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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節活動三天，藍忘機逃課三次》

作者：海鮮面怒鎮夷陵老祖

　　Day 1

　　一開始聽說要去校體育館看藝術節演出，所有人都是拒絕的。
　　學校的大禮堂拆了建建了拆，反反復復一年多，導致他們這屆學生完全沒有坐在正常椅子裡舒舒服服觀看演出的體驗。去年他們就擠在小體育館裡，盤腿坐下之後腿挨著腿膝蓋抵著膝蓋，進行慘無人道的三小時開胯練習，而且坐著的不是瑜伽墊而是堅硬的地板。體育館這座建築就是一個四方的密封小匣子，正前方一個小木舞臺，兩側還有籃球架，四面牆上沒有可打開的窗子，只有兩扇聊勝於無的小排氣扇吱呀吱扭扭地轉。如果沒有敞開的四個窄得要死的出入口，估計一屋子兩個年級千來個人能活生生悶死在裡面，一小時出汗兩小時三溫暖三小時脫水，體感室內室外溫差能達到五六度。最可憎的是出口還有檢查老師守著，嚴防學生藉著上廁所的藉口溜走。
　　「一個能讓藍湛在六月以前脫掉外套穿短袖的地方，不是烈火的地獄還能是什麼？！」魏無羨振臂大呼。
　　他同桌的藍忘機正在收拾要帶去體育館寫的作業，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向他伸出手，校服短袖下露出的手臂能比班裡其他女生還白一個色號。
　　魏無羨想了想，然後把自己的下巴搭了下去，還歪著頭無辜地看他。
　　藍忘機：……
　　旁邊的其他人「噫——」地起哄，還夾雜著不少「給裡給氣」「他倆鎖了鑰匙我吞了」的奇怪言論。
　　藍忘機面不改色抽回手，魏無羨「哎呀」一下往下一撲，被藍忘機扶住肩膀：「去體育館你要拿什麼。放我這裡。」
　　魏無羨恍然大悟狀，拖長了音「哦——」了一聲。他唰啦從抽屜裡摸出一本嶄新的厚厚的練習冊，又從桌子旁邊的書箱裡掏出一本小說，啪往藍忘機桌子上一拍：「就這些啦！」
　　藍忘機拿起那本厚練習冊看了看。這是他倆當時上街一起去買的，他的那本已經寫了一大半，魏無羨的還新得能拉出去再賣一遍。此時魏無羨突然的改邪歸正洗心革面讓他有點不敢相信也不太習慣，於是他就用只有魏無羨看得出來的「藍忘機疑惑的眼神」看著對方。
　　後桌的聶懷桑也看見了，代表所有看見了這本練習冊的人發表了自己的疑問：「魏哥，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學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這號的人嗎！」魏無羨啪啪啪拍了拍那兩本摞一起的書，「練習冊拿來墊著坐的，體育館地板太硬，屁股疼。」
　　藍忘機：………

　　去體育館的路上他們在一起湧去體育館的人潮裡挨挨擠擠，魏無羨全憑一根指頭勾著藍忘機的手錶帶才沒被擠散。手指偶爾擦到的藍忘機的皮膚被風吹得涼涼的，他忍不住多蹭了兩下。
　　溫情挎著包從後面擠上來，後面拖著個溫寧。溫寧還在東張西望向後看，在人頭堆裡找被擠散的聶懷桑和江澄。溫情的位置正好和魏無羨並肩，她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能貼成一個人的藍忘機和魏無羨，然後道：「剛才在後面看見你倆，我就想到個東西。」
　　「什麼？神仙眷侶？」魏無羨樂得一挑眉。
　　「不是，牛奶巧克力。」溫情面無表情，「你都黑成炭了，人家藍忘機怎麼看上你的？」
　　魏無羨一直秉持著打球不穿外套穿外套不打球的原則，每天中午迎著烈日堅持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成功於五月中旬前把自己捂了一冬天才恢復的白皮又曬了個七七八八，一出汗頸側亮晶晶的，看著和當頭澆他一身蜂蜜差不多一個視覺效果。他據理力爭：「我這不是黑，是男人性感的魅力，」說著直接都把短袖的袖子拉上了肩頭給溫情看，「——而且我也沒有那麼黑！」
　　溫情翻了個白眼：「你看看你胳膊上下兩截的色差。」
　　藍忘機把魏無羨的袖子扯下來拉好。
　　溫寧怯怯地瞟一眼姐姐，又看一眼他魏哥和他魏哥的男人，明智地選擇不說話。

