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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歲極道首領五條x16歲高中生悠仁
　　◎契約婚姻設定，同居有
　　◎老樣子老哏連發，狗血一大碗，中心主旨就是談戀愛





　　〈戀愛關係未定論〉01



　　※



　　時值交通高峰的時刻，無數車輛將市中心的主要幹道堵塞得水洩不通。

　　伊地知潔高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瞥了後視鏡一眼，鏡中反射出來的景象只有綿連不斷的車陣，彷彿看不見盡頭。

　　收回視線，將注意力放到前方，前頭似乎也堵住了，伊地知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油門，以時速不超過十公里的速度跟著前一輛車的屁股前進。

　　在這樣的情形下，神經已經繃緊到最高點，然而──

　　「我說伊地知啊，就不能開快點嗎？」

　　一聽到這個聲音，伊地知的太陽穴頓時反射性抽搐，向來任勞任怨的男人深深呼吸，才抬眼看向後視鏡。

　　特別訂製過的商務車後座寬大舒適，白髮的男人一身搭配隨興的西裝，翹著腳正在瀏覽手上的平板。至於為什麼伊地知知道五條是翹著腳的──因為這個幼稚的男人正在用腳踢著駕駛座的椅背。

　　「你看連小孩子都能騎著三輪車超我們的車了，難道都不會感到羞愧嗎？」

　　伊地知額頭冒汗，下意識瞥了眼一旁人行道上正用好奇的目光往這裡瞧來的孩子，「那是因為現在正在塞車──還有請社長不要再踢椅子了我剛剛差點踩到油門！」天知道他剛剛嚇到心臟差點跳出胸腔！

　　五條嫌棄：「不要叫社長啦聽起來很像那種中年禿頂的大叔耶，就沒有更帥氣一點的稱呼嗎？」

　　「什......嗚哇！」

　　伊地知的語調驟然拔高，隨即一聲巨大的尖銳摩擦響起，黑色的商務車在千鈞一髮之際以一個險之又險的急煞勘勘停在白線內。

　　──紅燈了。

　　「啊，好險好險，差點就要闖紅燈了~」

　　聽見後面傳來的感嘆，伊地知只覺得自己差一點就要心肌梗塞了。

　　再次深呼吸，按捺住今天第一百八十遍想要暗殺自己上司的衝動，已屆中年的男人不禁眼眶一熱。

　　他真的好想好想辭職，嗚。

　　而就在他們等待紅燈的同一個路口，臨街的一間花店迎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玻璃門上的風鈴發出脆響，櫃台裡正在修剪花枝的女性店員抬起頭，看見來者何人後露出驚喜的笑容。

　　「哎呀，這不是虎杖君嗎？今天也是要去探望爺爺嗎？」

　　「嗯！藤井小姐，今天給我一束百合吧！」

　　有著櫻粉色短髮的少年拎著單肩背包，抬頭露出爽朗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像是盛滿了光。

　　「好好，這就來──」

　　門外，暖黃的餘暉掠過對面高樓的邊角，落進這間小而溫馨的花店，如灑了遍地的碎金。

　　另一頭，尚被卡在重重車陣中的五條和伊地知還在等紅燈。這個路口的紅燈是出了名的久，熟悉這附近的人如果要開車都會避免在上下班時刻走這條路，不過很顯然車上這兩人並不知道，只得倒楣地在這裡耗時間了。

　　......更準確一點說，倒楣的只有伊地知。

　　「嗯？伏見會的人在我們的地盤上搗亂......嘖，這有什麼好報告的，人綁了灌水泥沉到東京灣啊。」

　　「說起來，那些敵對組織的傢伙也越來越沒幹勁了，不安分點就算了，每次都只能搞出那種不上不下的麻煩，這樣我很困擾的啊。」

　　「還有本家的老頭子們也是，隨隨便便就想要照他們的意思來插手，都這個年紀了做點老人家會做的事情不好嗎，去參加孫子的懇親會啦跳跳社區體操啦不然去打一把小鋼珠也不錯嘛──」

　　行人通行的號誌仍在滴滴作響，在後座不停傳來的嘮叨轟炸中，眼前的紅燈彷彿漫長得永遠不會結束，被自家老闆弄得幾近精神耗弱的伊地知恍惚間不經意往右側的路口一瞥。

　　一名坐著輪椅的婆婆似乎準備要過馬路，身旁並未有家人陪同，正費勁地用手推著輪子。

　　蜂鳴聲單調地持續響著，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結，隱藏在隔熱膜後的駕駛們屏氣凝神，一雙雙眼睛錯也不錯地緊盯著馬路中央的老人家。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漫長，漫長到像是一種精神的折磨。

