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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聽聞最好的兄弟被送去保健室躺著，難得不是因為打架受傷而是急性腸胃炎，花道緊張兮兮地去探望。
「唷。」洋平還躺著休息，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似乎吐了不少。校醫開了止吐藥做了緊急處理，剩下的就看體力是否恢復，以及後續安排。

他們像是午休那樣隨意閒聊，然後聽見鈴聲。
他看見花道猶豫的眼神。
我沒事的，好好休息就夠了。
你是天才籃球員。好不容易結束復健，現在要加緊練習才對吧？宮城現在很嚴格喔。
洋平催促著他。
目送高大的背影離開，他才鬆了一口氣。

他躺回床上，蜷曲在保健室的薄被裡。

花苞。

怪病帶給他的不安感逐漸擴大，他想起上學路上無意間聽見的閒聊，想起高宮手上的雜誌。
會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疾病死亡嗎？比起血氣方剛的鬥毆，會因為這種事情臥病而亡？
洋平也不是沒有想過死亡，他當然怕死。
為花道擋下的每一場架他都思考過萬一被攻擊要害是不是就會受到致命傷？他會死在這些暴力的場合嗎？
他足夠聰明也足夠強悍，他精打細算每一次拳腳相向。
死亡是風險，不是選項。

然而這次會死嗎？少年未曾思考過絕症。
三個月來不斷支持他復健，他還沒看夠花道在球場閃耀。
好想看他勝利的模樣。
好想看他打球。

他還能給花道什麼？
不安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櫻木花道，他坐起身，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校醫遞給他水，叮囑腸胃炎相關的注意事項。
儘管還是很虛弱，水戶洋平笑著說沒事了便登記離開，秋季的保健室床邊散落小小的、與季節不符的粉色花瓣。在放學前誰也沒有注意到。

–

打工、體育館、柏青哥、拉麵店。
洋平放學後的生活範圍也就這些地方。除了打工以外總是和櫻木軍團一起。

午休還能看見他，櫻木練球時，他們幾人還是會坐在場邊為他加油。
生病的洋平總是啃著白吐司，但嘔吐的情況沒什麼改善。洋平越來越虛弱了。
他笑著說看你們吃得這麼香很羨慕所以先走一步。留下其他三人繼續觀賞花道射籃中或不中，閒聊變成竊竊私語。

「這個說出來可能會被揍，但我看到了......」
「欸？這樣不是很糟？」
「對吧？說到底，我們連洋平喜歡的女生類型都不知道！」
「他一直都神秘兮兮的......就算討論喜歡的模特兒也不像是真的。」
「要說喜歡的的話嘛......嗯......有可能但是不可能吧......」
他們偷瞄了一眼練習結束的花道。

「你們說洋平怎麼了？」結束最後一球的花道邊擦汗邊大步走向他們，灌了半瓶水就伸手搶走高宮飯盒裡的玉子燒。高宮慘叫了一聲，但他的飯盒還有第二層，損失不大。

「雄二說看到洋平吐出花。」
「喂別講出來！」
他們的爭吵沒有持續幾秒，幾人便陷入異常的沉默，櫻木表情很凝重。

「洋平會死掉嗎？」

他們三人面面相覷。這只是都市傳說啦，搞不好是雄二看錯該去掛眼科。洋平只是腸胃炎嘛！吃清淡點過個幾天總會好。秋天溫差大不小心感冒也很正常啦。

他們說了很多垃圾話，誰都不敢正面回答。


03.

