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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響警鐘》
#崑伊
#哨嚮AU
#新世界狂歡FA

🍀OOC歸我
🍀哨兵崑西x嚮導伊得
🍀モブx伊得描寫
🍀伊得賣身描寫

——

小鬼最近在躲我。

怎麼發現的?
就像現在當目光對上時他就會像被電到一樣身體僵硬,然後一溜煙地跑得不見蹤影。

「嘰?」
「別這樣看我,我什麼都沒做。」
站在肩膀上的白色動物扯了扯那頭長年蓬亂的金色髮絲,只換來聽似毫無情緒的回答。

回想起和他的相遇是由於一次例行的能力普查任務。
順著任務引導,崑西駐足於一間開在城市邊緣的安全區中、不起眼又破舊的酒吧。
說真的,他覺得很麻煩。
超麻煩。
麻煩到他剛才踏出房門就想轉身回去,撲回他柔軟的床。

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名為「門」的建築出其不意地在世界各地出現,它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古代遺跡的入口,人們無法從外面窺探內部,可一旦貿然踏入那個未知的領域,便無法輕易脫身而出。
如果想活著離開那裡,就需要完成每個門所屬的「任務」。
當然放置處理也是行不通的,沒有被解除的門會使土地衰敗、生物產生變異,進而將附近一帶變成荒蕪的死地。

而自從門出現以後,人類開始獲得特殊的力量,初期的能力覺醒現象是隨機且無法預測的,但近年來已經能利用一些技術推測覺醒的概率與能力。
即便如此,下層區域或是離城市遠又偏僻的區域總會有幾個沒有照規定上報或是根本不知道能力已經覺醒的個體存在。

「⋯⋯哨兵?」崑西坐在吧檯的座位前,他飲了一口意外美味的水果酒,一邊翻看從酒吧老闆手中接過的名單。
崑西的目光不經意地停在一張有著清秀面容的照片上,資料上雖然標記了「覺醒者」卻尚未寫上能力的類型。
「大概是嚮導吧?」老闆用著適中的力道擦拭手中的玻璃杯,語調也同樣的不輕不重。
「大概?」崑西抬頭看了眼戴著單邊眼罩的男人,這個回答對眼前的人來說倒是比自己來到這裡的機率還稀有。
畢竟眼前的人是覺醒了「看破」技能的人,雖然因為戰役而損失了一隻眼睛導致沒辦法繼續在前線活躍,可論識人這點,倒是不會有看錯的情況發生才對。
「每次看到他就會像蒙上一層迷霧一樣,無法看清楚能力的類型。」老闆大手一攤,即便是能看透門裡面怪物弱點的他也鮮少碰到這種情況。
老闆為崑西空了的酒杯斟滿金紅色的液體,「像你這種『長生者』應該也能看出來吧?哨兵與嚮導的差異。」
正當崑西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聲碰撞牆壁的異響吸引了他的注意。
包含老闆那嘆息般的「又來了」。

人類在門出現後獲得的能力被分成兩大類,其一名為「哨兵」,主要是對於那些擁有能在前線戰鬥技能的人們的統稱;其二是「嚮導」,擁有非治癒能力卻是治癒哨兵不可或缺的能力者們的統稱。
沒有人知道這些特殊能力是從哪裡獲取的,或許是用自身的靈魂之力交換又或是從別的未知領域借來的?
根據資料的統計,越是卓越的能力在使用後產生的副作用就越嚴重,無法自己排除的混沌堆積在體內,久了之後就會產生爆炸,因而導致能力者精神失常或是軀體破敗。
哨兵使用能力之後是如此,而嚮導如同其名,是將迷失在混沌中的哨兵引導回來的存在,他們會接收那些混沌並解開它,至於副作用則因人、因能力而異。

崑西循著聲響來到酒吧後門,尚未適應黑暗的視線裡有幾個人影圍在角落,比起視覺更快傳達到的是手指微微發麻的感覺。

「嗯⋯⋯」唯一一個蹲踞在地上黑影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像是呼吸被阻塞的聲音。

當崑西發現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原地,他的手擅自將原本站著的黑影推開,再一個橫掃將他們全都踢翻在地。
恰巧這時遮掩住月亮的雲散去,皎潔的月光照亮整個後巷,崑西這時才看清他們的面容與正在做的事。

其實在這種地方賣身也不是什麼稀有的事,崑西對這種行為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只是崑西不明白為什麼此時他的手指會止不住地顫抖,甚至會產生想要碰觸的慾望。

想將他擁入懷中。

「你也能看出來吧?哨兵與嚮導的差異。」

警鐘響了。

——

伊得大口吃著一嚐就知道燉煮了很久的濃湯,蔬菜與肉的美味湯汁滑入食道、滲入他的每一個細胞,搭配的麵包竟是如此鬆軟!

