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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Chapter Text







克勞德並沒有立刻迎來下一輪的測試，經過四十分鐘後寶條接到某條消息因而離開，嘴裡還念念有詞地說“一群廢物”。



實驗室再次安靜下來，陰鬱的白色燈光照得男孩頭暈目眩，他不像人類那樣需要睡眠休息，但此時的克勞德卻覺得意識異常疲倦，身體疲憊不堪，他能感覺到氣力正在流失，孩子必須多花一掉兩秒才能控制雙手，僅剩的那隻腳也不怎麼聽話，捲起腳指這個簡單的動作忽然間變得遲鈍，四肢跟不上大腦的命令，傷口的修補更是大大落後。



也許下回試著別把吃下去的吐出來，如此一來才能囤積體力。克勞德看著自己微微發抖的手掌想到。



一天過去了，孩子在寶條的實驗室裡撐過了二十四小時，他很希望不要再有下一個，沒有人能向克勞德保證接下來的一天他還會是現在的模樣，又或者，更糟。



實驗室仍舊是一片寧靜，可這片安寧只持續到寶條率領一眾研究組員和新樣本踏進房間，人類樣本還是雙眼矇住被綁在擔架上拖了過來，不同的是這次是醒著的，寶條靠站在一旁啜飲一口助手端給他的咖啡，漫不經心地用下巴指了指擔架上的人。



他們解開人類被蒙住的眼睛，只見那人眨著眼皮開始東張西望，「呃？還是一樣阿！你們這些蒙古大夫對我做了什麼？」



「看你的前方，樣本。」



「我他媽有名字！還有你是含著嘔吐物說話嗎？真夠噁心！」人類很狠地啐了一口，「是要我看什──────」



人類話只說到一半，克勞德瞅著那兩顆細小的眼珠子彷彿被深深吸引般盯著他的方向，那兩道目光逐漸由困惑不解轉為饒有興致，宛若發現什麼新奇玩物般對著孩子猛瞧。



五分鐘過去，研究人員再次開口，「描述你看到的，樣本七號。」



人類不耐煩地嘖舌，「吵死了！是在急什麼？你們把我搞成這樣也沒說原因！現在要我描述什麼？一個只有一隻腳的漂亮男孩？他的腳怎麼了？」



研究員們起了一陣騷動，紛紛低頭在手裡的平板上輸入什麼，寶條擠開他的部下來到玻璃槽前，將手裡的平板扔給助手，目光帶有審視地瞧著克勞德。



「說得詳細點，樣品七號。」



半分鐘後人類沒有回應，寶條粗魯地踢了下擔架，惹得人類極為不悅，「離我遠點你這噁肉！臭死了！」他皺起五官怒嗔，「自己不會看嗎？一個漂亮小男生！比我之前那些還要好看！可惜就少了一隻腿，不會是你們弄的吧？」



「形容它的外表。」



樣本七號翻了個白眼，「金髮藍眼，非常漂亮！身材比例還不錯，就是有點瘦。」他的唇角翹起一抹猥瑣，「腳踝，很棒。只有一隻太可惜了！喔，他感覺會發光的樣子。」伸長脖子，人類不停地往其他角度看，他的眼睛朝克勞德的後頸和小腿飄去，絲毫沒有半點遮掩。



「……腿嗎？」寶條沉吟一聲，「看來假設沒有錯，視界是反的，不過還真令我訝異，居然是男性。」科學家停頓片刻，「......也許我不該考慮性別，固有刻板印象不適用非人物種……」



科學家轉著眼珠像是在沉思，人類在一旁抱怨他的叨叨碎念同時眼球貪婪地描繪克勞德的身體曲線，男孩縮起了腳，徒勞無功地用手擋住腳踝，另一手抱住肩膀，孩子想起電視上看到過的博物館展覽，自己如同珍奇異獸般被玻璃外的人指點品論。