　　伊地知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開始焦慮起來，後座抱怨的聲音也停了下來，五條放下平板，身體向前傾，擠到前座中間的空隙。

　　兩人齊齊盯著仍在費勁過馬路的婆婆，頗有如臨大敵的氛圍，伊地知焦慮到下意識想要啃指甲，又硬生生忍住了。

　　「這、這下怎麼辦啊.....」

　　「肯定來不及的吧，啊──好急好急。」

　　「社長！請別再說風涼話了！」

　　另一頭，路口旁的花店，行人通行的蜂鳴聲持續響著，虎杖不斷抬頭望向店外的號誌燈，不自覺地左右小踱步著，面上有些心焦。

　　「來，你要的百合。」女性店員將包裝得十分精緻的花束遞給虎杖，「今天的滿天星還有很多，就一起送你了，替我向爺爺問好哦。」

　　虎杖的眼睛微微睜大，很快又笑起來。「沒問題！藤井小姐，謝啦！」

　　付了錢，向花店的姐姐道別，虎杖一手拿著花束，轉身大步走出花店，玻璃門上的風鈴聲在身後清脆作響。

　　就在此時，蜂鳴聲驟然急促起來。

　　「糟糕！要來不及了！」顧不得太多，虎杖把背包往後一甩，手上還拎著一束花，拔腿開始狂奔

　　此時的伊地知已經是滿頭大汗，手帕掏出來擦了又擦，一雙眼緊迫地盯著還在慢吞吞過馬路的婆婆，急得快要發神經，後面還一直傳來五條火上加油的囉嗦。

　　「不然這樣好了，伊地知你下去幫婆婆推輪椅，我來開車。」

　　「誒？認真？」不是，等等，社長會開車嗎？「可是前面這段路都禁止臨停......」

　　「這麼說也是，那伊地知就自己想辦法回公司好了。」

　　「咦咦咦──？！」

　　氣氛在蜂鳴聲變得急促時驟然緊繃，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說時遲剎那快，就在危急之時，一名穿著制服的少年忽然衝出，一頭櫻粉色的短髮明亮奪目，少年一手扛著花束一手握著輪椅的握把，像風一樣把婆婆推走了！

　　受到驚嚇的婆婆：「哎、哎？」

　　「好、好快！」伊地知震驚。

　　五條吹了聲口哨表示讚嘆：「哇──」



　　而對這一切無所知覺的虎杖推著輪椅一路風馳電掣，總算趕在千鈞一髮之際過完馬路。幾乎在他們抵達路口另一側的同時，行人號誌轉成紅燈，凝滯的車潮很快在身後再次流動起來。

　　「呼──好險，總算趕上了。」虎杖鬆了口氣，抬手抹了抹額頭。

　　所幸儘管受到了一點小驚嚇，婆婆的精神還算不錯，回過神後也再三對虎杖表達感謝。因為不放心讓老人家一個人待著，虎杖又留下來陪著婆婆，等婆婆的家人趕到時才離開。

　　醫院裡總是充斥著消毒水和酒精的氣味，亮晃晃的白光明亮到可以說冰冷。虎杖盯著電梯面板不斷上升的樓層，百合花清淡的香氣縈繞在電梯內部。

　　「你也是來探望家人的嗎？」一同搭電梯的阿姨友善地向他搭話。

　　虎杖頓了頓。

　　「嗯，來看爺爺的。」他笑著道。

　　到了樓層，在經過救護站時向熟識的護理師打過招呼，虎杖抱著花束沿著走廊前往爺爺的病房。拐過轉角，右側數來第三間病房，門口名牌上的「虎杖倭助」映入眼中。

　　正當虎杖準備伸手去推門時，卻聽見病房內傳來陌生的男人聲音。

　　「老爺爺別急嘛，我今天可是很有誠意的──」

　　虎杖眼神一凜，想也沒想立刻伸手推門，然而病房內並非他原先想像的情景。

　　只見一名男人姿態閒適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原本尺寸普通的椅子被那長手長腳一襯托竟顯得有幾分窄小。西裝外套搭在手上，襯衫的袖子反摺起，露出線條俐落的小臂，一身正裝硬是被穿出幾分不羈的味道，銀白色的頭髮十分少見，即使被墨鏡遮住部分仍能看出其外貌的出色。

