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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F7，《银龙观察日记》日后谈 (下)

这次彻底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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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内西斯绕着蛋和克劳德转了两三圈，最后笃定道：“这是个男蛋。”
安吉尔点头认同：“我们很久——一千年——没有小姑娘出生了。”
杰内西斯叹气：“也许是女神将视线移开，不再护佑龙族，我们不可避免地迎来终结。”
萨菲罗斯脸色不善：“是让你们来送礼的，谁允许你们对它指指点点？”

克劳德为了方便起见，仔细地用襁褓裹住蛋，再以人形抱着，看起来像是抱着一个七斤重的人类婴孩。安吉尔低下巨大的龙头，向他诚恳地解释：“说真的，克劳德，龙越来越少，我和杰内西斯本来以为到我们这一代，龙的血脉就彻底断绝了——克劳德，你是龙的恩人。”
龙可以和任意种族生出孩子，只是血脉越远，受孕率越低。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在一起，互相忠诚但柏拉图，不会有后代，龙族繁衍后代的责任只能交给萨菲罗斯。萨菲罗斯？繁衍后代？就一年前，要是有人告诉安吉尔他们，萨菲罗斯竟然有了孩子，他们能活活笑死。
克劳德抱着蛋，他脸色比萨菲罗斯还不善：“不负责任的父亲没资格批评客人——客龙。”
金龙毕竟娇小了一些。到了孕期最后，七斤重的蛋卡得他动弹不得，龙腹凸起，只能仰躺在黄金上，费力地喘气，简直像未成年少女被迫怀孕似的。
怀孕时都这么痛苦了，更别提生产。克劳德累到昏睡过去，发誓没有下一回，但醒来时，第一件事还是团团转着找那颗蛋。
众所周知，龙的生殖一向随便。萨菲罗斯本龙就是被他的妈妈不知道埋进哪堆金子里，孵化后挣扎着爬出来的。但对克劳德来说，没有什么比他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蛋被埋了更晴天霹雳的事情了。

克劳德连夜挖矿山，从金子堆里又把蛋挖了出来。

他用金灿灿的尾巴圈住蛋，对着萨菲罗斯用龙语大吼：“你想埋孩子，休想！”

他的心情，比起一个母亲来说，更类似大熊猫繁育员看到大熊猫妈妈拖着幼崽到处跑的愤怒：几百年都没龙蛋了！这么珍贵的蛋你竟然刨个坑就埋了！你还什么都不管！
其实这大概是哺乳动物与卵生动物之间的差异。海龟会把蛋生在沙滩上，父母一走了之，小海龟听天由命往海里爬。哺乳动物生出来的孩子弱小一些，更需要父母照顾。卵生类的刚出生就能吃能蹦能走。萨菲罗斯觉得习以为常的生殖行为，对身为人类的克劳德来说，就过于不负责任，这算是物种不同导致的认知不同。
克劳德也理解这一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生气。他自己都意识到不对了。克劳德想，这或许是天性影响外带激素紊乱，他比往日急躁了许多，一旦看不见蛋在身边，他就焦虑不安，非要时时刻刻搂在怀里不可。
真糟糕。
萨菲罗斯起初觉得克劳德这般模样很有趣，也一直在照顾克劳德——为他整理黄金的床铺，给他足够的食物。但克劳德为了蛋不理他，这就很不可以。他的儿子还没出生，萨菲罗斯就试图谋杀亲蛋了。
克劳德当机立断，糊了他一爪子。
萨菲罗斯面对暴龙配偶，吃惊以外十分委屈，委屈以外也跟着愤怒了起来。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赶来时，克劳德与萨菲罗斯，这对异族恋夫妇，为这种事，过完月子了就开始吵架并打架。克劳德看着小小一只，战斗力居然相当可以，一尾巴抽过去，杰内西斯和安吉尔一起抖了一抖。
杰内西斯心想，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襁褓就是爱情的骨灰盒。

