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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r's Tomorrow 章八(上)
NatalieDADA
章八

“而他的名字则是克劳德。一样的古怪,古怪地前后呼应,不是吗?”

“是啊,医生,确实很古怪。”萨菲罗斯盯着医生走后关上的门板,大声地自言自语道。片刻的沉寂之后,他急切地转过身去找桌子上的文件,无比用力地翻着每一张纸以至于有几页不堪受负地飘到了地板上。而这里:上至总裁下至神罗最低等级的新员工,都必须在他或她的档案里留下影像资料。一张严肃的脸,顶着与陆行鸟一模一样尖尖支棱起来的发型,正从光滑的纸页上凝视着他。这是一张十几岁少年的脸,甚至看起来能被称为孩子,但萨菲罗斯是不会认错对方长相上的那些特征的,尤其是当他从被宝条及其助手闯入房间的声响惊醒后的那天起,就一直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克劳德的脸。

“我们要走了,男孩。”宝条曾这么说道,而一旁的助手们则开始收拾萨菲罗斯为数不多的行李。

“去哪里?”

“我们要把实验室搬去米德加。这里的设备不够支持我们下一步的研究需求了。”

“那加斯特博士呢?”

“他消失了。考虑到他曾对科学研究的贡献,这真遗憾。”宝条冷静地说。

“但是......伊法露娜小姐呢?”

“她之前被发现试图盗取一件非常重要的样本,所以已经被处理了。”

萨菲罗斯像被赶羊似的跟着一群人离开从小长大的实验室,然后再被装进一辆开往米德加的汽车。他知道加斯特是唯一能为他挡开其他研究员下手的屏障。所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祈祷,祈祷克劳德能伸出有力的双臂抱起他,将他从宝条身边带走;祈祷能看到阳光点缀在羽翼的闪光,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一切都会好的,我会保护你。”

几年后,三个注射过魔晄的男孩们在进入青春期的那一刻拥有了自己的翅膀。有一次,杰内西斯曾问过萨菲罗斯,为什么他无法忍受看到这些让他们如此独特的美丽羽翼,但萨菲罗斯则对此仅回以正宗一闪而过的寒芒。于是,尽管杰内西斯是个神经有些大条的人,也识趣地再也没有问过了。

......

与爱丽丝意外相遇之后的几天,克劳德一直都没见到过伊丽娜,甚至连对方的影子亦或是飞起的发梢都一并再未被视野捕捉到了。起初,他一直沦陷在绝望的深渊里,迷茫在思绪的旋涡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去。但慢慢地,那个既令人愉快又敏锐到令人不安的存在从身边消失后,还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自欺欺人地对此解释道,这只是因为他的身边没有扎克斯甚至蒂法陪伴,而非因为伊丽娜。但当他在枪战训练中试图与伊丽娜对视,伊丽娜却错开眼假装根本没看到他时,这让他感觉自己受够了。所以当托卡中士转移视线去关照那个分不清枪托和枪管的倒霉军校生时,克劳德就偷偷地挤到了伊丽娜旁边的队伍里。

“你这样会给我们俩都惹出麻烦的。”她小声地对他说。

“怎么了?”

“你他妈到底在指什么?”

为了不引来那个正在侮辱可怜军校生的中士,他们依旧保持脸朝前的站姿,抽动着嘴角窃窃私语。

“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在躲你。”当克劳德忍不住抬起胳膊肘推她时,伊丽娜把声音压得更低地咆哮道,“我没有在躲任何人。我为什么要躲,嗯?”不过当克劳德挑了挑眉后,她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现在,在你害的我们俩都得去被罚扫厕所之前,闭嘴。”

即使伊丽娜没有明显地编个理由敷衍克劳德,但她也拒绝承认自己确实在躲着对方。但平常她总是会因为自己闭不紧嘴巴而卷入麻烦之中,因此这种不愿多说的拒绝很明显是个巨大的危机警示。“这是和那天晚上有关吗?”

“斯特莱夫!”托卡中士喊道,“我看你是有什么东西想跟全班分享。”

“不,长官。对不起,长官。”克劳德尽可能认真地回道。

“大声说出来,斯特莱夫,让我们都能听见!还说是你那头陆行鸟毛堵住了耳朵,听不懂我要你做什么?”

托卡陈词滥调又卑鄙的残忍辱骂、伊丽娜的远离以及星球意识平常几乎一切的所作所为,都让克劳德感到沮丧。他向对方行了个完美的敬礼,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不,长官,抱歉,长官。实际上,我想向你致以我诚挚的同情,长官。你不断地批评着除了你自己以外每个人的表现,而这暴露了您的心理由于多年来一直看着别人实现了您自己没能达成的目标而受到了深深的创伤。因此我相信如果没有你的陪伴,特种兵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多,长官,但很幸运,我们这些无用的炮灰军校生现在还可以踩着您走向我们该去的位置,长官。”

队列里鸦雀无声,而伊丽娜则像只垂死的小动物般奄奄一息地吐了口气。克劳德忍不住咧嘴一笑,嘲讽度拉满地足以让卡达裘看到后都会为之骄傲。两个半小时之后,他站在基萨尔指挥官的办公室,耳朵被轰炸地嗡嗡作响。

“斯特莱夫,”指挥官干巴巴地说,“我承认,我没料到在我们上一次谈话之后这么快就会再见到你。”

克劳德非常小心地努力维持着视线不漂移,尽力一直盯着指挥官左耳上的一处。

“我听说,你对你的中士很不服从。”

