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Swallow

* 原作衍生，轉生王設定
* 突然無法吃一般食物的王，只能靠攝食AIBO活下去的故事
　※ 只有吃部分軀體，AIBO被吃後身體會長回來
* 雖然有吃人要素，但我主要只是想寫王的心理壓力（
* 還是有稍稍血腥的部分，但我覺得我都能接受應該程度還行吧（（
* 雙邊視角兼有，「＊」是同視角轉鏡，「╳」是換視角



　　在事情開始顯露端倪時，亞圖姆完全不知道竟會發展成如此失控的後果。
　　一開始只是漸漸不容易感到飢餓，原先歸結於夏天炎熱導致食慾降低的亞圖姆，直到第一次因聞到食物味道而引發些微反胃感時才意識到不對勁。
　　網路上查到的厭食資訊和解決方式完全沒用，作為一般人維繫生命所必須攝取的能量來源對他而言漸漸變成惡夢，試著忍住噁心反胃感硬吃下去，結果是他蹲在廁所吐了好半天。更糟的是，明明開始對食物反感，飢餓卻又在他體內悄悄萌生──人類畢竟不像神，終究還是得攝取些什麼來存活下去。但無論再怎麼餓得發昏，只要一進食他就會吐。這一天也一樣。
　　一如往常在飢餓的驅使下硬是進食，而後一如往常地趴在馬桶前狂吐。吐到最後兩眼發昏身體發冷的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到此為止了──如果關鍵的人物沒有出現的話，也許他真的會死。
　　在這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亞圖姆都不停地想著，如果當初的自己有關好浴室的門就好了。
　　如果不讓對方闖入的話，也許他就不用迎來如同地獄般的夢魘生活。
　　「亞圖姆……？」
　　在他好不容易清理告一段落時，和他最親密、同時也是他最重視的對象推開了虛掩的門。那一瞬間亞圖姆嗅到了致命的香氣──美味的、令人食指大動的、一被嗅覺神經細胞吸收就讓人大腦一片空白的美妙氣味。
　　於是他撲向對方，親口咬開了地獄的大門。


