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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跳後身體在空中的平衡,手指與球面的絕佳觸感,手腕的力道恰到好處,綜合這些條件,球當然應聲入網。
三井壽一直都能明白,自己出手的球,那顆能中,哪顆不能中。


身為家中獨子的他在愛中長大,事實上家人也沒有逼迫他走料理之路,反而認為他能夠隨心發展就好,但他也不討厭料理,所以從小就在廚房跟前跟後的當幫手,上學後便當還能自己準備,與同伴們出去玩就帶自己做的日式點心給大家吃。


大福、萩餅、琥珀糖、黃豆糰子、八橋、生八橋,國小的他做這些東西當然比不上老店的手藝,不過同伴們只要有甜的就開心了,免錢的當然更好。一開始打籃球是同學的邀約,小小的身軀抱起大大的球,第一顆球就宛如上天引導似的空心進籃。


他開始打籃球。


父母很贊成,尤其是父親,他認為男孩子就是風之子,該多多出門動動身體,三井開始打兒童籃球,身高不斷抽長,越來越像個運動員,國中時神奈川的武石中前來邀請,三井也就到神奈川的阿姨家寄住,成了武石中重點培養的王牌。
其實父母是沒有要求他高中畢業要回去做料理的,但是三井總覺得自己必須這麼做,雖然真的很愛籃球,但是父母的家業總是要有人繼承吧?他給自己立了個停損點是高中畢業,至於高中畢業能不能真的就放棄,說真的,當時的三井也沒有多想。


他只是打球,一直打球。


球進籃的聲音多好,球拍打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是多麼美妙,嶄新籃球的觸感美妙無比,橡皮的氣味也令人愉悅,贏球更是完美無比,值得信賴的夥伴,加油席上友人的呼喚,籃球名校的青睞,他的人生似乎過早的迎來巔峰,然後在球場上摔個粉碎。


三井壽永遠記得那一摔,身體裡頭傳來了他似曾相識的聲音,那是很小的時候,他還沒碰籃球時,學著父親把帶骨的豬肉敲碎的聲音。
但是他無視了,他必須回應大家的期待,他是王牌、他是隊長他得回到球場,他想起課本裡頭講過的「玉碎」,想起自己喜歡的旅美日籍球員幾次被讚譽為「神風特攻隊」,他不想放棄,絕不放棄,但卻因此迎來了終局。


兩次手術,每一次來探望他的人都更少,隊友們的探望間隔一次比一次長,最後只剩下認識最久,一直鼓勵他的德男,一開始勸誘他入學的學校也不來了,他國三的夏季到隔年春天都在醫院耗盡,痛苦的復健磨耗了他的心志,但他仍然抱持著一線希望,一直到冬天他才被宣佈痊癒能夠出院,興奮的他回到球隊與隊友打了一場,然後再次摔倒在球場上。


第三次手術,麻醉退了之後母親的手掌蓋在他額頭上,問他想不想去料理專科學校,不去也可以,普通高中也沒關係,只要壽君開心就好。
只要他開心就好。
他抓著媽媽的手痛哭失聲。


他把所有跟跟籃球有關的東西全都請德男幫忙丟掉,包含他珍視的球員卡、海報、球鞋,以及裝滿了喜歡的球員影片的隨身硬碟。他關掉臉書、刪掉照片,他沒有要求德男這麼做但是德男自己做了,他們國中時開玩笑弄出來的炎之男應援團粉絲專業消失了,他們去IG開了新帳號,第一張照片是他「復健」的成果,一篇漂亮的綜合生魚片,那盤其實讓他復習了一個月刀工,以他現在的眼光看根本爛透了,但德男仍然吃的津津有味。


德男跟他說,小三做什麼都是MVP,他會是小三永遠的應援團。他壓抑著哭泣的衝動揍了德男一拳,但眼淚最終還是掉了下來。
那年高一,他剪了頭髮,如同他父親一樣,因為短髮更不容易把頭髮掉進料理裡頭。


