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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像是重力颠倒,有落水的小狗在横冲直撞,克劳德用掌心压着额头起身,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扎克斯的床单被套——扎克斯的单身宿舍——扎克斯的——

——等等。

为什么从梦中梦中醒来了,还是像在做梦,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抵达了梦境的第一层,但其实梦境的负一层才是真正的出口吗?而且这梦境的第一层实在是太……超脱常识到仿佛是第七层——

萨菲罗斯穿着白大褂戴着无框眼镜翘腿坐在他床边的扶手椅上,垂眸看着一本书,他长长的银发用白丝带束在脑后,有一绺环过脖颈落到了胸前,和鬓边那两缕常在的垂发相映成趣——不,并不有趣,因为克劳德眼尖地发现萨菲罗斯看着的书,封面是倒过来的,这就像梦境在照顾他智商低,故意给出了过于明显的提示——

“既然是做梦,为什么不是护士服啊,”克劳德冷漠地斜睨着“Dr·萨菲罗斯”,冷漠地吐槽,“这种程度的换装,是不会让我想氪金的,垃圾神罗太小瞧我了,快点优化《闪耀米德加·和特种兵们一起环游世界》的建模好吗,为了逃避捏脸就用像素小人代替萨菲罗斯真是太无耻了,连同手办一起认真还原(萨菲罗斯的)脸好吗,脸。”

“脸?”

突然凑近的“Dr·萨菲罗斯”合上手中的书,用书脊轻轻敲了敲金发少年的脑袋,还附加一个眨眼微笑,语音平和又轻柔(一定是真人配音!赚了):“我没听懂小鸟含在喉间的咕哝,但可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因为换装护士服的另有其人。希望你看到他时怀揣战场之心,不要哭泣。”

登时克劳德满脑子都刷过同一条弹幕:这白大褂的动态立绘……制作也太精良了,我氪还不行吗。

然后克劳德就目不转睛地看着“Dr·萨菲罗斯”用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朝屋门的方向打了个响指,声音清脆如银质的狗狗铃铛,高贵轻扬之余又很活泼,理所应当就召唤出了——

推门而入的扎克斯(变装ver):“哟呵!怎么样克劳德,这身护·士·服!和萨菲罗斯身上那件组成了神罗医护套装,我请西斯内帮忙才顺利搞到的!”

克劳德:“……”少年眼角湿润,眼周好痛,他祈求一双能永久回到七秒前的眼睛。

笑嘻嘻的黑发护士正了正头顶的小方帽:“我们一回来就发现你昏倒在LV49训练室,从昨晚昏睡到今晚,但又不能送你去神罗的医务室,因为我记得你好像提过你害怕那里?萨菲罗斯也很担心,研究了你的病状后推断你可能会有后遗症,我就弄来了这套医护装,据说神罗在制衣的过程中加入了治疗魔石的特殊效果,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啊,陆行小鸟。”

克劳德恨不得直戳双目的眼泪立刻就变成了感动的友谊之泪,他的眼睛自动马赛克掉了扎克斯脖颈以下的部分,感激地望入了好友快活乐观的魔晄绿瞳仁,“谢谢你,扎克斯,我太弱了,才在训练室晕倒……太感谢你了,扎克斯!你的……帽、帽子,很好看……”

扎克斯歪歪头,很有屠杀《闪耀米德加》氪金榜潜力地wink了一下,坏笑着说:“萨菲罗斯呢?别忘了医生大人,他才是为了你不睡觉翻医书,还为你写诊断报告的人。他还一直没离开过房间……因为干坐着无聊,要拖延时间,就反着拿书,啧啧你太可怕了,萨菲医生,难怪你的眼睛和大家都不一样。”

克劳德这才明白为何萨菲罗斯倒着看书,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医生”,见他又在凝视自己,那竖猫瞳长久地安坐于沙弗莱石的杯盏,像是仅为来去不定的云影所沉浮,这令少年根本说不出“感谢”,他的心为一种更为沉重的情绪所占据,“哦……哦……是的,那个,‘医生’……”

C在梦境中严厉的警告和忧郁的表情让他舌头打结,他无法现在就供出C的存在,因为“来自未来的克劳德想要杀死萨菲罗斯,还提醒十六岁的克劳德萨菲罗斯是个憎恨人类的外星病毒携带者”——听起来太天方夜谭,太神经异常,太脑子有病,也太农夫怀中的蛇一般没良心了。

“七号病患斯特莱夫,”怎料萨菲罗斯却很“进入角色”地接上了金发少年犹豫不决的呢喃,“要看吗?你的诊断报告。”

白衣的“医师”伸手拉开床头柜,取出抽屉内的报告书,以及令克劳德又惊又喜的——“啊!手环!原来你没有‘处置’‘萨菲’,谢谢你,萨菲罗斯!”

