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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的魔女
megan1114
Summary:
年龄逆转
萨菲罗斯在尼布尔海姆的地下长大
于此同时,在几公里之外的尼布尔海姆镇子里,克劳德也在人们的摒弃中艰难地成长着

Chapter 1: 很久很久以前
Chapter Text
萨菲罗斯不怎么喜欢读书。
当然了,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这一点,因为他早就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回答。
研究员们不会理会他,或许还会被他的发言吓一跳,因为老实说,他从未和他们有过任何语言上的交流。他们对待他往往就像一个死物,因此他对他们也是如此。
至于宝条——书不是拿来让你喜欢的,它们是为了向你提供你所必须的知识——他的脑海中甚至能出现他的语气。
至于另一位唯一会和他说话的人则是加斯特博士,萨菲罗斯则有些懒得询问。“为什么?”“你不喜欢吗?”“你想要什么样的书?”说一句话被回问三句,加斯特博士就是这样的男人。比起宝条或是其他研究员,萨菲罗斯还是比较喜欢加斯特博士的,他抽血的时候不怎么疼,有时在萨菲罗斯犹豫要不要开口前就能发现他不舒服,虽然大部分情况下他都无法说服宝条改变任何的实验步骤,但萨菲罗斯发现他和宝条吵架的声音至少能让他分心。
加斯特博士也是除了宝条博士之外唯一一个会给他书的人,并且与宝条给他的那些厚重的,几乎不带图片的,难以理解的书不同,加斯特博士带来的书总是有着明快的颜色与零星的文字。
萨菲罗斯不喜欢宝条的那些书,它们太厚了,文字太多,有些太难懂。
但他也不讨厌它们,它们中有太多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也有一些是他见过但不清楚原理的,有些书描绘着很多枯燥无趣的地理知识,记不住的历史与人物,但如果仔细将它们汇到一起,又能描绘出一个宏大的世界,但萨菲罗斯从未离开过这间实验室,因此哪怕知道山是一种高耸的地势,知道森林就是一片树排列在一起,他的脑海中仍然无法出现详细的画面。至于经济啊宗教啊就更加只是一些虚无的想象。
在书于纸面的宏大世界之中,他就像是个瞎子,手里能摸到的只有地下实验室中常年恒温的凉爽空气。
加斯特带来的那些书则正好相反,它们很薄,有着精致的封面和明快的颜色,几乎每一页都有图画,有些书甚至文字都没有几个,几乎全是图画,这倒是帮着萨菲罗斯补充了一点贫瘠的想象力。(他不知道的是,加斯特博士也正是以此为理由说服宝条允许他看这些书的。——“你看看这些书,没有几个字,读起来完全不会花费时间。我知道还不到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但你看看他,你给他的书上的那些东西他如果连想象都无法想象又有什么意义?这些书的里的插图会有帮助的!”)
这些书都虽然很薄,但因为精装的封面和厚厚的内页,它们的重量和宝条那些厚厚的书竟然不相上下,萨菲罗斯有点好奇它们在价格上的差别以及哪一种更加暴利一些,可惜出版行业从来不是他课程的一部分。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加斯特博士的那些书竟然比宝条的那些还要难懂。
为什么动物会说话?为什么有的书里动物又不会说了?为什么有的书里死掉的人/动物也会说话?困惑的萨菲罗斯甚至在一次训练中试图和野兽交流,结果虽然最终还是顺利杀死了对方,还是因为错误的操作被宝条惩罚了一番。
最新的这一本,比以前的还要薄一些,却更加令人困惑了。
书名叫做森林中的魔女,软皮封面,看起来很旧了,第一个还用黑色的钢笔歪歪扭扭地写着难以辨认的名字,加斯特博士说是从本地的旧货市场淘来的。
“本地”是哪里,“旧货市场”就是它字面的意思吗?买卖旧货有什么意义呢?
哦,好吧,至少他手里的东西就算是意义之一了。
它的内容比那看不懂的签名还要难懂,森林中为什么会有魔女?什么是魔法?和魔石有关系吗?魔女都是女的吗?那么她们要怎么繁殖呢?魔女要是生下男孩的话那个孩子会用魔法吗?又或者就和普通人一样?为什么故事老是发生在有月亮的夜晚?为什么普通人都讨厌魔女?
萨菲罗斯带着满头的问号,翻到了下一页,房间的门打开了。
“时间快到了。”萨菲罗斯猛地抬起头,来接他的竟然是宝条,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那名塔克斯。
萨菲罗斯点了点头,站起身,目光却忍不住又移回了书页上。
“有趣吗?”宝条的声音中带着点考量。
“十分令人……困惑。”萨菲罗斯说,“我不明白这些内容的意义是什么。”
宝条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甚至忽略了他的走神,“走吧,今天是第一次实地训练,你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学呢。”
萨菲罗斯离开房间的时候,绘本还没有合上。
跨页的图底色是近似黑色的深蓝,在一轮带着警觉表情的月亮(这怎么可能呢)下面是被月光染成金黄色的森林(多么的不科学)。一个穿着银色斗篷的身影在林间消失,影子的脚下是一排透视完全不对的脚印,一直延伸到绘本的边缘,绘本的边缘则是村民们的火把。
图片上仅仅印了一行白色的字,字体很大,像是孩童手写的一样。
“在夜色的保护之下,魔女逃亡了森林的深处,谁也找不到她。”

