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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最后的猎手


来不及细化的赛博科幻脑洞,赏金猎人云以及永远滴神仿生人萨。

震惊!最强赏金猎人养小孩却被小孩养成,99%的赏金猎人看了都哭了的新世纪安卓励志故事。







又名:Russian Doll之让你在路上乱捡东西



克劳德·斯特莱夫是尼福尔海姆最好的赏金猎人,不仅在于他的效率,还因为他的准确度。他从未误杀过任何一个人类。

大家都知道他前些年追捕起义仿生人头领时受了重伤,终端检测他还有几分钟失去了生命迹象,但很快又被抢救了回来。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就此退休,离开地球去随便一个山清水秀的殖民地度过剩下的生命,但他留了下来,几乎是伤好之后就立刻恢复了工作。一个在逃仿生人的脑单元,哪怕是危险性最低的娱乐型仿生人,也能有数十万新日元,更别说克劳德这些年从来都是挑同行不愿冒险的最难追捕的安保型作为任务目标。他现在积蓄足够他移民到环境最优渥的殖民星上度过余生。

克劳德出生在尼福尔海姆,一场大火烧去了他的过往。如今他独身一人住在尼福尔海姆一栋被放射尘覆盖的旧公寓里,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有人偶尔看见他在废墟中穿梭的身影。

幽灵般的青年一直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可能是辐射的缘故,他的身体似乎停留在了他受重伤的那一年,没有拔高的迹象。他孤身一人在废墟和空荡破旧的公寓楼之间徘徊,把从尸体上挖出的脑单元扫描上报后丢在卧室的一角,那里已经堆起一座小山。很快,他眼角的植入形终端上提示一笔款子到账。

克劳德对自己经历的那场灾难印象并不深,他联络不多的警局朋友告诉他任务完成的很好,没有误伤,尽管有一些漏网之鱼在警察支援赶到之前逃离了现场,但反抗组织的头领被他一剑削掉了脑袋,尽管他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只记得自己和几个同伴一起进了那座废弃的体育馆,但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克劳德不记得自己杀了谁,但他知道是那些仿生人中的一个杀了他的朋友们。

有天克劳德在销毁了一台安保八型后正骑着芬里尔回家,路过闹市的时候看见一个在街角被几只变异鼠围着的男孩。男孩不超过十岁,手里拿着一根钢管,长发脏的打缕,脸上也全是雨水混着放射尘留下的污痕,只有一绿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老鼠。

这里的老鼠现在是流浪汉的食物,成群结队的敢攻击流浪小孩。但克劳德知道,等这些老鼠都被吃光后,流浪小孩成为流浪汉的食物也不会是什么稀奇事。

一只老鼠率先扑了上来,被男孩用水管打开,但男孩像是用力过猛似的,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克劳德在倒地的男孩被攻击之前介入了这场战斗,也不算介入,他只是往小巷走了两步,老鼠就都被吓跑了。男孩在原地发抖,克劳德想了想,还是过去问了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克劳德问,你父母呢?

男孩摇了摇头。

两人眼瞪眼,最后克劳德还是把孩子揽在身前带回家了。

洗掉身上的脏污后,这漂亮的不像人的白发小孩穿着克劳德的T恤当睡裙,一双眼亮晶晶,跟屁虫似的跟在克劳德后面。克劳德想了想,把刚刚做好的三明治给他,又拆了用来绑面包袋的橡皮筋来给他绑头发。小孩一头白发长过肩膀,这样散着吃东西多少不方便。小孩一边咬夹着人造蛋白的三明治一边任克劳德把他的头发扎成乱糟糟的一坨。克劳德感觉这个孩子身上有股无机质的气质,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孩子不像人类,但又很确定地知道目前地球附近没有殖民地有厂商生产幼儿型号的新型仿生人,不仅是因为法律禁止,还因为技术上无法做出符合正常人类生长发育的仿生人型号,而一个一直只会是孩子的仿生人不能满足想要替代品的客户需求,在市场上流通不起来。或许在比较遥远的其他殖民星上有为了满足个别人的变态需求而生的儿童型制作工厂,但儿童型也从未出现过逃亡至地球的先例。

克劳德又问他父母在哪里。

男孩说不知道,可能是走了,也可能是死了。

克劳德问他为什么不加入移民。殖民星需要人口,政府会负担正常儿童移民的费用。

男孩摇了摇头,说自己没有通过体检。

克劳德没有再问,辐射病的种类很多,不少婴儿生下来就有症状,面前孩子的银发或许也不是天生的。

小孩说自己叫赛菲。克劳德点点头,算是记下了。

赛菲很快不再防备他,态度一转变得相当粘人,睡觉要贴着吃饭要一起,甚至还要跟克劳德出任务。克劳德经常下班回来就能看见他在尼福尔海姆的废墟里穿梭,和所剩无几的居民聊天。不久,这个社区里的人都知道克劳德养了个很有礼貌的小孩。克劳德一直没有同意他跟着,但有天还是在销毁掉一台安保七型后扭头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绿眼睛。

克劳德手上是鲜红的电解液,掌心握着刚从尚有余温的躯壳中挖出的脑单元。

男孩看着他,也不害怕,只是看着他。

那是杰森。男孩说。

克劳德身形一顿,道,他是个在逃仿生人。

男孩继续说。杰森教我怎么翻带电网的墙,怎么给门轴上油,还告诉我他的父亲死在了最后一次大战中,他一直戴着他的狗牌。

克劳德将视线垂下,看见仿生人的脖颈上有一块被电解液覆盖的金属片。

那不是他的记忆,也不是他的父亲。克劳德说。是记忆嫁接,把别人的记忆给他,他的型号是SE-7,制造日期为2038年五月28日。

赛菲问,如果我是仿生人,你也会杀了我吗?