昨天晚餐後宮城又切到了體育頻道,B聯盟的轉播與球評的聲音在客廳裡頭迴響,三井跟宮城說要送德男回家,順理成章的逃離了籃球的聲音。
回去的路上,德男一直擔心他,問他是否真的沒問題。
「小三,你要是不喜歡宮城選手看籃球比賽,要不要跟他說?」
「要選手不看比賽?太奇怪了吧?」三井苦笑。「我沒問題的德男,我可是專業的,要是受不了的話當初根本不會來烹割魚住這邊工作,這邊可是三不五時一堆選手來吃飯的,你別這麼緊張。」
「偶而吃飯跟住一起不一樣啊⋯⋯」德男嘟囔著,但也沒再表達意見,只有在道別時再次提醒三井要是有事一定要聯絡他。
「我知道啦,德男。」三井伸出拳頭與他相碰。


他沒事,他可以的,他是專業的三井壽,就算他久違的夢到了自己那最後一場比賽,滿身冷汗的醒來。

「呼、呼、呼⋯⋯」不熟悉的方形日光燈,這裡不是他家。
要拾回記憶不需要多久,起床氣這種東西早就在小時候跟著父母幫忙時消失了,開始打籃球後更不用說,他的生理時鐘總是比鬧鐘更準。
看了下手機,五點半,狀態列上的提醒是「Royta發了新的照片,快去看看」,提醒的時間是昨天晚餐時,宮城昨天拍了午餐跟晚餐的照片,還讓他確認好不好看才發上去。

不行,不能點,不要好奇,不要去看,不行、不行、不行、不可以。
昨天去買菜的路上因為塞車而且壓抑不住好奇就看了一下,結果沉迷著一路看了下去,多美好,多閃耀,嬌小的身軀卻藏著兇猛的爆發力,電光石火般的運球與抄截,在一群長人中也難掩的領袖氣質,專注的眼神和贏球的喜悅。
他一張張看,一張張點讚,還因此被後車按了喇叭。
不可以再看了。

三井摸了摸額頭滲下的冷汗,不自覺的撫摸著疤痕早已淡去的膝蓋,即使顏色不明顯,凸起的斑痕組織仍然提醒著他膝蓋曾經受到的磨難,時至今日膝蓋已經不痛了,不需要隨時戴著護膝,但是只要看到誰膝蓋受傷,他就會覺得自己也痛了起來。
沒事,沒事的,昨天去換藥時醫生也說了,復原狀況很不錯,腳踝的固定帶也可以拆了,這兩個地方再冰敷一天就能改熱敷,手的部分又照了張X光,沒有任何惡化的跡象,一切都很好。

三井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將地鋪收拾好,到浴室梳洗。

根據昨天宮城起床的時間,他還有一個多小時可以準備,料昨晚都順便備好了,昨晚壽喜燒吃的算是有點鹹,今天的味噌湯得做清淡些,魚是烤竹筴魚,不用醃菜,一樣上秋葵跟燙竹筍,雖然竹筍是時蔬但是上太多次了,中午要換一樣才行⋯⋯


三井拖著沉重的身軀,在浴室鏡前面機械性的梳洗著,也許今天也該去跑一跑流流汗舒展一下,早餐時間抓晚一點應該沒關係才是,留個紙條在桌上說自己晚點再回來煮飯,免得宮城找不到人。


決定了早上的行程,三井便隨手從找了張便條紙寫上「我去慢跑,早餐回來再準備。 三井」貼在浴室門口,因為那邊是絕對會看到的位置。
簡單的在客廳做了暖身,左腳套上護膝,三井就抓著手機出去了,他跟這邊不太熟,在GOOGLE上確定了這附近有公園,決定就繞著它跑幾圈就好。

時間還早,路上沒有什麼人車,三井就把導航開著一路跟著指示緩跑過去,初夏的清晨微風帶著點涼意,讓本來因為惡夢和冷汗而沉重的身軀輕鬆了起來,果然活動身體還是最好的。
三井漫無邊際的放空,跟著導航的提示邁開雙腿,此時一個眼熟的身影騎著腳踏車經過他眼前。
那是流川楓,他從國中就看著他在美國打球的選手二號,被雜誌稱為「沉默的王牌」,身高195的他在日本已經是長人,但在美國籃壇也只能說是普通,但他靠著銳利的球技跟近乎蠻幹的風格在NBA佔據了一席之地,自己有一半的打法是跟他學的,所以不可能認錯人。


而那個流川楓,眼睛是閉著的。
他是邊騎車邊睡著了⋯⋯!?

