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すれすれ

—演員AU分手→複合文,R18

沒有人想得到會走到分手這一步,至少身為後輩的他曾經是這麼認為的。



「你不怎麼適合當演員呢。」

印象中有一次,記不起是哪個導演或是劇組人員曾經對Ivan這麼說過。起先原以為這大概是玩笑話,或是跟原先走的偶像陽光風格相差甚遠而出現的調侃,抑或是外界試圖讓毫無經驗的人們打退堂鼓的忠告。至少他自認為對外處事的行為模式並不會讓自己顯得輕浮、幼稚,甚至是無禮與無知,即便這些孩子氣的偽裝都在心儀的前輩面前不攻自破。



在看到前輩那副冰冷刺骨的眼神及字句之前,至少他還沒認真的想過自己或許真的不適合當演員的可能性。幾乎像是冷水從頭開始澆灌一般當頭棒喝的言論,從不抱有任何期待及情感的雙唇,幾乎像是機械般淡淡說出的話語。找不到任何回嘴及挽留的理由,低垂著的髮絲正掩蓋著幾乎流乾的淚花。難以掩飾內心的苦痛,這使Ivan只能像隻被拋棄、受挫的犬隻,低下身子,蜷縮、嗚咽,發出難以成聲的啜泣。



這是他們分手的第一天。



「Ivan先生…您今天有點不太對勁……。」

喧嘩的片場,幕後人員正忙前忙後地準備下一幕的場景佈置,竊竊私語地工作人員正忙著釐清下降為冰點的空氣。以往的片場總是能聽見活潑開朗的後輩與冷靜沉著的前輩一搭一唱,甚至圍著對方轉圈的滑稽場面。此刻手持刷具的化妝師正輕輕地補上些微掉落的底妝及眼影,造型師正往塌陷的髮絲上噴上略微刺鼻的髮膠,不尋常的安靜及微微皺眉的不安定,正將眼神瞥向了奪人神智的那人。



顯眼的銀灰色頭髮似乎變長了些,之前似乎從來沒察覺過。那人的眼眸仍舊如此犀利,談話舉止的成熟正宛若從未有過任何情傷。疑惑的神情正思索著頭髮一個禮拜能生長的程度,對方的眼神正投送往自己的方向,疑惑的眨了眨眼。對身旁的造型師及拿著劇本的其他人員說了些什麼,朝思暮想的那個身影正往自己身旁走來,並輕輕搭上了自己的肩。



像是在哄小孩般的習慣一時之間沒有改正過來,與言行背道而馳的溫暖指腹正輕輕搓揉著自己的眉間,甚至順著自己的眉。碧綠色的雙眸注視著眼前的深不見底的漆黑,幽暗的深谷被隱隱發光的綠瑩所填滿,露出微微光輝。找尋到目標的那人眼神多了幾絲光彩,光彩中都是那人的身影。老實說Ivan其實有點想哭,他想詢問對方很多次,詢問那條分手簡訊的用意。一連串工作的忙碌及心底深處竄上的內疚總讓他難以開口,Ivan自顧自地認為來自前輩的分手是源自於自己。而對方只是嘆了口氣,詢問自己的表情怎麼那麼難看。



自己的表情真的很難看嗎?嘴邊沒說出口的言論幾乎是寫在眼神之間,使對方輕嘆了口氣,而後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肩。不至於失去平衡的重量拍打在自己肩膀,仍使自己的重心有些歪斜,上半身微微的向下晃了晃。深根進反射動作及肢體語言的禮貌使臉部肌肉稍微拉扯,嘴角上揚露出了微笑,及自己標誌性的那個虎牙。這份禮貌般的笑容似乎並沒有讓對方滿意,不顧一旁化妝師驚訝的表情,指腹及指節用力地擰了下剛上好腮紅的臉頰,吃痛的樣子及微微泛上一絲淚光的眼眸使對方終於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片場的忙碌使自己也暫時的忘記了心靈上的裂痕,Ivan很清楚這個正向外滲血的傷口該怎麼去縫補,但他也十分清楚明白,能填滿這個縫隙的針線包並不再屬於自己,那根針線已然佈滿名為「捨不得」的毒藥。他自始至終都難以理解被提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太幼稚了,對芝麻蒜皮的小反應都有些過於情緒化及激動了?抑或是將某些複雜的事物,用不符合年齡的單純思想去看待?



有時他不怎麼明白身旁人總亦云著陷入愛河的人是盲目的,明明心甘情願地沉溺在溫暖的河水中閉上了呼吸,並放棄了掙扎,卻被名為現實的殘酷漁網強制打撈上岸。或許是他太執著於美味的誘餌,太癡迷於名為「愛人」的高濃度糖漿。味蕾與感官被甜味所麻痺,多巴胺的分泌讓腦子變得輕快,甚至有些飄飄然。嗜甜的他終究是迎來了天罰,舌尖的味蕾被奪去,苦澀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逐漸浸泡、擴散到細胞內部的記憶。



早知如此,為何不直接乾脆地落下斬斷情感及思念的屠刀。還能近距離見到心儀卻那般遙遠的彼人,又何嘗不是一種惡趣味的拷問及處罰。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現在開始相信及虔誠的祈禱,也能有讓自己走出悲傷及痛苦的一天嗎?



「沒事的,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別露出那種表情好嗎?」



那人的溫柔言語似乎形成了種安慰劑效應,似乎有著奇異的力量從體內竄上,提供熱量到每個細胞及神經元,麻痺了深處正隱隱作痛的傷痕。逐漸溫暖起來的身體讓Ivan有種真的能從情傷走出來的錯覺,他開始向一如往常一般貼近心儀的那人。正猶如未有過愛戀,也從來未有過分離。當一切被時光及忙碌所掩蓋,強硬用刀揮砍出的劃痕仍在洪流中被風化殆盡,痕跡會逐漸掉屑破碎,並逐漸變得圓滑平整。



「你可以走出來的,我對你有信心。真的受不了就自己找個角落哭一下吧?要我聽你講或陪你出門玩都可以。」

Ivan又開始頻繁地找上他喜愛的前輩,那個顯眼的銀灰色髮絲總是被他的肢體動作所蹭亂。都說愛哭的孩子有糖吃,胡鬧的後輩最後總能得到輕微帶繭的手溫柔撫摸頭的獎勵及回應,甚至是鬆口的誇獎及鼓勵。分手及情傷都未曾在他們的生命下落下任何刮痕,甚至像平行世界的記憶那般毫不相干。似乎又能像一般街道上常見相約的朋友,宛若關係要好的兄弟,如同羈絆深厚的前後輩。他們可以搭著肩說著玩笑話,一起去吃喜愛的甜點拼盤、一起去看神秘的藝術展覽、一起去玩有趣的遊戲機台……



除了複合。



這是他們分手的第一個月。



劇組的工作也即將進入最後階段,每個工作人員及演員幾乎各個忙到難以落地,Ivan這次未能找到空檔去接近要好的前輩,未能聽見跟在對方身旁的化妝師正喃喃著眼袋及黑眼圈已經難以用遮瑕膏去掩蓋。也未能從對方經紀人身旁得知對方的行程逐漸增加,與自己能相處的時間又一次日益減少的消息。更是沒能發現對方的眼眶日漸乾澀,水分及食物更是少有攝取的空閒。



私下有交換的社交軟體,最後一則消息停留在分手訊息,下意識地不去開啟也不會使紀錄從茫茫電子海中消失殆盡。直到劇組工作完全結束,忙碌的行程告一段落,也未能找到那個契機與對方開口相約。慶祝劇組工作結束的話語還未能從口中說出,緊急提前的通告帶走了Ivan的人,意識卻停留在眼神帶著隱隱一絲迷茫的前輩身上。他似乎再一次陷入了愛河,卻不打算再倘一次深不見底的河水。



Ivan沒能參加被稱作殺青的酒宴,繁忙的宣傳及通告又一次擠滿了剩餘的時間。通勤的空檔使對方深吸了口氣,再次打開塵封已久的社交軟體,並且打開與要好的前輩的對話框。指腹停留在對方傳來的分手訊息,過了半晌才放開,並往對話框開始輸入關於殺青及恭喜的言論。他期待著對方給予回應,即便漫長的工作又一次奪取了自己的時間,流逝的分秒似乎並沒有給予Ivan關於分手的解答,但這似乎都無關緊要。



