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百合安價-朝夕3

  妳面色凝重了起來。

  ……她受傷了?但這血跡真的是她的血嗎?

  如果吸血鬼還是以血維生,那這是其他動物的血,抑或是人類的呢?

  腦海中冒出無數個問題,卻都沒有答案。

  妳緩了緩情緒,將食物放好後又清理了血跡,聽著浴室裡細微的流水聲,妳難得感到些許無措。

  一方面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受傷了,一方面又怕如果她沒事的話,多去追問血跡的事反倒有些越界,畢竟這是妳第一次服侍吸血鬼,往常和人類僱主的相處經驗是不太能全部套用的。

  妳忽然覺得自己的管家生涯受到挑戰。

  或許我的能力還不夠?是不是還要再去進修呢?

  妳站在浴室門口,開始思考人生。

  這時在妳面前的門忽然被拉開,妳下意識地抬頭,思緒卻還沒有回籠,而那扇門在妳還來不及看清時,又被砰地一聲關上。

  「啊……妳怎麼在這呢?我以為妳去上面的房間休息了哈哈。」

  夕雪的聲音穿過門板傳來,似乎有些尷尬。

  妳這才意識到站在別人浴室門口,還被裡面的人撞見這種行為,有多麼像奇怪的變態。

  妳躊躇了會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那個……妳還好嗎?」最後妳還是尷尬地開口詢問。

  「啊,沒事啊,我很好。」而裡頭也傳來意料之中的回覆。

  又是一陣沉默。

  「……我剛才在地板上看到了血跡--」

  「我沒事!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她匆匆打斷,那急切的澄清,似乎是在隱瞞什麼。妳微微蹙眉,直覺告訴妳,她的情況一定不像嘴上說的那樣。

  妳無奈地吁了口氣,雖然理性告訴妳不應該質疑僱主的話,但感性上卻放不下心。

  「……嗯……您除了吃東西外,有需要攝取血液的需求嗎?」

  浴室裡一陣安靜,妳等了等卻沒有聽到回應,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而在一段時間的寂靜過後,門板被人拉開一條縫隙,白色的毛巾蓋在頭上,圓滾滾的眼睛眨了眨,她整個人躲在門後面,只露出一隻眼睛盯著妳。

  「……問這個做什麼?」

  「呃……就……如果有需要,又不嫌棄我的話……」

  妳的眼神飄了飄,不太敢與她對視,尤其是她現在這副模樣,妳怕一個不小心就忍不住上前幫她擦頭髮。

  「或許可以用我的血……?」

  雖然停頓有些久,但妳最後還是提議了。

  「因為我是妳的僱主才這樣說的嗎?」

  妳聞言一愣。

  墨色的眼眸就這樣悠悠地盯著妳,讓妳有些招架不住。

  「……不完全是。」

  妳又一次別開眼,總覺得心裡有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在拉扯,明明很想靠近她,理智卻又叫囂著必須劃清界線。

  夕雪沒有回話,只是拉開門走了出來,浴袍的前襟規規矩矩地交疊在胸前,白皙的肌膚甚至與浴袍的顏色相差無幾,她沉默著與妳擦肩而過。

  而妳的眼角餘光卻瞥見了隱藏在七分袖底下的繃帶。

  妳不動聲色的跟在她身後,腦海中開始思索醫藥箱在哪,可思來想去妳只記得在某個盒子裡看到不少繃帶,卻沒有其他藥品。

  前方的夕雪原本是筆直地走向她房間,卻在路過桌子時忽然一個急轉,雙眼放光地朝那裡跑去。她似乎恢復成平常的樣子,就坐後又回頭看妳,示意妳趕快過去。

  發現食物好像對她有莫大的吸引力後,妳無奈一笑。

  看她愉快地咬著三明治的樣子,妳也跟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了起來。

  雖然現在這正常的模樣讓妳放鬆不少,但她仍舊巧妙地隱藏身上的繃帶,還是讓妳覺得心裡有些難受。眼前的人已經開始吃起了舒芙蕾,雖然沒說出口,但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好好吃」三個字。

  妳放下吃到一半的三明治,終是開口問道。

  「需要服侍您擦藥更衣嗎?」

  「噹。」夕雪手中的湯匙脫手撞上了盤緣。

  她的臉不知何時微微轉紅,再度拿起湯匙,埋首匆匆把食物吃完。

  「……家裡沒有藥。」將玫瑰花草茶一飲而盡,她扔下這句話後,低著頭直接躲進房間。

  妳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然後直接上樓去摯友家找急救箱。既然家裡沒藥,那就去找藥出來。
雖然妳明知那只是婉拒的話,但這次妳就是想假裝聽不懂。

  妳很快便在櫃子裡找到了需要的東西,臨走前還不忘順走一罐番茄汁放進衣服內袋。妳在她的房前站定,抬手敲了敲門。

  「……門沒鎖。」

  微弱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妳推開門拎著急救箱和那盒繃帶走了進去。夕雪已經整個人窩進棉被裡,還將被子拉高遮住半張臉,只露出眼睛看妳。不知為何,妳總覺得這畫面有種做錯事的孩子,想逃避被家長責罵的既視感。

  「有藥了。」妳晃了晃手中的急救箱。

  結果下一秒,她直接翻身背對妳,還把頭埋進被子裡,完全不作回應。看著把自己捲在棉被裡的夕雪,妳挑了挑眉,拉了張椅子到床邊,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後,自己則坐在床沿。

