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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的時間是早上五點,問題是今天不用上班,接下來一個禮拜都不需要上班,這次的意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今天三井撞傷的不是宮城而是更麻煩一點的客人,或是魚住個性更嚴格一點,三井直接被辭退然後吃上官司都有可能,魚住決定加裝扶手跟門避免類似的事情發生,同時也希望三井能夠直接登門道歉,並詢問宮城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三井欣然從命,事實上魚住不說他都會這麼做。

當時看到B聯盟年度優秀後衛被自己害到左手左膝左踝全都受了傷,三井覺得自己痊癒的左膝都要痛了起來。

直接決定整周都留下來協助宮城的日常生活是三井自己加的碼,因為很明顯宮城是獨居,說句老實話,宮城獨居這件事情實在是有點出乎他預料之外,畢竟再怎樣對方都是正當盛年的成功人士,就算沒有結婚應該也會有女友,結果整間房子居然完全只有一個人生活的痕跡,還跟他這個十八歲剛出社會的小毛頭一樣住在1LDK的公寓,不,某種程度上可能還比他更糟糕點,三井的興趣不少,家裡頭也算有錢,所以其實有不少嗜好品,不打球之後他買了遊戲機打發時間,客廳還裡的雜物遠比宮城這個成功人士要來得多。

但是宮城的客廳裡頭卻除了基本的電視、沙發、書櫃外墊了厚厚的瑜珈墊,放了台跑步機跟一整組啞鈴架,在運動雜誌上打扮光鮮亮麗充滿時尚的宮城選手家裡居然跟苦行僧沒兩樣,說真的,三井覺得受到很嚴重的衝擊。

宮城他真的很努力,很認真,人生中只有籃球。
也正因如此,三井更加內疚。
他弄傷了一個專注於籃球的優秀選手,而且全都不是甚麼不要緊的部位,那能做出絕妙運球與抄截、傳球的手、電光石火切入跑位的腳與膝蓋,他比誰都清楚這些全都是稍不注意就會奪去選手生命的傷─就跟他一樣。

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協助他痊癒才行,如果停業間的一周宮城選手無法痊癒的話,也許必須向大廚請假,不過那就到時候再說了吧。

梳洗完後距離跟宮城約定的時間還有很久,從鎌倉到橫濱,把塞車時間算進去大概一小時,時間還一大把,也不想睡回籠覺,三井思考了一下,乾脆換上體育服跑步去,雖然沒辦法打籃球,但三井還是多多少少有在維持體能,畢竟每天扛食材也是要力氣的,所以休假日固定會慢跑跟上健身房,這禮拜算是多出額外的時間吧。

三井認真的做了暖身,沿著平常路跑的路線慢跑著,從家裡出去沿著馬路繞到堤邊,繞進去公園裡躲避車流,同時也避開國中時期常去的室外球場,一趟下來大概五公里,完全稱不上鍛鍊,僅僅只是活動身體而已,偶爾會碰到幾個一樣在固定時間出來遛狗或慢跑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並非他固定的時段,之前會見到的溜哈士奇的情侶跟被柴犬拖著跑的女孩都沒出現,倒是突然被一條吠叫著橫過馬路的紅貴賓給嚇到了。

「NANA!等等!前面的先生請幫我抓住他!」隨著竄逃的紅貴賓而來的是一個女性焦急的吶喊,三井下意識望向那個撒開小短腿奔的身影,只見紅貴賓拖著牽繩不知道在追著什麼往樹叢裡竄,三井壽三步併作兩步衝上前抓住了被樹枝卡住的小狗,一雙大掌把小小的紅貴賓抓在手裡,被抓起來之後還有活力的吠叫個不停,被擒獲的小狗身上穿著紅底黑字寫著「7」的小背心,看來所謂的NANA指的是7。
「謝謝你!這位先生!」一位蓄著妹妹頭的女性從另一邊氣喘吁吁的跑來,一身輕便的短袖休閒服看起來相當青春洋溢,不過可能比自己年長一些,可能是粉領族吧。
「不客氣,他真有活力啊。」三井笑著吧小狗遞到那位妹妹頭粉領族眼前,粉領族一邊碎念著一邊接過小狗


「吼!NANA你不要亂跑啦!早知道不叫你NANA,跟那兩個一模一樣!就愛到處跑!」好像聽得懂主人的話似的,NANA停止了無端的高聲吠叫,而是叫了兩聲後低聲嗚嗚著瞪著害他被抓到的三井。