克劳德振奋地抬起双手,同时接过报告书和作为AI“萨菲”必备外设的银色手环,快乐的金发少年因为心情激动,一时忽略了萨菲罗斯和扎克斯同时挑起的半边眉,和两位1st用唇语进行的短暂交流:

扎克斯:“萨菲”指你写的那个程序?

萨菲罗斯:我想是的。

扎克斯:小陆行鸟那么称呼你好难得,挺可爱的,你录了音没,可以做成PHS起床铃声!

萨菲罗斯:呵呵。你的这个建议,我会让“那个女孩”也加以考虑。

扎克斯:给我留点面子啦,汪呜……不要和爱丽丝学坏,也不要教坏她!

萨菲罗斯:酬劳?

扎克斯:哦豁,这么斤斤计较?!猫的精明,狗狗果然难以企及……好吧交给我吧。

黑发的高个“护士”走近克劳德床边,清了清嗓子,很不“专业”地揉了把少年的金发,对扬起小脸来的少年说:“报告上有很多术语,萨菲罗斯向我解释过一遍,再让他重复就太为难他的嗓子了,所以就由我来引导你读报告?”

如果说克劳德因为C的警示,对萨菲罗斯的信赖指数降到了4/7,那么C从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对扎克斯的怀念(?)与尊敬,就让克劳德对扎克斯的信赖指数直接突破了满分,达到了7.7/7。

“好的,麻烦你了,扎克斯。”依旧不敢看扎克斯脖颈以下,克劳德不自觉地紧紧捏住了已经戴上右腕的手环,点了点头。



扎克斯:“……以上。明白了吗?”

克劳德:“……明白了……”

扎克斯:“不错嘛克劳德,接受得很快!就是要这个心态~克劳德常怀笑容,陆行鸟蹦蹦跳跳!”

克劳德:“……什么?明白了什么?”

扎克斯:“……你啊。”

因为过于高大,将护士服撑得紧绷绷的黑发1st叹了口气,他从傻愣愣的克劳德手中抽出《斯特莱夫诊断报告》,卷成棍状,不轻不重地敲上了少年的脑袋,将那支棱棱的金发压下去半边,像是稻田的麦浪俯低,但麦穗的饱满仍在少年微肉的脸颊上显现,克劳德委屈略红的眼角让在场的两位1st无法做出忍俊不禁之外的表情。

“当然就是,你应该明白——即使你有第二人格,会偶尔变成另一个你,对我和萨菲罗斯而言,你仍是‘克劳德·斯特莱夫’,是我们的朋友。虽然我们还未与你的另一个人格正式见面,但萨菲罗斯从神罗大厦调出了被删除的监控,复原了被剪辑的视频,对另一个你做了些性格侧写——”

扎克斯捏了把金发少年板起的抑郁小脸,用双手食指将他倒垂的嘴角提溜成笑容,打趣他道:“原来是猛男啊,另一个克劳德!用枪很帅,瞄准也很帅,不愧是‘保护型人格’,看上去就很硬汉,小陆行鸟长大十岁,变成暴躁陆行鸟,估计就是那样。”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瞄准萨菲罗斯……咳,估计是为了和主人格的克劳德形成对比?‘有多喜欢就有多讨厌’,这样?但狙击枪还是太危险了,尤其是‘Intervenor’,如果你能和另一个你说上话,千万让他别再用了,小心斯卡雷特部长的180度超·高跟鞋飞踢啊,克劳德。”

黑发“护士”一收回手,克劳德的唇角立刻又垮落了下去,他逃避着扎克斯关心的目光,垂颅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他……他称呼自己为‘C’。我和他见过一次……在,在梦里。”

“C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总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他说他来自未来,知道很多还未发生、但即将发生的事……杰……唔,那个词是……杰诺瓦,还有陨石,魔法……还有尼布尔海姆,我的家,村子,妈妈……C的语速好快,我只能记住大概,有很多事他也没说明白,他只告诉我,我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未来需要保持神秘性,才能在神秘中走向确切……呜,但我觉得……他像是在说故事,一个……很曲折的故事。也许C曾真实地经历过,可……我觉得只是故事。”

“在梦结束前,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C很严厉,不许我质疑他。C说他会保护我,会教我变强,他还一直强调……他让我,小心……唔,我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可C很讨厌,很敌视……C像是认识萨菲罗斯很久了,为什么会这样?”