＊


　　避不見面的第三天。
　　盯著面前密密麻麻的數據，有些恍神的亞圖姆視線飄到螢幕右下角，在確認時間已過午夜才緩緩舒了口氣。
　　這個時間，就算對方真的要堵自己也不可能了。
　　起身簡單地收拾了東西，亞圖刷卡離開公司。已經過了末班車的發車時間，他點開APP叫了車回家。
　　明明才三天，他卻覺得這種日子彷彿已經過了很久。
　　在計程車上亞圖姆看著窗外夜景陷入思緒，恍惚間大腦又重複播放起那天的情景：他失控的啃咬、夥伴瞪大的雙眼，還有自己從愣怔中回過神來、震驚而倉惶奪門而出的場景。
　　他竟然咬了夥伴……還吃下對方的血肉。
　　光是想到這個事實他就不寒而慄，全身起雞皮疙瘩同時陣陣噁心。但他什麼也吐不出來，畢竟這三天來他除了飲水外完全未進食──也許是因為、他終於吃到了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是「食物」的東西。
　　一意識到這點，亞圖姆又用力地握緊了雙手。
　　不可原諒。
　　明明是自己最珍惜重視的人、是自己回到現世來的唯一理由，明明想好好地守護對方……卻幹了這種事。
　　當初自己堅定地向冥界的最高管理者說明欲離開神位的理由還言猶在耳，但不到一年他卻……
　　更用力地握緊拳頭，體內翻湧的情緒讓亞圖姆咬緊牙齒。
　　就算自己變成怪物……不，不管自己變成什麼樣子，都絕絕對對、不想傷害他的。
　　紫瞳毫無保留閃著信任光芒的樣子在心底浮起，曾是一次次振奮他、帶給他前行動力的光如今卻讓他覺得自己被照得無所遁形。違背了自己的誓約、背叛了對方的信任，這樣的自己，還有存留的需要嗎？
　　司機的話語聲中斷了亞圖姆心中靜靜越漫越高的悲哀，他振了振精神，在付錢和對方道謝後下了車。
　　……明明是熟悉又讓自己眷戀不已的公寓，如今他卻恐懼踏入。
　　連兩天都在外過夜，對當初倉促奔逃出來，身上幾乎什麼都沒帶的他而言，這樣已經是極限了──他終究還是得回家一趟，至少把一些必需品給整理出來帶走。
　　鑰匙插入鎖孔，旋轉發出機械輕響時亞圖姆也屏住了氣。
　　沒有其他聲響。輕輕推開大門時亞圖姆也鬆了口氣。悄悄步上長廊，亞圖姆卻在經過黑暗的客廳入口時被撲倒在地。
　　「夥──」
　　「抓到你了！」
　　夥伴摟住他的力道很大，亞圖姆抽了口氣，又瞬間意識到不對連忙閉氣。蝕人心神的甜美氣味才吸入一點就幾乎麻痺他整個人。也因此導致他整個人的反應都有些遲緩，加上在閉氣的狀態下力氣消耗得也比平常快，不到一會兒他就被夥伴壓制在地板上。黑暗中只有那雙眼睛炯炯閃著光芒，亞圖姆不敢想像那樣的光芒背後湧著什麼情緒，他別過頭。但下一刻對方的發言又讓他震驚地忘了應當憋住呼吸。
　　「吃我。」
　　簡短清晰的兩個字，亞圖姆轉回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對上對方的視線。
　　在他開口前夥伴就扯開了睡衣領口：「你看。」
　　亞圖姆睜大眼睛，原先應該被他啃咬得血肉模糊的肩膀不僅沒包繃帶，甚至光滑完整到看不出曾經被自己那樣啃噬過。難道是自己做夢了？如果真是一場惡夢就好了，但是──
　　「在你離開後，很快就長回去了。」
　　夥伴接下來的話語擊碎了他的妄想，像是要讓他好好確認般，夥伴拉著他的手撫向自己的肩頸：「你看，跟原本一模一樣，也不會痛。」
　　說到痛，關鍵的詞彙就像電流般扎了亞圖姆一下：「可是、夥伴當下……我是說……」
　　他不敢親口說出那個字，明明早已是既成事實，但一旦被自己說出口，就像承認了這一切真的發生過、他真的對夥伴──
　　「那時候也不會痛喔。」
　　像是理解他的猶疑，夥伴接過話的時候也避開了關鍵的描述：「雖然一開始有流血但也很快止住了，在我發愣的時候肌肉和皮膚就開始恢復了，我在想──」
　　夥伴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我在想、亞圖姆的這個症狀，可能只能靠我解決──我都知道的，亞圖姆已經兩週沒有好好吃東西了吧？之前有一次不小心聽見你在廁所吐我就有點在意，結果這兩週你一下消瘦憔悴好多，我、我……」
　　夥伴倏地又抱緊了他，亞圖姆一怔，差點被突然壓過來的香氣扼住，他連忙再次屏住呼吸。
　　「我很擔心你。」
　　對方的語調裡透著難過和落寞，亞圖姆抽了抽手指，最終還是抬起手撫上對方的頭。
　　「謝謝。」
　　明明問題還沒解決，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焦躁不安了好久的心終於被撫慰了。他完全可以理解夥伴的感受，換作是自己也會萌生一樣的感覺吧。
　　揉了揉對方的頭，亞圖姆嘆口氣。
　　儘管自己變得怪異、還傷害了對方，但在對方溫暖的懷抱中，他卻覺得心中的負面情緒剝落不少。話雖如此，要依靠吃夥伴活下去還是不行的。就算夥伴答應，他自己也不容許這樣的──
　　「如果、今天立場反過來的話，亞圖姆會怎麼做？」
　　忽地拉開距離，對方的雙眼直直看進他的眼睛，那樣耿直堅定的眼神一下子讓亞圖姆有些措手不及。他們都知道他的回答，即使如此，現在也……
　　「所以你就乖乖吃我就好。」
　　等等？他還沒答應吧？
　　「反正、我又不會痛，被吃了還會長回來，不是最佳人選嗎？」
　　等……話不是這樣說……
　　正當亞圖姆欲開口反駁時，他的頭卻猝不及防被壓往對方的肩膀，亞圖姆整個人一僵。
　　「快吃。」
　　「……你瘋了。」
　　「嗯，就算真的瘋了也沒關係。可以幫上你就好。」
　　雲淡風輕卻又堅定無比的語氣從自己頭上響起，不知怎地亞圖姆的眼眶瞬間就發酸起來。他大口呼吸，在意識到吸入了致命的香氣時又握緊了雙手。夥伴輕輕拍撫他輕顫起來的背。
　　「……一旦開始，就沒辦法回頭了。」
　　他聽見對方輕笑，嗓音裡含著明顯的無奈和心疼。夥伴又摟緊了他。
　　「我不想要亞圖姆死掉，要我做什麼都沒關係──就算一直當你的糧食也可以。」
　　淚水終究自他的眼角落下，亞圖姆張口，在牙齒咬入對方肩膀時也嚐到自己眼淚的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