克劳德答,你不会是。小孩已经肉眼可见的长高了,之前只到他胸口,一年不到已经和他的肩膀齐平,而且克劳德已经无数次见到了赛菲鲜明的情绪反应。他没有在任何仿生人眼中见过那样的神采。

小孩追问他,如果呢,你会杀了我吗?

克劳德弯下腰,把身后杰森的尸体挡住。他摘掉一只手上满是电解液的手套后小心翼翼地捋过男孩柔顺的银发,轻声道,不会。

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接近温柔的时刻。

所以五年后克劳德追着一条线索到达一个在逃仿生人聚集点时,看见被围在中间的赛菲,第一反还是这些机器绑架了他的小孩。

但那高挺的身影被簇拥着向他走来,萨菲罗斯低头看着他,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克劳德这辈子挥舞六式的时间可能比他睡觉的时间都长,这把巨剑在他手中从来都是那样灵活,像是他手臂的一个延伸。但此时他抬头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觉得手里的剑陌生又沉重。

萨菲罗斯手无寸铁,没有对他做出任何称得上是攻击或防御的动作,他只是向他走来。克劳德后退半步,将六式横在身前。他怕他。克劳德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乎是一个本能反应。

你还是害怕我吗?萨菲罗斯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不因他的防卫沮丧,也不因他的恐惧兴奋。

加入我。萨菲罗斯道,克劳德注意到他只用了我,没有用我们。

两人对峙,克劳德觉得此刻十分熟悉,这种感觉近乎荒谬。他不能与自己的思维达成一致,一时愣在原处。他抓住了这一丝熟悉,想顺藤摸瓜地找到什么东西。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很确定有些什么埋藏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在他的脑海深处发出一声模糊又遥远的尖叫。他听见了,但却不知如何解救它。

六式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克劳德在原地陷入了挣扎:这个场景是那样熟悉,哪怕是萨菲罗斯说的话都曾经听过……萨菲罗斯,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叫萨菲罗斯?赛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个名字,我也不曾认识这个人。

克劳德的世界开始模糊,身体向一侧倒去,萨菲罗斯上前想扶住他,却被下意识挥开。

银发仿生人笑了,他爱看少年这份执着的反抗。这次他没有朝自己挥剑,算是一个进步。他还有时间,宇宙有多少时间,他就有多少。总有一天克劳德会接过他伸出的手,或者如果他不愿意,一直挥开也行。

克劳德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穿过了什么东西,恢复意识的时候正透过玻璃看着一间屋子,屋子里很空荡,只有一个被白布盖着的生命仓和一个链接大脑活动的坐式终端,萨菲罗斯正坐在里面,脑袋在一个复杂的头盔状连接器内。他想去碰碰玻璃,却发现不能指挥自己的手脚,他转动视角,意识到自己没有身体。

难道我被做成了一个摄像头吗。克劳德难以置信地骂了一句,听见自己骂人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萨菲罗斯在模拟器中睁开眼,把头盔摘下,像是知道他在看似的来点头致意。然后他走到那台生命仓前,像他展示似的将上面盖着的白布掀开。

克劳德看向身边生命仓中绿色液体浸泡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仿生人,那具躯体漂浮在营养液中,除了后脑因为没有放入脑单元而保持着半开的状态,其他都与自己相同。

恢复意识后,克劳德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当初在体育馆内,他的六式因为惯性而劈上萨菲罗斯的肩颈时,萨菲罗斯的太刀早早贯穿了他的脊椎。如果他还有身体,那疼痛他至今想起来都会发颤。萨菲罗斯的脑单元仍是完好的,拿出来换个身体还能继续用,而愿意为自己神一般的领袖献出身体的仿生人当场可不止一个。但克劳德的人类的身体在被切断脊柱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死亡。

但萨菲罗斯恢复行动能力后立刻将他的一切完成了数据上传,他有能力和技术让他的灵魂以数据的形式保存下来。克劳德看着回忆中的自己,不知道他这算是死了还是没有。或许他能在此思考这个问题,就证明了克劳德·斯特莱夫确实是以某种形式活着。萨菲罗斯一边着手给他制作新的身体,一边不停地将他丢进模拟循环中。

他们以不同的身份反复相识,一起生活甚至相爱,但所有模拟的最后,萨菲罗斯都会向他发出同一个邀请:加入我。

就像现在一样。

萨菲罗斯站在生命仓前看着他,无声地发出熟悉的邀请:加入我。

加入我,就将你导入这具身体。加入我,一起统治这颗被遗弃的星球。我们将一起流浪在最黑暗的星系中,看星球灭亡时在黑暗中绽开的火花,看人类的舰队在交火中像火柴般燃烧又熄灭。我们将永远并肩,直到宇宙本身撕裂或收缩为虚无的那一天。





(最后一段灵感为银翼杀手“Tears in rain”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