如果坐在他正對面的人不要這麼露骨地盯著他看,也許他會覺得更開心一點。

伊得,男,18歲,嚮導覺醒者。

琥珀色澤的視線從正在用餐的少年臉上移開,停留在資訊少得可憐的報告書上,除了姓名、性別、年齡跟覺醒類型外,就剩下一個收養孤兒的機構的名字了。

「你知道⋯⋯」
與那男人疲憊面容相符卻聽不出情緒的低沈嗓音迴盪在室內,伊得不由得寒毛直豎。
「在那邊做生意是要申請許可證的嗎?」男人說。
「不諸道⋯⋯」他咬著湯匙,目光膽怯移到他別在胸前的名牌,然後地對上男人的眼。
這個名叫崑西的人其實長得不可怕,但自從見到他之後,伊得便不由得覺得全身戰慄,就像是被靜電電到一樣,讓人頭皮發麻。

「我⋯⋯」伊得放下湯匙,置於膝蓋上的雙拳緊握,想說的話剛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沈默的空氣在偌大的房間中凝滯,直到椅子被移動的聲音響起、滾動的空氣輕輕撫過伊得的臉頰。
他抬起頭。

咦——?

眼前的男人開始脫衣的景象使他不自覺地向後退,慣性與反應不及的神經讓他只做好迎接倒地衝擊的心理準備。
然而除了椅子獨自摔落的哐啷聲外,理應受到衝擊的肉體此時只覺得有些被拘束的感受。

雖然不知道對方怎麼做到從那個距離移動過來的,但伊得明白自己是在摔倒之前被護住了。

「謝⋯⋯」伊得睜開緊閉到發麻的眼。

胸肌!
不對!
他要幹嘛?

伊得預料之外的事並沒有發生,雖然這麼說也不太正確。
男人將伊得穩穩地放下之後,扶起了椅子並將它放回桌前,接著帶著還愣著的伊得坐下,之後繼續他的脫衣行為。
然後⋯⋯

然後他就換上了看起來很舒適的寬鬆便服,躺在旁邊的大床上,拉緊棉被。

伊得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平穩且均勻的呼吸聲就從整齊的棉被堆裡傳來。

——

搞不懂。

伊得坐在椅子上搖晃雙腿。
他一邊吃著男人給他的早餐,一邊翻著男人給他的書——《猴子看一眼就懂的哨兵與嚮導基礎入門課程》。
「猴子真的看得懂嗎?」伊得捧起了熱呼呼的咖啡喝了一口。

幾天前,他如同往常想去酒吧問問有沒有簡單的打工可以接的時候,一如往常的在後巷就被圍堵,那些人的目的很明顯,伊得也不是沒有反抗過,但總是只能換來一身傷。
他記得那是他剛過16歲生日之後不久的事,全身突然痛得快要裂開,持續好幾天的高燒讓他意識模糊,還以為自己就要當場結束這短暫的一生,沒有信仰的他不斷地祈禱,希望至少能被有著姣好面容加上完美肉體的男人擁抱死去。
那之後他便不可思議的痊癒了。
原來這個願望困難到死神寧願放棄收走他的生命嗎?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後遺症?伊得時不時會不可自控地受到某些人的吸引。
他無法抵擋那種源自於生理上心跳加速的感覺,一開始是正常的一對一交往,即使他覺得自己並不是那麼花心的人,可是他還是會在跟別人交往期間遇到讓他心動不已的對象,幾次分分合合之後,他覺得或許自己只是喜歡身體交纏的感覺而已。
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充盈他全身的細胞。
歡愉。
雀躍。

