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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不重要的鬼才會準時到，晚半個鐘頭出發。

她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邊一樣，搭在往這次中元節厲鬼派對的會場的車上，兜哥換上了蜜拉為他設計的暗紅色西裝；柯國隆總是拒絕這樣的場面的沒有出席；蜜拉穿上了俏皮可愛的吊帶褲搭配上嘻哈帽；同學則是她習慣的跳樓女鬼的水手服，而凱薩琳呢？從414號房的詛咒宣布結束之後，原本以為她已經不會在受邀名單上，卻在邀請函上甚至排在了第一位。

輝煌的蟬聯八年的最佳女鬼，即便已經退休，仍是鬼界的標竿，在受邀名單上並不是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

今晚的她也不再穿上414號房的衣服，轉而穿上卡蜜拉為她設計的以414號房詛咒為設計基底的黑色連身裙。

以她為首的旺來團隊在下車的同時就吸引了鬼眾目光，凱薩琳一改以往俾倪的神色，帶著的笑清清淡淡。第一次來到厲鬼派對的卡蜜拉顯得有些興奮，東張西望的看著其他眾鬼身上的服裝設計，兜哥已經被幾個想加入旺來團隊的鬼纏上，同學則是亦步亦趨帶著她那張假笑跟在凱薩琳身邊。

即便帶著笑也還散發著令眾鬼難以靠近的氛圍，耳邊響著有些刺耳的派對音樂，讓總是不習慣這樣場合的同學有些頭疼。

咚咚咚咚，極具節奏感的音樂在耳邊迴盪，連胸口都像要被刺穿一般的震耳欲聾，同學拉著凱薩琳的衣角，走在前方的凱薩琳似乎也感受到她的不舒服而放慢了腳步，將彼此間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薩琳姐，沒想到這次還有被邀請啊？」才到會場的潔西卡和她的工作團隊筆直的朝凱薩琳和同學走了過來。

同學下意識的躲到了凱薩琳身後，而凱薩琳則是瞇起來眼打量著潔西卡。

「這不是當然的嗎？蟬聯八屆沒鬼能打破的紀錄，被邀請是理所當然的。倒是妳，上次金鬼獎什麼都沒拿到不是嗎？」凱薩琳皮笑肉不笑的說著，對於許久不見的潔西卡還是那樣的嘴壞。

「嗯？去年的我們可是休了很長的假期呢！反正，你們需要一年打拼的業績我們半年就能做到，有什麼好得意的呢？」潔西卡不甘示弱的說著。

「是啊，最佳女鬼、最佳造型、最佳音效都被我們包下來了，連最有可能拿的團隊獎也被辛亥三姐妹截胡，妳們這個團隊還要嗎？不如趁機換些新血？」凱薩琳無所謂的說著，祂們旺來團隊雖然已經是大熱門的都市傳說，但還是兢兢業業的努力嚇人將業績保持在前段班。

「既然薩琳姐都開口了，同學妳要不要來我的團隊試試看呀？」潔西卡將砲火引到正在努力讓自己存在感完全消失的同學身上。

被點名的同學震了一下，連臉上的假笑都堆不出來。

「我⋯⋯那個⋯⋯」同學唯唯諾諾的搖搖頭「我還是、喜歡待在旺來，謝謝妳⋯⋯」小聲得幾乎都要被背景音樂給掩蓋住，說完的同時她又往凱薩琳身後縮了一下。

「她可是我最成材的女鬼了，跟以前某個不成材的傢伙可是完全不一樣，妳別想著挖角了，不如多想想妳的團隊怎麼提升吧！」凱薩琳說完也不再理會潔西卡，拉住了同學的手頭也不回的往二樓走去。

在她倆穿越自己的團隊之後，潔西卡哼了一聲之後走向了不遠處正在獨自飲酒的名節目主持鬼。

稍微遠離了音樂中心，同學坐下來的時候吐了一口長長的氣，一旁的凱薩琳則是帶著笑摸摸她的頭之後也跟著落座。

「其實厲鬼派對不來也可以吧⋯⋯不喜歡這種吵鬧的場合。」同學搖搖頭，瞇起眼享受凱薩琳的安撫「潔西卡還是那麼嚇人啊⋯⋯」

向一旁的服務鬼拿了兩杯無酒精飲料，同學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半之後放鬆了許多，凱薩琳則是將目光放在了在樓下的幾個身影。

「其實這幾年來，總是有幾個表現不錯的新秀。」凱薩琳右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說著。

當身分不同的時候，看見的世界也截然不同。兩年前的這個時候，眼前的所有鬼包含身邊的同學在自己眼裡都是在鬼界打滾的競爭對手，如今自己已經不在戰場上，看見的都是這些鬼們努力的模樣。

