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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落於刀尖下〉
#文
法札
薩莫薩無差,主薩中心,札特只存在回憶裡(
米札flo薩形象帶入
是刀
是一個拿著小刀刀劃自己只差沒有唱殺殺服你的薩
↑食用前請斟酌自身身心理狀況。
通篇敘述混亂
快樂ooc,快樂爛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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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苞落下,一個,又一個,再一個,他們無聲地落在地毯上,順著織品的紋理開出鮮豔的花朵。深深地扎根在織物的每一個細縫,在無數的經緯交錯裡穩穩地、緩慢地生長,靜默地在地毯裡,像是不被發覺的任何秘密,像是那些在華服與金絮下的秘密。他緘默不語,讓花兒靜靜地生長,在黑夜裡,那是格外的鮮紅,他閉上雙眼,不去看那落了一地的花兒,他不想去想起任何東西,任何,都不願想起。
  他靜靜地躺──或者說倒在地上,平日打理得整齊的髮絲,散亂地落下,像是不完整的簾子,望處去的是現實,也不是,中間隔了一層卻不完全的阻隔,精神有些恍惚,他跟現實只有一步之遙,卻當在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身在了現實之中;他不在義大利的那個小鎮,沒有金黃的小麥,沒有清澈的流水,只有數不盡的茫茫大雪,多得要將一隻鳥兒埋葬──也許是很多很多隻鳥兒,他的眼裡曾有奔騰著飛起的鳥兒,如今卻全被冬日的大雪扼殺。
  他最後起身,憑著窗外一點灑進來的月光點起了一小根蠟燭──眼睛不適應了一會兒。然後他低頭看了那滿地的花瓣,清晨摘下來就這樣擺著的花朵,到現在已經有些蔫,他撿起了一小朵花瓣,虔誠地的吻了吻,好像這樣就可以親吻天使,親吻那美好的清晨,親吻那只有在他回憶裡驚鴻一瞥的城鎮。原本冷冰冰的花瓣也染上了他的一點體溫,卻無法改變花朵已經了無生命的事實。
  了無生命,了無生命,他重複這幾個字,像是能夠從這樣的咀嚼裡得出些什麼似的,而也許他真得出了什麼也說不定,他想到,或者說記起,或者說意識到──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而他怎麼能不意識到?於是他意識到了,於是他也跟著眾人哀悼,用鮮花跟美酒淹死自己的任何心思,然後在夜晚裡靜默地哀悼──他被玫瑰簇擁著死去,但卻只有夜晚會長久的伴著他,直至所有一切的盡頭。
  天色未亮,燭火在空氣中擺動,他看著那流下的蠟液,恍惚又看見歌劇廳裡的燈光,上流貴族的臉龐,他們身上的那些華服衣飾,虛假地鼓掌叫好,或者喝倒采,白色的假髮、臉上的妝容,那些精心調配的香水,在那些美麗之後的假象,人們陳舊自封的思想啊,全部都是衣冠楚楚的小丑,他的手指在髮間裡徘徊,來回循環地婆娑,試圖給自己多一些安撫。
  人們究竟是用哪裡思考的?頭腦?還是心?胸口沉悶的痛苦叫人難以忽視,他壓抑著,讓自己的理智不至於掉落到深淵,但似乎是否在深淵都沒有差別了,畢竟人們已經選擇了讓他落入了深淵,並不給予他任何一點機會去辯解,他的名字已經被刻在了放逐的陶片上,只不過是一個等待宣布的罪人罷了。
  當那搖曳的燭火被吹熄的時候,花苞落下,未能在枝椏上開花的鮮豔就這樣落了地,他不在乎,刀尖抵在自己肌肉上的感覺是熟悉,卻又是如此的陌生,他只是遲疑了一下,就讓柔軟的肌膚接受著來自銀白色的親吻,幾乎沒有任何的疼痛──當然,這可以算是最輕鬆的一種了,於是他將刀刃抬離,使得刀上那可以刺破任何一個他所虛構出的謊言的刀尖刺進肌膚,頓了頓,開始如過往一般的開始拖拉出鮮色的蜿蜒。
  疼痛跟其他他不願說出口的情緒全都混雜了在一起,爭先恐後地爬上大腦,各種感覺不停的在大腦裡交織,交錯的經緯之中開著花,爭先恐後地流淌而出,在過於潔淨的白色上染上令人無法別過頭去的顏色。
  ──我因失去而感到深深的憂愁,因為失去,因為被與你撕裂開來……。
  成串的花兒自那蜿蜒的縫隙流出,濕滑地從他的掌心留下,像是他沒能抓住的回憶,微笑,流過腳下的河水。他伸出手,想盡辦法握住那一些花朵,但當開張開手心的時候卻發現花兒早已消逝無蹤,徒留那堪堪鮮豔的色彩代表他曾經的努力,但那又如何呢?最終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失敗的罪人。陶片上刻著他的名姓,他的罪名。喔,謀殺,毒殺,忌妒,不管怎麼樣都不重要了──從來也沒有重要過,不是嗎?