他還蠻享受被吹捧的感覺,被稱讚身體很美、做起來很舒服之類的,最近卻會開始抗拒一些身體的接觸,有幾次甚至在做的途中覺得噁心而吐了。
被索求的越多,越無法保持意識清醒,就像是身體、靈魂一點一點被蠶食。

「我那時候不是在賣身,是被找碴。」
伊得在觀察那個名叫崑西的男人兩天之後,終於鼓起勇氣說出口。
雖然他是在男人剛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說。

搞不懂。

還以為那個男人在提起那個話題之後會追問、會好奇,結果沒有!
他只是每天睡到中午、然後起床吃飯,接著換上制服就出門直到晚上才帶著豐盛的晚餐回來。

就算伊得糾結了好幾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訴男人真相,他也一副不太在意的樣子。

水滴從崑西的髮梢滴落,他俯視伊得一會兒,接著他只是抬起右手,亮藍色的畫面就在兩人之間展開。
伊得看到崑西粗壯的手指在空中一劃,刪去了一行字。

不可思議的情緒從伊得心底湧現。
伊得看著那個男人仍然保持無所謂態度的倦容變得越來越模糊。

他忍不住哭了。
明明他一直都覺得自己並不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流言蜚語,有時候就算他花費了很多時間解釋,這副身體的反應也讓他百口莫辯。
然而眼前這個人什麼都沒有問,就像是質疑自己是多麼愚蠢的事一般,相信著自己。

「好濕!」水珠啪嗒啪嗒地落在伊得臉上,那是崑西隨意擦拭頭髮時滴下來的。

「嗯。」

——

疏導:可以緩解使用特殊能力的副作用、提高自癒能力,如果透過黏膜接觸效率跟效果都會提高。

強制疏導:哨兵或嚮導都可以使用的能力,但階層要高於對方才會有機率成功;除外的情況是一方有生命危險的緊急情況,並且需要搭配「救護詞」強制建立疏導連結才能使用。

疏導快感:進行疏導時藉由引導、建立存在感與混沌清楚/被清除的解放感,導致肉體產生的輕微不適、刺激,引起的異常體感。
不論哨兵或嚮導都能體會到,症狀因人而異,有些人會感覺舒適而上癮,有些人則是會感受到不適。

——

File Code:困獸

伊得站在連身鏡前打量自己,這還是他第一次穿上用料這麼高級、整潔乾淨又正式的服裝,甚至還是崑西幫他燙好的。
伊得忍不住環抱自己、環抱崑西給予的溫暖。

離開地下安全區域已經過去大約一個半月,剛開始的幾天伊得都住在崑西的房裡,平常已經習慣跟一大堆人共同居住的伊得反而覺得只有兩個人在的房間格外的不自在,他總是把自己縮得小小的,盡可能不要擾亂房間主人的生活。
崑西的作息很固定,即便是房裡多了一個陌生人,他似乎不怎麼受影響,有幾次他在用餐時間回來,卻看到房裡嗷嗷待哺的伊得又轉身出去推了整推車的食物回來之外,日漸增加的個人用品已經不會讓他在剛睡醒時感到困惑了。

伊得讀完了猴子看一眼能懂,自己卻看了兩、三遍才搞懂的入門書,因為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暫時不能離開崑西房間,為了打發時間又將崑西書櫃上那些哨兵與嚮導為標題的書大略地翻看了一下,雖然不是很肯定,但能猜到自己被帶回這個地方的理由。

自己也許⋯⋯

「小鬼,這給你。」崑西將放在桌上的文件夾交給剛從浴室盥洗出來的伊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崑西開始用小鬼來稱呼伊得,是因為年紀嗎?又或者是體格?不論哪個對崑西來說自己都是小孩沒錯⋯⋯
不過之前在地下街區被其他人這樣叫的時候,伊得總會反射性用拳頭招呼過去,是自認打不過崑西嗎?也可能是因為聽起來沒有輕藐的感覺,伊得不知不覺就接受了。
「這是什麼?通過協會測定,覺醒者伊得的屬性為嚮導⋯⋯能力值不穩定⋯⋯」伊得看著那疊印著自己照片的文件讀了出來。