「流川選手!」三井大驚失色的喊人,就怕流川一個不小心去撞到電線桿。

只見流川就這麼順暢的抓緊煞車停下來,好像他剛剛根本沒有閉著眼睛騎車,只是三井看錯了一樣。
那個流川楓就這樣停在離他十幾公尺遠的地方,墨黑色的眼睛望著三井。

三井被流川盯得有些寒意,自己剛剛也是好意,流川選手不會生氣吧?三井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該上去說些什麼,提醒流川選手騎車小心之類的話,就看到流川的眼神離開了三井,在環視了周遭一陣子後又踏起了踏板,轉換方向朝三井這邊騎來。
短短的距離三井還沒辦法反應,就聽到流川像是自言自語的聲音跟著他的身影一起從身邊騎行而過。
「走錯路了⋯⋯」
這人到底是要去哪裡啊?不要緊吧?三井目送著流川的背影,最後搔了搔頭,繼續他慢跑的行程。

小插曲並沒有影響三井的行程,也沒什麼好影響的就是了,流川應該不會再睡著了吧?自己可是做了好事。抱持著這樣得意的心情,三井愉快的跑了半個小時,回到宮城家時也不過才六點出頭,搞不好宮城還沒起床也不一定。

三井拿出鑰匙輕手輕腳的開了門,果不其然客廳還沒人,不知道是醒了在床上滑手機還是還在睡,但不管如何,他有時間準備早飯了。
懷著這樣輕鬆的心情,三井拉起T恤擦拭汗水,這是個十分普通、自然隨意的舉動,平常他慢跑完也會這麼做。
但他不會在這麼做之後看到籃球。

宮城家裡當然有籃球,他看電視時就會一邊拋著玩,若非消音墊也無法吸收衝擊,他甚至懷疑宮城可能會試圖用沒有受傷的右手運球練習,他用完就會放在啞鈴架的旁邊,而啞鈴架就在開門可見的位置上。
這兩天他進門時那顆球都不在那個位置上,而是在宮城附近,但現在這個時間,它就孤零零的待在哪裡。

那是顆wilson經典橘7號球,已經使用了一陣子,所以明顯有些磨損,可能宮城平時會帶著它到附近的室外球場打球吧?

三井無比的想要碰觸那顆籃球。

三井覺得喉嚨發緊,雙腳不自覺移動到籃球前,那不過是顆普通的要命的球,卻彷彿在召喚他的碰觸。他握著拳,抵抗著這樣的呼喚,他告訴自己,該去煮飯了,竹筴魚還在冰箱呢,快拿出來處理啊,竹筍也要川燙一下,還有雞蛋⋯⋯
但是他在籃球前跪了下來,伸出手指壓上了籃球,他馬上辨認出這是合成皮,手感不太一樣,沉下手腕,他讓整個手掌貼上籃球,三井發現他的手已經大到足以直接抓起籃球,國中畢業時他還做不到這件事情。

左手,左手也貼了上去,兩隻手掌完全張開的狀況下幾乎可以包圍整顆籃球,他想起與宮城第一天見面時說過他的手很大,應該可以單手抓球。

是啊,果然是呢,他的手已經這麼大了啊。

他的眼前模糊了起來,喉嚨彷彿被塞了乾燥劑似的痛苦,三井咬著下唇,卻又因為胸口莫名的窒息感而拼命地攝取著空氣,鼻腔內充盈的液體逼迫他不得不猛吸鼻子,終於他把這顆球抱進懷裡,將自己縮的像是個孩子般哭泣。

過了好一陣子三井終於冷靜下來,他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液體,發現球上也被他黏了一堆鼻涕眼淚,他連忙拿了條乾淨的抹布弄濕後擦拭著,他想起當年一二年級社團活動結束時也是這麼擦著球,眼淚又差點要掉下來。
不行,三井壽,你振作點,你該做的事情現在不是這個。
他一邊告訴自己該放下、該放下了仍是沒有放下,直到他已經把球擦到亮得連點灰塵都看不見才依依不捨地把球放回去,這麼折騰下來弄好早餐都七點半了,宮城是真的打算放開睡到中午了?

