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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來五悠捏造
  ◎時間點在虎杖高專畢業後,含大量私設



  〈成人の日〉04



  ※

  

  吃過早餐,兩人相偕前往作為成人式會場的體育館。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是勿忘我般的藍,明麗的陽光毫無保留傾洩而下,春末的腳步尚未走遠,空氣中帶著一絲涼爽,是個十分舒適的日子。

  途中經過一間神社,虎杖停下來,朝著朱紅色鳥居合掌。晨光落在生著青苔的石板道上,年輕的男孩垂首靜靜祈求,參道的盡頭似乎能聽見遙遙的鈴聲,落入賽錢箱的銅板發出清脆的聲響,和人們的祈願一同傳達給神明。

  越是靠近會場,穿著打扮明顯是來參加成人式的年輕人便越多,男生們一身筆挺的西裝,有些羞澀又不自在地扯著打好的領帶,女生們無一例外都穿著華麗的振袖和服,鬢邊的串珠和絹花輕輕搖晃,無論男女臉上都帶著期待和興奮。

  會場的入口旁擺著顯目的標示看板,不時有新成人停下來與看板合照。

  儘管可以選擇任何一個地方參加成人式,不過多數人還是會選擇回家鄉,因此每到成人式幾乎就等同變相的同學會,虎杖饒有興致地左右張望,並在人潮中尋到了好幾張眼熟的面孔。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左右張望,虎杖才意識到一件奇怪的事。

  ──這裡太「乾淨」了。

  詛咒源自於人類溢洩而出的負面情緒,只有經過訓練的咒術師才能不使自身的咒力外洩,可是普通人是做不到的,因此有人類活動的地方必然多少會產生詛咒,和寄生蟲一般躲藏在城市最陰冷黑暗的角落。而昨天剛回來時,虎杖確實注意到此地的詛咒數量甚至稍稍多了些,殘穢如同蛞蝓爬行過後留下的痕跡,濕亮而黏膩地蜿蜒著。

  不過畢竟都只是些咒力低微的雜碎,並不值得一提,虎杖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然而此刻放眼看去這一帶卻乾淨異常,完全看不見詛咒的影子,甚至連一絲殘穢都沒有。

  虎杖擰起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過沒等他想到什麼,思緒便被耳邊響起的聲音打斷了。

  「悠仁!趁現在都沒人快過來。」五條拿出手機,在不遠處的會場看板旁興致勃勃地朝虎杖招手。

  「哦哦──」

  頂著後方一眾灼熱的視線,好半天終於拍到滿意的照片,五條才心滿意足收起手機。準備區和家屬的觀禮區是分開進入的,兩人一靠近入口,穿著背心的工作人員便立刻迎上前,準備引導他們入席。

  「那就等會見。」五條一手插在口袋,西裝外套沒有扣上,看上去恣意又隨性,甚至比許多盛裝打扮的準成人都還要來得引人注目。「老師會在觀眾席好好看著悠仁的,想大鬧一場也沒問題哦~」

  不良教師愉快地豎起大拇指,完全無視一旁工作人員怪異的表情,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目送五條被滿頭黑線的工作人員領走,虎杖彎了彎唇角,正準備從另一個方向進去時,一股細微的涼意忽地竄過背脊。

  污濁的、黏膩的──

  『窸......窸窣、窣......』

  『......今、窸窣.....幾、嘎咿.....歲......』

  腳步一下止住,虎杖猛地回頭,眉梢掠過一絲銳利。

  ──然而身後什麼都沒有。盛裝打扮的年輕人們三兩成群,大聲嬉笑玩鬧,放眼望去都是一派無憂的明媚笑容,絲毫瞧不見任何陰霾。

  剛才那是......