果然如此。

而眼前這位常常在睡覺卻彷彿一世紀都沒睡著過的人,好像是階級很高的哨兵長官。
因為文件末尾有他的簽名。

迎上伊得投來的視線,崑西將目光移開,明顯在斟酌措辭的表情浮現在他臉上,然後他用手搔了搔腦袋,將他原本就很亂的頭髮弄得更亂了。
「你的制服。」崑西指了指在另一邊桌上整齊疊放好的織物。
伊得剛才還很在意這個大塊頭在忙些什麼,雖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看起來就是對那件事很拿手,原來是在燙衣服嗎?
崑西似乎對很多事情都相當拿手,動作總是果斷又俐落,偶爾有好像是他部下的人來房間找他,他總能很迅速的給予指示,明明平常看起來總是睡眠不足又慵懶的樣子,真是謎一樣的男人。

面對著伊得清澈的眼神,崑西嘆了一口。

「遲到也沒關係,明天到這裡來。」接著崑西拿出一張有紅色記號標示的簡易地圖,「找不到就問有臂章的人。」他說。

——

穿著剛領到制服的新人嚮導伊得,捏著地圖站在崑西長官的辦公室前,尚未敲響那扇看起來厚重的門板,就聽見從裡頭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使得他汗毛都直立了起來。
現在敲門會打擾到裡面的人,不敲⋯⋯離該報到的時間已經晚了一小時了!
這個叫做哨兵嚮導管理協會的地方也太大了吧!而且很多地方根本就連根毛都遇不到,甚至連個路標都沒有!在這裡工作的人都自帶GPS導航嗎?

伊得的手抬起又放下,猶豫片刻後又抬起來。
他將雙手放在門上,最後乾脆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嗚哇⋯⋯」
一大早就這麼刺激的嗎?但如果沒聽錯,門內發出讓人這裡跟那裡都會站起來的呻吟聲的似乎是名男性。
伊得像要把自己鑲嵌進門一樣緊黏著門,想要聽得更仔細一點。
但此時卻是令人不安又好奇的沈默。

「在做什麼?」大門輕輕地被拉開,崑西低沈的嗓音從頭頂傳來,伊得因為門突然被拉動而連帶有些重心不穩,他維持貼著門板的動作、緩慢且心虛的抬起頭。
「我、我來報到⋯⋯」伊得說。

——

「蛤?為什麼我就必須要幫你口?我是『嚮導』,不是飛機杯!」
這是伊得第一次在協會的餐廳用餐,真不愧是合法登錄又在排行榜前幾名的協會跟團隊,光是餐廳的規模跟菜單樣式,就讓人覺得深刻的感受到「等級」的不同。
雖然跟地下區域一樣,「垃圾」仍然無處不在。

「如果不是我們哨兵,你們嚮導還有這麼好的東西吃嗎?新來的幫我們服務一下是應該的吧?」
世界上總是有一些自以為才能出眾,實際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被吹捧出來、實際上也沒有多突出的特點,卻膨脹地不得了的人;總是表現出虛偽的謙卑,實際上卻是聯合一群同樣是弱者的人一起迫害別人。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也許會默默地忍受,錯以為那些小恩惠是他們發自內心的善意。

「我也是有喜好之分的,憑你那種『東西』是無法滿足我的。如果你態度好一點,說不定我會願意用手捅你幾下鼻孔或是讓你舔我的腳趾呢。」而現在自己也成為了能夠反擊的人。

看著對方像金魚一樣開口閉口卻發不出聲音的樣子就解氣。

伊得踩著成功反擊的愉快步伐向崑西的辦公室走去。
路上差點被一個眼角帶淚又滿臉通紅的人撞上,伊得正好看見對方胸前別著跟自己相似的識別徽章,接著就露出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

他懂啊⋯⋯

從那個辦公室出來的嚮導真的無法不露出那種姿態,畢竟是面對那個人。
之前來這裡報到時還以為辦公室裡面在上演肉體與肉體碰撞的、讓人高潮不斷的激情戲碼,結果是嚮導訓練的一環。
藉由體驗高級哨兵強力且無法反抗的「強制疏導」需求,讓不論階層高低的嚮導了解自己的價值跟建立自我精神防護,然而也許是崑西的特性的緣故,強制疏導引發的快感機率比起反感多太多了!