  那些蜿蜒而下的鮮紅,在不遠處點燃了火苗,大火燒了起來,他站在整個燎原之火的中心,外圍的人群著著他丟擲柴薪,順便留下幾句流言蜚語,看著那些火焰朝向自己撲來,手裡虔誠的十字架啊!他無助地揮舞,如果這樣可以讓大火退卻就也罷,最後他才意識到,將自己投向烈焰裡才會是解決的辦法。
  他只是沒有想到,當他在紅與黃扭曲的烈焰裡睜開雙眼的時候,那一直在他記憶裡迴盪的身影正等著他。他的天使啊,如今卻跟他一個罪人被火焰燃燒殆盡,似乎也沒什麼不好,他想。他的天使擁抱著他──身體不像那天的被凍死的鳥兒一樣寒冷,不像那朵在窗邊結了霜的玫瑰,好事。
  他的天使折了一朵花給他看,您瞧,我的好大師,您看看,這裡的花朵開的是多美麗呢!很美麗,有著生命力,像你一樣,他沒有說出來,只是接過他遞來的花朵。小心地拿著看著。但那花朵卻從他的手裡滑落,又一次地落下,旋轉著的花瓣落在腳尖前,他蹲下,緊緊握著那一枝花朵哭泣,他的天使哎呀了一聲,也蹲下來替他擦著眼淚。那一枝玫瑰被放在了一邊,被大火燃燒殆盡,連一絲灰燼也不留下。
  他也許哭得很狼狽,那年父母亡逝時他也許沒有這樣撕心裂肺,大火貪婪著吸取著周圍所有的空氣,愈發乾燥的空氣使得他一點話也說不出,哭泣聲也變得殘破,像是被他自己用蠟燭燒破的樂譜一樣不完全,透過那些破洞看進去的是殘破不堪的心。那些半音階的音符嘲笑著他的所有一切,手舞足蹈地簇擁著他,那把被折壞的小提琴在半夜唱著哀歌,鮮紅色的珠子在紙張上黯淡,音符混亂而且太多。
  太多音符──!就跟他的愛一樣,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毫無顧忌地揮灑著他的愛意!他的天使,眼裡閃爍著星光啊,太多!太多!他看著眼前熟悉的那個身影,看著那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他的天使,從自己那過分寂靜的絕望得知了事實。他的天使,眼裡有著閃爍的光芒,卻沒有任何一絲生機,沒有任何一絲笑意,就只像是為了存在而存在的亮光,他用著被淚水氤氳的雙眼看著──但卻什麼也沒看到,他知道──早就知道了事實,不是嗎?。
  他的天使也跟著那朵玫瑰而去,不管是在那場白雪裡,又或者是眼前的大火,他始終,始終──!他加重了這個字的發音,始終抓不住。回憶,回憶,像是兒時眼所望的河水,不止地奔去。他只能立足於岸上,看著所有的記憶與過往毫不留情的往消亡的大海奔去。而自己只能目送那一切,就如同河岸邊的小草只能靜靜看著河水遠去,而自己將被永遠的留在原地,直至自己枯萎的那一天。
