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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停止時親吻你】







愛情讓人忘了時間，時間也讓人忘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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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傾心，二見鍾情，三見回首已白髮。
時間就是這麼殘酷又狡猾，什麼白頭偕老，什麼不分不離，在時間的洪流之下，皆是可笑愚蠢之物。合久必分離，白骨青髮，生死不斷的循環，此起彼落，紛紛擾擾，人的一生就是如此短暫，眨眼須臾。
我是時間的王者薩麥爾，現在人世的名字為梅菲斯特‧費雷斯。
我見證過青色之夜，父親撒旦對一名女性的執著所導致的悲劇，所以我說愛這種事物，對惡魔來說是非常愚蠢的，我們應該是快樂的求道者，為求愉悅不擇手段才是。

這世界是如此巨大的繽紛玩具箱，所以我在玩膩之前不希望它毀壞。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保護了這個物質界，在我看來，你非常憐愛這個世界。
謝謝你，答應我保護燐那孩子，梅菲斯特。

｢兄長，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一些陳年往事罷了。｣
｢是嗎？虛無界的例行聚會快到了，這次兄長會參加嗎？｣
｢我不參加的話，路西斐爾跟父親會憤怒的吧，雖然我是很想不去的啦。｣
｢…路西斐爾大兄長越來越奇怪了，父親大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整個虛無界瀰漫著奇怪的氛圍，連我都感受得到。｣
｢呵，亞麥依蒙，虧你是八侯王之一的地王，我排行第七的弟弟，也有恐懼的時候嗎？｣
｢笑話！我堂堂地王會恐懼？兄長你在說笑吧？｣

一點也不意外的被掛斷手機，我唉呀唉呀幾聲，輕笑起來，這個弟弟還真硬脾氣。但他還不知道我們還有一個么弟，正靜靜的成長，由獅郎那傢伙撫養中，是一個遲早會公開的秘密。父親撒旦的私生子，奧村燐，只要他還是人類身分一天，我就會保護他，反之若覺醒了惡魔的身分，我也會親手了結這孩子，這是我跟獅郎的約定。

心愛的女人就算沒能在一起，也要保護她的孩子，視之為珍寶。
我無聊的翻著獅郎傳來的手機照片，打個呵欠。
這孩子的照片我看過無數次，獅郎卻總不准我跟這孩子碰面，難道是在害怕什麼嗎？
呵呵，只要他不覺醒，我是沒必要碰面啦，可別人越不准的我就會越想做，何況這孩子看起來那麼可愛，不逗一逗取樂，實在違反我的本性。

｢1、2、3（Eins, Zwei, Drei）｣

一扇門扉應聲倏地冒出來，我拿起了鑰匙，轉開門把進入。
耀眼的天藍白雲，連結的地點在半空中，我毫不猶豫撐起粉色白點雨傘，從空中一躍而下。

｢奧村燐，我最小的么弟啊，你好嗎？｣

揚起的灰塵讓那孩子咳嗽一陣，我好心的遞出手帕給他擦臉，他倒是很不客氣擤了鼻涕眼淚在上頭。
我拍了拍自己跟燐頭上的灰塵，那孩子仰起臉，用閃亮亮的好奇表情望來。

｢大叔你是誰？好厲害喔，從空中跳下來都沒事？你是天使嗎？｣
｢我不是天使，但跟燐的關係匪淺喔？呵呵｣
｢肥錢？那是什麼意思？燐不懂。｣
｢嗯，意思不懂沒關係，總之大叔我是你爸爸獅郎的好朋友喔！｣

但那孩子疑惑的歪了歪頭，發出問句。

｢但爸爸說過他的好朋友只有巨乳美女大姐姐耶？大叔你看起來不像大姐姐啊？｣
｢燐你比較喜歡大姐姐嗎？呵呵｣
｢也不是喜歡啦，我只是在想我的媽媽是不是就像電視上的大姐姐一樣，漂亮又溫柔…｣

燐邊說邊露出寂寞的神情，我嘖了一聲，這還真不好說他母親的事，畢竟那是青色之夜的肇禍原因。
不管對人類或惡魔，過度執著將會害人，非常危險。

｢大叔知道我媽媽嗎？爸爸幾乎都不跟我們說媽媽的事，只說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嗯，說認識也算認識啦。你母親啊…是個堅強的人，嗯，非常堅強的一個女人。｣
｢真的？大叔你沒騙人嗎？｣
｢我從不騙人的，我可是非常信守承諾。｣

不算說謊，只是保留了一些話沒說，我也是惡魔之一嘛當然信守承諾，要是扯到契約問題那就不只是守承諾那麼簡單了，至死方休的情況也是有的。
我注意到燐手上提著一袋食物，看起來頗重，便提議幫他分擔一點重量，燐這孩子卻傻傻笑著拒絕了，說是要親自下廚給獅郎吃，想看到父親高興的笑容。