  「......杖、虎杖!」

  肩膀被人從後方拍了下。虎杖回過神,一轉頭便看見穿著工作人員背心的佐佐木正朝自己露出笑容,不禁愣了愣。

  「佐佐......木前輩?」

  「站在大門口發什麼呆啊,剛才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佐佐木邊說邊上下打量了虎杖一番,眼中露出驚豔:「不錯嘛,穿起西裝還挺帥的,年輕真好啊。」一副老成的語氣,儼然忘記自己也不過才比對方長了一歲。

  「是嗎?我倒是覺得穿成這樣很難活動。」虎杖抬起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這是五條特別去訂製的,各處都十分服貼。「不過領帶是老師幫忙打的喔!」他撓撓鼻子,咧開嘴笑了起來。

  在昨天的閒聊中,佐佐木已經得知虎杖的戀人曾經是他的老師,因此也不感到意外,只不過──

  「居然在前輩面前炫耀......太無法原諒了!好,就懲罰虎杖在市區最貴的牛舌店請客吧!」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正在兩人說話時,剛才一閃而逝的陰冷感再次出現,而且跟前次比起來感覺更加明顯了,有如躲在陰暗角落窺伺的不祥,令人毛骨悚然。察覺到這股氣息開始斷斷續續起來,似乎馬上又要消失,虎杖一著急,顧不上和佐佐木解釋,想也不想便追了出去。

  佐佐木嚇了一跳:「等、等等......!虎杖,你要去──」

  然而連喚了幾聲,虎杖卻置若未聞,身手異常矯健地閃過重重人潮,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此時,正在應付搭訕的五條似是察覺到什麼,掏出手機瞄了眼時間。

  「唔......快一點的話應該能趕上吧?」他自言自語著。

  而虎杖此刻並不知道這些,一心追逐著殘穢的氣息來到體育館後方的公園,一路上行人逐漸稀落,直至公園時,已經連一個人也看不見了。

  ──殘穢的氣息到這裡也斷了。

  經過剛才的追逐,呼吸仍然平穩的虎杖觀察起四周,這裡似乎已經廢棄了,一些遊樂器材因年久失修,連上頭的漆都剝落了大半。他依稀記得昨天閒聊時,佐佐木曾提到市役所準備把體育館後方的公園改建成廣場,因此還能看見角落堆放的一些施工設備和廢棄物。

  殘穢的軌跡儘管到這裡就斷了,然而並非消失無蹤,那種陰冷黏膩的氣息仍是若隱若現地逡巡著,讓虎杖不由自主繃緊神經。

  正當他左右張望地戒備時,忽然一記攻勢猛地劈頭砸來,凌厲的破空聲幾乎要震破耳膜。虎杖仗著優秀的反射神經立刻避開,落空的攻擊重重甩在地上,激起一陣混濁的塵埃,而塵埃散去後,襲擊虎杖的東西終於露出真面目──一根粗大的觸手不住在塵土中扭動翻滾,凹凸不平的表皮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縫以及比人的腦袋還要大的吸盤。

  沒等虎杖驚歎,緊接著第二根觸手猝不及防刺出,然後第三、第四、第五......數不清的觸手彷如大地之刺突突冒出,挾帶著恐怖的力道猛地砸下,觀其掀起的氣流,便能毫不懷疑若是落在人身上肯定是連脊椎都會斷裂。然而虎杖臉色未變,完美閃避了所有攻擊,幾個俐落地翻身後落在公園攀爬架上,站直身體,居高臨下俯視在重重密集的攻勢中終於現身的詛咒。

  數也數不清的觸手瞬間覆蓋地面,其中最小根也有成年男性的身材般粗細,無數觸手遊走蠕動,令人頭皮發麻,而所有觸手最終匯聚在一起,撐起一顆碩大無朋的腦袋。

  『歲......呼、窸窣......今、......歲......』

  含糊不清地囈語著,外型如同變異水母的詛咒開始顫動起來,在地面遊走的觸手們忽然加快,而後咒靈猛地發出尖嘯。

  ──所有觸手上的裂縫一瞬間全部張開了,成千上萬顆眼珠同一時間全部轉向虎杖!