「所以你們分手了?真的看不出來欸……你們看起來還是蠻要好的。」

令人些許煩躁的前任拍檔Luka正與自己傳著訊息,兩人有來有往,算是在通勤期間的簡單消遣。不用參加繁忙通告的對方先是笑著道歉,說是搶了自己的通告,而後是炫耀那般傳送著各類照片,昏暗的彩色燈光與許多人沉醉忘我的照片,伴隨著固定在畫面左下角一臉平靜比著剪刀手的對方,顯得畫面張力強烈之外還帶著一絲搞笑。即便對方傳來的照片眾多,自己的目光還是不自覺會去尋找,期盼畫面中能見到心裡仍在乎的彼人。Luka傳送外照片後,突然轉換了話題,詢問起Ivan跟交往的前輩的現況。Ivan這才將分手的情況與對方全盤托出,這才得到對方表示看不出來的回覆。



繁雜且緊湊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午夜時分終於放過了Ivan,給予分身乏術的他短暫的歇息。想起因行程變動,隔一天難得的沒有任何通告,這般的小確幸使自己在這些日子裡終於獨自露出卸下偽裝的微笑。終於將臉上有些脫落的妝容卸下,並將黏膩的汗水沖洗乾淨後,奇異且專屬的鈴聲劃破了趨近於寂靜的房間。通訊錄上寫著的那人,忘記更換的通話頭像,無一不是在忙碌中被遺忘的漏洞。自己變得足夠堅強的錯覺及鈴聲正催促著自己接聽,淺綠色的電話圖示被指腹緩緩拖引,手機喇叭另一端終於傳出聲響。嘈雜的噪音及傳出前拍檔的熟悉男聲,正與通訊錄上的姓名備註相違。連一刻都來不及疑惑,帶著困擾及慌張的聲線正訴說著請求的言語。



「喂?是Ivan吧?Till前輩醉倒了……。」



前拍檔給出的理由是經濟人們大多數都被自家藝人打發回去。Till前輩的通訊錄中只有自己的欄位被打上星號,同時在座中沒有人知曉前輩的住址,於是心想著賭看看能不能接通……然而運氣不錯的對方賭對了。強撐著疲憊的身子駕駛實際上並不好受,心底的道德底線及相處下來的交情讓自己難以放著喝得爛醉的人不管,只能在對方傳好該酒館的定位過後,儘快地趕往該處。



在酒館的門口停下,外貌時尚的建築上鑲著霓虹燈條,喧鬧的音樂仿若能從門縫中流出,似乎有一瞬間Ivan產生了還好沒有參加殺青的念頭。從建築的窗口能看見前拍檔正注視著自己,眼神流露出像是得救了的感激。酒館的厚重大門被緩緩推開,與醉倒的前輩相比瘦弱的前拍檔正攙扶著對方。使勁剩餘的力氣打開了後車門,讓意識有些模糊的Till緩緩坐在汽車後座過後,對方露出帶著一絲陰險狡黠的笑容,朝自己的方向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可以離開了。



在自己重新坐回駕駛座,並打算驅車離開前,Luka輕輕敲打了Ivan身旁車門的窗戶,似乎是試著引起Ivan的注意。搖下車窗看著對方,一時之間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麼話能跟自己講。只見Luka並不像平時的冷嘲熱諷那般嚼著舌根,或是露出對一切感到無關緊要的冷淡表情,而是對自己露出了個有些為難的笑容。對方勾了勾手指,示意自己靠近。手掌擋住Ivan的耳邊,悄悄地說了些什麼,隨即又轉身往酒館大門走去。

「前輩他……一直在叫著Ivan你的名字。」



濃烈的酒精味混合著少許的水果香氣,偶爾似乎能嗅到一絲冷清突兀的木質調,夾雜在空氣中的古龍水淡香正如那天的言論一般冷冽。開了開車窗,試著用較為清新且涼快的空氣沖散車廂內的氣味。倚靠在後車廂的前輩闔著眼,頭部隨著穩定的呼吸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似乎是醉了過後就失去意識。對方身上的針織衫有些凌亂,臉頰因酒精的作用下顯得有些潮紅,似乎還能看到眼角掛著的淡淡淚痕,Ivan難以想像,也沒能得知前輩又是為了誰喝得爛醉甚至掉淚。



驅車在將Till前輩送回家的路上,後視鏡映照出對方逐漸轉醒的眼眸,綠寶石那般美麗的瞳孔逐漸顯現在鏡中倒影。惺忪的雙眼眨了眨,似乎終於能將視線聚焦於周遭的場景及駕駛座的那人。乾澀的喉間使Till有些難以發聲,卻還是試著吞嚥些因口乾而分泌減少的唾液,試著讓聲帶擠出足以呼喚對方名字的聲音。Till這才意識到自己喝得有點過了,熟悉的車廂及後座,甚至是駕駛座的那人,都宛若飄飄然的夢境那般,明明伸手就得以觸碰,卻又那麼遙遠,再怎樣伸手都觸碰不到,宛若那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



「Ivan……是你嗎?」

意識逐漸回籠,腦子仍因酒精的作用而昏沉,嗡嗡作響的耳鳴令人疼的頭皮發麻。手掌覆上有些沉重的頭,試著讓自己稍稍有個倚靠。Till意識到自己在殺青上的失控,劇組成員及後輩遞來的雞尾酒幾乎被自己全數接受,明知道自己酒量不怎麼樣,平時也都想盡辦法拒絕了難以應付的酒局,這次鬼使神差般地答應,甚至將自家那個嚴格又刻薄的經紀人支開。Till毫無節制地接過了一杯又一杯調酒,溫熱刺激的酒精不斷滑過喉間。



好像發現了自己哭了出來,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液體沾濕自己的臉頰,令燥熱的臉頰難受的一塌糊塗,連呼吸都被濕潤的眼眶所牽動,變得急促、破碎,且脆弱。情緒的波動逐漸起伏,壓抑已久的情感終於衝破滿是裂痕的心房,破綻百出的表情再也難以維持。這使Till只能蜷縮在沙發一角,雙臂緊緊擋住頭部,任由滑落的淚珠沾濕針織衫的袖口。吵雜的音樂及眾人的歡呼,正好得以遮掩住喉間發出的嗚咽聲,昏暗的燈光也得以自己隱藏在黑暗的一角。酒精的催化使身體更加燥熱,身體的疲憊也逐漸湧上、甚至是加劇。直到自己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及雙眼,並被那個對酒局絲毫沒興趣的金髮後輩所發現。



他喃喃自語著口是心非的語句,並且一道道否定。Till否定了自己心中未被斬斷對絲線及念想,說服自己這是為了對方好。那是他無意間聽到了幕後人員之間的談話,聽到與自己交好的後輩可能會簽下出國發展的合約。他清楚遠距離的愛戀難有好結果,距離的增加跟日益嚴重的思念,只會讓兩人難以自己。他自顧自認為對方承受不住那般的分別,甚至會為了短暫的陪伴,而拒絕那份待遇優渥且擁有廣闊未來的合約。自顧自地認為這麼做是為對方好,即便對方露出了那般失魂落魄的神情,卻還是難以克制地會去撫摸對方的眉心,習慣終究還是沒能改正過來。



自那天起,Till無意識地讓自己變得忙碌。他一次性接下多起通告及代言,期間還接受Ivan的各種邀請。行程的滿檔甚至使嚴格且勢力的經紀人難得關心起Till的身體狀況,然而這份微小的關係被倔強的不行的自家藝人給出了敷衍的回應。日漸減少的休息時間再次被Ivan的笑容再次沾滿,對方能走出來的想法及喜悅正逐漸掩蓋著身體的疲憊。然而在被忽視的另一端,日益增加的空虛及劣等感正壟罩著內心,不知何時出現的幻聽正不斷反問及否定著自己的選擇。疲憊的身體使本就淺眠的體質更加難以入眠,日漸消瘦的身體如同風中殘燭,與空虛的心靈一同破碎。軀殼被殘留在這個世界,失去了填滿其中的靈魂。



自顧自地認為,自己只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甚至只能說是關係要好的夥伴,劇組解散後大概也不會再次碰見。這下可好?對方逐漸恢復了精神,似乎又能回到與自己一同玩笑的關係,就宛若連續劇常見的那種關係輕鬆的前後輩那般。前輩擔當照顧者的角色,後輩則一次次的帶來麻煩,同時帶來一陣陣歡笑,兩人都能在彼此身旁暫時忘卻辛勞工作的勞累,可以一同交心、訴說。他只是自顧自地忽略了,刻意裝作自己沒能聽見,每次與對方歡笑的同時,心底深處宛若玻璃逐漸破碎、剝落的細小聲響。



