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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帽与他的猎人(二)
猎人萨×小红帽云。

养成向,非典型微量炼铜预警,悬疑向暗黑童话。

众所周知,既然叫猎人,自然应该去、猎、人。



克劳德的生活依旧在继续,晴朗的夏天,和蔼的大人们,还有因为被母亲告诫而躲避着他的孩子。

他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从未去质疑过任何东西。

唯一有变化的,便是那个背着猎枪的男人,会按照约定的时间,在小溪旁等他。

“萨菲罗斯!”

克劳德非常喜欢他,正如他喜欢着任何一个愿意和善待他的人。

萨菲罗斯会带着克劳德见识一些他从未想象过的东西,那种造型古怪的铁皮小屋,实际上是一种叫做汽车的东西,萨菲罗斯将他抱进车内,一点一点地教他认识车的各种部位。

克劳德学习得很快,或许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试图去教他什么正经的知识。意识到这一点的萨菲罗斯开始教克劳德认识文字,两个人坐在车内,克劳德半依在萨菲罗斯的怀中,膝盖上是摊开的书籍。

阳光正暖,斜射入车内,将一切景象染成朦胧。克劳德靠在萨菲罗斯的胸膛中昏昏欲睡,身边萦绕着的,是银色长发飘散的淡淡馨香。

宁静得仿佛可以伫成永恒。



……然后萨菲罗斯就会把他弄醒,强迫他继续看下去。

克劳德从来没有过父亲,也没有任何人试图像父亲或是兄长那样去教导他,但萨菲罗斯似乎就填补了这一空缺。

他对克劳德有着某种意义上的隐隐期待。他教给克劳德各种知识,手把手地指导他如何写出自己的名字,如何以标准的姿势握住抢,如何抵抗住枪的后坐力,将子弹精准地射入目标。

虽然克劳德爱着每一个友善对他的人,但萨菲罗斯给了他一种旁人无法取代的安心感。有时候,他会害怕萨菲罗斯突然离开,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后,便再也不出现。

于是,萨菲罗斯坐在车内的时候,克劳德会突然爬上他的膝盖,坐在他的大腿上,紧紧地拥抱住他,轻声说:“我想和你一起玩。”

萨菲罗斯愣了几秒,才缓缓地问他:“你为什么想这样呢?”

克劳德回答:“我怕你觉得我很无聊,我怕你以后不再来这里。”他只是知道,大人们似乎都很喜欢和他玩耍,在每一次“玩”过之后,都会更加有耐心的对待他。

克劳德单纯地想,萨菲罗斯也一定会喜欢。

他只是想要取悦萨菲罗斯。



克劳德不明白所谓的玩耍是怎么一回事,但萨菲罗斯清清楚楚。

漂亮而柔软的小男孩主动跨上他的双腿,轻轻地蹭了上来,用那双空灵到宛若苍穹般的眼眸盯着他。

萨菲罗斯自然是有了反应。在见到克劳德之后,他居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吸引到这个村子里。

在城市里,萨菲罗斯有着自己的身份,但在这片森林中,他便是猎人,捕杀自己的猎物,看着他们罪恶的血洒满整片草地。

克劳德也是他猎物中的一员,但和其他不同,是他所珍视的、有着特别意义的猎物。他要将这个孩子慢慢养大,培养成他所希望的样子,教给他驯服与野性,纯洁与放荡,再一点一点地,将这个猎物优雅而细致地吃掉。

所以现在还不着急。

萨菲罗斯微笑着,捏了捏克劳德的脸颊:“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不辞而别的。我现在没有什么兴趣和你一起玩,如果你坚持这样的话……”萨菲罗斯凝视着克劳德的眼眸,“那就努力向着我指引的方向前进,只要你能够成为我所希望的样子,我就愿意和你进行这一场游戏,并且一直奉陪。”



克劳德并不明白萨菲罗斯话语中真正包含着的意思,但是他愿意信任萨菲罗斯,于是便点了点头。

他开始更加认真地,执行着萨菲罗斯的命令。萨菲罗斯的眼光没有任何问题,克劳德确实有天赋,很快,他便能写下简短而完整的句子,学会了简单的格斗术,也知道了如何才能不让枪膛里射出的子弹偏移太多。

作为奖励,萨菲罗斯会将糖喂到克劳德的嘴里,或者将他抱到膝盖上,带着他用车载电视看一些简单的影片。

那些影片或多或少都带有血腥与暴力的镜头,并不适合小孩子。克劳德有时会害怕地用手将眼睛捂起来,但萨菲罗斯会强行拉下他的手,让他直视这种恐惧。

“其实你是被吸引着的。”萨菲罗斯的声音低沉悦耳,“是吧?”

