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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切宗】惡俗喜劇

※ 現PARO
※ 長谷部妻子捏造有
※ 不知道算不算BE的結局


「無精症……?」

長谷部呆愣地跟著醫師複述了一次病名,一時之間無法理解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是的,正如字面上的意思,經過離心檢驗後,確認您的精液裡並沒有精子。」醫師平靜的回答,彷彿敘述著什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這是男性常見的不孕症原因,您並不用太緊張……」

醫師後來說了些什麼長谷部完全沒有印象,視線停留在反覆堆砌的古典花紋壁紙上,腦袋裡一片空白。

或許是為了讓來看病的夫妻能夠放鬆,不孕症治療診所的裝潢刻意布置的沉穩舒適,柔和的光線和輕音樂都應該讓人感到自在,可長谷部此刻卻彷彿墜於無底冰窖中,無法對醫師所說的話給予任何回應。

回過神來時醫師早已停止說明,等待長谷部緩過來,他茫然地看著醫師,試著說話卻發現喉嚨乾啞的說不出一句話,好不容易才嚥了口口水,乾澀地問:「……為什麼?」

「無精症也不一定是天生的,有可能是因為長期熬夜或是有不良的生活習慣造成的,或許改善生活作息還是會有機會受孕。」醫生推了推眼鏡,又繼續說:「您還年輕,和妻子再嘗試看看也是個方法,要不現在人工受孕手術也很發達,可以和妻子溝通看看再考慮要不要接受手術。」

「不、我不是問那個,我妻子昨天才和我說她懷上了……我怎麼可能是無精症?」長谷部茫然地問。

中年醫師愣了一下,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提高音量說道:「那真是恭喜了!就像我剛才所說的,雖然說是無精症,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受孕,真是恭喜您。」

長谷部沒錯過那醫生一瞬間臉上閃現的同情,他突然的對眼前的男人有種憤怒感,不管是夾雜白髮的條碼頭,或是鼻樑上的金邊眼鏡,不管是什麼在作祟,都讓原本看起來和藹的男子顯得格外令人厭惡。

他站起身來,感覺到一股頭暈目眩,但還是維持著平穩的聲調說道:「那我就告辭了。」說完,便逕自往診間的門口走去。

「等等。」被醫師叫住,他沉默地回頭,腦袋裡還是一片空白。

醫生指著放在桌上的那份報告平靜地說:「您的檢查報告。」


『嗶嗶嗶嗶——』被電車的下車鈴聲驚醒,長谷部抓著公事包和牛皮紙文件夾匆匆擠過人群,趕忙下了車。

長谷部張望四周,明亮新穎的月台設計和自家附近的老舊車站截然不同,立刻讓他發現下錯了站,似乎是和自家方向相反的車站。

地下月台內人群嘈雜,焦躁的氣氛讓他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息,但沒多久便明白了原因,站台人員拿著廣播器說明對向列車停駛,一面和候車乘客道歉,一面解說轉乘的方法。

或許是習慣於這種事,乘客雖然嘴上抱怨,卻也迅速遵從站務人員的指示,井然有序排隊搭上電扶梯離開。

沒辦法,只好改搭計程車了。長谷部心想,順著人潮一起搭上了電扶梯。

「吶,妳聽說了嗎?好像是跳軌自殺。」站在前頭的女高中生拿著手機秀給一旁的朋友看。長谷部跟著瞥了一眼,似乎是推特上的現場情報,螢幕上晃過鐵軌和電車的照片,還有「三十代,男性」的字樣。

「嗚啊,真噁心!我的話絕對不會選跳軌自殺的。」另一個女孩誇張地回答,兩個女孩莫名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長谷部不明白,一條生命的消逝居然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事嗎?如果換做是自己,難道也只是他人茶餘飯後的聊天題材嗎?