  見她躲在棉被裡當縮頭烏龜,一副想裝死到底的樣子,妳冷不防地朝她伸出手,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腰窩。夕雪整個人嚇得抖了下,忽地起身,一臉羞赧地看著妳。

  「妳、妳、妳……」面頰染上些許紅暈,她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半天卻講不出話。

  「被子上有頭髮。」妳臉不紅氣不喘地扯謊,換來那人一時語塞的氣結。

  「……吸、吸血鬼的自癒能力很強,不用擦藥。」她撅起嘴,默默移開視線不看妳。

  「您這樣……我會心疼的。」妳垂首,小小聲地低喃了句。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她身形一頓,小心翼翼地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妳,不久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緩緩挪動身體坐到床沿。

  看來裝可憐挺有用的?

  妳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有發現她的舉動。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後頸,又偷瞄了妳一眼。

  她默默地伸出手,將浴袍捲起,露出了被繃帶裹實的手臂。究竟是受了多少次傷,才可以自己包紮得如此完美?

  妳沒說話,只是輕輕解開繃帶,一道被利刃劃過的傷痕,沿著上臂一路延伸至手肘處,被劃開的皮肉有些猙獰,妳小心翼翼地幫她上藥,動作輕柔而慎重。

  深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了她。

  「還有其他傷處嗎?」妳將繃帶纏好固定,抬眸問道。

  她的眼神飄忽了下,妳一眼就看出她想騙妳,但妳沒戳破,只是悠悠地盯著她。

  「……肩膀跟……後腰。」

  最後她還是悄聲地說,臉頰也越來越紅了。

  「這就不用擦藥了吧……反正很快就會好。 」

  她偷瞄著妳的表情,「……真的……沒關係……。 」

  而妳只是淺笑著看著她,完全不打算妥協。

  她一邊眨著水汪汪的大眼,一邊將腳縮回床上,然後就在妳的眼皮子底下開始緩緩後退。

  把妳當成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白色的大型糰子就這樣挪啊挪的,最後猝不及防地被牆面堵住後路。

  注意力始終放在她身上的妳,自然沒有漏看她靠到牆面的瞬間,微微瑟縮了下的肩膀。

  即使她隱藏得很好。

  妳抿抿唇,猶豫許久後還是緩緩爬上床,雖然她年長妳不知道幾百甚至幾千歲,可妳還是覺得她是需要人操心的孩子。

  大概只是因為她看起來不太會照顧自己吧。

  而且還是僱主。

  妳小心翼翼地坐到她面前,開口道:「很痛嗎?擦藥很快就會好了。」

  妳晃了晃手中的藥瓶,語氣不自覺柔和許多。

  「唔……」

  她抿抿唇,面色糾結,隨後輕嘆了口氣,妥協地緩緩背過身,將右側浴袍拉下,露出同樣纏上繃帶的肩膀和腰際。她抬手將長髮挽至左側,雪白的肌膚在妳眼前展露,妳忽然覺得臉頰有些燙。

  妳默默舒了口氣,有些緊張地伸手去解繃帶,指尖不經意滑過背脊,偏低的體溫有些涼,妳不自覺屏息。

  「痛……QAQ」

  她側頭看著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讓妳不捨了起來,垂下的眉眼和微微噘起的嘴令妳心疼不已,而當妳還有些不知所措時,她忽然續道:「……要抱抱。QAQQQ」

  妳哪裡還拒絕得了這種攻勢?

  一手環著她的左肩,妳一邊注意不碰到她的傷口,一邊拍拍她的頭安撫,「不痛不痛了哦。」

  她順從地靠著妳,埋頭蹭了蹭妳的頸窩,悶悶地嗯了聲。

  妳們就這樣維持了好一段時間後,她才忽然抬起頭又轉了回去,而妳正好瞥見她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抹紅,不過只是匆匆一眼,妳甚至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那個,隨便弄弄就好,妳快去休息吧。」

  妳注意到她的耳尖似乎有些紅,但並沒有戳破,只是盡責的替她上藥。

  雖然之前也不是沒有見過其他女人胴體的經驗,可不知為何在面對她時,妳就是覺得心跳快了不少。好不容易重新包紮好傷口,見她把浴袍穿回去,妳才終於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妳收拾好藥品,替她留了盞夜燈後就要離開,卻忽然被叫住。

  「朝露。」

  妳回頭投以一個詢問的眼神。

  她已經把自己埋進棉被裡了,只露出兩顆眼睛,眨了眨眼後說道:「晚安。」

  聞言,妳的嘴角不自覺上揚,溫和一笑,「晚安。」

×

  時光荏苒,妳服侍這最後的吸血鬼也快一年了,對於她的個性和習慣早已熟記。像是雖然一開始要求妳做好三餐,但她自己時不時就會忘記吃飯;雖然要妳不能做出摸頭之類的舉動,卻偶爾會朝妳撒嬌,不摸頭哄哄她就會繼續用狗狗眼攻勢。

  至今為止唯一遵守的,大概就是那間神秘的房間妳確實沒有見過,只知道她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獨自鑽進房內,過了好幾天後才會出來。

  而今天,又是她躲進房裡的日子,妳照例目送每到這個時候,看起來就不太對勁的夕雪進房,心裡正盤算著今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