三井本來想去敲門,但眼睛的酸澀感告訴他,現在宮城要是出來就會看到哭到眼睛紅腫的他,這該怎麼交代?想了想三井還是決定不敲門,又留了張紙條「早餐在桌上,要是涼了就熱一下,我去買中餐的材料。」貼在浴室門上。
沒想到等他十點回來,客廳還是空的,寢室毫無動靜,早餐沒有人動,連浴室門口的紙條都好好的。

三井這才發現不對。

「宮城選手?」三井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宮城選手!?」更加用力的敲了三下,仍然沒有任何回音。
「宮城選手,我開門囉!」三井緊張的扭開門把,還好宮城沒有鎖門睡覺,一開門只見初夏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床上的人仍是毫無動靜的躺著。
「宮城選手?我開燈了喔!」三井慌張的尋找室內燈開關,還好就在門邊,燈亮起後三井直接去探看宮城的狀況,只見宮城臉上泛著連黝黑的皮膚都掩蓋不住的潮紅,有些微翹的嘴唇乾裂,三井連忙用手背壓上宮城的額頭,只覺得那溫度比體溫一向略高的他還要高。

感冒?不對,難道是傷口惡化?感染發燒?可是昨天才去換過藥啊?!難道是蜂窩性組織炎嗎?如果是蜂窩性組織炎的話⋯⋯
三井只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一下子跪倒在地,剛剛才止住的眼淚又不聽話的奔湧而出,不要啊,不要再病更重了,不要發燒啊⋯⋯不然我是為什麼待在這裡的⋯⋯我到底都做了什麼還讓他發燒⋯⋯
「⋯⋯三井⋯⋯君?」宮城沙啞的聲音把三井從混亂中叫了出來,他連忙抹掉眼淚湊上前去。
「我在,宮城選手,你還好嗎?你有點發燒,我、我們馬上再去看醫生!我現在就帶你去!」

「三井⋯⋯」三井才想起身又連忙回來,只見宮城不知道是想到什麼,虛弱的笑了出來。
「我想喝水⋯⋯不是喊你名字,你幹嘛哭?當我死了?」(水:みず,三井:みっつい)
「雖然口齒不清但還能說笑,放心多了。」三井紅著臉又抹了把臉。「我去倒水,你至少有穿上衣跟短褲吧?我們準備一下去醫院!」三井連忙起身去倒水,沒多久就拿著水杯進來,扶著宮城坐起來喝水。

宮城的身體沉的要命,身上都是冷汗,作為睡衣的居家服濕濕的黏在身上,三井仔細地餵著宮城喝水,後者也乖乖的一口口慢慢喝,顯然狀況真的非常不好。
「我們先換衣服,我要翻您衣櫃了,襯衫之類的東西在哪裡?還有寬鬆的褲子之類的。」三井一邊詢問一邊張望著,宮城的房間居然有兩個衣櫃,到底多少衣服啊?
「右邊那個⋯⋯我先去擦個身體,好黏⋯⋯」
「請躺好!我會幫您擦身體!您可能是蜂窩性組織炎,不要再移動了!」
「我倒覺得只是普通的感冒⋯⋯」
「切勿大意。」三井隨便抓了一件上衣一件褲子,棕色的眼睛閃著精幹的光芒。
宮城覺得自己好像是沾板上的魚肉。

他明明是僱主,但現在的他完全沒有發言權,三井宛如真正的全職看護一樣嚴格,他打來熱水幫自己擦身體,要不是他像個沒有經驗的小姑娘一樣拼命阻止,三井甚至還打算幫他擦私密部位。經過好一番折騰後總算擦完身體換完衣服,三井甚至打算背他下樓去。

「你勉強背我,要是兩個人一起摔下樓怎麼辦?」宮城苦笑,雖然說三井比他高大,但是自己的體重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可不認為這個年輕人能真的背著自己下樓。
「⋯⋯我扶你下樓就是了。」言之有理,三井屈服了。

還好宮城住的好歹是電梯大樓,兩人倒不用真的想下樓梯的事情,除了上衣跟長褲外,三井還不忘給宮城找了件連帽外套遮著,一路上就由三井攙扶著矮他一個頭的宮城上車,然後坐著三井的車又回到了醫院。

診斷的結果是單純的感冒,傷處確定沒問題,沒有感染,當然也不是蜂窩性組織炎,醫生說可能就單純受傷身體虛弱導致病毒趁虛而入罷了(宮城死都不敢說自己沖了冷水澡)。被安排去打一瓶加退燒針的點滴,打完就能走了。

