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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9 艾利 創絆膏黏合起來的視線

▼高中生x上班族
▼沒有交往
▼艾倫單親設定



再次被屋裡的聲音吵醒時，客廳的落地窗似乎還沒透光。
也許仍是氣溫偏低的凌晨，或者已經接近黎明了，早春的晨光不如與想中來得快，可能時間已經到了六點，是該準備起床的時間。
想到這，他悄悄顫動自已闔上整晚卻沒怎麼好眠的雙眼，整個人無論精神還是體力都糟得可以，幾乎麻痺的疼痛感持續整晚仍隱隱約約地刺痛耳尖，讓他有些頭疼，可是，沒辦法和往常一樣抬起右手觸碰。
沒辦法。他恍然睜開視線；原來天亮了。
雖然很淡不過確實是早晨的光源，與外頭人工製成的路燈光線不同，平緩卻仍刺痛地折磨他疲憊的雙眼，他就這麼維持著待坐好幾小時的姿勢在沙發上轉了轉頭，接著看見方才製造聲響吵醒他的屋主正從自己臥房裡重新跨出門來，身上穿著普通的居家服而不是西裝襯衫，里維面無表情地走到沙發一側望著同樣台頭望著他看的他，蹙起眉。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說上話。
是的，就和昨晚一樣。打從繞著夕陽轉的群架情景被眼前的上班族出手制止後，他被里維拉去了滿是白光的醫院，驗傷、包紮、X光檢查，確認身體最多只是圍毆造成骨折後就重新把他帶了回來，只不過目前里維回去的個人住處還不是他該回去的「家」。
是從什麼時候習慣成自然了。
一直到氣氛如此尷尬以後他才意識起這個問題來，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每天放棄自己不會有家人在的家，反而跑來里維有時候很晚下班才會回來的住處，與他相處、與他陪伴，養成了沒有理由卻開始不願打斷的沉默關係，所以才會導致像昨天那樣的局面。
他聽見與他同校的同學說，里維包養了他。
理由是艾倫身上無法解釋的第二扇門扇鑰匙，每天放學不參加社團的歸處、甚至偶爾出門上學時也是從那扇門裡走出來，要注意到這件事的旁人不去妄加揣測，其實也是很困難的事。
無可厚非。如果硬要這麼解釋的話，那麼確實。只是情緒上他永遠無法容忍對實際狀況不了解就開始否定的閒言閒語，謠言是可怕的，以訛傳訛的結果，就是到了昨天放學時間被他親自撞見同班同學在他背後說話的模樣。
「上過那個上班族幾次了啊，艾倫那傢伙。」
「真好啊，被包養還有錢拿，生活這麼滋潤。」
「真看不出來那個男人也有這種癖好……」
――他聽到這裡就沒有再聽下去。
轉而扔下自己當時肩膀上背著的背包，他冷著視線一拳揍向那名他其實沒什麼印象的同班同學，接著朝那個人大吼些什麼他忘了，只知道當下旁邊的人一愣後全部往他這裡衝來，光線和視野被人影壓得一片黑暗……再來就是如此這般平淡得有些討厭的結局。
昨天好巧不巧撞見圍毆現場的里維現在正站在他旁邊。
表情膠著的狀態大概和他此刻的身體有得拼比，似乎也是從昨天晚上就一直維持著個表情了呢，看來，很生氣和不能諒解啊。
他由不得蹙起眉頭，凝望著里維的視線其實曾有一度打算示弱或打算露出苦笑，可是強迫自己嘴角動了一會，他發現他做不到。
他的表情也像是被人固定住了一樣。除了往下以外的情緒表情，什麼也表現不出來。所以他還是皺眉，看著里維重新審視他身體一遍：臉頰挫傷、嘴角瘀傷、右手骨折、左手挫傷外加肌肉拉傷、胸口和腹部也多多少少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瘀痕，其實有些慘烈。
但他不曉得里維能從這些傷口看出他多少情緒表現。除了莽撞、激動和不知收手以外，里維究竟有沒有看見他為了什麼而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呢。
――他為了他所喜歡的對象豁出一切，卻不曉得他知不知情。
有些折磨啊。這樣。
雖然早就打定不將自己默默喜歡里維的事情說出口，但有沒有這層認知，光是打架的出發點就會誤會很多了吧。
里維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就是在望著一個不懂事的傻小孩。為此他有些認了，選擇在這份僅用沉默溝通的尷尬對望中別開視線，也許是時候回家去。
這時間他忽然想起自己因為家中唯一父親出差的關係也少回去的家，有些陌生，但不會比現在他所面對的里維還不熟悉，他這時嘲笑了自己一下，轉回自己因為里維而瞥向右側的頭，接著打算靠自己的力量克難地站起身來。
但這時候里維輕輕嘆了口氣。
然後他終於聽見，僅僅只隔一晚卻格外想念的聲音，留住他的腳步。
「今天我請假了，好好待在這裡休息，我照顧你。」



