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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嗎?」





  「妳好嗎?」



  此時齊藤雨正坐在員工休息室裡等待換班。而電話那頭是月岡紬熟悉的嗓音。他的低柔音色,就算透過電話,她依然能感覺到溫暖。

  好?不好?

  她正猶豫該怎麼樣回答。

  齊藤雨不擅長說謊,就算他們分隔兩地,話音也無法欺騙人的,尤其是面對她所熟識的月岡紬。

  好是挺好的,日子依然有條不絮地進行著。早上起床時多花半小時賴床,再用半小時梳妝打扮,然後在學校渡過半日;課業倒是難不倒她,只是需要花時間理解;下課後便去工作的咖啡廳報到,會遇到的客人有百百種,所幸她服務的客人都特別和善,不曾遇到刻意刁難的情況;晚餐有時從外面買、有時自己下廚,雖然自己的手藝不能稱得上是特別好,但是飽餐一頓是沒問題的……

  但也偶爾覺得不順遂的時候。例如梅雨季的開始,讓天空晴朗的色彩不再,那樣陰鬱的顏色已經連綿數日,這七天以來濛濛細雨未曾中斷,通勤時間拉長,而雨水讓髮尾不受控制、洗乾淨的衣服也沒辦法晾乾,她不討厭雨天,她可以欣賞雨景,卻只是覺得有些麻煩;例如他們彼此忙碌,跟不停歇的雨相同,總有事情等著要處理,在學校及工作、家三地往返,最後有空閒的時間才是留給對方。

  明明都曉得上學和工作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自己也不能因為這些事而任性,不過總會讓心中蓋上一層烏紗,暫時蒙蔽了雙目。

  話說學業並不難,有答案的題目都算簡單,往往沒有答案的題目才是最令人費解的。

例如現在。

  仔細一想,既然生活過得平安,那她為什麼沉默了呢?



  「妳怎麼了?不太舒服嗎?」月岡紬的聲音將她思緒打斷。

  「不,沒有。」她趕忙回答,就怕他為了她沾染一絲煩憂。

  她尋思良久,因為自己不懂得說謊、也不想對月岡紬說謊,所以乾脆誠實道:「好,也不好。」她說知曉月岡紬會照顧自己,卻忍不住惦念他是否安好。

  思念會讓她勾起許多回憶,比如他們在雨裡散步,雨水將城市中的髒污都帶走,而滴滴答答的雨聲彷彿也能讓思緒變得清晰。

  或是兩人其實都很累了,但誰也不願先離開,於是只好兩個人賴在沙發上談天,說的話不是什麼人生大道理:月岡紬閒聊著劇團裡發生的瑣事,齊藤雨說著學校和工作上遇到的人事物。雖然他們一天分隔兩地,可是當一日的盡頭他們依然能相互交流,分享所見所聞,也給予彼此鼓勵的擁抱。

  分開的時間裡,她總是忍不住懷念過去的種種往事。



  聽到此,月岡紬輕笑道:「我也是。」他說自己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到齊藤雨。會想著她此刻在做什麼,過得還好嗎?

  「原來是這樣……」她並沒有想到自己和月岡紬的想法如出一轍,有點驚喜,但更多的是感動。「我好好的,正在和你說話呢。」她堅強笑道,齊藤雨表示雖然雨季多少影響心情,但是那無法對她造成威脅。

  「我也好好的,正在和妳說話。」他也安慰她。因為想念,所以才打了通電話想要聽見她的聲音,而她的音色確實有神效,他除了得知她的安好外,自己也獲得能量,讓心中暖和,有力氣面對接下來的排練了。

  「神效?太誇張了。」齊藤雨被他的話逗笑,可是她不得不承認,他的一通電話讓她心中舒坦不少。演員是將肢體動作及語言作為表達的演繹者,月岡紬確實是做到了。

  她果然喜歡這樣的他。

  其實聽到他的聲音,不管一天過得好不好也已經無所謂了,那些複雜的心緒早被拋在腦後,只剩下思念而已。







  通話結束後,他們仍要面對自己的責任,專心排演或上班,暫時將戀愛的心情鎖到心房裡,直到結束了一天,他們終於能見到彼此,將累積許久、即將溢滿的思念面對面訴說。

  他緩步而來,手心握著無形的鑰匙、打開她的心房。他向她綻放微笑,他的笑容總是從容溫和,好像能讓雨霧全部散去,讓月色輕柔地灑落在萬物之上,照亮了他們的雙目,照亮了回去的路途。

  微小的幸福是他暖聲的問候,是雨中的久別重逢,一個擁抱、一個吻。

  「妳好嗎?」他仍如往常般的關心她。

  「我很好。」她燦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