——不對,這和我又沒有關係,我也不會去自殺的。

長谷部打住自己奇怪的想法,今天的自己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吧?因為診斷報告受到打擊了嗎?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脆弱。

最一開始說要做不孕症檢測是在半年前,妻子是個喜歡小孩的女性,結婚一年多沒有進行避孕的他們一直懷不上孩子,在妻子三番兩次的遊說下,兩人才決定去做不孕症的檢測。

繁瑣的檢查、在診所裡自瀆、配合排卵時間的性愛,長谷部花了很長時間才克服內心對這些醫療行為的牴觸,然後在今天得到了這樣的診療結果。

他在電車上又仔細的看過一次報告,報告裡清楚寫明了三次測試實驗和之前身體檢查的結果——非阻塞性無精症——明明白白的,沒有一絲懷疑的餘地。

他想起昨晚妻子的笑臉。

長谷部原本是昨天就要來取診斷報告的,但一不小心加班超時,錯過了醫院的看診時間,他索性便直接回家。

然而對上妻子期盼的目光,他忍不住說了謊:「沒有問題喔。」

「我就知道。」妻子笑得如花一般燦爛:「國重你看,這是我今天驗孕的結果!」

妻子拿出的驗孕棒上,浮有兩條明顯的紅線。

「太好了。」他笑笑,為了掩飾自己沒去醫院的心虛,和妻子說好改天去吃飯慶祝後,便趕緊進浴室洗澡,再出來時,妻子已經睡下了。

讓懷孕的妻子等門到這麼晚,長谷部愛憐地摸了摸妻子的頭髮,雖說是相親結婚,但是妻子一直都和他相處融洽,稱不上愛情,卻也是重要的家人。

明天起早點回家吧。他心想。

——然而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他止不住腦袋裡的念頭往最壞的方向失控。

還在茫然,長谷部完全沒有注意電扶梯到達了終點,被捲動的接縫處絆了一跤,差點摔倒在地,幸好立刻就反應過來,只是踉踉蹌蹌的往前跌了幾步便止住了向前倒的作用力。

他聽見那兩個高中女生又笑了起來,還低語著「你看那個人好挫。」之類的話語,長谷部扭頭瞪了她們一眼,卻發現那兩人早就別過身去,和人潮一同往月台出口的方向移動。

心中的鬱悶被放大了數倍,還有一股憤怒不知何去何從。

想要吶喊、想要瘋狂的吼叫,把所有積蓄在內心裡的污濁泥沼全部嘔出體外,說不定把內臟也一併嘔出來也好,如果能那般死掉的話,或許能輕鬆一點。

不過那種獵奇的死法,會上社會版頭條吧?他搖搖頭,不願再想。

即便如此,他還是跟著人群離開了車站,計程車站邊上和不遠處的公車站滿滿的都是人,比起月台更多了幾分浮躁和喧囂。

他看向對街,高樓林立的景色很是熟悉,幾張諾大的廣告掛在顯眼的街角,海報裡的女星身著艷紅晚禮服,帶有些許色情意味的廣告和周遭自然的融在一起。

長谷部想起來了,這兒,他曾經來過。因為車站改裝的關係,一時沒認出自己所到的地方,是再也熟悉不過的場所。

為什麼偏偏是這裡呢?他不去想其中的原因,只想當作是個偶然的巧合,步子卻一步也邁不開。

他閉起眼睛,窒息般地恐懼纏繞而上,勒住他的脖頸,他幾乎可以感覺到抵在脖子上麻繩的粗糙。

——他竟如此害怕自己踏錯任何一步……彷彿走出的一步,就是死刑台上的最後一階。

「喂,別杵著擋路。」被身後的上班族推了一把,長谷部跌跌撞撞的往前倒,但這次可就沒有剛才幸運,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重重的摔向地面。

下意識的以手撐地,沉重的撞擊力全被手臂擋住,整條手臂痠麻的無法動彈,撞地的膝蓋也疼痛的像被打碎了關節,一時半刻間居然無法動彈。

「痛……」他彷彿聽見周遭奚落的耳語,和無處可去的焦躁混雜在空氣中,那份焦躁是屬於誰的呢?是他?還是行程被延遲的行人?

