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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陣子常帶著相機跑山跑海，慢慢發現比起山更喜歡海。對山林的喜歡比較接近人的本能，對海的喜歡比較接近魂的意識。

後來發現有自己不太屬於這個世界的感覺後，那個矛盾感也漸漸浮現。

喜歡海，更喜歡天空，甚至是宇宙。但現實的限制造成很大的反差。因為人類這樣的生命體，在海裡比在天空自由，至少人體可以靠自己在水中游泳，想在天上飛就得使用器具引導空氣來飛翔，於是在空中飛翔的難度遠高於在水中游動的程度。同樣的，在理當更自由的太空裡，活動上其實會比在沒有空氣的地球空中更不自由，因為需要的工具更多。反而這個身體的生命形態，在活動範圍最小的陸地上最自由。

人體生命需要具體的限制才能自由活動，但越具體的限制讓靈魂的感知越有限。好矛盾。

於是常常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感知所知道的通道就在某個區域，也許在水底下的某個點，也許在胸口高度的某個點，但就是無法用這個生命的身體接觸到那個點，因為身體需要限制才能移動，但有限制就無法穿過那個通道。

所以如果是最自由的漂浮形態，在水中或空中或宇宙，感知會自由，但身體的求生本能對體力的消逝會直接縮小感知的範圍。有些人說，他們曾在昏迷的一瞬間，好像頭頂的某個地方鑽出去，看到的世界還是世界，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世界的每個地方都能通往某個地方。

之前是帶著相機拍山拍海拍天空的雲，越想追尋自由時卻發現離自由越遠，後來那感覺慢慢的沉澱好一陣子。這兩天在玩《龍脈常歌》這種宇宙探索的遊戲時又冒出類似的感覺，宇宙很大，卻因為太大，所以沒有定位時的移動反而很危險。陸地上的人類活動範圍只有平面，但想去哪就去哪，宇宙裡的人類很脆弱，沒有以現實標地來定位之前，對肉體來說那種環境的自由只有無法碰觸任何東西的虛空，反而無法移動而更像囚禁，以身體為牢籠，囚禁了沒有形體的靈魂。

不屬於這個世界，但也到不了別的世界。

微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