努力的力爭上游，努力的想被看見，努力的不要消失。

「薩琳姐⋯⋯」同學的呼喊聲並沒有讓凱薩琳轉移注意力，同學眨眨眼之後看見了凱薩琳空了的杯子，她起身離開了位置。

在樓梯間和卡蜜拉擦肩而過，她好像和辛亥三姐妹的大姐聊得來，依稀聽見了她們似乎正在討論服裝設計的事情。下樓之後兜哥和幾個鬼聚在一旁隨著音樂起舞，同學將目光放在了餐桌上，有些餓的她除了幫自己和凱薩琳重拿了一杯飲料之外也拿了一些糕點。

經過門口的時候，那邊鬧哄哄的，想起第一次來派對時看見了鬼消失的那一刻，不敢去想像那邊的騷動是什麼，同學加快了腳步回到了二樓。

原座位上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同學有些疑惑的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在四周來來去去找尋著凱薩琳。

一個燈光閃爍之後，她瞇起被閃到的眼，在不遠處的圍欄看見了倚在旁邊的凱薩琳。

她的目光在舞池中幾個鬼之間來去。

「薩琳姐。」她喊了她之後，她震了一下後便撐起身轉過頭「薩琳姐。」她又喊了她一聲之後走到她身邊。

「去年聲名大噪的辛亥三姐妹，她們那麼謙虛的樣子，一點架子都沒有。」凱薩琳指了指在舞池中央和其他鬼打成一片的辛亥二姐，就算眼鏡被碰掉了也沒有生氣的彎腰去撿。

「她們在選秀的時候就已經是熱門話題之一了，我也沒想到她們加入潔西卡團隊會是去做替身。」同學聳聳肩「這算是一種就職詐欺嗎？」

聽見她的話語凱薩琳笑出聲，不置可否的搖搖頭。

「醫院雙人組也很優秀，活人總是相信是因為陽氣不足才會生病，正好給了祂們活躍的空間，一搭一唱的做的挺好。」凱薩琳評價著其他鬼的表現。

聽著凱薩琳的評語，同學目光暗了暗，在話題稍停的時候去將飲料拿了過來。

她沒想到那個不可一世的凱薩琳會這樣評斷其他鬼的優點。

「當自己不在戰場第一線的時候，才能看到其他鬼的優點。」喝了一口深紅色飲品之後凱薩琳說著「不然，在座的有誰比我優秀呢？」她的笑容一貫的自信，她轉過頭看了一眼同學，昏暗的燈光下，她的假髮遮掩住她的神情。

「薩琳姐一直都是最棒的。」遲了幾秒才回話的同學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後說道。

掩飾自己心虛的喝乾了手中的飲料，陌生的口感等她反應過來是酒精飲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只消一會兒她的臉便紅撲撲的，酒醉之後會開始傻笑的她朝著不同方向看去，與她對上眼的認識的、不認識的鬼都收到了她燦爛可愛的笑靨。

「哇，她笑起來好可愛啊⋯⋯我要加推了⋯⋯」

「太可愛了吧！啊我的心臟要跳出來了來個誰幫我撿一下！」

「噢噢噢噢！沒想到她這麼可愛！」

聽著此起彼落的聲響，凱薩琳翻了個白眼之後將那個四處放電的鬼拉近自己，用自己的身體替她遮擋住目光。

「⋯⋯薩琳姐？」疑惑的偏了頭，抿嘴笑著的她可愛得讓凱薩琳想將她藏起來。

「誰讓妳亂喝酒，我們待會就提早回去吧。」凱薩琳說著的同時捏了捏她熱呼呼的臉蛋，她拿出了手機打給樓下的兜哥，但對方還沈浸在音樂之中沒有接起；打給卡蜜拉也沒有得到回應。

「薩琳姐⋯⋯」她用著撒嬌的語氣喊著自己的戀人，雙手軟呼呼的纏上了凱薩琳的頸脖「我好睏噢！」

終究是凱薩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無視身邊眾鬼的驚訝任由她抱著自己，在接到卡蜜拉回電之後將她找了過來，花了一些時間才一左一右的將幾乎站不穩的同學扛下樓。

「沒問題嗎？要不我也跟著回去吧？」等車來的時候卡蜜拉有些擔憂的說著。

「不用，妳不是挺期待厲鬼派對的嗎？等上車之後我就能應付她了。」凱薩琳搖搖頭，她並不想滅了卡蜜拉的興致，在將同學一起塞上車之後，她朝卡蜜拉點點頭後離開了會場。

一路上的同學像個小孩子似的，嘴裡含糊的全是在喊凱薩琳的名字，呼嚕呼嚕的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安撫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她卻伸長了手有些無聊的的摸著車頂。

