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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OK][狂聰] 語落時分
作者:冰瑚
衍生:去唱卡拉OK吧+去家庭餐廳吧
配對:狂聰
分級:PG-15
注意:有家庭餐廳劇情衍生,繼續寫被簽書會轟炸的產物。






二十歲參加的高中同學會,大家興奮地說起這幾年的際遇,聊起充實又精彩的大學生活,或者交往過的對象。聰實默默喝著啤酒,一邊聽大家起鬨,準備拿空了的酒瓶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啊、我就不參加……」

「不行不行!岡同學不可以每次都從這種場合逃走呀!來吧來吧──」
「就是說,該像個大人一樣無所畏懼才對!」
不,這群面前擺了兩三個空瓶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成熟的大人,已經變成一群毫無邏輯的醉鬼了吧。想著這樣或許很快能從這個荒謬的遊戲裡逃脫,聰實在被拉著坐回位置上時,並未再出口拒絕。

平擺在桌面上的酒瓶被不知道誰的手轉起,最後開口朝向他身旁的女孩。
理所當然,選擇了真心話的女孩被起鬨問起了是否有心儀的對象?交往了嗎?現在是第幾任等等的問題……直到下一輪的比賽開始。另一個被選中的男孩挑了大冒險,去向酒吧櫃台附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女要了電話。
那陣自不遠處傳來的轟笑,不難理解男孩最終遭受了怎樣的挫折。懲罰是再灌一杯啤酒,於是聰實默默數著桌上剩餘的酒瓶數,祈禱別太快就輪到他。

可惜兩輪之後,幸運之神不再眷顧著他。
看著朝向自己的瓶口,聰實默默嘆氣,問能不能直接選擇懲罰?被否決了。
「……那就真心話吧。」至少和需要與陌生人溝通的大冒險比起來,這個要安全一點。
「那──」

幾個男孩女孩湊在一起嘻笑著討論,決定了關於他的一系列問題。和之前的幾位都差不多,這個年紀的同儕間,不就最好奇關於感情的問題了嗎?
「小岡有喜歡的人嗎?」
「是怎樣的對象──」
「我我我要問,是否已經主動出擊,有在交往了嗎?」

或許因為酒精的影響,與周圍熱烈又開放的氣氛,幾個問題甚至轉往了糟糕的方向。
「那我要問,有沒有那個的經驗了──」
「我想知道初戀和現任是不是一樣的人!」
「是不是我們認識的人?」

聰實冷靜抓住一個發問了兩次的女同學,撤回一個問題。他不自覺地用雙手握住啤酒瓶,飲下一大口,想藉冰涼的液體沖淡胸口與面頰的熱度,卻只是讓酒精偕著無法徹底揮發的迷茫,盡數湧進了他稍顯迷亂的大腦裡。
「有喜歡的人。」他舉著五根手指,講完一題,就將一指捏回掌心裡,「對象是……比我年長的,總是表現得游刃有餘,相當可恨的對象。」
在一群訝異原來岡同學是會喜歡年上這樣的驚嘆,他微微垂下眼,慢吞吞回答。

「還沒有交往,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明白……」
順著周圍幾個該不會是被玩弄感情了吧、好過分之類的背景音之中,聰實繼續說下去。
「經驗,算是有了吧?」
結果被取笑怎麼就連這個也不確定──
「初戀和現任……是不一樣的人。」

啊、這麼答好像不太對。
聰實將手肘抵在桌面,掌心撐住了變得沉重的額頭。
他並未成形的憧憬,朦朦朧朧時的好感,是對某位已經結婚了的女演員;國中時第一次的怦然心動,是二年級與他一同當過幹部的、經過他時頭髮會散發著甜甜香味的女孩。

然而真正讓他感受到了沉淪和掙扎,陷入難以呼吸的泥淖之中的,則是國中畢業之後的──直到此時都並未改變過的對象。
不,大概還是不一樣吧。
初戀這樣充滿著甜膩膩的意味,該是青澀的、可愛的、溫暖又惆悵的名詞,根本不該套在某個成熟穩重到令人生氣的大叔身上。

「對,就是不一樣的。」岡聰實捏著酒瓶,堅定地小聲喃喃,渾然不覺周圍的人們早就開啟了下一輪的遊戲,並未將注意力放在依舊存活於五分鐘前的他身上。
「和誰不一樣?」
只有一道自身後傳來的嗓音,攜著與周圍嘈雜熱鬧全然不同的寧靜,打破了他們這桌歡聚的氛圍。幾個同學察覺到不對勁,在仰頭張望時,也跟著暫停了遊戲。

「抱歉打擾你們了。」將過於呆板沉重的黑色西裝三件套隱藏於長大衣之下,那陣與常人不同的氣質卻依舊引人矚目。男人站在聰實身後,融入了酒吧裡燈光無法完全照亮的黑暗裡,彷彿與陰影也凝成同樣的顏色,「怕聰實喝醉了不能開車,我是來接他回去的。」
同學們發出善意的理解,卻也同樣好奇,怎麼會是他來接的。
「……是借住在我家的親戚大叔啦。」握著啤酒杯不肯鬆開的聰實嘟囔,「明明我等等可以搭計程車回去的。」
「這樣汽車就得留在這裡了吧?」
「明天再來開回去就好了。」
「明天就要準備回東京了不是嗎?」

旁若無人般地對話幾句後,聰實大口飲盡杯中的啤酒,不輕不重地放下,起身,撈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和圍巾。欠身和眾人說著抱歉,因為大叔太煩人了,要先離開了云云,並許諾了下次的聚會還會再來參加的。
喝得醉醺醺的同學們大概連敏銳的感官也失去不少,只是笑呵呵地與他道別,並迅速進入了下一輪的遊戲中。無奈的聰實只好向酒店老闆說明他們那桌的狀況,請店員特別留意,等聚會結束時幫忙叫一下計程車,主要是女孩子們的部分。