克劳德不想承认,但确实,这种东西对于大多数的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克劳德也不例外。

他的内心一边恐惧着,一边又暗含着某些晦涩的期盼,正如同他身后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感觉。

“不要畏惧鲜血,克劳德。”萨菲罗斯伸手环抱住他,在他的耳边呢喃着说,“任何灿烂盛大的事物,都是血色的,这是生命最本质而朴实的底色。”



平日里,克劳德依旧生活在村庄中。周末时,他仍然会披上自己红色的斗篷,拎上小竹篮去奶奶家。

时光缓缓的推进着,克劳德发现,奶奶家的客人似乎少了许多,奶奶的面色也带上了忧愁。

甚至有几位眼熟的叔叔,也失去了踪影。

克劳德曾经撞见过奶奶和客人们激烈的争吵,他偷偷听了一段,客人的声音尤为愤怒:“到底是不是那批村民干的!尼贝尔也死了!尸体是上周末在森林里发现,报警也被认为是野兽咬伤致死。这帮警察简直是渎职,这一年多来,多少人被野兽拖入森林而死!完全是无法用意外解释的……”

“怎么可能会是他们!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奶奶语气焦躁,“这片森林简直有魔鬼作祟……”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不会再有更多的客人敢来这里了。”男人突然压低声音,“你不如考虑把那个男孩卖给我,至少我可以付一大笔钱。我会把他带到城里,这样好的货色肯定有人喜欢……”

“我看说不定就是你在后面的捣鬼!”奶奶破口大骂,“一个个的,都想破坏我的财路!要带到城里,也是我来接手!!!”



克劳德并不太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隐约可以知道,森林里发现了人的尸体,很多人的尸体。

甚至坐在萨菲罗斯的车上,打开广播时,也听到了类似的新闻,主持人在电台那端呼吁说,希望人们不要随意进入城市远郊的森林。

“真可怕。”克劳德低声说,“希望不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了。”

他抬起头,萨菲罗斯就坐在他的旁边,克劳德歪了歪脑袋,发现萨菲罗斯银色的长发中染着一点鲜红。

被提醒后,萨菲罗斯拿出纸巾,擦去了那一滴血:“应该是在森林里打猎时,不小心溅上的。”

“你要小心一些,那些野兽真的很可怕。”克劳德有些担心。

“不,他们并不可怕。”萨菲罗斯轻笑着,“他们只是一群懦弱的兽类罢了。”

克劳德忽然对萨菲罗斯在森林以外的生活产生了好奇:“你是住在哪里的呢?”

“城市里,你应该没有去过。”萨菲罗斯揉了揉克劳德的头发,“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真的吗?”克劳德的眼眸亮闪闪的,“你在那里做什么工作呢,也是打猎吗?”

“差不多吧,我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刑警,也就是你在书上所看到的‘警察’。”萨菲罗斯耐心地解释着,“我在钢铁铸就的丛林中捕捉猎物——那些触犯了文明社会法则的罪犯。”

“这是有趣啊!”这是克劳德所接触不到的世界,对于所没有体验过的事物,他都抱有单纯的热忱。



又是三年过去了,男孩的身体渐渐拔高,四肢生长出少年人的修长。他依旧善良与纯洁,奔走在村庄间,努力去回报任何一个善待他的人。

那件已经小了的红色斗篷,被克劳德洗净叠好,放在了衣柜的最下面。因为森林太过危险,克劳德已经很久不去奶奶家了,但依旧会有“客人”来村庄里找他,将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染上污浊的色彩。

因为年纪渐长,克劳德偶尔能感受到村里人莫名其妙的疏离,与角落里的非议。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感到难过。

在这段时间里,萨菲罗斯自然成了他最亲近的人。这个来自于城市里的男人,像是雕刻着一块宝石,带着艺术家的挑剔,将克劳德打造成光洁璀璨却带有棱角的模样。

萨菲罗斯不断强迫着他做着体能的训练,重复着各种格斗技巧,默写学校里孩子们所要掌握的知识。但同时,他也会拥抱着克劳德,亲手为克劳德打上耳洞,再将一枚细小的银色耳钉为他戴上。

“这是标记。”萨菲罗斯微笑着说。

克劳德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萨菲罗斯为他揩去因为疼痛而渗出的泪水时,表情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到克劳德不想多问。

只是有时,克劳德也会感到恐惧,这是人类凝视着深渊时的本能反应,越是无从猜测,越是畏惧它的深度。

萨菲罗斯便是深渊。克劳德亲近着他,却永远无法看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