就說了吧?Ivan是可以走出來的。但你不能。



「抱歉……我好像喝多了。」

與歌唱的聲嘶力竭截然不同,沙啞的聲音宛若從破舊的收音機發出那般,音質模糊帶著雜音,音量也難以放大。然而這般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內幾乎被放大那般,使駕駛座的那人動作稍微頓了頓。仔細想想,或許這一切是夢境也說不定。都做出了主動提起分手這種自私的行為,怎麼可能有人真的像個濫好人那般,還將罪大惡極的前任對象送回家。或許是自己太過自私,不存在的上帝降下了天罰。祂懲罰了自己在宛若真實的虛構做了個美夢,夢裡兩人關係依舊交好,甚至未曾有過罅隙那般堅韌。



「你能走出來了……我真的很開心。」

既然這是報復那般的美夢,要不再沉醉一些。吸上名為夢境的昂貴毒藥,以地獄之火燃燒著現實,失控地舔舐著融化的甜美糖蜜。將燃燒現實而產生的自責深深吸入鼻腔,攝入過多後悔的血液宛若沸騰。戒斷反應讓身體更加渴求藥物的治癒,他又一次靠著偽裝自己,去取得難有的歡愉,抵達只存在於記憶中飄渺的夢想鄉。如果這是夢境的話,破罐子破摔並不會有人責備自己對吧?這般自私的自己就不會因任性而受到傷害對吧?



「可以當作我喝多了亂講嗎?真的……不要認真看待比較好。」

得以讓人無憂無慮的烏托邦並不存在,那是只存在於小說及神話、漫畫及經書的幻想鄉。那是不曾存在的上帝為了玩弄人類,而造的天方夜譚。再美好的夢境仍會有醒來的那天,就連止痛藥物都可能會因過量攝取,而產生更加痛苦的抗藥性。醉意引起一連串飄飄然的非現實感,與壓力及痛苦串連成連鎖反應,身體宛若被分割成兩半,分裂出兩個個體。其中一個自己正停留在冰冷空氣所環繞著的現實,他試著呼吸冷冽的空氣,或許體溫的降下及空氣的吸入能使自己頭腦再清醒一些。另一個自己則遮擋著得以看見現實的雙眼,抽泣著哽咽著。蜷縮著身子並蹲在地上,哭喊著自己還不想醒來。



「……對不起,我沒能走出來。」

宛若惡趣味那般,報復性濃厚的美夢也是時候該醒了。Till沙啞的聲音平靜地、自嘲那般的訴說著,難以成聲的情緒匯聚成文字,終究成了一句沉甸甸的放棄及否定。低垂著的頭,瀏海的遮蓋讓人看不清表情,講出這句話的語氣猶如輕描淡寫,混雜在細胞內情緒化部分變得支離破碎。既然夢總會醒,對這般糖衣炮彈般的惡夢再嘶吼出些自暴自棄的咆哮,也不是早已疲憊不堪,甚至脆弱的不堪一擊的自己的錯吧?投降般的言論一出,宣告終焉的鈴聲在腦內緩緩響起,明知提出分手的那刻,一切早已不可能回到美好的從前。即便對方再怎麼對自己笑、再怎麼活潑的在面前蹦蹦跳跳、再怎麼跟自己訴說著心事及理想,他早該有對方心底深處是多麼怨懟的心理準備。事實及自責証明了,自顧自地為了對方好這種無稽之談,說白了不過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及自私。



車輛緩緩在Till家門前停下,難以組織成型的言語失控地湧上,並且全數卡在喉間,過多的字句難以吞嚥,也難以順暢地吐出。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著,連帶著身子也變得坐立難安。深處那道看似結痂的傷疤,掀開來才發現變得惡化紅腫,甚至是發炎。止痛藥的效果終究會消去,遲來的疼痛再次湧上。乾澀的眼眶也流不出淚,喧躁的言語在咽喉處打轉,該如咆嘯般發出的委屈逐漸被後知後覺的懊悔所吸收。千言萬語終於釐清成話語,並隨著顫抖著的聲線不斷流出。



「前輩……您真的好自私。」

明知是責備的話語,卻帶著滿溢而出的心疼。Ivan意識到傷口被治癒的錯覺正源自於不理解,分別的字句躺在手機軟體的聊天框,卻未曾掀開掩蓋著刀具的那片紗。他未曾選擇追問,自顧自地給自己無數個理由,去說服自己分別的事實。他歸咎於自己或許不夠好、情緒加值沒能給滿、待人處事不夠圓滑……卻未曾詢問曾經深愛著自己的對方,究竟是從何開始選擇離開這個最終手段。



「沒能走出來是什麼意思,所以前輩其實不想分手嗎?」

Ivan終於意識到Till所隱藏的傷口,潰爛發瘡,甚至不斷向外滲血。隱藏的事實讓Ivan難以去欺騙自己走出情傷這種事情,不願被提起的傷口仍需進行清創,將潰爛發炎的患部挖出、上藥,並重新進行包紮。他不能理解對方在此期間不停安慰著自己,試著讓自己得以走出所謂的「情傷」,那般善解人意且和善的行為,外人眼中稱作的和平分手,實際上只是往對方裸露的傷口上灑上鹽巴,放任其疼痛不管不顧。



迷糊之間,Till似乎看見了送出訊息那天的自己。送出訊息的指腹微微顫抖著,滴落下的淚水拍打在手機狹小的螢幕上。眼眶的濕潤及竄上鼻咽管的濕氣,急促的呼吸及逐漸加劇的頭痛一口氣湧上,難以保持鎮定的身子,Till只能將頭緊緊埋入雙臂之間,他無助地蜷縮、抽泣,嗚咽,發出難以成聲的哭泣。直至眼皮佈滿血絲的眼球再也承受不住逐漸升高的眼壓,被淚水浸泡的浮腫的眼皮緩緩闔上,疲憊的身子擁著破碎的心靈入眠。



Till其實是希望Ivan罵他的,罵得越狠越好。或許疼痛能讓昏沉的腦袋變得清醒,傷口能在施加壓力的情況下止血及自癒。然而傷疤被完全揭露已經難以產生羞恥及憤怒,取而代之的是疲憊及懊悔。Till這才意識到自顧自地提出了分離深深地傷害到了對方,帶給對方的並不是純粹的「走出來」就能讓時間去撫平、淡化的傷痛,而是一道又深又長,動作一牽扯就會崩裂、滲血的致命傷。身為前輩的架子及自以為是的著想,試著將對方往他處推開,沒曾想這般行為並沒有讓對方免於陷入泥潭,反倒是將其推入更加危險、致命的深沼。再多的悲痛仍換不得重來藥,Till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祈求Ivan恨他、厭惡他、唾棄他。痛罵他一場,將自己丟出車外,並頭也不回地離開。封鎖及刪除所有聯絡方式,當作從來未認識過自己這般人渣。



「對不起。」

無助的Till完全丟失了前輩的風範,他低垂著頭,宛若故障的播放機那般,重複著一句又一句的道歉。他以為自己會逐漸哽咽、以為自己會支撐不住哭喊出聲,以為自己會失控地懇求對方恨他。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只有強裝鎮定的聲線變得顫抖及沙啞,不斷重複著的道歉在呼吸的逐漸急促下,最終失去控制的前一刻掐然而止。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般低垂著頭,害怕面對眼前那人殷切且關心的目光。



直到車門被緩緩打開,Ivan站在車門外,往車廂內看了一下,最後他單膝跪地,雙手從車外伸向顫抖著的彼人。Till心想對方大概是將車停在了自己的車庫,這使Till回想起兩人剛交往時,那段將雜物間改造成車庫的嬉鬧過往,但這一切在此刻都顯得那般微小且無關緊要。即便與對方的距離那般靠近,發顫的雙手仍舊試圖想將對方推開,脆弱不堪的面子在此刻顯得那般輕薄無力。



「請抓著我,前輩。」

Ivan見對方那般柔弱破碎的模樣,滿溢而出的心疼使他忍不下心再次放開對方,他的半個身子伸進車廂,伸出的雙臂緊緊環繞住Till變得消瘦的身軀,像是夾娃娃遊戲抓向玩偶的鐵爪,身子及手臂包覆住對方瘦弱的身子,並試圖將搖搖欲墜的對方緩緩帶出。Till在Ivan的懷抱中無處可躲,極為熟悉且安心的溫度緊緊包裹著自己,劇烈鼓動的心臟正逐漸變得平穩下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再次倚靠緊實的擁抱,並任由對方將自己帶出車廂的動作。