现在骨灰盒有动静了。三龙一人齐齐地停止了互相攻讦，八只眼睛盯着蛋壳上细细的裂缝。

过了一个小时后，龙吻探了出来。随后是龙尾，再然后，是一只细细的手爪。
再过一个小时，杰内西斯惊恐万分，惊叫出声：“女神啊，这怎么是……”
克劳德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辨出来的，但总之，刚出生的小龙破壳已经精疲力竭，正趴在他的怀里，修长纤细的尾巴绕在他的手腕上。小龙一双翠绿的大眼睛，浑身晶晶亮，带着一点粘液，身躯因为怕冷，还在颤抖。
萨菲罗斯也在盯着这个娃娃。
龙崽的眼睛像极了他，但是更圆更大。它趴在母亲的怀抱里，抽动鼻子，喉咙里像一只小狗一样，发出呜呜的声音。
刚出生的小龙，鳞片还是软的。筋骨也软——这点比起小狗来说，更像一团小猫咪。萨菲罗斯面无表情接过这孩子，心里想，一想到他也是从这么小长大的，那感觉就更奇妙了。
小龙的翅膀一抖一抖，拍来拍去。
有点可爱。
安吉尔打破了这阵惊讶过甚的沉寂，笑出了声：“是个小公主！”

小姑娘最后被取名叫加百列。以报喜天使为名，听起来似乎有些大言不惭，但凡是见过她的人，几乎都认同了这个名字。
她完全继承了父亲的美貌，全身鳞片闪闪烁烁，银光如星，看久了会有一点金彩。因为是年幼的雌性，所以更为纤弱娇嫩。挠下巴上那枚逆鳞，或者抚摸她的尾巴时，她张开嘴巴，看起来像在笑，还会用牙齿轻轻咬克劳德的手指头。
小龙像小狗一样被克劳德抱来抱去，放在秤上秤体重，捋直尾巴测身长，换乳牙和换鳞片时，所有的资料都被各大研究所疯抢。
萨菲罗斯教加百列魔法，加百列会说的第一句话却不是龙语，而是克劳德的名字。她趴在克劳德的肩膀上，磕磕巴巴用龙的嗓子说人话，又含糊又生嫩。再过几天，就变成了个银发绿眼的漂亮女婴。
很遗憾，一点都不像克劳德。
也许眼睛形状和萨菲罗斯狭长上挑的眉目相比，少一两分危险锐利，多一点属于克劳德的秀丽清澈。但总体来说，缩小版萨菲罗斯慢悠悠地长大，穿上了安吉尔叔叔送给她的所有女装，而且越长越高，身姿窈窕。银发龙女接受了人类的全套教育，同时清晰地明了自己的身份，因此当她变成人形时，下巴总是微微扬起，是高傲出众，让世界瞩目的女武神母暴龙。
龙的基因太过强大，完全压制了人类的基因。她如果再与人类结合，一代代后，是否能够更靠近人类一些，这就很难说清了。
龙血的本能让她跟随父亲，回归龙的领地。但人类的柔情，却能让她回家时，降落在克劳德的怀里。当雌性银龙从天空降落，辗转变为貌美少女时，即使她已经比克劳德还要高了，她还是会将头温顺地靠在克劳德的膝盖上，任由克劳德梳理她垂落下的银发。
但克劳德始终有一个疑问。根据安吉尔的说法，母龙们已经断代了，那么，为什么他的孩子是雌性？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龙的性别到底是如何决定的？
“说实在的，这是只属于她们——我们族群的女士们的知识，”安吉尔对面前的银发少年说：“我们全都不知道。斯特莱夫后来研究出来时，我们都吃了一惊。”
孵化温度决定龙的性别。当母龙们将蛋埋在火山附近时，温度高一些，就是龙女们爬出蛋壳；而当她们把蛋埋到冰凉金子里时，最后的三条龙无一例外全是雄性。
但克劳德把蛋从金子里又挖了出来，天天放在怀里温热。于是，胚胎中的加百列便成了这片土地上，一千年以后再次出现的龙女。
“你的父亲为了证实这个猜想，做了不少努力。”
“所以这就是我出生的理由？”
卡达裘摇摇晃晃站起身，大受打击：“我就说，我就是个金子堆里捡出来的对照组！难怪萨菲罗斯他不爱我！”
“不，这……”安吉尔叹了一口气：“放心，他谁都不爱——你看，斯特莱夫一怀孕脾气就差，萨菲罗斯也没有特别看重长女……他对你们一视同仁。”
他安慰性的话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罗兹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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