  「噁......也未免太醜了,要是釘崎那傢伙肯定會發瘋。」即使已見識過各式各樣的詛咒,虎杖還是一瞬間雞皮疙瘩狂冒,同時不禁慶幸自己並沒有密集恐懼症。

  時至此刻,虎杖也總算明白體育館大門前的異狀來由了,儘管並非普遍,然而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情形,當有強大的咒靈誕生,會本能地將周遭的詛咒全都吞噬乾淨,作為進化的原料,因而短暫地形成一個異常「乾淨」的真空地帶。

  「看來就是你在搗鬼。」脫下西裝外套後順手丟到一旁,又將領口繫得嚴實的領帶稍微扯開,「這個能量......差不多一級吧,看來是還沒消化乾淨......OK,速戰速決!」

  乾脆俐落拍板決定,虎杖扭扭脖子,折了折手指,咧開了嘴。

  「抱歉啦,在這裡碰到我算你運氣不好,可不能讓你破壞大家期待很久的重要日子啊。」

  已經來不及通知輔助監督了,虎杖豎起併攏的食指和中指,霎時天色暗下,漆黑如濃墨的帳瞬間擴散開來,將一切籠罩在結界中。

  咒靈似乎也察覺到虎杖的威脅性了,觸手舞動得更急,帶有腐蝕性的黏液啪答啪答砸落,將地面灼燒出無數醜陋的坑漥,觸手上的眼珠瘋狂轉動,貪婪且怨毒地緊盯著眼前的人類。

  一根粗大的觸手倏地竄出,虎杖不閃不避,腳下一蹬高高躍起,風在耳畔呼嘯,渾厚強大的咒力集中在拳頭上,壓倒性的威力瞬間擴散開來。

  「喝!」

  下一刻,裹著咒力的拳頭重重擊在咒靈頭部最大顆的眼珠上,磅礡洶湧的咒力在第一重擊打後隨即迸裂而出,經過二段提升後的咒力鋪天蓋地,如海嘯般撕裂了一切!

  以拳頭擊中的地方為圓心,裂痕迅速朝四面八方佔據咒靈的身體,只不過幾個眨眼,咒靈發出淒厲的尖嘯,下一刻全數化為齏粉。

  過於強大的能量流動捲起狂風,漆黑的殘穢粉末如天晴後的積雪,不到片刻便消融得一乾二淨,在絕對的強勢力量下,不潔的詛咒氣息在一瞬間被滌蕩一空,空氣彷彿洗刷過般徹底一新。

  「嗚哇......!好大的風!」

  「帽子被吹走了!」

  「討厭!哪裡來的風啊!」

  強勁的疾風刮過,殘留在角落的陰霾全都被驅逐了,數日來籠罩在眾人心頭上的污穢在這陣狂風中被徹底席捲一空。

  而在周遭此起彼落的驚呼和抱怨中,留在入口處協助引導的佐佐木卻似有所感。她停下和其他工作人員的交談˙,轉而抬頭望向天空,她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很像那天遇到虎杖時的那種,有什麼壓在心頭、沉甸甸的東西被拂開了,一瞬間豁然開朗。

  「虎杖......?」佐佐木下意識地喃喃道。

  但除此之外的普通人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頂多是將這陣不尋常的狂風當成額外談笑的話題,而在祓除詛咒後並通知當地的輔助監督後,脫隊的虎杖這才匆匆趕回會場。

  此時體育館外頭已經沒什麼人了,佐佐木看到一路狂奔而來的虎杖也嚇了一跳,不過因為儀式即將開始,也顧不得多加詢問,趕緊領著虎杖進去,然後毫不意外地又被擔任內場工作人員的阿姨唸了幾句。