「老實說……我還是很在乎前輩。或許我也沒能走出來。」

Ivan攙扶著走路的步調有些踉蹌的Till,熟悉得不行的步調,測試那般靠近了指紋感應鎖,早已有那個無法解鎖的心理準備。解鎖的聲音響起,門被緩緩撬開了一個小縫隙,Ivan有些驚訝於上面寫著成功解鎖的標示。看來Till也未曾將Ivan的指紋辨識移除,只是不清楚是忘記了,還是潛意識中隱隱不希望自己這麼抹消對方存在的痕跡。Ivan從攙扶的觸碰感受到對方的身子變得明顯的消瘦,他難以想像,也不敢去想像對方這陣子是否有正常攝取餐食及營養。瘦弱的身子倚靠著自己的身軀,如果沒了支撐,那副脆弱的骨架不知是否會散架。



「前輩沒有好好吃飯嗎……您瘦了好多。」

終究是忍不住對前輩的關係而詢問起對方的起居狀態,看起來是自從對方發出分手的消息過後,就無意識地逃避進食及休息的動作。然而Till並沒有回答Ivan的質問,答案顯而易見。Ivan猜想著對方可能心想忙碌個幾天就能恢復正常了,只是日益消瘦的身子及加重加深的黑眼圈及眼袋證明一切只是徒勞。兩人走進房門,並站在玄關前。其實Ivan能送人到這邊也算是仁至義盡,卻還是放不下幾乎是爛醉,甚至難以獨自站立的前輩獨自待在室內。心想反正隔天休假,要不就好人做到底,順便清楚理解Till這陣子經歷了什麼。



兩人脫去鞋子,正打算將渾身酒味的前輩攙扶進對方的房間,一股力道輕輕地拉扯著自己的衣角。稍微低下頭一看,倚靠在自己懷裡的Till雙手抓著Ivan的衣擺,他使盡全身剩餘的力氣,踮起了腳尖,乾燥的唇與雞尾酒的甜味送往Ivan微張的唇。感受到Till微熱且濕潤的軟舌試探那般探入自己的口腔,紅舌正不捨地纏繞著舌尖。直到Till有些踉蹌,整個人險些失去平衡,這次得以放過懷抱著錯愕且沒能來得及反應的雙唇。失去平衡的Till又一次倚靠在Ivan的懷內,變得稍長的瀏海讓Ivan難以看清對方此刻的表情,以及眼神中隱藏的情緒。而Till則是緩緩抬起頭,露出的表情那般脆弱不堪,似乎是在害怕對方牴觸自己衝動的行為。理智終究勝過飲酒後的感性,事後再將一切全數歸咎於過量的酒精,自己衝動且無禮的行為就能得到了免死金牌對吧?



然而與Till所想的皆然相違,Ivan並沒有直接推開對方,反而用雙手將對方摟得更緊,甚至緊抓上對方的雙手,將對方的身子壓制在牆面。無處可逃的對方只能被動地接受來自Ivan的一陣陣深吻,軟舌在充滿雞尾酒甜味的口腔內打轉,舌尖正碰撞著、纏綿著來不及反應的舌根,。直到呼吸變得困難急促、直到身體逐漸發軟發顫,甚至沒能吞嚥的唾液從嘴角緩緩滴落,這才令Ivan心滿意足地放開懷中欲就還迎的前輩。即便知道自己理虧,Till仍有些任性地感到惱火,他以唇瓣再次貼上、回擊對方的唇,不服輸的手更是伸向對方的衣物內,觸碰到的體溫使Till感受到一絲真實,宛若在惡夢中得到了一絲慰藉,這使Till更加難以放開這份溫存。



因醉酒而變得笨拙的動作胡亂拉扯著Ivan的衣物,上衣、長褲、貼身的布料……都被Till拉扯了遍,並試著將礙事的衣服脫去,渴望能觸碰更多溫暖且帶著實感的體溫。Ivan緩緩為Till脫去用以籠罩消瘦身子的寬鬆針織衫,露出了衣物下覆蓋的白皙身體。對方寬鬆的長褲也在一連串的動作中被扯亂,與貼身衣物一同垂掛在纖長白皙的小腿,畫面格外具有張力。肋骨在瘦弱的身軀下僅包了層皮肉,隨著呼吸展現擴張及收縮,腹部也因作息不穩及減少的進食而變得更為平坦。酒精的作用使體溫略微升高,展露出的肌膚接觸到略微冷冽的空氣,使對方無助地起了些寒顫。升高的體溫在溫差下渴望著溫存,祈求著Ivan的體溫得以溫暖他脆弱不堪的身子。



身體的重心隨著Ivan的動作而改變,雙臂的懷抱使Till腳底離地,失去重心的慌亂使Till不自覺想抵抗,雙腿離地使他不自覺地擺動掙扎著,卻為了緊抓住許久未有的溫存而忍受著。小動作被Ivan所察覺,一手摟住對方的腰部,另一手則用手臂撐起對方雙腿的膕窩,一把橫抱起對方,並將其帶回對方的臥室。過程中脫去的衣物被丟在玄關走廊,甚至被輕輕踢到一旁,顯得有些礙事。難得的安全感使Till不再抵抗Ivan落下的一道道親吻,抵抗還會收穫對方微微噘嘴不悅的表情。出於補償心理,Till只能回以Ivan更為殷切且纏綿的長吻,直到Till終於被平放在單人床上,宛若胡鬧一般的索吻才告了一個段落。



一連串長吻分泌的唾液稍稍潤滑了原本乾澀的唇瓣,透著一絲粉嫩血色的唇沾染著水光,顯得更加可口。酒精的催化使體溫維持在較高的錯覺,使Till暴露在冷冽空氣的酥胸因溫差而激凸。Ivan的指腹溫柔地摩挲著暴露在外的粉色乳尖,溫暖的掌心包覆著平滑的胸前,微微長繭的地方偶爾會蹭到敏感的挺起,使對方驚呼出聲。另一邊則被溫熱的紅舌所舔舐,舌尖緩慢地品嚐久違的紅果,並輕微地上下移動,甚至以包覆性更高的雙唇吸吮著Till敏感且脆弱的蓓蕾。兩邊的乳首被Ivan玩弄著,指腹的摩挲更是隨著Till逐漸按耐不住的低喘及破碎的嬌聲微微加速,甚至輕彈了下對方因觸碰而挺起的乳首。難以抗拒的快感隨著吸吮而產生的黏膩水聲增強,如同電流那般的酥麻從胸前蔓延至全身,顫抖著的手只能無助地抓緊Ivan的雙肩,透過盈滿淚珠的眼神傳達著殷切及期待的情緒。



氣氛逐漸變得淫糜,無處可放的雙腿夾緊了Ivan壯碩的腰部,異樣且久違的快感使Till有些無措,感官不知是因醉酒而放大,或是因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得到發洩,使身體像是報復自己那般變得敏感。理智逐漸被情慾所浸泡,隨著酒精的催化而變得軟化且不受控制,發熱的腦子幾乎一片煞白,失去控制的身體正引導著聲帶發出軟綿綿的呻吟。他懇求、祈禱Ivan停下,卻又害怕對方真的放開自己,深怕又得回到與對方分離而變得冰冷且孤單的狀態。Till無助地將身子朝對方的方向靠近,更是迎合那般蹭了蹭Ivan的頸窩,他稍稍扭動了自己的腰間,試著讓自己變得格外惹人憐愛。Ivan也沒打算太早放開對方,吸吮乳尖的動作帶了些輕微的啃咬,齒間輕咬的動作使對方發出略微拔高的叫聲,抓緊Ivan雙肩的手更為收緊,甚至為了感受到更多溫度而攀上對方的背部,留下了淺淺的抓痕。直到Till的身子猛的弓起,指尖陷入Ivan背部的肉裡,雙腿往對方的腰部縮緊,這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這般溫柔中帶著猛烈的前戲。



「碰我。」

停下動作使對方難得有些錯愕,抿起的嘴唇正完美地表示了這點。飲酒而難以挺起的性具無助地滴著透明的腺液,Till的身子微微地痙攣著,盈滿淚水的濕潤眼眶微微睜開,有些失焦的綠瞳逐漸顯露出來。夾住對方腰部的雙腿緩緩地放了下來,對方的雙手放在腿根,顫抖著的雙腿微張,使刻意被掰開的恥部一覽無遺。後庭因接觸到空氣而收縮著,性具分泌的腺液零落地滴在附近,映照出些微的光澤,彷若在誘惑對方進行更進一步的碰觸。逐漸湧上的羞恥感仍使對方逃避那般撇過了頭,Till支支吾吾地說出了這句似是命令,又似是請求的字句。宛若誘惑的低語在耳邊迴繞著,這使Ivan不禁吞了口口水,手掌逐漸撫上對方掰著恥部的手背,將對方的雙腿更加向外掰開,也似乎是應許了接下來的行為。