另一種意義上確實也是高潮不斷。

——

伊得敲了敲因為崑西出任務而幾日暫時沒有造訪過的門板,然後推開門⋯⋯

「關上!」
「嘰!」

嘰?
伊得因喝斥聲而反射的關上門,還上了鎖。

好冷。
明明是恆溫空調系統控制著的室溫才對,但是好冷。
伊得的手不斷顫抖,轟鳴聲音佔據了聽覺,他覺得有人在跟自己說話,但聽覺跟意識像是濃霧裡面一樣,模模糊糊。

「嘰!」溫溫軟軟的觸感在臉上拍打,原本麻木的觸覺能感受到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攻擊自己!
「嘰嘰!」粗壯的毛尾巴拍打在幾乎是站著昏厥的伊得臉上,就在終焉的立爪在臉上留下聖痕之前,伊得恢復了意識。
「托帕!」認出毛絨生物的伊得喚出聲。

「那個人能行嗎?」
伊得看見眼前幾個戴著救護臂章的哨兵圍成一圈,旁邊還有幾個看起來階層很高的嚮導,但他們都露出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
什麼情況?
剛剛遇到的嚮導其實是隔壁辦公室的嗎?
「嘰!」站在伊得肩膀上的雪貂生物叫了一聲。

伊得認識牠,那是不久前突然出現在崑西辦公室裡的生物,聽說原本就是一直跟著崑西生活,只是自己來的那段日子剛好沒有遇見。
他們一見如故,馬上就變成了超越種族的好朋友!雖然完全不懂牠的叫聲是在表達什麼,但心意最重要了!
「雖然我們能保證他不會死,但⋯⋯」
「只能試一試了。」

什麼情況⋯⋯?

「小兄弟,崑西長官的命就交給你了。」

嗯?

伊得被拉到暴風中心,渾身是傷的崑西被其他哨兵的能力拘束著,雖然那些無形的鎖鏈馬上就被震碎,但人海戰術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
「簡單的跟你說明一下,崑西長官沒有定期接受疏導,雖然時不時會發生這種能力無法控制的暴走⋯⋯」戴著臂章的人頓了頓,接著說:「你也是嚮導應該知道,如果這種不定期接受治療的傢伙偶然遇到適合度高的人在身邊,就會越來越不穩定,雖然我們還沒找到那個人是誰。」他指了指他那像是受傷野獸的長官。
「再一波攻擊,這棟樓就撐不住了。」
伊得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原來在開門前那安穩寧靜的景象也是覺醒者的能力嗎?
不對,這種情況下為什麼還讓新人的自己被捲進來?好歹也鎖個門啊!

「長官的秘書說你能行,我們會保證你的存活率,就當作被狗咬一口,試試吧?」嚮導部的長官拍了拍伊得的肩膀,說得就像是眼前這崑西是隻小型犬似的。
「那不是狗,是鯊魚!」
伊得終於忍不住回嘴。
「還有,托帕原來是崑西的秘書嗎?」
「嘰!」

伊得能感覺到,如果沒有之前的訓練,也許他現在已經被拉入強制疏導的暴風圈裡並陷入混沌之中,難怪在場的嚮導幾乎都是高位階的長官。

救命啊⋯⋯

會有人自己往虎口跳的嗎?
那人要不是傻了就是瘋了⋯⋯

又或者⋯⋯

「我準備好被你咬一口了,可別浪費了!」伊得挽起袖子,他將雙手向前伸,牙一咬、眼一閉。

第一階段。
伊得解開保護自己不被意識強大的哨兵存儲的混沌侵襲的屏障,就像是被掩埋雪堆裡的感覺麻痺四肢,他禁不住打起寒顫。

碰不到,還碰不到。

伊得知道崑西就在暴風雪的對面痛苦的嘶吼,但不論伊得怎麼前進都無法接近他分毫。

你為什麼要如此抗拒呢?
又為何如此痛苦?
為什麼關注毫無關係的我?
讓我覺得自己有能力為別人做些什麼⋯⋯

第二階段。
麻木感消失,漆黑的森林倏地出現在眼前,樹影彷彿扭著身體攀爬的毒蛇,搖擺著沙沙作響的警示聲。
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但伊得知道他就在那!