沙沙作響的聲音打在鼓膜上,像是壞掉收音機發出的雜音,沙沙沙的,隱約有著人聲和不明所以的隻字片語,連個單詞都無法組成,而雜音不斷擴大,最後成了轟然巨響,喧囂擴張到無法負荷的地步,他無法思考,累加的痛苦幾乎要把他逼瘋。

「真丟臉呢,長谷部。」一個涼涼從頭頂上傳來,四周的聲音瞬間都消失了,像是全世界只剩下那個聲音。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高跟的黑色尖頭涼鞋——不用抬起臉看,長谷部也知道是誰。

——為什麼會遇見……

不對,在這遇到「他」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他就住在附近,平時出入也都是由這個車站進出,過去和那人見面時,也總是約在這個車站見面,在車站的相會似乎成為兩人的習慣。

所以自結婚以後,他一直避開這裡,不去看、不去想,當作從未存在一般。

可是他知道,在睡不著的夜晚,他還是會想起這個車站,對街的霓虹燈、嘈雜的人群、隱約可聞的香水氣息與細柔的耳語。

在最迷茫的時候,他還是再一次的來到這條街道。

『渴求著什麼呢?』長谷部彷彿聽見那個聲音在耳邊說道。

可實際上,聲音的主人並沒有說出那句話,反而調侃問道:「那麼喜歡地板,不想起來嗎?」

他抬起臉,揮別多年後再一次和那人異色的雙瞳對上——仍舊是絕美純淨的藍綠雙色——他還記得,自己最一開始愛上的就是那對帶著一抹淡淡哀傷的眼瞳,至今仍讓他在每一個夢境裡尋求著相仿的色。

櫻粉、水藍、青碧,和攪和在那一段情感中留下的混沌墨黑。

「好久不見,宗三。」他支著膝蓋站起身來,還是有些搖搖晃晃的。

眼前的人和過去沒什麼不同,淡花香的香水味、黑色窄管長褲、淺杏色長版西裝外套,簡單的搭配卻更襯出那人風情。兩年餘未見的時光沒在那人身上留下痕跡,彷彿時間又回到他們相好的那些年。

「真是丟人現眼呢,連褲子都破了。」宗三瞥了一眼他膝蓋,蹙起眉頭。

他這才注意到大概是跌倒的時候被碎石割破了褲子,連膝蓋上都被擦出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有些駭人。

「嗯……」他不知如何回應才好,在宗三指出來之前,他都沒注意到腳上的傷口,就連現在,也沒有明顯的感覺到疼痛。

見他呆愣著,宗三又補上一句:「你撞到的是膝蓋不是腦袋吧?」

「嗯……」他遲疑的回答,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傷的,到底是哪裡。

「喂、你還好嗎?」宗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眼神裡透露的嘲諷褪去,取而代之的擔心逐漸加深。

長谷部沉默著,無法回答,他說不出自己還好這種明顯的謊言,卻也不願意在前男友面前示弱,當初自己為了結婚和宗三提了分手,事到如今又怎麼可能對宗三傾訴自己的窩囊?

「…………」宗三不再追問,跟著沉默了好一晌才說:「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說完轉身就要走。

「宗三……」他叫住眼前的背影,出自於無法解釋的內心。

他是希望宗三留下的,但心裡另一個聲音卻又希望宗三就這麼離開,不要回頭。他明白自己無可救藥的軟弱。

「陪我一下……」他顫著聲音說。

既渴望被拒絕,又渴望被接受。他說不出自己渴望哪邊更多一些。

「到我家來吧。」最後,那個人兒回頭說道,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苦澀。

啊啊,真的是死刑台上的麻繩。長谷部在心裡嘆道。


「宗三……宗三……」他像隻發情的猴子般擺動著腰,一次又一次的撞進對方身體裡,低喃著宗三的名字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埋入後穴的男根困難地抽送,和女人的身體不一樣,男人的身體原本就不具備被插入的機能,更何況他並沒有特意潤滑,僅靠著體內分泌的腸液就插入。