這可有趣了,這小狗還會瞪人。

三井湊上去觀察這隻紅貴賓,沒想到那隻狗吠了他一聲之後回瞪,修剪得的有些歪斜的眉毛通人性似的挑高,一雙眼睛靈動的眨著,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類似的臉⋯⋯

「他很可愛吧?雖然有時候有點煩,牠叫NANA,是7號的意思。」那位粉領族見這位好心的路人對自家小狗有興趣就大方的獻寶,雙手抓著紅貴賓捧高到與三井視線齊平。「你好高啊,是籃球選手嗎?NANA叫7號是因為那是我⋯⋯我媽喜歡的籃球選手的背號!」

「啊,宮城選手!」三井這也想起來了,這隻紅貴賓,居然有點像宮城良田!那個捲毛跟眉骨的感覺,超像!

「你也知道良⋯宮城良田選手嗎?他很棒對吧!最近球隊還拿了冠軍呢!」粉領族開心的把紅貴賓抱回懷裡撫摸著,NANA彷彿是自己被稱讚似的叫了一聲。
然而三井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他當然知道,昨天還把人撞下了樓梯,只好打著哈哈說「哈哈,是啊,他真的很厲害。」一邊盤算著是不是直接告別繼續跑步。
此時另一個聲音替三井解了危,另一個更加年長的長髮女士從另一端走了過來,呼喊了可能是眼前這位小姐的名字。
「安娜,NANA抓回來了嗎?」


「抓回來了!多虧這位⋯⋯?」
「三井,叫我三井就好。」
「真是謝謝你了,三井⋯⋯君?」那位年長的長髮女士有些遲疑的判斷著三井的年紀,最後似乎是認定使用對晚輩的稱呼即可。「我姓宮城,這位是我女兒安娜,已經出嫁了,現在姓安田。」

「您與宮城選手同姓嗎?」三井恍然大悟,原來同姓啊,難怪會喜歡宮城選手,連狗都用背號命名,還跟選手本人有點像呢。
「嗯⋯⋯是的,非常謝謝你幫我們抓到NANA,打擾三井君跑步了。」宮城太太微微一禮,話中明顯是決定中斷對話的意思,身為讀空氣能力經過修煉的烹割二廚當然從善如流。
「不客氣,NANA很可愛呢,下次別再讓他跑掉了,我繼續跑步去了,再見!」三井對著兩位女士揮手告別離去,心裡想著也想這隻跟宮城很像的紅貴賓也許可以當作午餐的話題帶些氣氛,不然老是聊營養學宮城選手也會覺得很沒意思吧。


此時的三井壽完全沒有意會到,不久之後他會在宮城家再次見到這兩位女士,以及那隻通人性的紅貴賓。

晨跑後稍事梳洗,看了下時間也才七點,三井想了想,最後還是到家附近的便利商店去買早餐,本來想買三明治,最後挑了飯糰和即溶味噌湯,一邊想著是不是該帶些可能用到的東西過去,宮城選手家裡看起來真的是什麼娛樂都沒有,吃完飯只能看電視划手機也太慘了吧?三井在便利商店東挑西撿了半天,最後決定買大家都不可能討厭的週刊少年JUMP以及填字遊戲本,旁邊還放著數讀遊戲,但三井基於個人好惡的跳過了,最後又買了一罐消毒酒精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一切處理停當後三井帶著自家整套刀具,坐上自己那台母親幫他買的七代豐田皮卡朝著宮城家開去,豐田皮卡非常適合載貨,魚住的進貨車也是豐田皮卡,粗礦的外型和實用性的設計似乎多少與三井的氣質不太相合,但三井倒是挺喜歡皮卡的。
到了目的地又停好車後還是比約定的早來了些,三井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去按門鈴,畢竟宮城是職業選手,應該早就醒了,早一點到也無妨吧?

想了想三井就搭了電梯上樓,按下門鈴才沒幾秒門就刷一聲打開,考慮到宮城現在是行動不便的病號,三井差點要懷疑宮城其實早就等在門邊了。
「早安,宮城選手。」三井露出職業笑容看著眼前的男人,這次精神顯然好多了,鬍子也有刮,頭髮可能是因為嫌麻煩所以沒有抹髮膠,而是自然的垂落,遮掩了他一半的眼睛,讓眼前的三十歲男子看起來像是個大學生一樣,雖然說這樣子昨天就看過了,頭髮還是他幫忙吹乾的,不過怎麼看都覺得挺新鮮又挺可愛的。
「啊......早安,請進。」不知為何,宮城好像有點侷促,他拄著拐杖走回沙發旁坐下,三井便順手關上門,客廳的茶几上擺著還沒洗的保鮮盒,他準備的早餐都被掃空了。
「早餐還合口味嗎?宮城選手。」