｢你爸爸有跟我提過你做飯非常好吃呢，真了不起啊小小年紀就是個好孩子，以後有沒有興趣來大叔家煮味噌湯啊？｣
｢味噌湯？好啊，沒問題，不過大叔你平常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感覺好瘦。｣
｢呵呵，我喜歡泡麵配泡麵吃，簡單方便易於食用喔！｣
｢大叔你這樣不行啦，營養超不均衡，不如來我家一起吃飯吧，爸爸一定也很高興看到你這個朋友！｣

我微微笑，揉揉燐的小小腦袋，蹲下身，親吻他的額頭。

｢下次吧。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名字，到時再煮味噌湯給我喝吧？燐是個好孩子，所以在夜晚來臨前，要趕快回家喔？傍晚是惡魔們喜歡出沒的時段喔？｣

看著太陽已經西下昏黃，逢魔之刻的來臨，雖然這孩子是仍未覺醒的撒旦之子，但仍然不可掉以輕心，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麻煩事能省一樁就是一樁，要避免其他惡魔察覺到他的存在，再說我也不想接受獅郎的憤怒鐵拳，我目前的這副人類身體還是很脆弱的。

｢嗯，我跟大叔約定好了，我一定要當好孩子，要讓爸爸開心。｣
｢好孩子，那我就期待有一天能喝到你煮的味噌湯，再會。｣

燐揮揮小手跟我道別，茜色沾染了這孩子柔嫩的臉龐，顯得更加可愛。我佇立原地目送燐離去的小小背影，他的心還很純潔，未沾染任何一點汙穢。

這孩子將隨著時間迎向怎樣的結局，現在的我還不知曉，過去、現在、未來，時間的輪盤不停轉動，紛紛擾擾，就是因為未來難以預測才有趣，人類總是會做出出乎我意料的行動。

｢但願你有個美好的夜晚，我最小的弟弟啊，奧村燐。｣

願悲傷不會玷污你那純潔的心靈，願我不需要親手了結你的生命。
手機鈴聲響起，一看是獅郎的來電，八成是來囉嗦我跑去找燐見面的事，我很果斷的按下掛斷電話鈕，真是的……保護兒子也要有個限度，我又不會把燐拆吃吞腹。
不過若燐長大成人，這個保證就不一定了，畢竟我們有味噌湯之約啊。
我呵呵笑了幾聲，把預先拍下的燐的相片，設定成手機待機畫面。
嗯，我不是戀童癖，真的不是，別把我跟獅郎那笨蛋爸爸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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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密布，大雨滂沱，當我再次見到那孩子，已經是在獅郎的葬禮之後。
他低著頭看墓碑，任雨打濕頭髮，不知道在想什麼，是在懊悔獅郎的犧牲嗎？
不管怎說，上頭的命令下來，今日就得終結燐的性命，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給了他三條路選，被殺死、逃走後被殺死、自殺，嘛不過同樣是死路一條就是。

｢我想成為驅魔師，讓我加入你們！｣
｢成為驅魔師後呢？｣
｢我要變強，然後痛扁撒旦一頓！！｣

聽到這，我再也忍俊不禁，大笑出聲，太有趣了，這孩子也太搞笑，撒旦之子要揍扁撒旦，是繞口令嗎？但有何不可？既然他要自己開創一條荊棘之路，那我就成全他吧。

｢有趣，我就答應你吧！｣
｢！！梅菲斯特大人，上頭的命令不是這樣！｣
｢有什麼關係，反正很有趣嘛。｣

我忍著笑意揮揮手要大家退下，看著燐依舊清亮的眼睛，這就是獅郎養出來的好兒子。

｢選擇死亡可是個輕鬆的道路，成為驅魔師以後你要走的將是布滿荊棘的路，各路人馬都會心懷鬼胎的要你命，可有覺悟？奧村燐。｣
｢當然！我會變強給你看的，梅菲斯特！｣

雨停了，露出了曙光。
我彷彿在下一盤不知道結局的黑白棋，這個世界就像個巨大的遊戲，讓我如此的玩不膩。
期待你的成長，我最小的弟弟，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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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王跟燐大戰一場歸來，在理事長辦公室裡的天花板上無聊的咬著巧克力，邊吵我撰寫公文。
我青筋一跳一跳，他的巧克力碎片都掉在我的公文上了。

｢不懂兄長為何對奧村燐這麼執著，明明這麼弱小，真是令人火大。｣
｢亞麥依蒙，我應該有叫你適可為止就好吧？再不收斂點小心我關你禁閉。｣
｢嘖，兄長心也偏的太嚴重了…惡魔就該忠於自己欲望不是嗎？這不上不下的關係要維持多久？｣
｢亞麥依蒙，你什麼時候話變這麼多？我自有打算，你別攪局。｣

他嘖了幾聲，從理事長辦公室的窗戶跳窗離開，我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執著嗎，真是說笑，一邊寫公文一邊把玩著桌上棋盤的幾枚棋子，思考著下一步。燐這孩子得硬逼他去鍛鍊，一般頭腦記不住的學習項目，只能用銘刻進骨裡的教育法，我這監護人也真是煞費苦心，白頭髮都要多好幾根了。