　　進了體育館之後藍忘機把書包給了魏無羨，他身為學生會長要去前面給負責老師幫忙，讓魏無羨先去班級位置集合。魏無羨笑嘻嘻地朝他擺擺手，就高喊著江澄的名字扭身鑽進了隊伍裡，淹沒在一片嘈雜的人聲當中。藍忘機確定他找到了大部隊，就繞過體育館正中央的學生隊列從側邊走到了舞臺附近。
　　魏無羨站在江澄後面，隨著前面的學生坐下不斷的後退移位置。他從藍忘機的書包裡拿出杯子喝了兩口，結果退的時候遲了半步，被江澄一撞險些直接噴他一身：「靠！你幹什麼啊！」
　　「你幹什麼啊！」江澄扭過來吼他，「趕緊退趕緊退！」
　　「我差點被嗆死哎，小老弟你怎麼回事？」
　　江澄瞪他一眼：「誰這時候喝水？不要命了？」
　　魏無羨退到了位置，蹲下來把自己的練習冊掏出來扔到地上，一屁股坐到書上。他一扭身把藍忘機的書包放在自己背後佔了個位置，還朝自己後面捂著嘴小聲嘰嘰喳喳說話的幾個姑娘咧嘴一笑：「姐姐妹妹們，你們讓讓啊，我給你們藍會長佔個位兒。」再扭回來抬腿一腳蹬在江澄背後留了個淺淺的鞋印：「你才不要命了！滾滾滾。」
　　「靠！魏無羨！今天你他媽回去給我洗衣服！」江澄嗷地一聲要暴起打人，結果小腿不小心踢到了前面的溫情，被大姐頭一巴掌呼腿上：「坐好！」
　　江澄只好坐回去，惡狠狠地給了魏無羨一根憤怒的中指。
　　魏無羨笑到幾乎躺平。

　　藍忘機回來的時候節目已經過了三分之一，魏無羨伸長了腿坐著，已經霸佔了自己給藍忘機佔的位置。那本小說擺在他腿中間，書包抱在懷裡，他低著頭微蹙著眉讀著。魏無羨真正投入一件事的時候會不自覺微微把嘴唇嘟起一點，這樣子比他平時寫作業上課都還認真一些。
　　藍忘機微微踮著腳穿過人群間不大的縫隙，離魏無羨差還有兩個人的距離的時候，對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猛一回頭，瞬間就閃出一個笑臉來。他後面的小姑娘唰就紅了臉。
　　「藍湛藍湛！你坐這裡！」魏無羨把伸長了的腿收回來，撐著地往前蹭了蹭挪出位置給藍忘機。藍忘機坐下之後他又往後靠，笑吟吟把書包給藍忘機。
　　此時人多，不方便他們做什麼。魏無羨也想直接後仰躺到藍忘機腿上，但是奈何地方太小不適合他發揮，周圍的圍觀群眾也不是瞎的。他倆的事情只有關係比較好的幾個朋友知道，其他人權當他倆哥倆好到給裡給氣的。如果真的太光明正大，反而被有心的人捅到老師面前，魏無羨本人雖然心大不在意，但是他怕藍忘機被牽連。
　　唉，愛情，真是讓人如此糾結的東西啊。他故作老成地歎息一聲。