酸澀羞辱感在貧瘦的身子裡橫衝直撞，一股熱潮聚集到克勞德雙頰上，漲紅了臉蛋，也讓他的藍眼在死氣沉沉的日光燈下顯得生氣勃勃，晶瑩水亮。



縱使他無法像媽媽那樣能不用半點氣力使無數眾生臣服朝拜，也不能像賽菲羅斯一揮刀便能掃平半座城市，但他會成長會學習，或許以後會跟媽媽一樣偉大厲害。



然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人類這時發出一陣長音，令其他埋首忙於自己工作的研究員一齊望向那人，包含寶條。



「喔，生氣了？真可愛吶，你叫什麼名字？」人類沒注意寶條抬起的眉毛，但科學家沒有阻止樣本的自言自語，「看起來大概十五、十六歲……是同時具備新鮮和成熟的年紀……」他舔了舔嘴唇，彷彿在品嚐什麼美食般，「味道應該不錯……」



神羅科學部門領導人瞥了人類一眼，隨即拿起平板看了看，「拉上去。」一說完，平常看不見人影的兵士們跳下來扛起擔架來到槽罐上方，寶條伸出食指，指甲在強化玻璃上刮出難聽可怕的音調。



「小東西，回答我的問題，你從哪裡來？對這裡了解多少？來的目的是什麼？除了改造人類的腦神經外還會什麼？」科學家往槽罐上方瞅了一眼，「不打算說是嗎？我已經沒有耐性和時間等你開口了。」



克勞德繃起全身警惕著，他剩餘體力不多，全力奮起抵抗或出擊如果不一擊命中要害的話便會因過於疲勞虛弱而任人宰割，男孩知道那些士兵會把剛才的人類推下來，即使那人不會看著他驚恐尖叫，但眼下除了賽菲羅斯外，沒有人能讓孩子放鬆戒心。



果不其然人類被丟了進來，罵了幾句後慢吞吞地爬起身，視線自然而然地聚焦到克勞德身上，人類先是歪著頭思考片刻，半蹲下來安靜地觀賞著男孩藏不起來的纖細腳踝，看了半晌，人類緩緩挪進縮短與克勞德之間的距離，端詳著這眼鼻唇都精緻無比的美麗生靈。



「你真漂亮。」人類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腮幫子，「我沒見過你這麼好看的，尤其是這裡。」指頭猛然地戳了戳男孩的內踝尖，看見對方神色兇惡卻難掩慌張，得意地笑了下。



男孩眨了一下眼睛，眨眼前的詭異緊繃於一剎那的眨眼後轉變為混亂傾倒，克勞德一秒後才驚覺天翻地覆的視野是因為那人類抓住自己的腳踝拖了過去，造成他整個人瞬間重心不穩往後倒去，細瘦腳踝上的手猶如冰冷手銬無情地捏痛了他，還來不及撐起身讓自己遠離人類，對方便死抓著他的腳越拖越近。



一手抓著孩子的腳一手抓住推拒的雙手，人類舔了舔唇，「噢，你可真香。」



這種感覺很不好，克勞德形容不上來，但他非常不喜歡這個人類對他的碰觸與接近，他只想要碰他的人是賽菲羅斯，男孩踢動著腳想掙脫，卻令人類抓得更緊。



驀地，腳被抬高，克勞德再一次因為重心向後傾倒，人類按著他的肩膀導致他無法起身，此時腳踝上忽然傳來一股濕潤感，定眼一瞧發現人類正伸出舌頭舔著男孩的腳背與腳踝，還一路舔上了小腿。



看著腳上透明唾液在燈下閃著噁心的反光，嘔吐感在克勞德喉嚨裡打轉，他滿腦子只剩厭惡及骯髒，沒有極限的排斥感纏繞著憤怒攀上後背，光潔蒼白的皮膚蔓延著一層層顫慄，雙眼視線在模糊與清晰間交換，克勞德的注意力正在渙散，穿透強化玻璃的死光跟著人類粗鄙的動作一起殘食他的意志。



然後克勞德聽見一聲忽遠忽近的低笑，以及宛若撕裂崩毀世界的拉鍊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