「很好吃,謝謝。」年長者完全沒了昨天要趕他出門的氣勢,甚至隱隱有點害羞的感覺,果然要收服一個男人就要先收服他的胃是不變的真理,三井一邊得意地想著一邊將JUMP和填字遊戲本放到茶几上推向宮城,然後把保鮮盒和餐具收拾起來。
「我怕你無聊,給你買了填字遊戲和JUMP......雖然好像有點小孩子氣,不過日本人都不會討厭JUMP的吧?」

「⋯⋯三井君很會照顧人呢。」宮城心不在焉的拿起了JUMP,基本上他幾百年沒有看漫畫了,嗯,除了海賊之外都沒有印象呢,話說回來,海賊居然還在連載嗎?除此之外流行的作品風格跟他高中時代差真多。「你應該很受歡迎吧?有女朋友嗎?」

「沒有喔。」三井的聲音連同餐具放進洗碗槽的碰撞聲傳來。「高中時交過,畢業後自然分手了,後來忙實習跟工作也就沒有特別去交了。」

「魚住老大操這麼兇?」
「倒也不是。」三井輕輕的笑聲穿破了水聲。「忙是有點忙,但主要是沒有特別想去談。」
「你才看起來很年輕,才十幾二十吧?居然不想交女朋友。而且長得又好看,情書沒少收過吧?」劇情從一半切入完全看不懂,宮城索性又拄著拐杖走到廚房門口去看三井忙了。
「就是收過太多了吧⋯⋯」只聽得年輕人的聲音在水聲下有些模糊,但仍然誠實的回答宮城隨口提出的問題。「我不懂女孩子,會說因為你人很好所以很喜歡你,又說因為你人太好了想分手,所以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重復個幾次就覺得很麻煩了⋯⋯附帶一提,我才18歲。」

「好年輕。」

「宮城選手也很年輕啊。」三井客套的回答著。

離開籃球投入料理專業,對三井而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並非討厭料理,但也不是能夠收納他所有熱情的專業,結果反映出來的行為模式似乎是他對所有人都「太好了」,他毫不吝惜的把無處投放的情感給予每個人,最終導致了誤會,而且是非常多的誤會,因為特別關心學業落後的同學而被認為在交往,因為與其他科別的女孩交流太多而被認為在交往,因為他的好而來告白的女孩子很多,但每個試著交往看看的下場都以「對三井君來說我到底算甚麼!」告終,好友德男說自己甚至因此莫名的背負了「花花公子」的名號。「而且光問我,宮城選手也沒有女朋友呢。」


「⋯⋯差不多的原因啦,因為你籃球打得好而想跟你交往,交往後又問籃球跟我哪個重要之類的⋯⋯」宮城靠在門框上無奈的回應。
「哈,那我們算同病相憐了⋯⋯」三井洗完餐具後關掉水龍頭,看到廚房門口的宮城才醒悟過來。「宮城選手!沒事情不要走動!您需要靜養!廚房不需要您幫忙!」三井連忙擦乾了手想把宮城扶回沙發,宮城一邊抱怨著「又不是不能動」但還是乖乖的被帶回去。

「我很無聊啊!不然你陪我玩一下填字好了?」宮城坐回沙發上百無聊賴的說著,說真的才講出來宮城那黝黑的臉就有點熱了,自己是在跟年輕人撒嬌嗎?還好膚色曬得夠黑,應該看不出來。
「我要備料了,宮城選手自己玩,不然看看NETFLIX吧,今天中餐我準備了牛排喔!」
「我還以為你是日式料理的廚師⋯⋯」
「日式料理也有牛排好嗎?請不要把和食牛排與美國那種大而無當的料理法混在一起。」三井高高的抬起了鼻子。

三井從冰箱裡頭把需要的食材都拿到了流理台,一邊觀察了下宮城在做什麼,只見他也沒翻開填字遊戲,而是又打開了體育頻道,然後拿了顆籃球用還能活動的右手反覆拋擲,電視裡頭傳來播報員報導球賽的聲音,好像是之前B聯盟某場比賽的重播。
自己躲籃球躲這麼久,這下子還是躲不掉。
「⋯⋯」三井有點煩躁,但又不可能就這樣要宮城關掉電視,他靈機一動,把放在啞鈴台旁邊的椅子搬到了廚房門口,對著滿臉疑惑的望著他的宮城拍了拍椅子。「如果是坐著的話,您可以在這邊看我料理,我們可以一邊聊天,這算到府烹割吧。」