  「哎呀真是,都快開始了──來,快從這邊進去!」

  所幸儘管過程混亂,虎杖仍是順利在儀式開始前找到自己的座位並入席了。

  悠揚的音樂環繞著寬敞的體育館內部響起,所有參加成人式的新成人收斂心神,一雙雙眼睛專注地看向正中的講台。

  今天的儀式非常順利。

  所有人都說沒看過這麼順利的一次,往年總是會有一些小狀況,算不上什麼大問題,往年也被大家當作給成人式增添話題的小插曲,然而今年卻什麼都沒有,連因為老舊而經常出問題的廣播系統都順暢異常,就好像連神明都在特意祝福這些年輕人。

  「真是不可思議哪。」許多人交口接耳道。

  而幹了一番大事的虎杖混在同齡人之中,神色如常。他揉了揉鼻子,左右張望,在對上五條的視線後咧嘴笑了起來。

  他比了個大拇指,意思是「輕鬆搞定」。

  初夏的陽光灑落,穿透枝梢的新綠漏了遍地,即使見過晦暗,目睹詛咒與死亡,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仍是一如初見。

  五條單手支頭,回以笑容。





  儀式結束後,這些新成人除了被宣告成年外,同時也允許喝酒了,再加上多數人都會選擇回老家參加成人式,因此許多人都會在儀式後和從前的同學們聚會敘舊。

  虎杖也不例外。在儀式會場時,左手邊過去兩個位子正好是他的初中同班同學,認出虎杖後便不容分說拉著他留下來一起參加聚會。

  「虎杖你這傢伙!居然一聲不吭就轉學了,太不夠意思了吧,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你灌醉!」

  虎杖哭笑不得,只得傳訊息先跟五條說一聲。

  而被老同學拉到聚會上的虎杖迎來熱烈歡迎,在埋怨、歡呼和數不清的起鬨中,也忘記自己實際上究竟被迫乾了多少杯,最後好不容易才趁著大夥轉移注意力之際找到機會脫身。

  拉開障子門,外頭涼爽的空氣撲面而來,還有些昏沉的大腦一下便清醒不少。虎杖反手關上門,將一室喧鬧關在後頭。「真是,那些傢伙也太會吵鬧了吧......」一邊揉著額角,緩緩吐出一口帶著酒意的氣息,然後在屋外的長廊坐了下來。

  虎杖伸手將領口稍稍拉開,早上出門前五條替他打的領結在祓靈時就亂掉了,領帶便一直維持著鬆垮垮的樣子。

  今晚是個異常晴朗的月夜,渾圓無缺的滿月高掛深空之上,散發出皎亮柔和的光芒,庭院中的枯山水在月下反射出朦朧的銀芒。

  眼前的景象十分寧靜,虎杖仰頭閉眼,讓帶著涼意的夜風拂過臉頰,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回到東京後的工作安排。

  「虎杖?」

  聽起來些許耳熟的女性嗓音在不遠處響起,虎杖睜開眼,轉頭望去時目露驚訝。「是小澤啊,妳也出來透氣?」

  「是啊,裡面太悶了,就出來吹吹風。」

  曾在虎杖剛轉學到咒專時碰面過,在之後偶爾也會在節日時彼此問候,小澤優子可以說是虎杖少有地至今仍保持聯繫的老同學。

  小澤走過來,站在虎杖旁邊,抬頭仰望眼前月色。

  「不過說起來,妳不是早就搬去東京了,怎麼還特地回來仙台參加成人式?」虎杖問。

  「說得也是呢。」

  小澤抬手將鬢邊髮絲挽到耳後,笑了笑。

  「明明就已經離開這麼久了,曾經熟悉的人事物都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但總覺得還是有什麼放不下......真是奇怪啊。」

  虎杖沒有馬上應聲,只是出神地凝視遠方。

  「……是啊。」

  一時之間周遭靜了下來,唯有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幽暗的樹影在地上輕輕搖曳,在他們身後是燈火通明的歡宴,人間的喧囂和悲歡隔著一層障子門,遙遠得彷彿是從未知的他方傳來。