又是一句過份溫柔的話決定了他了去留。
於是此刻他又重新待在沙發上，本來就被扯鬆的領帶現在整條被另一雙手拆了下來，鬆鬆垮垮地掛在領子兩邊，至於扯壞的制服鈕扣現在也被同一雙手多解開了一點。
里維一一拆下昨天在醫院包紮上的繃帶，從家裡藥櫃裡拿出創絆膏和紗布，用棉棒沾取碘酒替他重新上了藥。
一時間仍沒有說話，他默默傻望著為了方便直接跪立在他雙腿間的里維，雖然是乍看之下有些煽情的姿勢，但對方臉上淡漠冷靜的表情完全無法讓人放鬆。
雖然溫柔但該說出口的話還是要說呢。大概，要準備罵他了吧。他安靜地想，接著果不其然，在里維替他重新扣起上衣鈕扣時他聽見對方冷淡地開了口。
「反省了嗎。」
「……還沒。」
「那麼我來幫你吧，為什麼打架。」
「因為他們在說壞話。」
「就算是謠言，你也沒權利管別人不是嗎。」
「但是我忍不住。」
「莽撞。」
「……對不起，因為他們侮辱的是您，所以我……。」
「……就算是這樣，你也知道我想說什麼。」
里維抬起視線對上了他。一直緊繃著的表情似乎流露了一點點的無奈，他看著，也忍不住皺起眉來。
「……雖然您可能會覺得我很傻，可是，弄了一身傷可以讓他們知道以後別亂說話，我覺得很值得。況且、我覺得正因為是您，所以值得我這麼做。」
「沒有效率啊，笨蛋。」
「對不起，我從來不覺得我聰明過。」
話說到這的同時他被里維一手掐住臉頰，不曉得是不是故意這麼做，止住了他的說話能力，里維從地上爬起身，跨起一隻腳湊到他面前，俯視著，將手上的紗布輕輕對準傷處固定上去。
里維的鼻尖就靠在他幾公分以外的地方，髮尖貼著髮尖，視線也幾乎相碰，但里維卻硬是將目光別開到他的傷口上來，指腹隔著紗布和透氣膠帶輕輕碰著，碰著。他的表情也漸漸在艾倫距離過近無法輕鬆聚焦的視線下變得鬆動起來。
雖然只是一小小點的脆弱。
「……笨蛋啊，艾倫。」
「……嗯。」
「還是太笨了，動不動就打架。」
「嗯。」
「以後看到就不救你了。」
「嗯。」
「傻瓜。」
「……嗯。」

「……傷口，很疼嗎。」
「……啊啊。」
艾倫索性閉上了眼，嘴角終於勾得起微笑。

「不會了呦……有您在。」






Fin.
未交往階段前的暗戀與曖昧。
E桑的艾倫為何總是如此機車帥。(不要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