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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融





  她不知道該如何敘述此刻的心情。

  心臟快速的跳動、喉嚨感覺乾渴、欲言又止的話反反覆覆在腦子裡面迴盪。

  紬因為是劇團演員,有粉絲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他受人愛戴,她應該要為他感到高興。

  只是儘管如此樂觀的想著,心口還是慌得厲害。一方面想著從前這般努力的他終於開花結果,被越來越多人看見,一方面又會想著,從此以後他是不是不屬於她的呢?

  不,紬不是物品,她也不能這樣自私——每當泛起這複雜、難以言喻的情緒,雨總是逼迫自己冷靜。

  嚴冬裡的雪紛紛飄落,落在頭髮、肩膀、身體上,但她好像沒辦法如往常般冷靜下來,就連冰霜融化在掌心上也毫無感覺。

  她都懂,因為她的神思與目光都停留在紬身上。



  紬和那位女粉絲已經站在轉角處聊了好一陣子了。

  他太溫柔了,沒辦法拒絕任何人的要求,更何況是戲迷?也可能他們正在聊自己不懂的領域,所以快樂地忘記時間。雨並沒有權力,也不能打擾紬⋯⋯雖然他們正約會到一半。

  早知道剛才應該要堅持AA制,不讓他去結帳的,說不定現在他們已經手牽著手在逛聖誕市集了。

  紬的話,他的髮絲與瞳色、還有他周身的氣場,肯定和黃橙的燈飾十分相稱。

  不知不覺中,雨從原本有些吃醋的神思,慢慢轉變為觀察他的每個細節。

  他有多好,雨可以列出千百條,不僅溫文儒雅,在她面前總是衣冠楚楚、穿著整齊,說話有條理,也很有邏輯,最好的還是他的心:努力工作,待她尊重,懂得保持距離卻也能在她需要的時候立刻到她的身側。

  這麼好的他,想獨佔一下這種念頭是正常的吧?

  只是她從未說出如此任性的話。

  不過此時此刻,雨真的很希望紬能回到她的身邊,不然她覺得手指和臉部都要凍僵了,其原因不是天冷,而是心緒。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紬與那位女粉絲告別了。看著他微笑迎面走來的模樣,原先的心癢難耐,似乎獲得了安慰。

  「等很久嗎?」他問道。

  她搖搖頭。完了,居然說謊。



  他們朝著聖誕市集的方向走去,雖然並肩而行,但比方才剛見面時要安靜許多。

  她知道自己不該鬧脾氣⋯⋯其實也不算,她只是沒說話而已,因為正忙著與自己的理智拉扯,告訴自己不能不為他著想,要做個大度、配得上他的女人。

  可是紬也很快就發現她的異常。

  

  「妳在⋯⋯」吃醋嗎?

  他沒有把話說完,可是她瞭解自己的心緒早已被他察覺。事實上他本來就是個心思細膩的人,而自己在他面前也總是特別放鬆,能夠沒有顧忌地擺出任何表情。

  但他實在沒必要安慰她無聊的妒忌心呀。她想著。

  可是紬就是紬,無人能取代,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她掙扎良久,她思考著紬並不是其他人,他們能夠好好溝通的。

  雨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有那麼一點⋯⋯」她坦承。



  他停下腳步,摁住了她的手。

  「妳的手好冰⋯⋯」他低聲說著,接著嘗試用他的手心將她的指尖給捂熱。

  「我沒事的⋯⋯」就算手是冰涼的,可是心是熱的,她能感覺紬對在自己還是非常在意,在意的會微微皺起眉心,讓總是從容的他陷入深思。

  果然⋯⋯她還是很喜歡紬,喜歡到他的一個小動作就能讓那些負面的情緒煙消雲散。他不用為了她擺出愁容,她想要他快樂。

  「抱歉,我讓妳等了。」他誠摯地向她道歉,態度好到彷彿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不,他其實不用道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幼稚而已。

  她還來不及說不用道歉,他啟唇繼續說,方才只是向那位粉絲討論要帶重要的人去哪裡、做什麼才好。他低柔的嗓音緩緩入耳。



  重要的人?是自己嗎?



  原來女紛絲已經有了男朋友,適才只是熱烈的和紬討論要帶另一半如何渡過聖誕節才好。

  「我⋯⋯」雨趕忙開口。

  而他們的結論,與雨的答案相同——



  「和你(妳)在一起,去哪裡都好。」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他們相識良久,接著默契的笑出聲,任憑有什麼不悅的心情,都隨著彼此的溫柔,消融在雪景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