　　.......話說，在室內還帶著墨鏡怎麼想都是怪人吧？

　　陌生的男人表情輕鬆，宛如在閒話家常，然而病床上的老爺子卻是一臉不虞，直到見虎杖推門而進時，神色才稍稍鬆了些許，但仍舊板著一張臉。

　　「悠仁！不是叫你不要來了？這個時間社團還沒結束吧？」

　　「今天結束比較早啦，爺爺就別擔心了。」虎杖一邊放下花束一邊熟練地回應。

　　然而原先神色輕鬆的男人──也就是五條，在聽到祖孫倆的對話後，忽然詭異地呆滯了一下。

　　「......那個，這是你的孫子？」

　　「看就知道了吧？說什麼白癡話！」爺爺中氣十足地大罵。

　　「？」摸不著頭腦的虎杖一聽立刻積極舉手，「喔！虎杖悠仁在這裡報到！」

　　「不是，等等——男的？！」

　　虎杖一臉莫名，「那還用說，我怎麼看都是男的吧......欸，等等！」虎杖睜大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一下子軟化了。「原來如此，對不起啊，我剛才沒注意到，原來......」

　　少年一臉歉意，目光落在那副墨鏡上，顯然把五條當成某種身障人士了。

　　「雖然好像什麼都沒說，但是感覺有被冒犯到？」

　　「什麼，原來不是嗎？！」

　　「話說你這個震驚的反應也太過真實，讓我很難分辨你到底是不是在裝傻啊。」

　　雖然眼前的突發狀況著實超出原本的預期，但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五條很快又恢復淡定，一邊摸著下巴一邊認真思索起來。

　　「不過也不是不行......倒不如說如果是我的話，這樣反而才正常......嗯，沒錯！」

　　不知為何，虎杖忽然感到一陣惡寒，大致可歸為──不祥的預感。

　　將現況在腦中快速捋了一遍後立刻做出決定，五條清了清喉嚨，用著彷彿惡作劇般煞有介事的語氣開口。


　　「咳咳，一切說來話長，不過太囉嗦了所以全部省略(虎杖：「欸？」)，總之那邊的虎杖悠仁同學，聽好囉──」



　　夕陽餘暉透過病房窗子灑落整個房間，五條從椅子上站起來，墨鏡滑至鼻樑，洩出一絲隱在鏡片後的冰藍。

　　男人伸出一指抵著鏡架，蠻不在乎地勾起嘴角。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之間有婚約關係。」

　　「......」

　　「......」


　　「嗯？很難懂嗎？我本來覺得已經說明得很清楚了呢。」五條露出有些困擾的神情。

　　虎杖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哈啊？」這個人根本一上來就甩出大絕了吧！說明君呢？根本就沒在呼吸了吧！

　　「你──」好不容易回過神的老爺子則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枯瘦的手乒乒乓乓拍得床架直響，一張臉脹得通紅。

　　「你這臭小子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混帳──！」

　　「喂喂，爺爺也冷靜點，你忘了上次血壓突然飆高的事情啦？」

　　虎杖被老爺子嚇了一跳，震驚的情緒被沖淡不少，反倒擔心起老人家會因為情緒太激動導致血壓過高，趕緊安撫又是遞水。

　　好不容易老爺子總算稍稍平靜下來，但仍怒瞪著五條，真實演繹何謂怒髮衝冠。

　　然而直面老人怒氣的五條面不改色，反倒不慌不忙地掏起口袋。

　　「等等啊，別急別急。」發票？不是。鑰匙？不是。這個是......糖果紙？「唔，我記得是放在這裡沒錯⋯⋯啊哈，就是這個！」

　　五條興高采烈地掏出了一樣東西，虎杖一看，發現那是一個臥虎造型的根付，外表看上去很有年頭了，應該是舊物。

　　這是啥？

　　虎杖一頭霧水，然而爺爺卻在看見臥虎根付時瞪大眼睛，混濁的眼裡似是不敢置信。

　　「這、這東西為什麼......」

　　「啊，說起來已經是很久以前的往事，當時幫了你兒子一點小忙，作為報答就把這個當成信物送給我了。」五條輕描淡寫，隨意地將根付拿在手裡拋接著，「怎麼樣，要確認看看嗎？」