緊窒的腸壁和女人富有彈性的陰道感覺完全不同,性器被絞得死緊,又熱又疼,每一次的進出都十分困難,幾乎痛得無法再繼續抽插,可是這樣的痛苦卻恰巧是他需要的——假使失去了疼痛,恐怕連活著的實感都會消失——他著迷的一次次進入宗三的身體。

傷害他自己,也傷害宗三。

宗三什麼也沒說,憋著聲音的呻吟和以往放浪的形象大相逕庭,一句疼也沒喊,只是承受著他進出的動作。

這麼沉默的性愛,是過去從未有過的,長谷部覺得眼前的人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他在床上的反應,是壓抑在兩人之間的情感;可不管是微涼的體溫或是淡香水味都是那麼熟悉,熟悉得讓他莫名想哭。

但是他無法哭泣,只是更加粗暴的撞進宗三體內,斷斷續續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聲,又或是喊著宗三名字,永遠得不到回應也罷。

是他辜負宗三的。

長谷部很清楚自己是個同性戀者,在和妻子結婚前,他和任何對象都是秘密交往,包括宗三。

那也是沒辦法的,他是家裡的獨子,也是父母眼中的驕傲,不論求學、工作時期,他都是父母、師長、上司眼中的好孩子、好學生、好下屬。

他無法背棄父母的期待,面對生養自己的父母想要孫子的殷殷期盼,他捨棄了自己想要的,選擇了一條安全的、社會認可的道路。

那些年,他虧欠宗三一個名正言順,而後來,他也沒給。

而為了不可能達成的目標捨棄一切後,得到的結局竟是如此荒唐。

事到如今不可能渴求原諒,也不可能渴求溫柔。但自己竟是如此軟弱的向宗三索求溫暖,然而即便宗三給予的是憐憫,自己卻連憐憫也無力拒絕。

可笑、想哭。

怎麼能把自己搞得這麼悲慘?

「宗三……」長谷部無法繼續動作,將臉埋在宗三的肩頸裡,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宗三輕嘆一口氣,輕輕地撫過他的腦後,捧起他的臉道:「真難看呢。」說完卻淺淺的往他唇上印了一下。

和交往的那些年都不同的吻,並非同情、也非憐憫、也不帶有愛意,只是個吻而已。

但一個吻就讓長谷部全面潰堤。

他無法自抑的哭了出來,緊緊抱著眼前的人哭泣,他說不出道歉的話語,只是不斷呼喊著宗三,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長谷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從宗三的體內退了出來,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停止了哭泣,但是他還記得自己再次清醒過來的澄澈,也記得自己在整個晚上和宗三做了無數次,他瘋狂的渴求著宗三的一切。

那之後的宗三像是回到過去的熱情,擺動著腰接納自己,拔高的淫亂叫聲,親吻、擁抱,連說話的時間都捨不得浪費似的,只是彼此渴求著對方,像是為了填滿過去突兀的空白。


初春的清晨,空氣特別冷,長谷部起床時打了個冷顫,順手替宗三把棉被蓋到肩膀以上。

「我會和妻子離婚。」他一面扣上襯衫領扣,一面對躺在床上的宗三說道。

宗三沒說什麼,嗯哼一聲就拒絕了交談,整個人埋在被窩裡,看起來睏極了,這也難怪,他們幾乎一夜都沒闔眼,只是放肆的、不斷的做。

長谷部傾身怯怯地親吻了宗三的唇,即使經過一夜的激情,他也說不準宗三的心意,低聲道:「我還會再來的。」

「你就那麼確定我現在沒有交往中的對象嗎?」宗三抬眼掃了長谷部一眼。

「就算有,我也會離婚的。」

宗三又哼了一聲,沒多說什麼就翻過身去:「走的時候鑰匙丟在信箱裡就行了。」

「嗯。」長谷部穿上西裝外套,打理好儀表便悄聲向外走去,在門口停頓了會還是開口道:「宗三……我一直……都只喜歡你……」

宗三沒有回應,只是朝門口揮了揮手。

長谷部不再多說,就推門離開。

「他還真傻呢。」不知道向誰訴說的低語輕輕消散在空白中。


長谷部越走越急,昨晚停駛的列車早已重新運轉,回到自家附近不過是二十分鐘多的事情,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一直逃避的,竟然離自己只是這麼近的距離。