從熟悉的床頭櫃取出潤滑液及保險套,Till瞥到對方拿出保險套的動作,有些不悅地將套子從對方雙指直接抽出,更是呢喃著不需要套子,央求著對方別戴套。Till略微用力地咬上Ivan的鎖骨。似乎是在發洩,又彷若是在邀請,甚至是誘惑對方填滿內在變得空虛的自己。Ivan將潤滑液緩緩倒在手心,稍加摩擦及捂熱過後,才將其塗抹在對方正收縮著的後庭。黏滑的觸感使對方有些抗拒地扭起身子,甚至會以對方帶著一絲怨懟的眼神。如果是平時的Till,大概會斜眼瞪了下自己,並且口頭上強調,要求自己不要太得寸進尺。然而帶著些微不悅的眼神此刻變得如此柔軟,甚至失去了該有的攻擊性,反倒顯得有些可愛。像是在安撫對方那般啄了下對方的唇,唇瓣被柔軟的吻所覆蓋,這使Till更加渴望親吻的溫存。Till的頭微微揚起,嘴唇輕輕地嘟起,甚至閉上了雙眼,似乎是在祈求又一次的親吻。Ivan也沒有辜負對方的期待,又一次滿足了對方逐漸變得溫暖且柔軟的唇。



指腹輕按了下收縮著的後庭,陷下的穴肉爭先恐後地包裹著指腹,甚至宛若吸吮那般收緊,似乎是害怕指尖的離去。直到指尖緩緩送入對方溫熱的後穴,緊實的肉壁逐漸包裹住細長的手指,敏感的穴肉被手指所鑿開,使Till發出了有些難耐的哼聲。微微扭動的身子像是在排斥納入體內的異物,又像是渴望更深更劇的快感,對方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知是因為抗拒,還是因為急不可耐的慾望。手指憑藉著以往的記憶在甬道內探索著,似乎是在尋找某個敏感帶。本就敏感的肉穴經不起手指的折騰,磨人的快感使對方不斷發出悶哼,眼眶又一次因興奮而變得濕潤。直到對方終於找到體內那個微小的突起,迫不及待的手指正輕輕地按下,劇烈的快感瞬間竄過對方的全身,宛若觸電般的感受使對方聲音猛地拔高,暗示對方成功找到了敏感的腺體。



另一隻手指在後穴周遭磨蹭了會,沾染足夠的潤滑液後,順著縫隙緩緩擠入對方溫熱且緊實的甬道內。後穴被第二根手指所撐開,軟肉像是在排斥,又像是在迎合那般收緊,不斷收縮著的肉壁正渴望著更進一步的挑逗。兩隻手指在對方腺體的位置攪動,手指開合的動作使甬道逐漸被擴張,腺體被摩擦、按摩產生的快感使對方發出呻吟,如同浪潮那般湧上的異樣幾乎將Till頂上高潮,難以隱忍的嬌喘伴隨著軟綿的叫聲迴盪在寂靜的房間內,指尖在甬道內攪動,不時帶出了些嫩肉及發出黏膩的水聲。雙手又一次抓緊Ivan的背部,陷入肉內的指結有些發白,更是不自覺在Ivan的背上留下更深的紅痕。抓遶下的痕跡交錯浮起,變得有些紅腫。背上所殘留的些微疼痛反倒使Ivan有些興奮,甚至變得有些迫不及待,然而回籠的理智讓他吞了口口水,他實在不想弄痛身下如此誘人且處處可憐的前輩。



逐漸累積的酥麻感不斷蔓延至全身,神經元正瘋狂地傳送著幾乎過載的快感,全身的細胞都彷若被電流所流竄,難以控制的嘴角溢出了些唾液,咬緊的牙關、從嘴邊滿溢而出的叫聲,及再次弓起的腰部,無一不是顯示對方又一次的高潮。Till的性具噴灑出透明色的潮液,大量的液體沾染上兩人的腹部,更是在臍部凹陷處累成了小水窪。白皙且脆弱的腰腹部染上了層水光,晶瑩剔透的模樣使對方的皮膚像是上釉那般光滑,更是像個做工精緻的陶瓷娃娃,脆弱、卻美麗。甬道內的兩根手指在目擊對方甬道的劇烈痙攣後緩緩抽離,牽扯出的銀絲及微微探出的粉肉像是在挽留對方,逐漸變得迷離的眼神正將焦點對向Ivan。慾望像是一層薄紗,他看不清對方眼神裡的情緒,是祈求還是渴望,抑或是不被口頭承認的愛意。



「快點……。你不會才幾天就不行了吧?」

逐漸高漲的慾望促使Till愈加渴望身體被對方所填滿,試著用挑釁作為催化劑,有時糖與鞭子盡施才能有好表現的對吧?能從Ivan的表情中看出些許的猶豫,而這份搖動的情感正隨著對方挑逗那般的低吟而煙消雲散,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只有盡自己所能滿足身下示弱中帶著命令的前輩。說實在的,Ivan也是一陣子沒看到Till以這般模樣赤身相待。隨著喘息及呼吸脹起、收縮的胸腹部,肋骨的線條清晰可見,因情慾而躁動的心臟被囚禁在胸骨形狀的牢籠,使緊湊的心音變得清晰。



「才幾天?已經三個月了前輩。」

異樣的觸感取代指尖,磨蹭著Till尚未適應手指抽離,因空虛感而收縮著的後庭。穴口傳來一陣陣酥麻感,竄過全身上下的異樣電流使Till不自覺扭動著腰部,渴望著空無一物的軀殼再次被填滿,直到空白的內在及靈魂都能再次染上Ivan的顏色。Till的手撫摸著Ivan的性具,期間經歷了交換一連串的吻及不曾停歇的挑逗,這使對方本就粗大的性具更是完全挺起。直挺的碩物上分佈著青紫色的筋,頂端甚至微微上翹,使其模樣變得無比猙獰,卻又令Till難以抗拒。手指輕輕圈住漲起的鈴口,試著引導躊躇不前的肉莖送入自己的體內,即便那個大小及傳來的溫度並不允許那般猶豫。



肉屌在沾染上足夠的潤滑後,這才將碩大的頂端逐漸沒入收縮著的敏感後庭。性具的粗度與兩根手指的相比十分懸殊,後穴逐漸被撐開的疼痛及快感交錯成結,勉強地卡在Till理智線的邊緣。複雜的情緒及難以忍受的刺痛使Till微微蹙眉,他不知是因為被滿足的實感,抑或是掏空的心臟引起的,這使他感覺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他總感覺將自己壓制在床的後輩會如同所見那般,成為自己難以看清的模樣,並幻化成光點逐漸消散。唯一令Till感受到對方存在的實感,只有穴肉不斷被碩物所撐起破開的異物感,以及像是在安慰自己那般,不斷落在唇瓣上一下又一下溫柔且柔軟的觸感。感受到深處緊實的肉壁不斷被對方的柱身所填滿,穴肉像是在抵抗、又像是在迎合那般縮緊,痙攣著的甬道渴望記住對方的形狀,深怕細胞會遺忘掉這份記憶。對方的頂端逐漸進入深處,陰莖緩緩地沒入對方的甬道內,甚至摩擦到甬道內那道敏感的腺體。連莖部都被完全吃入的同時,柱頂更是抵住狹小且溫暖的結腸口,渴望能撬開足夠的縫隙。結腸被觸碰,甚至開出狹小縫隙的劇烈快感使Till有些無措,強烈的電流從尾椎開始亂竄,逐漸傳送到四肢及身體,甬道更是宛若吸吮那般夾緊與收縮,迎合著填滿深處的性具。無處可去的雙手宛若求救那般緊抓著Ivan的背部不放,他再也不敢那條放開迎接自己離開的蜘蛛絲,顫抖的雙腿因又一次的高潮而不自覺地縮緊,最後在對方的腰部有所交集。



