物人的女孩奇蹟般地在一場嚴重車禍中甦醒,當她得知自己做了長達五十天的夢,而醒過來的她卻無法想起自己是誰,無從得知女孩的家人與家在哪,最終她被送到寄養家庭去,在那段期間裡她無論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也如同走鋼絲般走得心驚膽顫⋯」

說到一半,有些沙啞的忍咽下一口水,義勇遞過來的水杯潤潤喉,空氣中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沉寂一時又道,「⋯直到被原生家庭尋獲,就這樣地,被找到的女孩來到了『她』之前的房內,女孩盯著房內陌生的擺設以及有關『她』的照片,但腦海中缺損的拼圖的記憶始終無法連接起來,依然空白。

除了長相一致以外,女孩依舊無法相信照片中的『她』是自己,女孩想向『她』的家人澄清自己並非『她』,但當看到『她』的家人無微不至的關心、幫助還有愛護著自己時,女孩動搖了,她封閉的內心世界在不知不覺間為他們敞開心扉⋯

時間久了,貪心的女孩無法開口否定自己並非他們的『她』,最終女孩沈淪了,她開始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容身之處,女孩開始努力的適應一切,但越是這樣女孩的內心就越是壓抑。

直到後來,罪惡感不斷侵蝕女孩的良心,為了減輕罪惡感,她開始嘲諷自己是冒牌貨,霸佔了『她』的家人與時間…

在即將崩潰的前夕,女孩向『她』的家人訴說內心的徬徨不安…聞言而沉默許久的家人讓女孩本以為她讓他們失望了,然而將女孩攬入懷中的家人們都對女孩說出了,“即使想不起也沒關係,妳想做什麼就放膽去做,我們會一直在妳的身邊支持妳。”

有了家人的體諒與支持,她這才有了喘口氣的感覺,但內心仍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直到某天,她翻閱了『她』的日記,她第一次被『她』的夢想所吸引,內心想著,既然想不起就欣然面對一切吧。
為了瞭解『她』,女孩也為自己立下了成為攝影師的夢想。」


故事到此為止已表完結。

此刻的義勇看到的不僅是忍坦然無懼的一面,不止是她堅強的克服過去,還有家人的陪伴與那堅定的意志驅使她向前邁進。

「很無聊對吧?」

「不⋯」義勇搖頭,「這些故事都是成就名為胡蝶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聽到義勇把她形容得好似很偉大,她酸澀一笑,「⋯沒這麼偉大⋯我只是不想被世界拋棄罷了⋯」

「⋯⋯為什麼這麼說?」

他抬眸望著深處黑暗之中的她,轉眼之間,方才明亮的藤色隱隱流動他所不知的情感。

脆弱的心靈在這片黑暗之中顯得徬徨無助,鮮紅色的傷口猶如被頗開的心展露無疑,安逸的夜色裡小巧的唇緩緩道出心聲。

「當初空空如也的我也只能拿起相機來證明我的存在罷了⋯」

看到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笑魘掩蓋自己的悲鳴,他心中的一角也堵得發悶。

緘默許久,游走在心中的思緒緩緩而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胡蝶妳要如此糾結自己是誰,但在我看來胡蝶『妳』從未消失,只是換個型態來看待世界罷了,妳並不需要向誰證明自己是誰,也不需要否定自己的存在,因為妳就是胡蝶忍,這個事實是永遠不會變的。」

她的迷茫與愚昧而不停地掙扎、空轉的情緒,因他的一句話便讓其找到了歸屬感。

緊縮的肩膀微微鬆懈,緊抿的嘴角淺淺一笑。

「是嗎?」

「嗯。妳都願意相信陌生人的我並伸出援手幫助,就請妳相信妳自己,不要把遺憾留給自己⋯」

一股腦兒地說出話的義勇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越界,他不免尷尬的搔首,「呃⋯抱歉我太自以為是了⋯」

受到義勇的話鼓舞,心中沉重的枷鎖似乎也煙消雲散,彼此之間的距離也逐漸縮短。

聽其他將忍所說的一切看在眼裡,讓她開始想瞭解更多這個人的點滴,想要重新認識這個人。

「⋯沒有哦,怎麼會,反而富岡先生說的話讓我舒坦了很多⋯」

受到鼓舞的她哽咽一笑,隱隱泛紅的眼眶不停打轉,為了不要讓他察覺,即使聲音有些啞,便隨即轉移話題想問他身為醫生的職責是什麼。

「話說富岡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走上醫生的這條道路上你有後悔過嗎?」

「並沒有。」聞言,義勇堅毅的搖頭,「因為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夢想⋯那胡蝶妳呢⋯有後悔過嗎?」

忍搖頭用堅定的語氣向義勇訴說,「我敢肯定,在攝影師的這條道路上,我也從沒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接著,她平淡風雲的說道,「人生就像是沒有目的的旅行,沒有人會知道終點在哪裡,我們能做的就是勇敢的大步向前邁進,欣賞人生路上沿途的美景,直到最後。」



與她對視的一瞬,即使是背對著光影,他仍然能看到她充滿希望的神情,洞徹而美稀,宛如自由的鳥兒翱翔天際般,無法挽留也不能束縛。


這一晚,兩人的心境產生了變化⋯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