已經回不去了,就算妻子沒有出軌,自己也做了對不起妻子的事情,就這樣坦承一切吧,把無精症的事情也說清楚,把荒唐的惡俗喜劇,全部,都結束吧。

甩去了沉重的包袱,長谷部感覺連腳步都輕了許多,他忍不住又加快速度,拐過街口,流利的轉入自家庭院,三兩下解開大門鎖。

走入室內,暖氣瞬間掃去不少外頭帶進的寒意,房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這並不意外,平常這個時間妻子都還在熟睡。

他推開寢室房門,原以為妻子會如往常般安睡,沒想到卻看見妻子坐在床邊,一臉憔悴。

「怎麼了?」他下意識的止了腳步,站在房門外問道。他加班或是睡在公司這種事並不少見,和妻子之間早已培養出不需要說明的晚歸默契。

「國重……」妻子的聲音泫然欲泣,見長谷部緩慢走進房間,立刻擁住了他,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長谷部慌亂起來,他沒想到一回家就會見到這樣的場面,但還是努力維持冷靜,拍了拍妻子的背:「妳不說的話,我不會明白發生什麼的。」

妻子只是緊緊的抱著他,許久才開口說道:「你不可以拋下我喔,絕對不能拋下我還有寶寶一個人走。」

長谷部心裡猛跳了一下,還來不及問妻子的意思,妻子就接著說:「我的一個小學同學昨晚自殺了,跳軌自殺。」

小學同學……長谷部回想起大約兩個月前,妻子似乎是去參加了小學同學會。那天妻子說要和朋友敘舊,在外過夜沒有回家,那之後的行跡可疑全被他忽視,又或者他根本沒有在意過。

「那個同學、和我講過電話後就跳下去了……我完全來不及阻止他。」

為什麼?妳和他說了什麼?你們又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在最後和妳講電話?

他一句話也問不出口,天旋地轉的窒息感又出現了,長谷部覺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可怕,這還是他的妻子嗎?

「你不可以離開我喔……國重。」妻子啜泣著,聲音都啞了,恐怕是哭了一夜吧。他突然想起童話故事裡的女巫,枯啞的聲音卻能夠誘使人們與其簽下契約、吃下毒蘋果,一定是那聲音裡有什麼魔力吧?

他顫著環抱住妻子的肩膀,輕聲回答:「嗯,我不會的。」

黑色喜劇還尚未結束。

而他是戲中的提線木偶,一輩子、永遠,無法解脫。


「我想是不會來了吧。」在櫻花凋謝的季節裡,宗三拿出信箱裡的鑰匙:「我也是,傻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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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之類的東西>


在寫這篇的時候我一直很猶豫「這樣的東西到底有誰想看?」,就連我都爽不到的劇情到底是想虐誰?

好幾次停筆,想著如果是自創小說的話或許讀者會更能夠接受之類的問題,最後還是決定繼續寫下去。

這個長谷部是我目前寫過最軟弱、最人渣的長谷部了(笑),但是也是最貼近我在現PARO裡對長谷部的詮釋。

長谷部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放到現實生活中,其實就是被束縛的你我吧,只是他更不敢追,他會願意為了社會觀感、責任、家人,捨棄那些他真正渴望的東西。

而這個長谷部則是即使得到了出口,卻永遠的被困住了。

我想他就是這樣的人吧,所以還是寫出來了。

如果要有(壓切宗的)HE結局,我覺得還會需要一兩篇續篇吧,但是我實在很懶,最近完全就是懶得寫的狀態,而且人生的選擇很常並不會有真正HE的轉捩點,或許某天長谷部也會覺得跟妻子在一起的生活是幸福美滿的吧?所以我打算在這裡停住。

其實這篇標成壓切宗或許不算對,但是長谷部中心又怪怪的,嗯……隨意啦。

最後我做好了掉粉的心理準備,只求打我的時候不要打臉,咱靠臉吃飯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