「前輩……會痛嗎?」

即便寒暄那般的關心已經無關緊要,脆弱的精神此刻最需要宛若黏著劑的毒藥,這才得以將破碎的身體及靈魂再次拼湊。只要黏上名為謊言的體貼,大概率都能將碎片重新拼湊起來,黏好放乾就能再次容納更多的真實。Ivan的指腹輕輕摩挲著Till的臉頰,拭去落在臉頰出的薄汗及淚痕,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視線的阻擾是因為破碎及離別的淚珠又一次盈滿,交合的快感甚至使亂成漿糊的腦子產生了重聚的錯覺。身體相貼,卻感覺靈魂及心靈距離如此遙遠,Till難以將距離感歸咎於對方的問題,究竟又是從何開始做錯了呢,抑或是從一開始,自己的選擇真的是錯誤的。他現在能做到什麼呢?或許只剩下趁著醉意,再一次伸出發顫的雙手,並暫時的擁有對方。Till呢喃著否定的回應,就如同他否定自己的不捨那般,他試著說服自己及Ivan這一切手段是可行的,即便遲來的疼痛使他壓抑的難以呼吸,甚至麻木地無法打從心底感受到任何細微的情感。



「可以動了,快點。拜託……。」

他沒能跨過心中的那道崁,就如同在Ivan的車上所說的那樣。Till沒能走出來,走出提出分手的愧疚感、傷害對方的悔意,以及心底深處最不想面對的不捨。Till扭動著腰部,試著讓碩物送往更加溫暖且舒服的地方伴隨著帶著懇求的話語,收縮著的甬道彷彿每處都是敏感帶,每個觸碰及反應都能使Till發出幾乎破碎的哼聲。性具在肉壁中移動,穴肉不斷迎合著摩擦著軟肉的莖部。兩人不斷分離與融合,肉體產生的拍打聲伴隨著黏膩的水聲,與發軟的淫糜嬌嗔響徹在寂靜幽暗的房間內。被拋棄的羞恥心仍不時扯住Till的嘴角,試著令他忍耐著即將脫口的嬌吟,這使他輕輕咬住Ivan寬闊的肩膀,將喘息及哼聲全數送往對方頸部,並在痙攣著的後穴帶領下再次被頂上浪頂。溫暖的濕意又一次拍打著腹部,又一波潮液被快感的浪潮所拍打湧出,並在沉默的床單上留下曾存在過的痕跡。



這讓Ivan回想起分手前的最後一次性事,真要說起來,那正是前輩向自己發出分手簡訊的前一晚。他想起那晚的前輩十分主動,他主動的挑逗自己,給予了一連串漫長及纏綿的深吻。那晚的前輩主動要求面對面做,甚至難得允諾了讓Ivan發洩在內部的要求。在那期間,Till不斷抓緊Ivan的背部,並不斷在Ivan的頸部、腰部,甚至是胸前,留下一道又一道啃咬的痕跡,花苞在對方的肌膚上綻放紅紫色花朵。即便是在衣服能遮掩住的地方留下標記,這般主動的行為卻沒有帶給當時的Ivan一絲危機意識,他當下甚至只認為前輩只是放開了點。那晚的Till異常的黏人,也異常的敏感。他像隻處於分離焦慮而主動露出敏感脆弱的肚子,隱藏著舔到露出皮毛的部位及吐出的毛球,試圖討主人歡心的小貓。



那晚他要了Ivan一次又一次,直到腹部被濁液灌的微微挺起、直到腰部發軟到再也難以直挺、直到性具內部再也吐不出精水,直到多次噴灑的潮液將床單完全浸透。他沒有拒絕Ivan事後長久的擁抱及親吻,也沒有抵抗一把抬起自己的懷抱及事後清潔的動作,更沒有拒絕清潔乾淨的後穴又一次被Ivan所填滿。身體變得乾淨後又被弄亂,清潔彷若是為了更進一步的填滿及弄髒弄濕。直到垂落在胯間的性具只剩下尿液得以排出,直到淺黃色的液體拍打在浴室磁磚,懷中的人眼神早已變得迷離,兩人這才停下這猛烈且帶著異常的性事。Ivan只是一如往常地將Till的體內的濁液清洗乾淨後才帶回臥室,幫Till換上了寬鬆的居家服,兩人一同擠在重新換好床單的單人床。只是Ivan永遠不會知曉,那晚的Till必須緊抱著Ivan才得以入眠。他也不會發現,隔一天在袖口上沾染的濕痕,究竟是來自於誰的眼淚。



直至現在,身下扭動著腰部,沉溺在快感之中難以自理,呼吸也變得困難及急促的前輩,就宛如戀人的關係被斬斷前那般。他的眼神誘人、脆弱,萬般情緒的暗流流動在眼眶,在有些發紅發腫的眼瞼處留下閃爍的光輝。Ivan還記得Till的敏感點,一個怪異且稍微刁鑽的位置,座落於甬道內稍稍突起的腺體處附近。比起腺體直接被抵住按壓,周遭的軟肉被牽扯的酥麻感更能牽動敏感帶,令身體發軟的電流最容易用這種方式從腹部深處竄過全身。下腹部被碩物撐起微微的幅度,只用指腹輕輕摩挲也能使Till又一次顫抖著,繃起瘦弱的纖細腰部,猛烈的乾性高潮又一次席捲他的理智。醉酒而吐不出精水的性具顫顫地滴落著腺液,肉慾在滿足後落下的空虛感及不安全感使Till微微崛起嘴,渴求著冰冷的唇瓣被溫柔的撫摸及封存。Ivan並沒有讓他失望,給予了渴求愛撫的雙唇一個解脫。他們的舌尖又一次交融,纏綿及分離,又一次像磁鐵那般被彼此吸引。難以吞嚥的津液自Till的嘴角滑落,他深知這般夢境會是最後一次,過後只能不斷沉淪於幽黑寒冷的煉獄深處,再也沒了與對方談判的權利。



Till的聲音變得嘶啞,像是在以低吟那般魅惑著,又像是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斷斷續續的呻吟及難以成形的言語,被喘息及拔高的悶哼中打斷的隻字片語。他吐露出渴求被填滿的淫語,隱藏著傷疤中滲出的血中,伴隨著血球及氧氣所帶著的情緒。他試著去捕捉喉間及細胞內滿溢而出的愛意,卻難以表達出完整的句子。他好想去愛,再一次去愛著緊抱住自己不放,撫平著煩躁及空虛那般情緒的後輩。好想再次站在對方身邊,肆無忌憚獨享著那般天真爛漫的笑靨,任性地想去佔有對方的剩餘時間。彷若睜開眼就能見到對方懶散惺忪的雙眼,笨拙著準備早餐的同時對自己喊了聲早安。彷若在片場遇到對方,針對對方的表現又能開玩笑地捏一下軟嫩的臉頰,笑著說對方今天表現還不錯。彷若下了片場帶著晚餐回到了家,互相的訊息及任何表情包講述著對假日出遊的期待,又能刻意將假日排在一塊,享受著無微不至的照顧及愛撫。他們能毫無顧忌地歡笑及哭泣,沒有任何事物得以妨礙他們,緊握著的手像浪漫老套的愛情喜劇那般不曾放開。然而,從一開始甩開手的就是自己,倚靠著那部年長者架子跟自以為是,擅自將對方想的過於柔弱,自顧自地斬斷聯繫著情感的紅繩。再次站在對方身邊時有代價的,刺骨的悲慟伴隨著絲線,重重纏繞在脖頸處,這使Till難以抽離及釐清。不斷收緊的繩結正抵著咽喉,難以呼吸的窒息感帶領著肺部劇烈收縮,試著從縫隙攝取到難得的氣息。起伏劇烈的胸肋骨飼養著鼓動日漸劇烈的心臟,直到張牙舞爪的紅心終於失去反抗的能力,哀怨迫使他放棄了叛逆,並在冰冷的淚水中冷卻。



升高的體溫帶領著又一次跳動的心臟,衝破了理智所建構而成的牢籠,許久未曾鼓動的心臟需要被呵護及攙扶,這使Till又一次伸出雙手,迎接著Ivan落下的雙臂及擁抱。指尖在背部相交,掌心拂過浮起一道道紅腫抓痕的背部,心疼的食指微微畫圈,並緩緩的順著抓痕向下撫摸。Till撫摸著Ivan背部的皮膚,向下到腰部,直到無處可躲後又回到堅實肩膀的懷抱。他的雙腿交錯在腰部,幾乎是將卡住Ivan的腰部,更是刻意讓對方與自己拉緊。腰部早在不斷的扭動中喬到了最容易操幹的角度,腿根更是被Ivan的掌心微微下壓,雙腿大開更為方便性具的抽送,也能清晰可見交合處的淫糜模樣。垂掛著的性具隨著Ivan逐漸加劇擺動腰部的動作而甩動著,潮吹而落下的體液與潤滑液交融,在快速的抽送下形成潔白色的泡沫,如同蛋白與細砂糖碰撞,在空氣的介入下形成甜蜜的蛋白霜。此刻的Till在Ivan正是猶如蛋白霜那般的甜蜜可口,他還記得馬林糖的甜蜜滋味,綿密、細緻,卻脆弱的容易碎裂,正如那個盈滿濕意的雙眼,閃閃發光的那份綠寶石色眼眸,含藏的愛意此刻變得清晰可見。