  「最近過得還好嗎?」

  「托虎杖的福,很好喔。」

  「這樣啊,」虎杖轉過頭,灑然一笑,「那就好。」

  溫柔的月光落下一地清輝,小澤看著虎杖的笑容,心跳怦怦。

  「虎杖,我──」

  「嗯?」

  「下個月,我就要去國外唸書了。」

  虎杖愣了愣,眼睛微微睜圓,但很快又笑起來。

  「是嗎?那很好啊,小澤看起來就是很會唸書,真厲害啊。」他彷彿感嘆般地道。

  面對虎杖坦直祝福的目光,小澤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也、也沒有啦,只是剛好有這個機會,就想著試試也沒什麼損失......說不定沒多久就哭著逃回來了。」

  彷彿調侃自己一般的語氣,只是仍是不經意間多少洩露出一些不安。

  啊,結果還是沒能.......明明就已經決定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堅強的,而且還是在虎杖面前,太丟臉了。

  一邊想著,小澤不禁抓緊了衣服下襬。

  然而虎杖的語氣卻十分肯定:「如果是小澤的話,一定沒問題的。」說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道:「不過說起來,總覺得妳好像一直都沒什麼變啊。」

  「誒……是、是嗎?」小澤愣了愣。

  對於一名年輕女性,而且還是學生時代其貌不揚的女性而言,「沒有什麼變化」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評語,甚至可以說有些失禮,然而虎杖彷彿沒有感覺到這種尷尬,自顧自地說下去。

  「是啊,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管是用餐或是寫字都能打理得很整潔乾淨,剛才聚餐的時候不也是幫忙照顧了其他喝醉的女生嗎?」

  迎著小澤怔愣的目光,虎杖彎起唇角。

  「所以,即使在誰也不認識的國外,一定也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吧。」

  「啊......」

  雖然尚帶些許青澀,眼前的舊友卻已然有了成熟男性的從容和魅力,然而儘管外貌再怎麼變化,此刻迎著月光朝自己露出的笑容仍是和記憶中年少的模樣並無二致。

  「真是——!」小澤兩手貼著發燙的臉頰,久違地感受到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我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啊⋯⋯」

  瞅著還在摀臉小聲碎碎唸的老同學,虎杖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

  好半晌,臉上的熱度終於褪下,小澤深深吐出一口氣,拍了拍臉頰才抬眼看向虎杖。

  「不過虎杖倒是跟以前很不一樣了啊......」

  「哈哈,是嗎?我倒是覺得還好吧。」

  小澤彎彎唇角,曾經的隱密綺思被喚起後,湧上心頭的卻是懷念和感謝。奇異地,她現在的心情十分平靜,事隔多年,她終於可以好好地將那段朦朧的少女心思收進時光的寶盒。

  「有哦,變得更帥氣了。」

  「什麼啊,突然這樣說有點難為情耶……」

  「是真的啦。」

  小澤凝視著撓著鼻子,明顯有點害羞的虎杖,唇角始終沒有放下。

  即使外表變得成熟,即使言行舉止都變得陌生,那雙曾經單純得能一眼望到底的琥珀色眼眸如今也沉靜下來,像是澱積了許許多多故事和託付,卻仍然如同從前溫柔可靠。

  真好啊,她想。就算變了那麼多,但虎杖......果然還是那個虎杖。

  這世事變化無常,每個人都在長大的過程一路跌跌撞撞地丟失了許多曾經重要的事物,然而還是有些人、有些事始終沒有變,如同永恆堅定的錨點,引領著她向光前行。


  「能回來這裡參加成人式真的太好了。」

  「我很開心哦,虎杖。」


  謝謝你。

  最溫柔的青春。

  

  

  TBC
  小澤真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啊(摸胸口
  預計下一回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