｢叩叩。｣
門外傳來了小小的敲門聲，我埋首公文說了聲請進。
但三分鐘過去，敲門者還是沒有開門進來，我輕笑了幾聲，猜想這孩子不好意思？
我放下公文，走到門前轉開門把。
燐一臉窘迫，彆扭的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睛飄來飄去，就是不敢直視我。

｢Guten abend(晚安)，這美好的夜晚找我有事？夜襲？｣
｢什麼夜襲？別胡說！我只是、只是想來跟你說聲謝謝而已，沒別的意思。｣
｢呵，我畢竟是你的監護人啊，在法庭上幫你講話是正常，別放心上。真要感謝我，就用身體來感謝吧？｣

燐轟地一聲炸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

｢你你你、我我我、怎、怎麼可能…｣
｢喔呀？我只是想喝你煮的味噌湯而已，有這麼困難嗎？上次你不是還幫雪男做便當？｣

明顯看到這孩子鬆了口氣的表情，我笑笑的不再繼續逗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公文要批閱，卻瞥見燐還待在原地不動，似是思索什麼。

｢真的，煮味噌湯就可以了嗎？就這麼簡單？平常以捉弄人為樂的梅菲斯特竟然會做出這麼平凡的要求？你沒唬我？｣
｢真是失禮的印象值呢，奧村同學，還是說你期待我對你做些什麼嗎？｣

我交疊雙手，不免好奇這孩子單純的腦袋瓜在想些什麼。

｢才、才沒有的事，你的惡作劇我領教夠多了，味噌湯就味噌湯吧，看我大展身手，挖乾淨你的眼珠期待吧！｣
｢噗噗，眼珠挖出來要怎期待？你的語病還是這麼可愛。｣

燐的臉頰又是一紅，沒有反駁我的調侃，小聲講了一句話後，一溜煙的跑走了。
──以前會這樣調侃挑我語病的，是爸爸啊。
燐以為我沒聽見，但這句話其實全入了我的耳朵，我笑笑不做回應。

他還需要再成長，在我的羽翼之下，慢慢茁壯、變的堅強。為了即將到來的未知終局，我將每個人劃分為各司其職的棋子，但奧村燐更為重要，他是我的王牌，也是掌中持有的女王。
女王在西洋棋當中，是最強的棋子，你可知曉？我最小的弟弟，你對我來說就是這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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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足的啜飲湯汁，輕輕嘆息於它的美味。

｢呵呵，果然如想像中美味，不，是遠遠超出期待了。你乾脆別當驅魔師，來我家煮飯算了？奧村同學。｣
｢哼哼，拜倒在我的手藝之下吧，梅菲斯特。我很久以前也想過要當一名廚師，不過自從爸爸過世之後…｣

燐露出寂寞的神情說著，我伸出右手，捏了捏他的左頰。

｢幹、幹嘛啦？捏我臉做啥，梅菲斯特？｣
｢你不適合這種表情，奧村同學。傻呼呼單純的表情比較適合你。｣

手指的動作變成了慢慢輕撫，燐愣愣的看著我，時間彷彿在此刻停止，只剩下我倆。
他呆呆傻傻盯著我，眼睛映出我接近的臉，我拉下他的脖頸，對著額頭給予一個親吻。

｢……｣

一切都是瞬間的事，這孩子還不懂，他對我的重要性。
所以我要小心對待，如同對待寶物般珍視。

燐摸了摸額頭，不太明白為什麼剛剛我要親吻他。

｢為什麼要親我額頭？我又不是小孩子，梅菲斯特？｣
｢呵呵，你想要大人的親吻嗎？也不是不可以喔？｣

燐聞言臉一紅，向後跳了好幾步遠。

｢我才不想被你親吻，不想不想不想！門都沒有的事！｣

我輕笑出聲，逗他真是有趣，樂此不疲。
我將見底的湯碗收拾好，合掌說聲感謝招待。
燐還像隻炸毛的貓似的，離我有十步遠。
我戴上了帽子，走到門邊，回頭說了一句：
｢感謝你今晚的招待，奧村同學。不管是味噌湯還是你的親吻，都非常美味，感謝。｣
｢！我才沒有親你！沒有的事你不要胡說！梅菲斯特，等等！｣

闔上門還聽得見燐惱羞成怒的叫喊，我姑且當作他在害羞，呵呵。
我拿起手機撥給宅邸的管家，邊聽著自己設定的動畫片尾曲來電鈴聲。

｢貝拉爾，我之前交代你做的事，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老爺。｣
｢很好。｣

我關掉手機，邊抬頭看著今晚的滿月圓，呵呵笑了幾聲，
愛是愚蠢的執著，但我不排斥追求快樂的慾望，或者應該說惡魔本性就是如此。
我該把你培育成什麼樣子呢？我最小的弟弟，奧村燐，你內心的渴求又是什麼？

｢美麗的月亮啊，明媚的照耀人心的慾望，真是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