Ivan早在對方在車上坦白一切時就原諒了這個自私的前輩,不如說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沒能責怪起在內心深處留下光輝及記憶的心上人。他此刻更愧疚於自己任性的說了些氣話,像是發瘋那般訴說著前輩的自私,單方面地將傷痕及過錯怪罪在對方身上。他分明清楚前輩的為人,他清楚對方並不是會提出毫無理由根據的人。或許是自己真的做的不好、或許是自己真的不夠成熟,又或許是自己真的過於煩人,一個又一個的理由在腦中浮現,使Ivan試著從各種大小的回憶中,尋找著引起分離的蛛絲馬跡。但這些疑問早在醉意下Till吐出的坦白中變得煙消雲散,Ivan更自責於沒能即時發現前輩的異樣,畢竟世上怎麼會有分手過後仍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與自己一同歡笑並肩,還能特意安排出假日留給自己,甚至是花上大量時間安慰自己的前任呢?



「前輩……您喝了多少。感覺我也快醉了……。」

刻意的靠近Till的耳邊,將低語及氣息全數送入對方耳邊,呼吸的氣流順著耳洞竄入,搔癢感在此刻卻轉化成了細小的電流,連臉頰也為之動容的感到燥熱。臉頰泛紅的幅度延伸到耳根,早已不知又是水果甜味與雞尾酒的作祟,抑或是過於靠近的距離。總有人說酒精是種合法春藥,Till在醉意中發熱的身體宛若融化成水,柔軟的身體攤在Ivan雙手之間,任由對方一次次地擺佈。雙腿因快感而不自覺地發顫著夾緊,卻又一次被溫暖的掌心所掰開,再次露出敏感脆弱的交合處。抽送的動作總能帶出些粉色的軟肉,嫩肉跟隨著身體主人那逐漸急促的喘息,不斷地探出頭來,又因深處的鼓動而縮了回去。肉莖劇烈地抵住對方最敏感的腺體處,不打算停下將柱身送入及抽離的反覆動作,緊實的結腸口時不時被粗大的冠狀溝所撐開,卻沒能挺入那道狹小的開口。



溫暖狹小的縫隙彷若吸吮著碩物,劇烈的快感又一次使甬道痙攣不止,Till已經難以記清這是第幾次的高潮,只能順從著對方的操幹扭動著腰身,即便腰部已經發軟,甚至感受到隱隱酸麻,卻還是迎合著對方的動作,時不時因又一次的竄上的電流而繃起身子。難以成聲的呻吟及喘息,頻率逐漸升高的肉體拍打聲,纏綿黏膩的唇舌不斷交融,好似將身體也融入其中。腹腔內不停產生酥麻感,不斷被頂出形狀的小腹,肉壁像是完全契合的鎖孔那般夾緊Ivan的陰莖,似乎是想在肉體深處填滿對方的形狀,身心都成為僅屬於對方的東西,烙印下只屬於對方的痕跡。能感受到唇上的暖意逐漸向下,白皙的胸前及突起的腹部軟肉,甚至是被掌心覆蓋的大腿根,被蓋上標記那般落下帶有侵略性的親吻。肌膚被吸起的刺痛在此刻卻是再好不過的催化劑,他們的愛慾在唇下生出花苞,並在肌膚上綻放成花。



Till似乎能感受到下腹部湧上的電流更為加劇,性具更是以近乎瘋狂的速度在甬道內抽送,每一下的抽送Ivan都將肉莖退到底部,又一次頂往深處那狹小的結腸口。感受到體內某個開關又一次被對方所鑿開,難以招架的快感猶如觸電那般,結腸口終於成功被破開,冠狀溝終於得以竄入緊實溫熱的肉穴內部。幾乎過載的快感使Till那副發軟的身子又一次弓起,甬道比以往的幾次高潮更為劇烈地收縮痙攣,肉壁宛若吸吮那般迎合著Ivan的性具,也使早已接近界限的對方將炙熱的濁液全數洩在腹部深處。暖流逐漸充滿Till的體內,極大的滿足感逐漸擴散至每個細胞,精神上的突然放鬆促使Till垂掛在胯間的性具微微抖動,隨即簌簌地流出溫熱的水液。身下的床單早已抓亂,一片狼籍的布料伴隨著不斷擴大的濕痕,急促的呼吸也在性器停止排液後逐漸變得平穩,取而代之的是後知後覺的不安及悔恨。



醒來的夢境終究是痛苦,空虛的內在難以被一時的暖意所填滿。然而Till自認是個自私的人,他任性地捨不得這份再現的暖意,如果只有一次,如果這是那被世人所歌頌、那被自己所唾棄的上帝所給予的第二次機會,他會緊抓著對方不放。即便最後有可能得到背叛及傷痛,甚至是被責罵及厭惡,這也都是自私的他本該迎來的因果業報,除了自己本身,已經沒什麼好去責怪的了。Till的雙手又一次撫上Ivan的背部,發軟的腰部使他難以憑藉自己的力道坐起,手臂只能又一次倚靠著對方壯碩的肩部,緩緩移動腰部,並與對方身體相貼。他成功的給予Ivan一個深情的擁抱,雙臂不斷收緊,顫抖的雙手似乎深怕對方會選擇推開,Till的嘴不斷開合,卻難以捕捉適當的言語。被壓垮的堅強最終坍塌在Ivan的肩上,Till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淚珠如同斷線那般從臉頰不斷滑落,最終滴在Ivan背上浮起的一道道抓痕。止不住的呢喃再也不是否認,他的自私及脆弱最終被親密的舉動所軟化,終於形成帶著悔恨的簡單話語。



「再愛我一次好嗎?Ivan……。」

Ivan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溫熱,不知是不是因為不習慣的酒味終究是過於濃厚,或許是因為自己還沒開窗就跟前輩滾上了床,抑或是兩人實在交換了太多次的吻。他感覺終於被壓下的情緒又一次湧了上來,他終於意識到為何分手前那晚前輩像是不肯放開那般對自己所求著,又或者是對方不斷安慰著自己。Ivan終於發現對方那般像是希望自己走出來的舉動全都是反常,那般的溫柔並非出自於個性,更非出自於對方身為前輩的身份,而是出自於濃厚的不捨。酒後吐真言這般的俗語也難以去驗證真實性,但單純的Ivan總是無意識地想去信任前輩的一切,至少他不想後悔。如果他這次錯過了,或許以後真的再也難以挽回些什麼,或許工作的忙碌會讓兩人再次斷了音訊,錯過了這次或許再也抓不住前輩。這般失魂落魄的Till並不是他所見的,而他也終於釐清勒緊對方的繩索,終究與自己綁在一塊。只是對方使勁了全身力氣,將自己的那側拉鬆,使自己得以喘息罷了。



他深愛著對方,這點讓他難以否認,他想愛著對方。想給予對方無止盡的照顧及關愛,想霸佔對方的所有表情,其中也包括卸下擔子的軟弱。於是Ivan沒有推開Till,反而緊緊地環抱住Till微微顫抖著的瘦弱身子,並且輕拍著對方的背部,試著平復對方紊亂的氣息。這使Till微微一愣,淚珠更像是不受控制那般不停滑落,難以控制的嗚咽從唇邊落下,急促的呼吸在Ivan的撫摸下又一次得以平靜下來。Till緊咬著下唇,試著將泣音被低喘所取代,伸出雙手抹了把臉頰及眼周,來不及卸掉的妝容終於被淚水所暈開,露出了眼下沉重的黑眼圈及眼袋。Ivan用指腹輕輕抹開Till眼角下的淚,他注視著對方眼下的憔悴及不堪,留下了不再放手的決心。

