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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知道自己被萨菲击晕,考核终究未能通过,于是他沮丧地沉进了昏聩,放任自己躲进幻境展开的黑翼之影,蜷缩着难过。

但随着时间的滑行,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奇怪到他在黑色的梦境中打着瞌睡,突然就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右肩膀,吓得他像是掉进了冰水里的小青蛙,在月亮宏大的倒影中抖得像个筛子。

他听见那个将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的人轻轻叹气,对他说:“这就无法动弹了?以前臭猫吓我,我也不至于像你这样……算了,别在意,现在专心想着身体,慢慢来,一点点移动……”

克劳德听着他自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惊讶之余,恐惧渐渐消融,他忐忑不安地扭头,一回眸就见到了另一个他——另一个气质成熟、眼神沉定,金色的长发垂落肩头,表情冷淡却令人安心,仿佛通晓一切的“克劳德·斯特莱夫”。

“我就是你,来自未来,叫我C就好。”另一个克劳德对上他的眼睛就开启了强袭模式,毫不在意稚嫩菜鸟的渣操作是否跟得上满级大佬的速刷节奏,“我的时间有限,无法与你长久交流,你先保持安静,听我说完。有问题之后再问。”

随即,C就用简练的话语,向克劳德倾倒了庞大的信息量,他仿佛抛落了一颗黑陨星,将十六岁小少年懵懂初成的世界观瞬间冲撞回了一片蛮荒的史前纪元。

C:“……以上。明白了吗?”

克劳德:“……明白了……”

C:“很好。”

克劳德:“……什么?明白了什么?”

C:“……”

梦境中的另一个克劳德明明有着和十六岁的克劳德一样的脸,但眉眼深处的气韵却像是战争,刚烈和忧愁同时交织于他的眼睫之下,也许他极为罕见的笑容才代指战后的和平,“你应该明白——萨菲罗斯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提防他作恶,戳穿他所有的谎言,并尽一切可能杀死他。”

“即使时间的法则无法让我们改变命运,我们仍会失去重要的妈妈和朋友……但是克劳德,在这场由萨菲罗斯开局的游戏中,只要你能不被蛊惑,能不把信任交予错误的人,就是我们赢。”

“我们只要能够击碎对‘英雄’的幻想,尽早认清怪物的本质,不让萨菲罗斯玩弄我们的心灵,就将博取最大的胜利。”

“我会成为从萨菲罗斯手中保护你的剑与盾,克劳德。我们是同盟,萨菲罗斯则是我们的敌人。”

“这一次,就由斯特莱夫狩猎天使,将怪物射杀于云端。”

C说到最后,眉目间的冰冷已然不像是心脏还会跳动的人类,他如同睥睨过往的霎时雷电,平静地接受了黑暗的命运,但又于狠厉的决心中闪耀,强烈地震撼了尚且年幼的他的心灵。

但是克劳德直视着C那带有魔晄绿的靛青眼瞳,脱口而出的却是:“可是萨菲罗斯——你说的那些都太奇怪了!我没听懂,为什么你说萨菲罗斯是非人的怪物,所以他试图毁灭人类?为什么萨菲罗斯要放火烧我们的家?他还会杀害妈妈?这没道理!”

“你总在说要‘杀掉’萨菲罗斯,他是坏人,他在说谎,他接近我是为了欺骗我——但你说的,就一定对吗?你对我而言,只是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萨菲罗斯才我的英雄。为什么我一定要相信你,而非萨菲罗斯呢?就因为你是‘来自未来的克劳德·斯特莱夫’?可你的未来,就一定会是我的未来吗?”

少年的质问令C微微睁大了眼睛,显得那瞳仁四周辐散的绿色愈发美丽、惊人得璀璨,这使克劳德的内心油然而生一种羡慕,他也渴望得到一双蕴含了魔晄幽绿的眼瞳……就像萨菲罗斯那样。

他毕竟还是因为年少,并不理解C叙述自身经历时的痛苦,他只觉得C在说一个带有惊悚成分的梦中故事,故事可能在未来发生,又或许只在C的世界发生,又或许,根本不会发生。

因此克劳德嘴上仍要倔强地争辩:“你还说杰诺瓦细胞是一种威胁星球的致命病毒,萨菲罗斯的细胞就是杰诺瓦细胞,可他——不就只是生病了吗?如果萨菲罗斯的身体里有病毒,我们帮助他痊愈不就行了?只要萨菲罗斯不变成坏人,你说的‘悲剧’都不会发生,我相信只要我们帮助他,他不会做出掠夺生命的错误的事——”

然而,C仅仅是举起了一只戴着黑手套的右手,就在梦境中极富威严地碾压了克劳德的努力,十六岁的少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年长的自己竟能有如此冷峻强势的一面:“闭嘴。克劳德,别吵。”

“你只是个小孩,你又懂什么?非人的怪物就该扼杀,死亡天使不配逗留人间。你那套无聊的英雄崇拜,只不过想在萨菲罗斯身上寻找寄托,他什么都给不了你,除了欺骗和罪恶,但我不一样。”

“我很强,而我的强大属于‘克劳德·斯特莱夫’,也就是你自己。我将用我的经验和实力向你证明,我说的话才是对的。等你拿到我为你打造的组合剑,用我的方法变强,就能更好地摆脱萨菲罗斯,破除对他的迷信,看清他真实的模样。”

C伸出右手,捏了捏年少茫然的、过去的他的肩膀,他深深地凝视着那双纯然湛蓝的无邪眼眸,用仿佛看着希望之花的眼神,对克劳德轻声说:

“克劳德,我一定会让你用那双未经污染的眼睛,逐渐理解一切。但在那之前,听我的话就好,只有我不会害你。”

不知所措的少年仍有疑问,但C突然伸展双臂,给了少年一个没有温度的拥抱,又用手指捏了捏少年的后颈,将他重新送入昏睡、送回现实。

在克劳德意识散去的最后七秒,他听见C用属于斯特莱夫的声音说:“我还有工作,得先回去了。记住,克劳德,千万小心萨菲罗斯,远离他。不要对萨菲罗斯……投注真心。不要收他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别再佩戴那枚片翼耳钉,否则萨菲罗斯会借由他魔力的媒介,阻碍你我见面。”

“务必保持警惕,等我忙完,就来找你,告诉你其他的注意事项,教你如何变强。”

“再会,年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