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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爪】

那是某個無雨的午後,天氣悶得像憋著一聲雷。兩人行經一座荒廢的高塔遺跡,一旁草地上還能見到燒焦的痕跡與被雷劈斷的老樹。這裡曾是某位落魄術士的藏身處,如今只剩塌陷的石階與被雷元素沾染的空氣。

「我想試試看魔法。」劉凡突然開口時,沃倫正在磨他的長劍。

卓爾抬頭看了他一眼,微挑眉:「你有學過?」

「有看過幾次。」劉凡理直氣壯地說,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本明顯被水潑過還皺巴巴的魔導書,封面用奇異的筆跡寫著《雷之初步──從放電到閃電風暴的七十種方式》。

沃倫拿出來翻了幾頁,臉色平靜:「這上面一半是理論,另一半是……你畫的嗎?」

「練習圖啦。」劉凡乾笑兩聲,手指還沾了點煤灰。

於是,在沃倫若有似無的注視下,劉凡開始照書上的方式盤腿坐下,手指比了個生硬的印,嘴裡念出:「埃茲庫・爾、雷——呃、雷爆!」

只聽「噗」一聲,地上冒出一縷焦煙,然後整個書頁燒了一角。

「……我想我可能少唸了個音節。」劉凡尷尬地笑著撲滅火苗。

沃倫沒說話,只是靠著殘牆,看起來有些好奇又明顯沒有期待什麼成果。

接下來半個時辰裡,劉凡不斷地試錯、念錯、劃錯,有一次還點燃了自己的衣角。沃倫默默伸手幫他拍滅,甚至沒有抬頭。

「好吧,我想……我可能真的不是學魔法的料。」劉凡終於癱坐在地,語氣有點灰敗。

沃倫慢條斯理地收起長劍,語氣平穩:「本來就是,否則你也不會選用巨劍和短刀了。」

「……你也不用這麼快就判死刑吧。」劉凡嘟囔。

但就在這時,一道輕微的噼啪聲從他掌心響起。

沃倫的目光瞬間一凝。

劉凡低頭一看,只見他指尖微微跳動著些許藍紫色的電光,像在共鳴,又像在等待。

「我……我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他小聲說,然後本能地一擺手。

下一瞬,**“咔!”**的一聲炸響,一道弧形雷電竟從他掌間劃出,直直擊中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沃倫!

卓爾被電得半跪在地,白髮略微炸開,披風上還冒著點青煙,臉色難得出現了「我他媽剛才發生什麼」的微妙神情。

劉凡臉都白了:「等等——你沒事吧?!」

沃倫抬起頭,臉上沒有明顯燒傷,但黑灰在頰側留了點印子。他緩慢開口:「……你剛才用了雷電爪。」

劉凡:「……那是什麼?」

「武僧系的雷系技法,還附帶近戰擊中效果……你怎麼做到的?」沃倫盯著他,聲音低了幾分。

「我不知道!我真的只是——啊……可能我想像了一下抓你臉的畫面……?」

沃倫:「……」

沉默了片刻,他終於站起身,拍了拍灰,走近劉凡,低頭盯著他。

「所以你第一次成功施法,是因為你想打我?」

「不是不是!我只是……腦袋裡閃過你那張欠揍的——」劉凡越說越小聲。

沃倫半瞇著眼,語氣冷靜地道:「很好,下次如果你還想施展雷系魔法,不用唸咒了,直接來打我好了。」

劉凡乾笑,往後退了半步:「……我覺得我還是回去拿劍吧。」

「不行,」沃倫拍了拍自己胸口,「現在我得確認你是不是能穩定施法。」

「哎欸欸不要靠那麼近啊——!」劉凡一路往後跳,身後的破塔裡回蕩著他不知所措的叫聲。

雷光漸漸平息,而沃倫手臂上那一點微麻,竟讓他笑出了聲。

這小子,還真會給人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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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凡發現雷電爪真正的用途那日,陽光正盛,水波清亮。兩人途經一條山澗溪流,沃倫正打算用繩鉤綁成陷阱抓晚餐,轉頭卻見劉凡蹲在溪邊,一臉認真地對著水裡一群肥魚蓄力。

「咔哩、咔啦……」手掌間雷光閃爍,微弱但精準,像是一頭認真的雷靈野獸。

「你要做什麼?」卓爾一邊繫繩,一邊微挑眉。

「抓魚啊。」劉凡理所當然地說。

「……你現在會雷電爪了?」沃倫語氣平淡,但語尾明顯帶著不信任的弧度。

「很穩啦,已經能控制了!」劉凡話音未落,便猛地朝溪水一拍,**“啪嗞!”**電光亂竄,水面炸出一圈水花。

幾尾魚瞬間翻肚,漂了上來,還有一隻是半焦的。

沃倫頓了頓,看了看自己的陷阱,然後又看著那一臉得意的野孩子。

「……效率是有了,只是有點暴力。」

「嘿,這可是合法的戰技應用。」劉凡滿臉驕傲地撈魚,語氣就像是發明了什麼新派料理。

從那天起,雷電爪便成了「野外生存抓魚第一技」。



後來他們在一個河港小村落落腳,村民看著他們手裡拎著一串熟透的烤魚,有人問:「哪來的?我們河裡最近魚不多。」

劉凡笑嘻嘻地舉起手掌,指尖還帶著未散的雷光,「自己抓的。」

「……用魔法?」

「呃,算是……」他尷尬地笑了笑。

沃倫在旁輕聲補了一句:「精準放電、焦而不糊,烹調還省炭火。」

劉凡一邊啃魚一邊說:「可惜這技能戰鬥裡用不上,怪會躲,而且會燒我自己。」

「嗯。」沃倫看著他指尖還冒煙,「你還是拿劍比較實在。」

但夜裡,劉凡還是會坐在營火邊偷偷練那雷電爪,練到手麻、練到掌心跳火。沃倫則靠在一旁靜靜看著,沒多說什麼,只偶爾提醒他:「別對我試招。」

「……我有一次不小心!」劉凡連忙喊。

「那是你第三次。」沃倫淡淡道。

劉凡撓頭,想辯駁,又突然靈光一閃,笑得像偷吃的狗:「不過不是因為我想打你,是我想到你昨天臉湊很近……」

那一夜他是被沃倫架著脖子壓在地上教訓的。

雷光與野氣共存於少年指間,但他的本性,永遠像那溪水邊偷笑的狼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