宮城看著眼前比他高大的年輕人,多少有點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任性的利用三井的愧疚在做一些不符合年齡的撒嬌。諸事不順,未來不明,還受傷不能動彈,連訓練都不能做,心情實在有夠糟糕,雖然想要維持點年長者的威嚴,但事實上連維持人樣都感到疲憊。


「其實你不需要這麼週到⋯⋯受傷什麼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打籃球多多少少會受傷,美國那群好像吃空氣都會長壯的人撞人可沒在客氣,這些⋯⋯不算太嚴重。」宮城走到椅子上坐下,看著開始洗切青椒花椰菜跟櫛瓜的三井動作,後者的刀工俐落迅速,用的刀子也不是宮城他家的,難道是他自己帶的嗎?


「我記得有一年被個兩公尺的中鋒撞倒,他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把我左手撞斷了,那時我的同居人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我只能一個人在合租公寓弄飯吃,你知道嗎?美國的米又貴又難吃,便宜的東西都是麵包這種又油又膩的澱粉,夾著雞胸肉都不知道到底算不算蛋白質充足了。」宮城繼續說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說這些,可能是因為這個年輕人跟他其實不熟,又或者可能是因為這裡是自己的房子,又可能是因為受傷而心理脆弱,宮城把昨天還不想說的話倒了出來,而三井就這麼一邊切菜一邊靜靜聽著。


他停了下來,看著三井沉默的側臉,他「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有在聽,但沒有做出任何評論,就像把自己當成了自動答話機器,這就是烹割的專業嗎?把客人的碎碎念當成耳邊風之類的,感覺還不錯。
宮城記得以前去過幾次夜店酒吧,酒保好像也是這樣的,他們就站在吧檯的後方聽顧客講醉話然後適當的做出回應,只是宮城為了身體不怎麼喝酒,酒精會降解肌肉,人種劣勢如他連酒都最好別碰,也因此若不是有人邀請,他也不會去酒吧玩。


果然還是日本好,不是酒保,而是廚師陪你聊天。
雖然眼前的狀況大概算不上在聊。


沉默降臨,宮城沒有繼續說下去,三井也沒有接話,刀子切在沾板上的聲音規律的像是運球,年輕人又長又結實的手指俐落的抓了塊生薑開始切碎,宮城想到了更遠的過去,好像在小時候他也曾經在廚房門口這樣看母親做菜,但通常沒多久就會被趕出去,因為小孩待在廚房太危險了,而身為男孩的阿宗跟他都沒有被要求學做菜,也因此剛到美國時廚藝完全是災難,現在大概也就從災難升級到普通的程度吧。

「宮城選手想念美國的生活嗎?」良久,三井打破了沉默,微妙的引導話題的方向,他沒有抬頭看宮城,這對他而言是個極為糟糕的話題,籃球、受傷,簡直糟透了,三井永遠記得那個下午,他拖著已經開始疼痛的膝蓋鼓舞隊友,最後投出了反敗為勝的三分球,但興奮過後疼痛擊倒了他,他開了三次刀,本來隨著MVP的榮耀而來的特招入學邀請因而取消,父母為他安排了新的道路,或說是回到了他本來該走的道路,他甚至帶著膝蓋的傷進料理專科學校,好幾次試圖拿刀砍向自己的傷部,沒這麼做只是因為他知道這真的很痛,而他怕痛。


當然三井知道,受傷對籃球選手來說是常態,所以有時候也三井會想,如果當時跟父母堅持他要讀普通高中繼續打籃球會怎樣,他能不能像宮城選手這樣堅持下來呢?自己當初是不是放棄的太快了呢?因為在籃球上受傷受挫就離開了籃球,轉向自己沒有這麼熱愛但多少有些天賦的料理,三井很清楚這不算是很糟糕的選擇,但心裡頭總是有地方空落著,所以才逃避籃球,好像只要不去想不去看就能忘掉自己最喜歡的運動。

「怎麼會,美國食物又不怎麼樣,也就只有牛肉特別大塊。」宮城笑了笑,三井似乎也正要開始料理牛肉,他把沾板拿到水龍頭下清洗了一遍擦乾,接著從保鮮盒裡頭拿出昨天就放在冰箱裏頭醃製的肉,又換了把刀開始切割。「只是......室友們倒是不賴。」