「前輩你明知道……愛不可能只有一次。」



頭痛及些微的暈眩感使Till又一次睜開雙眼,窗簾透進來的光亮一時之間難以適應,使他又一次緊閉上雙眼,直到適應周遭環境的亮光後才得以瞇起雙眼。Till環顧了下周遭,確認自己已經回到了家中並躺在房間。試著調整姿勢時感覺敲到了什麼,往身旁一看,這才發現緊抱住自己,蜷縮在單人床另一半的Ivan。Till開始從有些混亂的腦子內讀取僅剩的記憶,他依稀記得Luka那個後輩接過自己的電話,把Ivan叫來接自己回去。隨著時間的經過,他逐漸回想起喝醉時自己都說了什麼,渴求及悔恨全都脫口而出,令人聽了都羞澀尷尬的話語逐漸浮現,一回憶起前一晚轟轟烈烈的性事更是讓不清楚的腦子瞬間變得清醒。究竟是誰會跟前任再次搞在一起,還要求對方再愛自己一次……別開玩笑了!聽了都覺得丟人。



摸索著被放在一旁的手機並開啟手照鏡模式,落在胸前多起的青紫色的吻痕及咬痕,連手臂、腰部都被淪陷。Till輕輕掀開被子,連腿根都遍佈著前一晚所留下的痕跡,突兀的顏色的表現了前一晚劇烈的景象。逐漸回籠的記憶與羞恥讓Till難以自容,他更是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跟身下的床單全都換了一輪,穿著的是自己獨自在家所習慣的居家服。他回想起渴求著對方再愛自己一次,對方回應的話語更是讓Till腦子一熱,像是逃避現實那般搖晃著頭。經紀人的訊息也在這個不湊巧的時機傳來,而訊息內容卻出乎Till的意料,是說明今天的合作廠商選擇延期拍攝。經紀人的訊息是告訴自己今天難得的給自己放了個假,顯現出刻薄的訊息中還是帶著一句關心。Till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將行程排的太滿,雖然大致能經紀人的關心的原因,基本上只是如果自家藝人出了問題病倒會被追究責任的部分罷了。



他又一次回憶起昨晚在床上的熱烈,稀里糊塗地夾起聲線要求對方內射,自己吐不出精水的性具在猛烈的操幹下不斷搖晃著,連膀胱內殘存的尿液都在床上被全數排出。完全濕透的床單跟發軟的腰部,雙腿更是難以站立,只能讓對方將就地帶去浴室清理。沒能想到帶去浴室清潔又做了一輪,好不容易熬過清潔,回到臥室又主動纏上了對方,坐在對方身上又……。湧上的記憶告訴Till這份荒唐的性事甚至是自己主動要求的,遲來的羞恥感讓他想強撐著酸痛的腰部,整個人埋頭並鑽進地心。他此刻只想偷摸回浴室洗漱,隨便留個紙條給對方,然後急忙的衝出房門。手機不帶就算了,正好可以躲過自家那個勢力經紀人傳來的訊息。但Till只是嘆了口氣,他實在是不願再次否認自己的情感,他意識到自己的自私及架子最終只是兩面刃,自己受傷是不要緊,但他還是不捨得後輩受傷的樣子。要不就將錯就錯吧,這般的想法逐漸在Till的腦海中蔓延,絲毫沒有意識到身旁微微的動靜。



「前輩……早安。」

黑髮的後輩揉著惺忪的雙眼,一連串的哈欠使對方眼眶含著少許水茵,捂著因哈欠而張大的嘴,一副沒睡飽的模樣格外小孩子氣。Ivan的視線隨著清醒而逐漸變得清晰,他意識到身旁心愛的前輩並沒有拋棄自己而去,這使他更加相信對方前一晚吐出的各種話語,連對方是因醉酒而變得情緒化的細節都被拋至腦後。Ivan迫不及待地抱住眼前難以動身的前輩,頭部更是埋在對方的頸窩,像隻久違與主人重逢的大型犬那般蹭了蹭,本就因睡眠而翹起的髮絲更是被蹭亂,場面變得格外滑稽。而這般親密的舉動也使Till一時之間難以找到拒絕的理由,只能支支吾吾地回應了對方一句早安。Till此刻正祈禱著,祈禱剛醒來的對方不會詢問起分手跟複合這類的問題。於是Till決定先下手為強,只要自己先提出問題,對方就不會有時機及空閒拋出問題給自己。他詢問著對方關於自己在意已久的那個工作的部分,心底還是有一絲希望存在,期望對方要出國的消息是真的,這下兩邊都能有台階下,只要當作是喝多了拋至腦後就足夠矣。



「前輩您說那份工作啊?最後被Luka拿下了,他在殺青那天就傳訊息跟我炫耀搶了我的工作的……雖然本來就覺得希望不怎麼大就是了啦,廠商本來就比較喜好他那樣的人選。」

Ivan打開手機,與Luka的對話紀錄逐漸映入Till眼簾。只見Luka回覆了好幾個嘲諷的表情包,曬了幾張酒館內眾人舉杯慶祝的合照後,就話鋒一轉開始詢問起自己與Ivan的情況,而Ivan也是這時回覆了Luka關於分手的部分。在那之後Ivan與Luka的訊息就停留在已讀的狀態,Luka的訊息寫著看不出來已經分手,過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彈出及送出。Till仔細地凝視著訊息傳送的時間,再次試著回憶被Luka送往Ivan車上的時間點,一個令Till寒毛直豎卻本就合理的可能性在腦海裡逐漸成形,關鍵的記憶碎片也終於在一番思索後被求出,這使Till的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他只隱約能記得當天蜷縮在酒館喝著悶酒時身旁坐著一個人,始終未能想起那個人的名字,只知道將自己送進車內的人是Luka。一切訊息連貫起來也使Till微微蹙眉,卻又難以將一切怪罪於不知是出自好意還是看戲心態的Luka,畢竟他也難以保證當天的狀態足夠撐著醉意攔下計程車送自己回家。意識到自己捅了簍子的Till感到有些心虛,他意識到自己這下真的傷了對方不淺,甚至還在殺青宴惹了大麻煩,讓不熟的後輩打電話叫Ivan來送自己回家,自己一回家又一次跟Ivan滾在一起……。一連串事件讓Till的情緒大幅度地變化,後悔與懊惱夾雜,使因宿醉而頭痛的他感覺又嚴重了幾分。而這也讓Till沒能注意到身旁Ivan那副略微擔心的神色,語氣支支吾吾地,似乎想向自己提出問題。



「所以前輩……我們這樣是複合了嗎?前輩說過不想分手的……。」

Ivan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將沉寂已久的問題開口問出。Till逐漸從混雜的情緒及亂糟糟的腦袋中回神,意識到Ivan提出的問題,對Till而言不知該說是意料之中呢,還是該說是報應來了呢?最不想面對的問題還是被提出了,甚至還是第一個問題。Till的手無力的抵住有些發疼的額頭,試圖靠別開視線來逃避對方殷切的眼神。即便如此還是經不住對方的視線,眼角還是留了個目光在對方身上,只見Ivan雙眼含淚,眼神眨巴眨巴的看著自己,嘴角甚至微微撅起,露出標誌性的小虎牙。有時候Till覺得自己也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他想起之前還沒經歷過分手時的回憶,每當Ivan提出了什麼難以達成的目標,或是進行下來會十分疲憊的假日行程時,他都會露出這般殷切期盼中帶著無辜的表情。而Till最受不住的,就是這般感覺下一秒就會聲淚俱下的臉色,畢竟他可不擅長哄人,更何況對象是自己那孩子氣的愛人。再怎樣都是自己寵的,說服著自己是任命,實際上是自己也不想與對方分離,耍著嘴皮子跟無禮的任性罷了。Till一把托住Ivan毫無防備的下巴,並輕輕地往唇上啄了一下。

「嗯,複合了。抱歉。」

「前輩除了道歉就沒什麼想說了嗎?」



「你別給我欺人太甚!」

Till有些氣憤地對對方吐了個舌,原先想向對方比個禮貌性的中指表現不滿,理虧的狀況使自己實在沒那個餘地及份量做出這般的反抗無禮的行為。Till只能別過目光,避免與Ivan正面對上視線。然而對方似乎不給自己逃避的餘地,Ivan的雙臂環繞在胸前,一團黑色大毛球在自己臉頰旁蹭了蹭,搔癢的感觸讓自己實在難以忽視,甚至因承受不住而笑了出來。Till這才發現,這好像是他這段時間內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當時自以為對方走出情傷時似乎也沒這麼開心過,那時的喜悅中夾著一根刺,卡在咽喉深處隱隱作痛,使Till說話及表情都變得吃力。最後他無助地舉起雙手認輸,真心及隱藏許久的話語終於在清醒的時候,隨著一道深呼吸被緩緩呼出。



「好啦,我愛你。」

「我也愛你!前輩!」



這是他們複合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