「聰實,真的是很體貼啊……」用著自愧不如的語氣稱讚,不愧是我家孩子,這麼成熟穩重,已經是個能夠依賴的大人了呢,諸如此類的話。讓聰實伸出手,重重捏了下對方藏在袖子裡的指尖。
「真的要送我回家嗎?」
「當然了,聰實的車停在哪裡?」

從他抬手指著的方向找到那輛低調的黑色小轎車,男人在拉著他前進時,順便於他外套口袋裡翻找出車鑰匙。
難以習慣的、屬於自己車子的副駕駛座裡,聰實將額頭抵在車窗上,就算被男人叮囑了幾聲也絲毫沒有要抬起頭的意思。
「怎麼了?喝太多了身體不舒服嗎?」
溫柔地撥開了他鬢邊的髮,霸道地插入了溫熱的皮膚和冷冰冰的車窗之間,屬於男人的大掌按在他額間,也遮擋住他一部分的視線。

「……我報備過了,今天和同學聚會,不會回家。」
空氣安靜一秒,接著繼續了有暖氣流動的緩慢與曖昧。
「是嗎?原來如此……那麼,要來我家嗎?」
「嗯。」
車子發動之後,聰實拉下那隻手,要對方好好地用兩手握住方向盤,遵守道路交通規則。

駛過兩條街後,男人再次打破寂靜,仍然揪著之前他並未回答的問題不放。
「所以,是什麼不一樣?聰實的初戀對象和現任?」
「……真可怕。你是站在哪裡偷聽的啊?」
男人輕呵一聲,重複著到底是在哪裡呢這樣令人心底發毛的話,卻不肯告訴他正確答案。

「我的初戀,不是成田狂兒喔。」
「唔、居然真的不是啊……」用指節一下一下敲著方向盤,在等待紅燈時偏過頭來注視著他的男人,眼底的神采要比窗外那片路燈和車燈交織而成的夜景要更加深邃迷人,「那麼,現任應該要是了吧?」
「不知道。」卑鄙的大人,到底是從哪邊開始偷聽的。將雙手交叉於胸前的聰實將頭壓低,「真的有在交往嗎?明明沒有認真的告白,沒有確認過彼此的心情……只是好像我伸出手拉住了你,你就從此停留在我身邊,不再離開。」

「這樣的方式……原來對聰實而言並不明確嗎?」
聰實並未回應這句,轉而更深地將臉埋進圍巾裡,即便車內的暖氣已經足夠溫暖,甚至將他的額頭也熱出了細汗。
車子緩緩停在路邊,不是一條聰實熟悉的街道。明明從小就在大阪成長,然而睽違了幾年的返家,周遭數度變換的街景和店家招牌,總帶給他自己是來到一個陌生國度的詭異感。

男人解開安全帶,頃身靠向他,將雙手貼在他面頰兩側,讓吻落在他抿緊的唇間。
「現在的成田狂兒,正在和岡聰實交往。出於捨不得放手,無藥可救的在意等等的情緒……或者更單純的說法,是因為喜歡,因為愛。」將每個字都唸得很用力的成田狂兒,就連那雙眼中要將他席捲而入的情感,都深重得令他心底發慌、戒慎而恐懼。
然而類似這樣的害怕從很久以前便已開始,從他第一次夢見男人,從意識到這樣的夢是出於何種意思,到他蒼白而空虛的整整三年,到他們的再次遇見──

「這樣,對聰實來講,夠明確了嗎?」
「……不夠。」他反過來按住男人的手,小聲喃喃,「我還想確認,這樣的愛到底能夠持續多久?你會在我身邊多久?會不會在我沒注意到的時候又悄悄消失?而我是不是又要繼續等待下去……」
「真煩惱呀。」男人笑了笑,呼出的熱氣吹在他鼻尖,讓聰實連藏在衣領底下的脖頸也開始汗濕,「聰實太聰明了。想得這麼多,會老得比我還快哦。」

「……笨蛋,狂兒是大笨蛋。」
不准在他面前講這種會讓人難過的話。
真是抱歉呢,聰實,乖乖……不要哭。
才沒有哭。

他早就已經暗自決定,不會再於男人面前哭泣了。

「在聰實主動鬆手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放開你的。」
面對男人殘酷又冷情的話語,聰實沒有任性地說出口,就算他不小心鬆開手了,男人也應該死纏著他不放這樣的話。
這並非他們戀愛的方式,也不是屬於他們故事該有的模樣。

聰實扯住男人敞開的衣領,去咬對方下唇,伸出舌尖去舔,迫使男人無奈地降下椅背,將副駕駛座的空間拉寬,好將這個越來越無法停止的深吻長久地延續下去。
僅記得此時此刻,他對這個人塞滿了胸腔的熱情與怨憤,記得這個人將他按在懷中時過於凶狠的力度,就足夠了。

哪怕他註定還要為此而落淚,在時常不安與煎熬的心底,在對方以過於親密的方式擁抱他的當下,在大阪和東京的天空都為他們的這場愛戀帶來綿延不絕的雨季之時。
因為這場沿著他眼角滴滴落下的雨,最終總會被另一人以溫柔的親吻給帶走。



-end



我不知道...成田狂兒就是這樣卑鄙的大人,
他一定不會先說,但是聰實朝他伸手他就一定會握住,
好壞...好討厭...
但聰實好喜歡...我真的只能哭暈(((

標題的語落時分也是雨落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