　　不過魏無羨還是閒不下來。他安靜了一會，最多就是把手伸到後面去拉藍忘機的褲腳或者鞋帶，後者繫一遍他扯一遍，還偷偷趁藍忘機繫鞋帶的時候摸兩把男朋友的小手。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體育館裡的溫度在千來個人製造的二氧化碳下持續飆升，空氣都凝固了。魏無羨被熱到衣服全部黏在了背後，汗珠順著額角往下淌的時候都能帶來一道艱難的涼意。煩悶加輕微窒息的熱讓他書都看不下去，粗略掃了幾行，看見主角和他對象的肢體接觸都讓他覺得熱得不行，於是「啪」一聲重重合了書，「啊——」地叫喚。
　　江澄說：「魏無羨你發春嗎？」
　　「靠，你別說這個詞，會讓我覺得熱。」魏無羨伸手推了江澄一把。
　　江澄為了打擊報復，直接把魏無羨兩隻腳的鞋帶全扯開了。
　　魏無羨嘀嘀咕咕，熱到不想罵人。他也不繫鞋帶，防止等會繫了之後江澄心血來潮給他把兩隻綁一起。他昏昏沉沉記得藍忘機身上一直很涼，就想往後蹭，結果沒蹭到人，一片冰冰濕濕的東西貼到了他頸側。魏無羨打了個機靈，清醒了一些。
　　他一摸，扭頭看後面正拉上書包拉鍊的藍忘機，驚喜道：「藍湛，你怎麼會有濕巾啊哈哈哈哈哈哈。」
　　「以防萬一。」藍忘機校服領子下的頸側也被汗水浸得亮晶晶，額前略長的幾縷髮絲垂下來，鬆鬆貼著額頭。他半垂著眼睛看魏無羨，睫毛纖長根根分明，魏無羨登時就溺在那片淺色的湖裡手腳亂撲騰。藍忘機是相當耐熱的體質，很少出汗，除非是真的熱過了頭或是運動的時候才會出汗。魏無羨總覺得那時候他隨手把微濕的瀏海用手指簡單梳上去幾縷的動作相當……
　　性感。
　　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
　　魏無羨眼睛一眨不眨，咕咚嚥了下口水。感覺更熱了。
　　「藍湛，我們現在偷偷溜出去吧，裡面太熱了。」他笑嘻嘻地道。
　　藍忘機不贊同地看他：「再堅持一會。」
　　魏無羨唇角彎起，也沒再強求。他從藍忘機手裡抓過演算的草稿紙（天哪，這個男人居然在這麼艱難的環境裡寫化學作業？！）又摸了他一支筆，手收回的時候指尖故作無意地劃過藍忘機手腕內側柔軟的皮膚，滿意地看見藍忘機的手指輕輕一顫。他微微咬著舌尖，手下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把筆折在紙條裡，人也不轉過去，手背到身後，把紙筆還給了藍忘機。
　　藍忘機把紙條打開一半，果不其然看見了非常有魏無羨風格的幾個字：
　　「我現在就想親你，我們出去好不好( ˙ε . )？」
　　藍忘機眼神一暗。他飛速計算了剩下的節目時長和後續的事務安排，餘光掃到出口處心不在焉的值班老師。遵紀守法藍會長把筆和紙條重重塞回筆袋裡，面色嚴肅。

　　三分鐘以後他們在體育場角落的樹蔭裡親了個爽。


　　Day 2

　　藝術節三天，魏無羨班的話劇節目在第三天，第二天的演出結束後要換了戲服彩排一次，於是演出的幾個人有了充分理由不去體育館了。話劇導演是聶懷桑，他組織了他們幾個關係好的人排了齣圍剿魔王的短劇，校方驗收的時候對這個舞臺效果很滿意，特地給排到了壓軸。
　　飾演主角大魔王的魏無羨翹著腿樂顛顛看著班裡其他同學收拾東西往體育館走，心裡有多爽根本不用提，得意得就差來一嗓子「今天是個好日子」。
　　藍忘機沒參加表演，他還要去體育館查人。閒雜人等都離開之後魏無羨就趴在桌子上，一根手指鬆鬆垮垮勾著藍忘機的手錶，藍忘機則和被千斤重的鎖鏈鎖住了一樣動彈不得難以離開。二人在座位旁拉拉扯扯難捨難分依依不捨，活像一對被命運棒打的鴛鴦崽子，而藍忘機去的不是體育館是戰場還會一去不回。身為劇組後勤而留下的溫情看不下去，吼了一聲：「你倆要不上去演一齣《白蛇傳》算了。」
　　魏無羨懶洋洋的：「我可。江澄演法海。」
　　江澄演的是殺魔王的勇士，此刻還在因為剛剛上的那節物理課半死不活地在桌子上補覺。隱隱約約聽見自己的名字，他含糊地「唔」了一聲。
　　魏無羨一拍桌：「你看，他本人都同意了！藍湛，來來來，你演白素貞！」
　　藍忘機空出的那隻手把書包掛在肩頭，但是還沒有離開的意向，任魏無羨抓著：「不。」
　　魏無羨咚咚咚拍桌：「為什麼！你那麼好看！你還那麼白，特別白素貞。」他還扯起嗓子唱起來了，「許仙白蛇配良緣~」
　　藍忘機道：「我得走了。」可他還是沒有收手。
　　魏無羨道：「不如我們臨時給你加個角色。大魔王的姘頭怎麼樣？名門正道小仙君，相愛相殺劇本怎麼樣？」
　　藍忘機道：「劇本裡魔王後來死了。」
　　魏無羨道：「沒事，咱倆同歸於盡！」
　　藍忘機沉默，半晌他低聲說：「我不想傷你。」
　　魏無羨嘴半張，說不出話了。