在她想親吻過來的時候阻止了她，在她憋屈的嘟起嘴的時候嘆了口氣。

「薩琳姐！」同學暈乎乎的聲音大了許多，怕吵到司機的凱薩琳用手遮住了她的嘴。

安撫性的在沒有路燈的路段隔著手親吻她之後才安份許多的待在自己懷裡不再作亂。

回到旺來飯店的時候，凱薩琳將同學直接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進了電梯之後她還在囁嚅著聽不懂的話語。

將她安置在床上才真正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麼。

「薩琳姐都在誇別的鬼⋯⋯那我呢？我哪裡比不上祂們⋯⋯」她的眼神還是迷茫著，說出的話中帶著嫉妒「明明我也很努力啊⋯⋯」她撇了撇嘴後翻過身背對著凱薩琳。

看上去像個受委屈的小狗狗。

？

這孩子在吃這種地方的醋？

凱薩琳被酒醉的同學逗樂的笑出了聲，連站都站不穩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笑什麼⋯⋯」聽見凱薩琳笑聲的同學從床上坐起來，緩慢的挪動身體爬下床之後又跨坐在凱薩琳腿上「薩琳姐只能⋯⋯看著我⋯⋯」同學說著的同時將自己熱呼呼的臉蛋埋入凱薩琳頸窩。

如果不是酒精的力量，同學大概連吱個聲都不敢。

同學的手指在凱薩琳的衣領上游走，指尖慢慢的描繪過縫線，她眨了眨眼，然後抬起頭和凱薩琳對上眼。

「薩琳姐⋯⋯是我不夠好嗎？」同學的語速比平常慢上許多。

凱薩琳沒有回答，僅是靠近了她吻吻她的嘴角給她答案。

「可是薩琳姐一直在誇別的鬼。」滿意凱薩琳的吻一秒之後同學嘟起嘴看起來不太滿意在派對聽見的話。

「祂們也是有優點是可以讓妳學習的。」凱薩琳說著抬手順了順同學有些亂的假髮。

「薩琳姐誇了紅包鬼可愛。」

「臉上的兩顆圓圓的妝看上去不是挺可愛的嗎？」

「薩琳姐還誇了辛亥三姐妹。」

「別忘了她們打敗我們得到了最佳團隊獎。」

「還誇了醫院雙人組。」

凱薩琳搖搖頭，已經不太想一個一個反駁。

「薩琳姐還打量了泳池鬼的妝容⋯⋯」同學低眼繼續說著「還打量了好多我都不認識的鬼⋯⋯」

凱薩琳挑挑眉，靜靜看著眼前的小鬼繼續細數著派對上的事。

「薩琳姐是不是在物色下一個可以培養的鬼才⋯⋯」

凱薩琳嘆了口氣搖搖頭，這孩子腦袋裡到底怎麼轉的？越講越偏還越來越過分了。

「薩琳姐還跟潔西卡說話了⋯⋯」

不是，妳不也回人家話了嗎！？

忍受力幾乎快要到極限的時候，同學委屈巴巴的雙眼噙著淚望向了凱薩琳。

「⋯⋯薩琳姐倒是誇誇我啊⋯⋯」同學委屈的說著「薩琳姐眼裡只能有我⋯⋯只有我⋯⋯」

說著的同時她雙手環上了凱薩琳的頸肩，用力擁抱之後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我說妳啊⋯⋯」凱薩琳語氣間有些淡淡的不悅，怎麼就莫名其妙被誤會有的沒的？

但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她又忍不住的心軟生氣不起來。要誇她也不是不行，但她現在的狀況肯定明天醒來就完全不記得了。

「⋯⋯欸！」凱薩琳才想開口如她所願，用肩膀撞了撞同學之後發現毫無反應的攤在自己肩上。

耳邊傳來她均勻平穩的呼吸聲，這傢伙居然讓自己快要煩死卻擅自睡著了？

她失了笑的將剛燃起的怒火給吞了回去。

動手先將她的假髮給拆卸下來卻因為這樣的姿勢讓她花了比平常更多時間。費了比平常更多力氣的才將上一秒還鬧著脾氣下一秒就進入夢鄉的同學重新安置回床上。

放輕動作替她卸去臉上的妝容，小心翼翼的替她換下水手服套上了睡衣。

凱薩琳伏在床邊，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睡顏，忍不住的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已經熟睡的她毫無反應的繼續不知道在夢些什麼，眼皮下的眼珠還在左右動著。

被她這樣一鬧氣也氣不起來，倒是又多寵了她幾分。

「妳已經是全世界第二棒的女鬼了，還要我稱讚什麼？」凱薩琳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只要是薩琳姐的稱讚我都要。」幾乎都能預想到如果是清醒的她聽見自己那句話肯定會這樣回答。

等她睡醒之後，再好好誇獎她這幾個月來努力不懈的工作表現吧？走進浴室之前凱薩琳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