櫻木花道的專注力變得很差。
即使可以邊發呆邊完成運球的基礎練習，但分組比賽被流川輕而易舉得分也沒有平時的反應。
「大白癡。」流川楓踢了他一腳。
「臭狐狸幹嘛幹嘛！」
「你去找赤......經理。」
「你怎麼提到晴子小姐這麼生疏啊？」
「囉嗦，不關你的事。」流川皺眉，「在球場上心不在焉一直發呆的是你，打起來沒意思。」

他向經理使了個眼色，晴子小跑步帶著毛巾把還想吵架的櫻木接走。
宮城也注意到這個問題，同意隊員和經理的判斷，他向安西教練點點頭。
與其說注意到，湘北籃板王退化成188公分的大型障礙物，有眼睛都看得出這傢伙異常。就這時候櫻木花道解說員水戶怎麼不在嘛......宮城心想著。

嗯？水戶不在？第幾天了？

良田挑眉，他小聲對晴子講了一聲，欸，感情問題。
甩甩手讓晴子把櫻木帶去體育館後的空地。


「櫻木同學，辛苦了！」晴子遞給他一瓶寶礦力，總覺得必須喊出聲，櫻木才會回神。
「喔……謝謝，晴子小姐。」他道謝，卻還是呆楞的。
「那個，是背部不舒服嗎？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喔？」
「不，不是的……沒問題，已經完全復活了！」即使如此笑了一會，櫻木的表情還回歸失落。

洋平沒有來。
一天沒有來倒也無所謂，但今天是不含打工日子的第三天——他記得洋平的打工時間，櫻木花道比外表看起來還要細心。
就算是腸胃炎也太久了吧？即使去探望也總是苦笑著說沒事，櫻木軍團幾個人會輪流為他煮稀飯，卻也沒什麼吃。

他對洋平的狀況一無所知。

「以前曾經在這裡單獨說過話呢。」晴子提起。
她還記得，那時候櫻木好像想說什麼，櫻木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那時不小心說溜嘴了……暗戀的事情。」晴子的小臉泛著紅暈，習慣籃球隊的快節奏與充滿男同學的地方，她變得更加可靠也不再怕生。

「那個、那個啊，對不起，那時候真的很想跟晴子小姐說上話，所以說謊了。但是、但是現在真的最喜歡了！籃球的事情……」高大男孩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感到心虛。
「啊！哥哥也是這麼說呢！櫻木同學圖謀不軌！」
「啊！晴子小姐！」
「但是櫻木同學迷上籃球了對吧？這樣也沒有關係唷。」

「嗯、嗯，還有……晴子小姐。」

紅色的頭髮、紅色的臉頰、紅色的耳根、紅色的脖頸。櫻木花道覺得此刻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

「喜歡......談戀愛對晴子小姐而言，是什麼呢？」
「咦？櫻木同學......？」
這是告白嗎？
「我一直以為是，喜歡，然後交往，然後一起上學......但現在又不確定了。」
櫻木同學好難懂啊，這時候要是洋平在就好了。晴子忍不住這麼想。

「我想想喔......會總是為了對方著想？」她思考了一會，說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如果只是好朋友也會嗎？」櫻木的提問讓她愣了一會。

她有點慶幸櫻木不是對著她說喜歡，作為球隊經理，她沒有把握能拉開與特定球員的關係。
無論是接受還是拒絕，與哪一名球員的關係，這太困難了。先不提交往後球隊的氣氛會多微妙、一個不小心分手氣氛會多糟糕，要是正面拒絕的話肯定會影響到球隊表現。
晴子非常敬佩彩子在這方面的態度。
她思索著櫻木的提問，但無論如何只能想到一個人。

「原來櫻木同學在煩惱洋平的事情？」
「咦？」
「因為總是為櫻木同學付出的，只有他吧。」
「可、可是洋平是我最鐵的兄弟，要是誤會他的話......」
「這樣看來，櫻木同學好像不願意直接問他？」
「嗯......」
「那我們明天午休去圖書館吧。」
「啊？」
「既然問不出口的話，說不定能從別人寫過的東西得到答案。」
「喔喔，晴子小姐好聰明！」
「嘿嘿，有幫上忙就好啦。」

櫻木總算恢復精神，他回到場邊，急著大展身手。
為了趕上大家的實力，櫻木加練了許多，好幾名球員也留下來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