***

在懵懂的年纪,克劳德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倒不是说他看起来和别人有什么不同。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比同龄人要矮小、瘦弱一点,站在人群中甚至还不如旅居在尼布尔海姆的赞甘来得显眼——有传闻他是五台人。
克劳德的母亲:莉亚·史特莱夫并不是个喜欢鼓励式教育的人,因此也不会对他说些什么“你很特别”之类的屁话,诚然,如果克劳德做出了什么不错的事,比如早点的煎蛋饼做得很成功之类的,她还是会夸他两句的,但也就到此为止了。莉亚从未让他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任何不同。
让他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是那些同龄的玩伴。
又或者算不上玩伴,克劳德不确定,并不和你一起玩的人能算得上玩伴吗?
“魔女的儿子”“小怪物”“怪胎”
那些人是这样说他的,然后拒绝了他想要一起玩闹的请求。
“我们是魔女吗?”小时候的克劳德曾经这样问过莉亚。
“别傻了,”莉亚说,目光甚至没从灶台上移开,她在煮着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有魔女家族之类的玩意。”
克劳德点了点头,下一次再度被拒绝的时候,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但是爸爸/妈妈/叔叔/鞋店的皮特爷爷……是这样说的。
于是克劳德明白了,真正疏远他的并非这些挂着鼻涕的同龄人,而是他们的父母,而他们真正疏远的也并非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母亲,又或者是所有“史特莱夫”家的人。
“你没法改变别人的偏见。即使能做到,也绝非是光靠语言就能够实现。”妈妈是这样告诉他的,赞甘也曾经这样说过,作为一名旅居者,一名异乡人,他也同样遭受着人们的冷落,不知不觉间倒是和克劳德熟识了一些。
克劳德放弃了加入那些孩子们之后,开始自己在村外的树林边缘游荡,但很快也开始觉得无聊了,他还不能进入森林深处探索,还不到时候,他还太小了,因此他开始时不时拜访赞甘所住的地方。
克劳德是个安静的孩子,这大概是同样沉默寡言的赞甘并不介意他的到访的原因。克劳德安静,却不意味着他没有好奇心,他会长时间地盯着赞甘自己隔出的小道场中的一些器物看,直到赞甘向他解释这些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途。
克劳德越发地觉得他是五台人了,因为那些东西十有八九都有着奇怪的名字,并且是五台常用的一些武器或是装饰品什么的,不过他从未开口问过,赞甘也从未提及。
“他们说,神罗要在这里建什么东西。”有一天克劳德说道,最近村里的“外乡人”变多了,克劳德无意间听到人们谈起“神罗”,他想找个人说说,但妈妈听到这个名字就皱起眉头,他只好来找赞甘。
“既然是神罗建的,那一定不是好事。”赞甘如此说着。
克劳德没再接话,又开始沉默地看着赞甘在道场中练习。