  薩列里睜開雙眼,背部因為姿勢不良地躺了一夜地板,正無聲卻不可忽視的抗議著,右手還握著刀柄,暗褐色的痕跡跟銀製品的混合成了一種奇妙的搭配。刀鋒上沉靜的暗紅色哭泣,他鬆開了刀子,掙扎著坐起身,看著窗邊的花瓶──裡面只剩下一枝黃色的鬱金香──他想不起來怎麼會有這麼一枝花,其餘的紅色玫瑰落了一地,花瓣無力地萎縮,乾癟癟地皺起,在地毯上混亂得不堪入目。淺色的睡袍上也沾染了那些令人驚恐的顏色,他看著那些蜿蜒的痕跡,頭痛欲裂,新添的傷口也盡責的發疼,新痕舊傷一塊叫囂著,揉了揉太陽穴,他嘆了一口氣。
   他找來了一塊布,用水壺裡裝的清水擦拭手臂上凝結的痕跡,刺痛感讓他皺了皺眉,他又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一片片拾起落在地毯上的花瓣,小心翼翼地將他們放入窗邊的一個小盒子中,闔上蓋子時還戀戀地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地毯──就這樣吧,深色的地毯也不至於讓人瞧見什麼。他將狼狽不堪的睡袍換下,穿起了平時的服裝,將扣子如往常般一絲不苟的扣好,完美。
  早餐是麵包跟熱巧克力,他將麵包浸在熱巧克力的時候,想起了那個曾經住在附近的,大概又是整夜無歸的莫札特,花瓶裡的花朵,還有那些在陰影處綻放的紅色。他將麵包撕下一小塊,浸泡在熱巧克力裡變得柔軟,他將手上的那一小塊吃完便放下了麵包,吩咐侍從去準備馬車,匆匆喝完了那一杯熱巧克力便穿上了外出服。
  他在馬車的顛簸中前往他的目的地,懷裡夾著一枝花。當他越過那些生鏽的鐵欄杆,走進那許久沒有人造訪的地方──冬天太冷了,誰都不會想來的。鮮紅的色彩在灰濛濛的空氣裡中顯得特別有生氣,他憑藉著印象在土地上不起眼的標記上留下那一朵紅色的玫瑰──他猶豫再三,最後在玫瑰上落下輕輕的一吻──他的唇碰到玫瑰的時候在顫抖,那是他不能碰觸到的美,可他也沒辦法停止自己去追尋那美好的行為,他又想起了《後宮誘逃》排練時的樣子,那些音符在他的腦中與著他起舞,他為此而震撼不已,但一曲終了他卻仍得說出那些荒唐的話語──「好好待在您的位置上,我們便能相安無事。」相安無事?他扯出一個苦笑,似哭似笑的神情看來有些滑稽。
  他在那無人的墓園,在那個不怎麼起眼的角落,那音樂神才長眠之處,顫抖著跪下──那是懺悔嗎?也許不是。從義大利到維也納,他不停奔跑、奔跑、奔跑,用盡了全力向著那到星光奔跑,伸出手卻又在最接近的那一刻收回,最後卻逃離不開,跌進了他的天使的懷裡,那笑容仍舊是如此燦爛!他痛苦地閉上眼,那懷抱是溫暖的,幾乎要將他燃燒殆盡,左臂的傷口又開始叫囂,他張開自己緊閉的眼睛──眼前什麼也沒有,沒有懷抱,也沒有熟識的臉龐,冬天蕭瑟的風景使得此處更加的荒涼,只有那一朵跌在土裡的紅色玫瑰鮮豔的過分。
  他用淚水、花朵,埋葬那一隻在冬天死去的鳥兒,他的天使。
〈玫瑰落於刀尖下〉11.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