　　男人往兩旁一攤手，看似無奈，嘴角卻勾起。

　　「──畢竟，我也有可能只是個胡說八道的騙子嘛。」

　　一閃而逝的寂靜後，下一秒，位於走廊盡頭的那間病房猛然炸開一陣乒乒乓乓的巨響，伴隨著誰的怒吼一併傳出。

　　「滾出去！混帳傢伙！不准再來了！！！」

　　「誒誒別生氣嘛......算了，我改天再來吧。」

　　被毫不留情轟出來的五條一臉渾不在意，隨手將根付塞進口袋，「再見囉，悠仁。」輕巧地閃過飛來的雜物，男人朝虎杖揮了揮手才踏著輕鬆的步伐離開。

　　虎杖甚至依稀能聽見對方愉快哼著小調的聲音。

　　地面散落著一地零碎，虎杖動作俐落地三兩下收拾乾淨，看向仍氣呼呼的爺爺，撓了撓頭。

　　「爺爺，我出去一下。」

　　爺爺用力哼了一聲，顯然餘怒未消：「你小子也給我滾！」

　　沒將爺爺的氣話放在心上，虎杖笑嘻嘻地擺了擺手便轉身出去。

　　走廊上到處是來來往往的患者和醫護人員，虎杖四處張望了一下，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男人高挑的背影。

　　「啊、那個誰......！」

　　五條聞言回過頭，神情有些訝異，下意識放慢腳步。

　　「呼、還好沒走遠。」幾個跨步追上來，虎杖鬆了口氣，「那個，呃......」糟了，這人叫什麼名字唔唔唔......

　　五條雙手插兜，似是看穿了什麼，嘴角微翹，慢悠悠地開口解除少年的尷尬。

　　「五條悟，GO‧JOU‧SA‧TO‧RU──悠仁要記住哦。」

　　「喔......喔！」

　　虎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才想起自己特意追出來是要做什麼：「對了，剛才抱歉了啊，爺爺的脾氣不太好，有時候嗓門會比較大一點......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五條擺擺手，隨即語調一轉：「不過──悠仁真是好孩子呢。」

　　「誒？」

　　「因為怎麼看我都是來者不善啊~」

　　虎杖頓了一下，正當五條以為他會保持沉默時，又開口了。

　　「雖然我還不是很熟悉五條先生，不過可以感覺出來五條先生不是壞人。」

　　走廊不長，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電梯前。虎杖停下腳步，抬手按了電梯紐，回頭看向五條。

　　銀髮俊美的男人仍是笑著，虎杖卻能敏銳地感受到隱藏在墨鏡後的審視，但他並不害怕。

　　「不過，因為爺爺是僅存的重要家人，所以請不要再來了。」

　　說著這話的少年直視五條，既不躲也不閃，目光坦承直率。

　　「不是壞人......嗎？」

　　電梯發出清脆的一聲叮，廂門打開。五條卻毫不在乎，一邊摸著下巴，露出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還以為是小貓咪，原來是老虎啊。」

　　五條走出醫院大門，不遠處是早已接到通知在這裡等候的伊地知，而除了伊地知外，還有另一個氣質輕浮的男人立在一旁，稍嫌花俏的襯衫配上鬆垮垮的領口，怎麼看都不像個好人。

　　但這樣浪蕩的青年在一看見五條便立刻摁熄了手上的菸，腰一彎便是十分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老大！」青年雙手貼在大腿側，語氣恭謹，「十分抱歉，不過我剛才收到愚連隊小頭領的回報，三丁目的KTV被砸了，動手的是坂極會。」

　　五條嘖了一聲。

　　「真是討厭耶，這個時候應該要回家吃飯了吧，還在外面遊蕩可不是好孩子。」五條發著牢騷：「人中之龍的發售日快過去一個月了，我連開頭劇情都沒看完，啊——這樣下去要等到什麼時候。」

　　伊地知眼觀鼻鼻觀心，一語不發，心裡想的卻是堂堂極道首領跑去玩以黑幫為主題的遊戲到底有什麼毛病。

　　「算了，我記得三丁目有一家很不錯的甜甜圈，就順便過去一趟吧。」

　　「是的老大！」

　　五條又看向伊地知，「伊地知不適合看太過血腥的場景，就先回公司吧，明天早上把這一季的財務報告送過來。」

　　伊地知推了推眼鏡，此刻他的角色是極道組織──五條組名面上的白色產業的總負責人。

　　「明白了，社長。」

　　五條扯了扯領帶，語氣輕鬆得彷彿要去與老友會面。

　　「好了，接下來就是愉快的娛樂時間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