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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攻略圣子的正确姿势(上)
*一句话简介:悲报,新手老萨竟能在永生结局下打出BE,不得已回到过去准备进行重新攻略云片的二周目,熟料对方同样是…。

生命之流:想调简单难度,科科,不可能的,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吃叭。

*戳此处跳转:下篇,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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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克劳德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站在急雨中已不知多久。柔软的织物早已湿透,冷冰冰黏在身上,连触感也因麻木而变得微弱;他低头向下看,便瞥见雨水自鼻尖滑落,在映出他面容的水洼里溅起涟漪。



  这不可能。

  他第一反应是这个,接着来不及思考其他事情,便向后握住剑柄转手拔出破坏剑,毫不迟疑对准自己胸口捅下去,动作迅速且熟稔,宛如已做过千百遍。

  

  抢在结果发生之前,他的手腕便被另一个更强大的力道握紧,迫使自杀这个行为终止了。

  

  意料之中。克劳德面无表情想道。他顺应萨菲罗斯的力道放低手中的剑,不再试图作出过激的反应,苍色的瞳孔半睁着,既没有焦距,也不存在情绪的波动。

  

  在已熬过的一百七十多年里…最初,他以与蒂法的约定作为活下去的动力,为守护大家而精神十足地战斗着,用他的六式一次又一次将萨菲罗斯打回生命之流;

  

  蒂法,以及他熟悉的朋友们走后,他又背负起守护星球的责任,避开人群聚居的喧闹都市,独自穿梭于渺无人烟的旷野丛林间,时刻警惕着萨菲罗斯的出现,为阻止他的野心而四处奔波;

  

  ——直至,他在一场与萨菲罗斯的战斗中得知,他才是萨菲罗斯能够无数次自生命之流复活的锚。

  

  他站在沟壑遍布的大地上,站在再度胜利后洒满周身的阳光下,却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受内心翻涌起铺天盖地、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长年累月,费尽心思追寻着他的踪迹,将彻底打倒萨菲罗斯作为唯一目标,为此忍受着孤独的煎熬,只希望目标达成的那刻,他也可以自不死的禁锢中解脱出来——而现在,他发现他的敌人始终在戏耍他;而原来他只需要打倒自己。

  

  他改为试图杀死自己,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原来这才是萨菲罗斯复活的间隔越来越短的缘由。

  太过漫长的时间流过去后,他的记忆已遗落得七七八八,艾瑞丝、蒂法、米德加、神罗,在他的心里只剩下模糊的印象,散落成无法拼接的碎片;取而代之的是,萨菲罗斯、萨菲罗斯、萨菲罗斯…蛮横而霸道地占据了他几乎所有的记忆空间。

  

  他甚至已记不起自己故乡的名字。

  

  而将他的记忆作为锚点的萨菲罗斯,已经能轻而易举地从一切他所能想到或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制止他试图自杀的行为,居高临下将他踩在地上,唇角微勾,嘲弄他的徒劳、惩罚他的妄为。

  

  就算他再将萨菲罗斯打回生命之流里,想趁他复活的短暂时间里自我了断,他体内的杰诺瓦细胞同样会开始侵蚀他的神经,控制他的身体,以保全宿主的生命为核心要务——等他筋疲力尽地挣脱掌控时,便又能看到萨菲罗斯站在他的面前。

  

  一次又一次后,他放弃了。

  

  放弃交流,放弃进食,放弃睡眠,放弃思考,放弃所有令他还像个普通人类的东西;独自行走在已蔓出绿意的土地上,仅剩对迎接自身的死亡这件事抱有永不停息的行动力。

  

  

2.