大一点之后,情况变得更糟了,同龄人的疏远变成了嘲笑、找茬与推推搡搡,在见到克劳德身上的青紫痕迹后,赞甘开始教克劳德一些基本的功夫。
“只是些基础,”赞甘如此说着,“你不是我的弟子。”
克劳德不知道“弟子”是什么意思,以及为什么赞甘不肯真的让他当自己的“弟子”,不过他不介意,他见过赞甘那些厉害的招式,但他并不怎么想学,比起拳脚,他更喜欢用些武器之类的。
赞甘的道场一侧摆着刀架以及两把五台的刀,但克劳德从未见他使用过,大概是某种装饰或是祭祀用的东西,克劳德的家里也有这样类似的东西。
在赞甘收了他唯一的弟子之后克劳德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因为赞甘传授的只有拳脚,而没有刀法。
蒂法,尼布尔海姆市长的女儿,在她开始成为赞甘的弟子后克劳德来拜访的次数也就变少了。他不讨厌蒂法,事实上虽然冷淡,相比于尼布尔海姆的其他孩子来说蒂法对他算得上友好了,并且她一次也没有提过所谓“魔女”之类的事。
只是蒂法显然是个孩子王,每次她离开道场的时候门口总是会有一些孩子等她,接着再一起去玩,赞甘的住所在村外森林的边缘,刚好是孩子们最喜欢探险的地方。
克劳德不讨厌蒂法,甚至还时不时和她一起进行基础训练,但一旦她开始练习拳法他就会溜走,避免和那些人见到。
“你知道吗,你比我想象的要普通得多。”在一次休息的时候,克劳德溜走之前,蒂法说到,“听爸爸还有其他人的描述,我还以为你会长出三个头之类的。”
克劳德的手忍不住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三个头,那他也得有三个脖子?还是单纯一个脖子上三个头?那脖子岂不是得很粗?
蒂法因为他的动作笑了出来,“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练拳法?”
“赞甘没有收我为徒,因此他不能教我这些。”
“为什么他不收你为徒?”
“不知道。”克劳德耸了耸肩。
蒂法用眼角上下打量着克劳德,克劳德假装没注意到。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我希望你不要觉得被冒犯什么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克劳德看向她。
“你的妈妈是魔女吗?你们家是不是都会魔法什么的?所以赞甘师父才不肯收你做弟子之类的?”注意到克劳德的目光,蒂法低下头,“对不起,太傻了,我不该信那些流言。”
“你不是唯一的一个,”克劳德闷闷不乐地说,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好吧,你是唯一一个不信那些的。我问过妈妈,她说那种东西不存在。”
“我也是那样告诉他们的,但是没人相信。”蒂法也有点闷闷不乐,“他们说这些传闻已经在尼布尔海姆流传了上百年,‘不会出错’。”
克劳德睁大了眼睛,上百年?他倒是不清楚这一点。毕竟,平日里除了蒂法之外,他仅有的交流对象就是母亲还有赞甘,母亲自然不会说这些,而赞甘是外来者。

克劳德曾经想询问母亲关于魔女的传闻,但是又怎么也开不了口,如果蒂法说的是真的,那么母亲很可能也是和他一样长大的,他不想提这些。
直到十二岁的一天,克劳德揍翻了几个体型比他大至少一倍的孩子。
“他动手了!他会魔法!”孩子们这么叫到。
“这叫物理,你们这帮蠢蛋!”克劳德大叫。赞甘仍然没有收他为徒,但蒂法教了他一点不太标准的招式。
“你用的上的,”蒂法如此说着,背后的潜台词谁也没提,“况且赞甘流的核心就是以弱胜强。”
“老师来了!”有谁叫着,不远的地方,蒂法正带着老师赶来,找茬的几个人四散而去。
“你没事吗?”蒂法看着克劳德身上的淤青问,老师远远地站着,不肯靠近。
“没事,你真该看看他们的样子。”克劳德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双手却有点发抖。
事情的结果是那几个找麻烦的孩子被告知了家长,没有别的处罚,校长却对克劳德委婉地表示他马上要升中学了,比起本校直升的初中部,可以考虑另一所中学。
尽管只有十几岁,常年的冷眼也早让克劳德学会了读懂那些潜台词,他沮丧地走回家。
克劳德已经很多年没问过莉亚这个问题了。
“那些魔女的事情是真的吗?”克劳德问,情绪仍然有点不平的他没注意到家里的摆设有些变了,桌子上多了好多破旧的书,莉亚的手里正拿着一本最薄的。
“别傻了。”她说,将书塞到了克劳德手上。
克劳德低下头,羊皮书面的文字已经磨掉了,因此他只好翻开封面,看着内页印着的标题。
“基础魔法入门”
“这个说法蠢得要死,充满偏见,外加性别歧视,”莉亚插着腰,不屑地说,“男孩子也是可以学魔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