克劳德依旧沉默着不回话,基萨尔叹了口气,然后把胳膊肘架在桌子上,交叉手指支着下巴。“斯特莱夫,我翻看了你的档案。你有过多次不服从命令的记录,而其中大多数都是反抗托卡中士。或许我看错你了,斯特莱夫。我以为你是有决心向我和神罗证明,即使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也依旧是特种兵的适格者。但显然,我看走眼了。”

等等,什么?“托卡中士——”

“是你的指导军官。”指挥官的话无缝衔接地插了进来。他无需拔高嗓子就足以让他的话听起来够尖利了,“并且,对,以前就有很多人对他提起过控诉。但是斯特莱夫,你这样做只会在你自己的档案上留下污点,留下这些你几乎无法承受后果的污点,而这也会在履历上被评判为你不愿意也没能力进行团队合作。而你会允许私人情感上的不喜影响自己整个训练期的表现吗?你是否已经足够成熟,能承担起控制好自己情绪的责任;还是依旧过于愚蠢地固执,不能承认你做不到?”

“......不,不,你是对的,长官。”克劳德小声地说,然后被指挥官陡然厉声的大喝惊地跳起来,“是该死的对,斯特莱夫!如果你的自控力就这点水平,那我就要朝阻止你参加特种兵测试的念头倒向一半了。”

“长官,我可以不计后果地直说吗?”

基萨尔犀利地盯着他,“可以。”

“托卡中士居高辱下,不停地破坏他小队的士气。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领导者,只是一个不断把自己在特种兵测试的失利发泄在军校生身上的恶棍。”

指挥官叹了口气,“我会调查的。与此同时,我也会把你列入特种兵募集计划的候选生名单。然后从现在截止到特种兵初试前还有四个月。而我则会在最后一天复审你的记录,然后决定是否允许你参加测试。”

“我是认真的,斯特莱夫。你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测试前就接触过魔晄的军校生。同时,我相信你明白我现在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都不希望之后的魔晄浸泡会触发你体内潜伏的某种东西。这是一个崭新无先例的且有着潜在危险的领域。”

“我明白,长官。”克劳德轻声回答。理性上,他确实理解了;但情感上,他对在这该死的公司之外的自由生活有了一种新发现角度的喜爱。

“解散。”

军校生离开之后,基萨尔指挥官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在丑闻被移交送往特种兵处理之前,生活必须得维持一种正常的假象。但作为一名负责与拉扎德部门联络的普通军队军官,他身上肩负的压力最近逐渐开始变得难以承受。

他瞥了一眼钟。一个小时之后,他要与萨菲罗斯开个会。而对方据说是为了逃避文书工作,所以坚持要把地点定在基萨尔的办公室。当萨菲罗斯出现后,基萨尔对着椅子比了个手势,“你好,将军,请坐。”

“谢谢,指挥官。”萨菲罗斯说着,举手投足间带起磨损的皮衣咯吱咯吱地翻飞,步履带风地走来。在训练和任务之外,正宗都会被收起来,不过这个男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足够令人恐惧了。“漫长的一天?”

基萨尔对这个揶揄的问题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是的,但至少普通军队遇到的问题最多只是弹药短缺和新制服订购单延期。”

萨菲罗斯同样哼了一声作为回复。“确实。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职业。”

“虽然没有来由,但我认为你是做不来幼儿园老师的。”

“哦,那或许我应该联系的是你的亲戚而非你了。毕竟培育陆行鸟的活计听起来总是那么惊人地平凡。”

指挥官爆笑出声,“一语中的,将军,一语中的。虽然就这么继续下去也很愉快,但恐怕我请你来这里还是为了更正经的事的。”

萨菲罗斯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和一个叫克劳德·斯特莱夫的军校生有关。”而当基萨尔闻言皱起眉头时,他继续说道,“几天前,利贝拉博士来找过我。他说,斯特莱夫在孩提时就接触过魔晄,并且希望我网开一面放他去参加特种兵测试。他似乎确信斯特莱夫会通过那些测试。”

基萨尔看着萨菲罗斯高深莫测的神情,直觉在脑子里叫嚣着想要搞明白那表情背后到底暗含着什么意思。“我回顾了斯特莱夫的成绩,那么如果他一直像这样优秀下去,那么,是,他会通过那些测试的。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成为一名特种兵,光靠这些天赋是不够的。”

“是的。”萨菲罗斯平静地同意。

“我承认,就我和他仅有的几次交谈之中就能看出来,斯特莱夫尤为出类拔萃。基于他的年龄而言,他有着异乎寻常的成熟,甚至比那些年龄大他两倍的士兵更有紧迫感和动力。”

“这是受魔晄的影响?”

“可能。但是最近他因为不服从命令而被在档案上记了一笔。当然,他的中士是出了名的强硬派大白痴,但这也确实让我怀疑他在团队中能否高效完成任务,无论将来去普通军队还是特种兵部队。”尤其是特种兵部队,那里满是些不同程度古怪的超人。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

“让他执行一个任务。”基萨尔马上说道。萨菲罗斯缓缓地眨了眨眼。

“你认为这样做明智吗?”

“不,”指挥官干巴巴地说道,“一点也不。要冒着被指控偏心而上军事法庭的风险就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正如我刚才所说——”

“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案子。”萨菲罗斯补全道。

“的确。”

一阵沉默之后,萨菲罗斯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查看一下任务日程安排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