  现在,他本应该成功的。

就算有杰诺瓦细胞,也不该在那样近距离的爆炸中活下来,为什么…

  

  “克劳德。”他听见上方传来低沉的熟悉声音,“你看眼前方。”

  

  前方?他抬起头眺望向远处。星球一百多年来休养生息才得以繁茂的植被莫名消失,只能见到沙化严重的土壤一直延伸至天际,层叠隆起的钢铁突兀耸立在天地之间,似乎能隐约听见这个庞大的机器运转时发出的轰鸣声,贪婪吞噬一切活着的资源——人,或者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这是……”他干哑地张口,震惊到忘记从他的敌人那里抽回被握住的手腕,连淋雨也仍倔强翘起的头发稍都在微微地打着颤。

  

  “是米德加。”萨菲罗斯肯定克劳德的猜测。

  

  “我怎么会…”久未开口的克劳德艰涩发声,但他心知肯定是萨菲罗斯搞的鬼。是为了又一次阻止他死亡?确实成功了。

  

  “一个意外。”萨菲罗斯松开他的手,视线同样落在那座腐朽的都市上,“同样是一个契机。”

  

  “打算找回你的身体,以此摆脱由我的死亡所带来的麻烦?”

克劳德不再进行自杀的尝试,也不想再继续看着那座钢铁浇筑的巨大熔炉,甚至没兴趣去听萨菲罗斯对他猜测的回应。感谢过去近两百年里某人锲而不舍的摧毁,他已经对绝大多数事情失去了基本的求知或探索的欲望,而人类一切行为的原动力往往来源于此。

他将破坏剑负在背后,向与米德加相反的方向踏出步伐。

    

  “不去米德加?”萨菲罗斯问道。他清楚克劳德自魔晄中毒苏醒后发生的一切经历。

  

  “不。”克劳德头也没回。

  

  “那里有属于你的命运。”摧毁神罗,击败邪恶,拯救星球,成为英雄——这些是克劳德曾走过的路。

  

  “我的命运就是立刻找个地方死去,或许这样对星球来讲更安全些。”

踩过水坑的鞋面沾染上泥点,克劳德却没有半分避让它的念头。他同样任由萨菲罗斯不紧不慢跟在身后,有气无力自嘲道。过去这个时间点他的体力并不充沛,如今积年累月下早已混沌麻木的精神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还淋着长时间的雨。

  

  淋雨,发高烧,然后死掉。这种结果也不坏。

  

  克劳德思维已经有些模糊,自暴自弃想完这句话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3.

  周围有些吵。

  

  大概是萨菲罗斯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也可能是某个路过的好心人把他救起来。



  克劳德自昏迷中迷迷糊糊恢复了对外界的感官,再次察觉到自己仍活着,并对这件事感到厌倦,提不起睁眼观察环境的戒备心。



  反正在哪里他都死不了。无论是他体内的杰诺瓦细胞还是萨菲罗斯都不会允许这个结果的发生。



或者说是萨菲罗斯控制下的杰诺瓦细胞,随便怎样都行,反正他为此吃过很多次苦头了。克劳德思绪发散、胡思乱想着,不想理会周遭传来的嗡嗡嗡说话声——直到一句话如同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吓得某人如同被电击的烤陆行鸟,当场惊坐了起来。

  

  “……是的,我们在一起共同任务中揭穿了神罗最肮脏的秘密,遭至对方大规模的灭口行动,乃至波及到尼布尔海姆,这就是四年前神罗对外宣称所谓「意外事故」的缘由,也同样是我与克劳德相识的契机。”

  

  “那萨菲罗斯,你成为克劳德的恋人多久了?”



  克劳德强撑着因坐起而导致大脑恍惚的晕眩感扫视四周,发现好几个人宁愿挤在狭小破旧的单间里,也偏要围着他的床聊天;而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青梅竹马还来不及使他高兴,便因向他的敌人好奇抛出了晴天霹雳而险些心跳停止。

  

  “大约四年前,我在任务中对他一见钟情。”

  萨菲罗斯双腿交叠坐在床沿,过长的银白发丝柔软的铺在床面,硬邦邦的铁框床却坐出了种独属于贵族的沉寂优雅。

  

  什么一见钟情,我听你胡扯…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萨菲罗斯?