一肚子乱糟糟毛线球的少年完全不敢看向银发的“医生”,他嗫嚅着嘴唇,指尖抠紧了寄宿着AI同伴的手环,又将手环慢慢退至手指边缘,随时等待着萨菲罗斯冷笑开口,要求回收手环,并责备他“脑子有病”、“无理取闹”,亦或是其他。

但他却听见扎克斯“哇哦”了一声,萨菲罗斯则发出一声被逗乐了的轻笑。

扎克斯煞有介事地抱起手臂:“‘来自未来’吗……C给自己定下的人设,很时髦也很酷啊。书里说分裂出来的人格就是会有不同的背景设定,但C只要不威胁到你——作为主人格的克劳德——就没太大关系,对吧萨菲罗斯?你看到的书里,是这样表述的?”

萨菲罗斯:“对。另一个克劳德想要杀死我,但对克劳德却有利无弊。能战胜‘那个程序’,保护克劳德便也不是难事。我允许他赋予我死亡,只要他用着克劳德的双手,朝我挥出克劳德的剑,即可摘下我的头颅,沐浴我的鲜血。”

萨菲罗斯说话的声音缓慢悠长,像是遥望着灵柩的猫,用绿眼睛寻求着黑暗深处的宁静与恐怖,配合他身着白大褂、戴着无框眼镜、用白丝带束起长发的斯文造型,莫名就让房间的气氛变得清凉,克劳德不知道扎克斯有没有内心打鼓,但他总觉得萨菲罗斯会反手掏出六把手术刀,像C描述过的那样,组合成“正宗·改”再现场制造停尸间。

然而克劳德终究还是低估了好友的心大程度,没料到扎克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头顶的护士帽差点又被刺刺头的发型顶落,“我想到了,克劳德,你的第二人格听起来,不就是爱操心的家长试图追杀翻越墙头跳进院子,打算缠着自家小孩玩毛球的外来陌生猫吗。真不愧是保护型人格啊,那位‘C’。”

自顾自乐呵着,扎克斯又揉了把金发少年的脑袋,随即“护士”将视线转向“医生”,准备再说点有的没的,把清凉的悬疑气氛重新搅热为友谊的插科打诨——可“护士”紧绷绷的胸部,突然响起了声音。

还带“嗡嗡”振动。

还带多彩的光效。

克劳德:“……”

萨菲罗斯:“……”

扎克斯:“不好意思!裙子口袋太小,PHS没地方放,就放进胸垫里了。”

“医生”非常及时地伸手,捂住了“病人”的双眼,这才不至于让“病人”在“护士”龇牙咧嘴扯衣掏胸时,第二次精神分裂。

“喂喂,是的,我是扎克斯……”

直待“护士”用特种兵的语速与对方聊完,将PHS重新“插回”“老位置”,“医生”才垂下左手,放开“病人”羞红一片、睫毛仍在垂落着颤动的双眼。

“新的任务?”萨菲罗斯最后看了一眼克劳德便从扶手椅上起身,“拉扎德知道我在你这里。”

“不是不是,”扎克斯笑着摇起双手,“不是拉扎(La-zza)是披萨(pi-zza)!我订了第七区最好的披萨店的披萨,他家的经典招牌‘米德加特制总汇’需要提前一天预约,可热门,正好克劳德也没吃过,就当是庆祝裹脚布似的任务终于结束,小陆行鸟也多了个猛男人格,变成了半个酷哥!”

萨菲罗斯微微颔首,似乎猫食谱不包括披萨就事不关己,他走向屋门便要绕过扎克斯,但“护士”长臂一伸就挡住了门框,将“医生”拦了下来。

“外卖小哥刚才来电,说他的摩托车半路坏了,问我能不能去接披萨,我说可以。”扎克斯冲神罗的英雄挤了下眼睛,又越过他的肩头,对茫然坐在床上的年少朋友说:“你在家看住萨菲罗斯,等我回来,克劳德!家庭分享份量的‘米德加特制总汇’,三缺一就糟糕了。”

“护士”相当大胆地推了把“医生”,将他彻底推回“病房”,而后“咚!”地关上了门,临行前对着门缝大声说:

“毕竟是重要的‘医患关系’,暂时缺了‘护士哥哥’——”

“也要好好相处哦,克劳德,萨菲罗斯!”

懒得脱脱穿穿的扎克斯直接套上一件(从塔克斯顺来的手工定制版)黑色长风衣,将护士服藏在风衣之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单身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