於是宮城在候診區打著點滴,而三井也只能在旁邊坐著陪他。

三井低垂著頭,析長結實的雙手緊握著,短短的頭髮和身高劣勢(?)使他痛苦的神情在宮城的角度可以說是一覽無遺,宮城昏沉沉的腦袋現在已經明白這些痛苦是從何而來,三井不斷的把他過去的傷投射在宮城身上,害怕宮城從此無法回到球場。
真是的,這可不是宮城他第一次受傷啊,比起某次被個黑人直接兩百公斤重力加速度把他撞飛半個球場斷了兩根肋骨,這次的受傷簡直算小兒科了,還有廚藝優秀的貼身看護相伴,感冒說穿了是自己的問題,實在不忍心看這年輕人難過。
「還難過?抱一個安慰你。」宮城伸出沒受傷的右手攬住了三井的肩膀拍了拍,年輕人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但即隨放鬆了肌肉,把頭靠在宮城的肩膀上。
「對不起,是我照顧不周。」

「不是你的錯啊。」宮城把手往上挪,在年輕人的頭上搓了幾下,短短的頭髮摸起來像是什麼短毛大型犬,對了,米格魯吧?還是拉布拉多?
「明明就是,我撞傷你的。」肩上的三井傳來吸鼻子的聲音,又哭了?剛剛在他床前也哭 今天這孩子是怎麼了?
「我感冒不是你的錯。」宮城嘆了口氣,因高燒而熾熱的氣息噴在三井耳邊。「別哭了,不然旁邊的人要以為我欺負你了。」
「才不會,在醫院跟病人抱著哭很普通。」
嘖,這小子挺聰明。

「好了別抱了,免得把感冒傳染給你⋯⋯我再瞇一下,點滴打完叫我。」宮城鬆開了三井坐回自己位置上,誰知道年輕人反而伸出手攬著他肩膀,讓宮城把頭靠在他肩上。
「這樣比較好睡。」

「會傳染給你的。」宮城想推開三井,但對方紋風不動,絕對是因為宮城生病的關係,而不是因為這樣靠著挺舒服的關係。
「聽說傳染給別人好的快。」
「不要再相信沒有根據的謠言......咳咳咳。」喉嚨乾痛的宮城咳了起來,連忙示意三井把水瓶還給他,宮城拉下口罩灌了兩口水緩過來才接著道「而且你要是生病了,誰給我煮飯?」
「啊,也是。」

兩人終於在三井不能感冒這件事情上取得了共識,不過宮城似乎也沒打算讓自己的頭離開三井的肩膀了,他頭好重,又好暈,眼皮也逐漸蓋了下來。

不知道是退燒針的效果還是宮城燒迷糊了,他開始講一堆含在嘴裡的話,甚麼網路、臉書、籃球、三分球之類的,完全沒有邏輯也沒有文法,甚至有八成都糊在嘴哩,完全聽不清楚,讓三井啼笑皆非。

但有一句話,卻偏偏清楚得要命。

「好想打籃球......」

三井看著靠在左肩上的年長者,只見到他頭頂的髮旋,緊閉的雙眼,以及被口罩遮掩的臉龐,他不再胡言亂語,而是發出了穩定的呼吸聲,似乎陷入了睡眠。
三井張了張嘴又閉上,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候診間的人們來來去去,熙來攘往,但三井覺得這裡好空、好空,全身的知覺彷彿只剩下依靠在他身上的年長者,以及他自己。
「我也是。」
三井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將這句話說出口。


TBC 今天..呃哈哈已經911了


其實我準備了挺多分支的,包含流川到良良家蹭飯,結果流川堅持離開。大家都很清楚本來要有良良受到香汗淋漓的小咪衝擊的部分也被迴避,本來抱著籃球哭那邊良良出現就可以把劇情再強硬地往前推一些也被迴避..............
那你乾脆就躺著吧宮城!
不過,我們還是有進展的(吧)!!謝謝大家,晚安明天見!
喔當然大家記得本篇最前面的台詞來自於漫畫山王戰吧

這邊也講一下關於德男的安排,德男他基本就是大家很清楚地無條件咪醬擁護者,雖然我們不知道原作中咪醬到底對德男下了甚麼蠱,但我覺得原作三井認識德男一定是在高中,因為那種粉絲濾鏡重的要命的人如果國中就跟三井認識的話,搞不好三井反而不會去當不良少年。
某種程度來說,本作的三井沒有成為不良少年,有三井全肯定德男一部份的功勞XD

不過,我們還是有進展的(吧)!!謝謝大家,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