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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查庫想,他不能只依賴那個(他認為沒甚麼用的)情報販子,於是就把那天任務的相關資料都拿出來重看一遍。
那個宴會的名單也在資料夾中,三四十個名字連同姓氏的首字母被列在其上。那個宴會雖然是宴請了市內的頂流人物,但性質上卻是私人活動,自然有一些事情不太講究。艾依查庫仔細確認著,剔除那些大人物和認識的人的名字後,那長長的名字串瞬間短了一半。
接下來,狂犬先生打算自己查。直覺告訴他,那個眼鏡仔肯定在那個名單上,或者至少和名單上的人有關。
在他還沒有加入阿奇波爾多的團隊之前,也有做過一段時間類似偵察的工作。可惜幹這一行分工比較明確,殺手和情報只能選一個,艾依查庫自然而然地選擇了成為收入比較高的殺手。
雖然為了避嫌而沒有再主動去收集情報,不過這次既然不是為了工作,那就沒關係吧。
艾依查庫把那張縮減後的名單釘在釘板上後背過身,再轉過來的時候手上的刀片已經脫手,刀片入木三分地釘在一個名字旁邊。
看到結果的時候,他懊惱地撓了撓頭髮。本來還想說該不會這麽倒霉一下子就選到那兩三個女人的名字,所以也就沒把他們抽出來。
Eva W.
行吧,不抽都抽到了。那就從這個女人開始。
不過,偵查並不順利,不順利到艾依查庫一度以為自己的技能已經完全退化。
「最近你很忙嗎?」阿奇波爾多有點無奈地看著已經拒絕好幾次任務的狂犬先生,覺得箊都不香了。但他也並沒有真的想要一個答案,於是在對方回應之前,他就把一份檔案拿出來。
狂犬終於是把視線轉到他的頂頭上司身上,的確自己再不接單,連飯都吃不上。
他已經吃了一周的泡麵,之前還被某個長著兩根蟑螂觸角的同事取笑說,再這樣下去自己被殺死之後屍體都不用做防腐處理。
認命似的合上筆記本電腦,狂犬略帶不爽地問,「行吧,甚麼案子?」
這次的委託人是個家裏有礦的富婆,而目標則是個帥小伙。
阿奇波爾多還沒說完,艾依查庫攤了攤手,說道「肯定又是帥小伙以為自己抓到富婆的甚麼把柄想要打刧一番,惱羞成怒的富婆買兇殺人。」
他們雖然不會去過問客人為甚麼要聘請殺手,但是客人要說他們也是不會阻止的。特別是接待這個富婆的人是雨果,而這富婆又確實是個風韻猶存的俏寡婦。二人一拍即合,初次見面就聊上了三四個小時。
艾依查庫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啊對了。」阿奇波爾多像是突然想起甚麼,「如果你真的打算接這個案子最好快點,因為那個富婆實在是太有錢,所以我聽說他開了好幾個委託,務求對方愈早死愈好。」
好幾個委託?本來還左耳進右耳出的狂犬突然來了精神,「上次那個巴爾茲也有接嗎?」
「你小子是頭一天接案嗎?只有最後得手的那個人才會被公布出來,是常識吧。」阿奇波爾多有點沒好氣,以他們這些背後沒有太大組織支援的小團隊來說的確如此。
艾依查庫倒也不管被上司請吃爆栗,反正追查名單的事情不順利,「這個案子我接了。」

那個小白臉的生活說不上多姿多彩,但也絕不單調。不過總體來說,要找到規律還是C.C.動動指頭就能調查清楚的事。
一三五陪妹子,二四六陪姐姐,星期天看誰給的錢比較多就找誰,都沒給錢的話就當休息日。
狂犬開著自己的單門跑車在鬧市中低調地穿梭著,然後在一家酒店之外停下。
軟飯男摟著一個中年女人進店,狂犬在對面的商場買了一份金拱門,有人在目標的摩托車上動手腳。
還沒把薯條吃完,那個男人氣沖沖地騎著摩托車離開,連頭盔也沒帶好。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狂犬還是驅車跟上。
不算繁忙的街道限速六十公里,目標一直在超速的邊沿試探。
即使相隔一段距離,還是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衝動。
像是艾依查庫這種才十幾歲就有十多年駕駛經驗的老司機來說,要在追蹤目標的同時觀察路上的情況並不是甚麼太困難的事。
所以他看到了。
在行人走道上,一個戴著眼鏡的黑髮男子拿著手機,雖然似乎是在聽電話,不過確實是朝著他的方向看來。
於是艾依查庫再次看到那個挑釁般的笑容。
而此時目標的機車也似乎是突然失控,轟鳴的引擎變得死寂無聲。
目標幾乎整個彈飛出去,而艾依查庫的車子也正好撞上。

艾依查庫幾乎要把羈留所的牆挖穿。
那個目標當場就死了,他因為有誤殺的嫌疑直接被關押。想落跑也來不及,自己的車子就直直地撞上機車,馬上就被其他的司機包圍起來。
說和那個該死的巴爾茲沒有關係打死他也不相信。
狂犬心有不甘。
說他殺死目標了嗎?這其實是一單交通意外。但說他沒有殺死目標嗎?目標又的確是死在他的車下。
如果可以,他大概會直接把槍頂在那個巴爾茲的頭上,果然之前沒有殺死他真的是失策。
現在被關在這兒,調查沒法進行,委託也不能交接,連阿奇波爾多也連繫不上。
他只能按照警察的吩咐記好了口供,雖然說要過去申請保釋之類的,但警方倒是推三阻四,半點也沒有要給他處理的打算。
狂犬雖然是做殺手的,但是卻沒有多少進局子的經驗,甚至比不上普通混混。說到要合法維權之類他的認知不多,以致日後沒少被拿來調侃。不過,先不論他的職業是甚麼,光就這次來說艾依查庫的確只是個被當槍使的倒霉鬼。
羈留所的其他間隔裏只有一個煩得要死的傢伙,艾依查庫聽著他吹噓了兩天一夜的所謂黑道史。拜託,不就在後面拿個沒甚麼殺傷力的棒球棍就說自己參加了群聚鬥毆,他在這兒肯定只是被當成替死鬼。
正當艾依查庫第一千七百五十二次被煩得要拿頭往牆上撞的時候,就被告知可以離開了。理由是事件完全是一個意外,他沒有任何法律責任。
給他開門的警察大叔讓他簽好文件,還給他遞上了一個厚厚的信封。
艾依查庫小心地在那個大叔面前打開信封,往裏面一瞄,馬上又封了起來。
駕車回到自己的據點,狂犬拿出信封裏的東西。
信,還有一疊現金。以狂犬多年數鈔票的經驗,這手感告訴他,肯定是那宗委託一半的價錢。
至於那張所謂的信,不過是一張普通的白紙,手寫的花體字就跟電腦打出來的差不多。
看到上面那三個字,他本來還算平穩的血壓又急速上升起來。
You are welcome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