  

  克劳德抬手想要制止他的胡说八道。

  

  随即却被听到动静的萨菲罗斯握住手腕,牵过因高烧脱力的指尖落下轻柔一吻,亲昵如同他们真的是相爱多年的恋人。

  

  “你还发着烧,不要随便坐起来,克劳德。”他在周围人「Yoooo」的眼神里低声温语关心道,根本不管克劳德面部已经震惊到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的呆滞,将人重新按倒在床上盖紧被褥,“好好活着,事情就交给我处理。”

  

  听听看,什么叫好好活着…这是普通恋人会说出来的话吗,蒂法怎么这么轻易被骗了?还有雪崩的其他人也是……

  

  克劳德下半张脸都被埋进软和的被窝里,忍不住暗暗腹诽。虽然他隐约回忆起了其他人的身份,但仍想不起具体的名字与过去共同的经历。

  

  算了…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后再单独找萨菲罗斯谈谈。

  

  克劳德不再抵抗浪潮般袭来的倦意,放任自己重新陷入许久未曾得到的安眠。

  

  他没发现自己的思维同样重新活跃了起来,不再死气沉沉。

  



4.

  当克劳德再清醒时,太阳已落下山去,逼仄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差,大概是在刚入夜的关系,仍然能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吆喝声,交谈声,争吵声,孩童踢踢踏踏的奔跑声与笑闹声,这些如此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近乎把克劳德淹没,令他生疏而无措。



  曾经,他也会试着居住在这般热闹的环境里,与他人交流,建立联系。但没过多久,复活的萨菲罗斯便能轻易将他逼离人群——有时以摧毁房屋的方式,有时只需要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后来的无数年里,他习惯了独自一人,离都市越远越好,最好连乡村也不要靠近。    

  

  “你又在盘算什么,萨菲罗斯。”得到充分休息后已经退烧,在房间里等来萨菲罗斯推门的克劳德双手环抱在胸前,戒备盘问他,“你想对蒂法他们做什么?”



  “我只是去帮忙炸了一趟壹号魔晄炉。”萨菲罗斯拎着正宗刀否认他的指控,将捏在另一只手里的纸袋递给他。

  

  “你去炸魔晄炉……这是什么东西。”克劳德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又被后半句疑问压了回去。他接过纸袋掂了掂,是温热的,分量不算轻。拆开后发现里面包着三明治,往外溢出牛肉与火腿的香气;光是闻到味道,大脑便因为对碳水与蛋白质的渴望而迅速分泌出口水来。

  

  “回来路上买的食物,给你补充营养。”萨菲罗斯将正宗刀与靠在床边的破坏剑倚在一起,神色坦然自若地解起大衣上的腰带,让正准备进食的克劳德险些扔飞手里的三明治。

  

  “你…你又要做什么?”

  

  “时间这么晚,该休息了。”

  

  正在脱衣服的男人理所应当回答,甚至因困惑而微微偏过头瞄了他一眼,仿佛他们真的是相处已久的恋人。当他以那极具压迫感的身高差靠近克劳德时,根本没办法作出合理反应的陆行鸟回想起过去(或者说是未来)那诸多不愉快地相关记忆,简直要吓得在房间里到处扑腾翅膀。

  

  最后,惊疑不定的克劳德还是吃光了手里的三明治——真的非常好吃,他已经太多年没尝过正经制作的料理了——被萨菲罗斯以「你的青梅竹马就睡在隔壁房间」的理由劝服,洗漱后与他躺在同一张硬板床上,身体僵硬、思绪纷杂。

  

  同时,他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萨菲罗斯十分放松,与战斗一般透着游刃有余的从容,没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

  

  就好像他们是真正的恋人那样。

  

  “你为什么要撒谎。”关灯后漆黑寂静的夜里,克劳德终究没忍住,压低声音质问他,“你说的都是假的。”

  

  “克劳德,我没有说过哪怕半句谎言。”黑暗中,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后,克劳德的耳朵因温热气息的拂过而明显轻轻一颤。

  

  “包括一见钟情那句?”

  

  “包括一见钟情那句。”

  

  ……

  漫长的死寂,克劳德再出声的冷淡仿佛连带着室内都下降了几度。

  

  “萨菲罗斯,那年我才16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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