　　教室裡一片死寂，還清醒的人都自動屏蔽了自己的聲音，只有江澄在半夢半醒裡的哼哼聲和風扇吱吱呀呀轉圈圈的聲音。

　　說完這話藍忘機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耳朵一片粉紅。他看了眼時間，再不走就要遲了！才慢吞吞把手從魏無羨的一根指頭下抽出來，道：「我走了。」
　　魏無羨持續當機。藍忘機都走到教室門口了，他突然像重啟成功一樣大喊一聲：「含光君！」
　　含光是藍忘機在校報投稿的筆名，魏無羨沒事也會拉出來叫叫。
　　藍湛轉回來看他。教室裡比外面暗一點，他站在門口，外面的走廊陽光落在他半邊身子上，光影把他塗成一幅靜畫。他的淺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魏無羨。
　　「我戲服是古裝，有點難穿，等會你來我宿舍，幫幫我唄。」魏無羨一字一頓道。他的舌尖輕輕舔過微微乾燥的嘴唇，藍忘機看見了。
　　藍忘機喉結微動，他點頭：「好。」
　　魏無羨倒回桌上捂住臉嘿嘿樂。

　　教室門關上之後教室裡又一片寂靜，過了好一會才有人有動作。
　　「今天下午誰出校，給我帶杯檸檬水。」溫情咬牙切齒。
　　有個不怎麼熟悉藍忘機的龍套小同學瞠目結舌：「那個……班長談了戀愛就是這個畫風嗎？」
　　聶懷桑拍拍他的肩膀：「你就當今天你什麼也沒看見，爛在肚子裡。」說完他長長歎息一聲：「魏哥，你們這麼秀恩愛是會被孤立的。」
　　「孤立是校園暴力，看我舉報給你們藍會長，接受正義的制裁。」魏無羨道。
　　羅青羊嚶了一聲：「魏哥，我要個授權，能回去投稿微博的甜甜戀愛bot嗎？」
　　溫情道：「你還是直接來一篇文更好，就冷面仙君和他的魔王嬌妻算了，帶車8k字。」
　　魏無羨大喊：「搞同學的RPS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溫情道：「你和班長秀恩愛的時候良心會痛嗎？」

　　原本江澄和魏無羨一個宿舍，不過江澄中午從宿舍過來的時候已經把戲服拎著了，魏無羨就一個人在溫情的怒吼催促下慢騰騰回去。
　　宿舍是個四人間，上床下桌配一個櫃子。不過魏無羨和江澄兩個剛好落單，宿舍裡剩下的兩張床都沒有人，他倆硬生生住出雙人間的優越感。藍忘機是走讀生，本來魏無羨纏著他要他也在宿舍留個床位，有時候天氣太壞回不去的時候可以留在學校睡 ，結果發現學校不讓走讀生這麼辦，只好作罷。兩人都挺遺憾，江澄則帶頭鼓掌叫好。

　　回宿舍之後魏無羨沒急著開始換衣服。他翻出江厭離給他帶的那支沒用過幾次的護手霜，又拿下書架上放著的英漢詞典摸出了夾在裡面的兩枚套子。他搓搓手，這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口乾舌燥，燥熱沿著心脈流向四肢百骸。
　　高一他倆結束雙向暗戀後的三周，魏無羨就趁藍忘機家裡人外出的時候跑去獻出了自己寶貴的一血，被搞得險些半身不遂又爽到想再來一次。奈何學業重，藍忘機家裡人管得嚴，他倆獨處的時間真的沒多久，親兩口都是極限，更別提摸摸做全套。上一次他們的親密接觸還是暑假藍忘機一個人在外地聽講座班的時候，魏無羨給藏色說自己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浪費高三前最後一個暑假，實際上是跑去找了藍忘機。藍忘機沒有課的時候兩個人就在酒店裡滾得昏天黑地，魏無羨直到回家嗓子都還有點啞。
　　隔了這麼久，再加上少年人的精力旺盛，昨天藍忘機把他摁在樹下親的時候他都要起反應了，恨不得直接把人推了跨上去騎。所以今天魏無羨故意以這樣的藉口把藍忘機勾搭來宿舍，而且他計劃著在宿舍睡藍忘機一次已經好久了。如果這次再不睡，以後高三了獨處機會更少，一想魏無羨就渾身難受。
　　

　　（車以及後續全文詳見實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