回憶起美國的生活,其實沒有特別燦爛,NCAA之後去了小聯盟,接著選秀、失敗、選秀、失敗,事實上有一度宮城都要放棄了,25歲那年他回國接受國家隊徵招,結果也在比賽中受傷,當時就已經有就這麼放棄留在日本的心情,最後是花道鼓勵他再回去試一次,最後一次。
居然真的讓他選秀成功了,在NBA待了兩年,最後回到小聯盟,然後在三年前回到日本打B聯盟。
他那兩個人湊不出一個腦子的學弟,以及山王的深津一成,住在同一間公寓裏頭的時間意外的長,一開始是澤北和其他兩個室友,兩年後居然流川也到了同一所學校就一起住,而在日本打球的櫻木到的最晚,他是在B聯盟打出名號後才被美國這邊邀請過去的,現在可是看板人物「明日花道」了。

「室友們是兩個學弟一個別校的同學,說真的我常常覺得自己還沒結婚就多了三個兒子......不過熱熱鬧鬧的,真的還不壞。」宮城笑了笑。

「......宮城選手是不是覺得一個人住很無聊啊?」其實三井大概猜的到室友是誰,當時才國中的自己對這幾個日籍NBA選手的雜誌訪談可是本本都收集,但是如果講出來的話話題大概就繞不開籃球了,他想了想,決定從另一邊下手。「居然比較想念的是室友,我還以為會聽到你大談當年勇呢。」


「臭小鬼,甚麼當年勇,我現在也很勇。」宮城瞪了下開始熱鍋的三井,後者因此而笑了起來。「......一個人住,確實是很無聊沒錯。」

確實,從美國回來後,比起球員生涯,更讓人懷念的反而是一群人吵吵鬧鬧的時光,不管在球隊也好或是回到宿舍也好,都不會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雖然有時候因為彼此訓練跟比賽時間不同而落單,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有人陪伴,笑也好哭也好贏也好輸也好都有人分享,笑澤北榮治女友一個換過一個,笑流川莫名被當成在賣的,笑花道越洋視訊打不停,大部分的狀況下受傷的時候也會彼此協助,當時骨折讓他印象特別深刻就是因為那是唯一一次所有室友都去遠征了,真的沒有人可以幫忙,因此叫了一個禮拜的外賣,荷包大失血。


宮城歪著頭靠向門板,右手下意識地抓上了空無一物的左腕,打著夾板的左手小指隱隱作痛,到頭來自己好像還是像當年那個被丟下的孩子一樣害怕被丟下,但恐懼甚麼就來甚麼,現在自己就這麼獨居了三年,從一開始的孤單,到現在習慣了寂寞。


「那麼,要不要我暫時搬過來照顧您?」然後那個年輕人就這麼一邊開了瓦斯熱著平底鍋放下奶油,一邊在油香四溢的滋滋聲中若無其事地說著。
「啊?」宮城這才回過神來,三井說甚麼?

「昨天晚上回去時我就有在想了,本來是覺得這樣可能有點打擾,因為我以為您喜歡一個人獨處,如果不是的話就沒問題了,這段時間我暫時搬過來照顧您好了。」他似乎沒甚麼自己正在提出一個有點超過的要求的自覺,非常自在地把切成小塊的牛肉整整齊齊地放到平底鍋上煎。「這樣如果您突然有甚麼需求的話我也能幫上忙,也不用怕說您突然跌倒甚麼的,畢竟手跟腳同時受傷很容易失去平衡。」


宮城訝異的張了張嘴,腦袋一片混亂,這個年輕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啊?確實宮城知道三井很內疚沒錯啦,但這樣算上門當傭人吧?

而三井還在說。


「我想說去買個小烤箱,高蛋白料理還是需要烤箱的,火力不用太強,氣炸鍋也不錯,現在氣炸鍋功能很多,宮城選手喜歡哪一種?烤箱還是氣炸鍋?」

不只說,還已經擅自同意宮城會讓他搬過來了。

平底鍋上的牛肉滋滋作響,香氣四溢,三井沒有看著宮城,而是專心地盯著鍋子裏頭的料理,宮城想起在美國時他們最會煮飯的其實是花道,而且總是能把各種廉價甚至莫名其妙的食材組合成意外美味的結果;自己則是除了花椰菜水煮雞胸肉外就是兩片麵包夾肉,澤北意外的會煮飯,還弄了個電鍋放在宿舍,但是美國的米怎樣就是不好吃,只有每年回去省親時帶回的秋田米能慰藉異鄉遊子的心,往往他們只有贏了比賽才會炊上一鍋。

至於流川,省省吧,他別把雞蛋整顆放進微波爐就偷笑了。


「烤箱好了,傳統一點。」
宮城聽到自己這麼說。



TBC 飛速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