「崑西——」他扯開嗓子大喊,「崑西你在那裡對嗎?」
似是在回應伊得的呼喊,地鳴般的吼聲讓整座森林為之憾動,本該不存在的鳥獸也一哄而散。

伊得一邊扯開荊棘滿佈的囚籠,他就在那裡。

「崑西!」伊得興奮地呼喚,他踏著滿地的荊棘向前跑去,即使是意識的圖景,痛覺還是真實存在的,即使他滿身是傷,他也想趕快到那個人身邊去。

每當被荊棘刺一下,就有什麼流進伊得體內,開心的、難過的、混亂的、悲傷的⋯⋯
無法控制的記憶片段如毀壞的底片一般,雜亂無章的重組。

痛苦。
痛苦。
痛苦。

越往崑西靠近,一張張接近死亡的畫面就越清晰,因覺醒能力成為長壽之人的崑西經歷過的親朋友好壽命終結的普通葬禮、經歷戰鬥後滿地血腥與殘破不全的軀體、痛的悲鳴、失去的哭喊。

全都是自己的錯。
如果能更好的保護他們。

不能讓小鬼看見。

不能把他捲進來。

這個血腥的世界。

「崑西!」伊得早已淚流滿面,「我找到你了!」他抱緊囚禁著自己的、連掙扎都放棄、滿身是傷的野獸。

「我們回去吧。」

——

小鬼最近在躲著我。
問了托帕,卻被他賞了軟乎乎的制裁鐵拳。

由於上次的暴走事件,上面指示把小鬼安置在與這個房間聯通的隔壁房間。
「為什麼又在這?」崑西結束身體檢查回到房間,卻看到有個人佔據自己的床,睡得很香。

即使白天見到面,伊得也總是匆匆打了招呼就找藉口溜走。
崑西坐在桌前,疊放在桌面上的全是伊得最近嚮導課程用到的書以及他的筆記。
「全是塗鴉。」崑西隨意拿起一本翻看,除了認真寫下的筆記之外,還有一些隨筆的素描,托帕的、窗外小鳥的、餐廳外最近開的花、販賣部的阿姨笑臉⋯⋯

崑西停下翻動紙張的手。
佔據一整頁、各種角度的自己工作中的素描,每個都標示了小字。

正中央則寫上了「要努力成為能配得上崑西的人!目標S級!Fight!」

「小鬼⋯⋯」崑西闔上筆記本,臉上是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微笑。

「嗯?崑西?」躺在床上的人察覺到身旁輕微的下陷跟籠罩自己的體溫,雖然沒有完全清醒,但他還是能辨別出來人的氣息。
「嗯。」崑西回應了一聲,原本就覺得有點小的床顯得更窄了一些,雖然他曾經想過要不要去申請換張大的,但現在這樣也挺好。
「嗯⋯⋯今天的疏導⋯⋯」伊得翻了個身面對崑西,他伸手撫上崑西的臉,慢慢貼近。
「今天不用。」原本想說明真的檢查,並沒有出任務,但在崑西說出口之前,伊得就堵住了他的嘴。

「嗯⋯⋯」睡得模糊的伊得胡亂啃咬,試圖找到撬開崑西嘴的方法。
都不知道是在疏導還只是單純的想要親嘴了。
「唔、哈嗯⋯⋯」崑西將舌伸進伊得口中纏繞那軟呼的炙熱,他舔過伊得齒根與上顎。
似乎是觸碰到伊得敏感的地方,他忍不住發出低吟,身體也緊貼上來。

「睡迷糊?」結束難捨難分的親吻,崑西將陷入疏導產生的快感中的伊得抱在懷中。
「啊⋯⋯沒、沒想到你今天這麼早回來⋯⋯」伊得滿臉通紅、腦袋混亂。
「已經深夜了。」崑西低沉的嗓音仍是滿滿的睏意。

伊得原本只是因為在新房間讀書讀不下去才搬到崑西房間試圖用功,確實是因為在熟悉的環境比較安心的緣故終於有一些進度,但因為累了就想窩一下再來繼續努力,沒想到竟然已經是這個時間了。

原本想在崑西回來前回到自己房間的。

「唔、嗯。」
現在怎麼辦?
嚮導部的長官給了自己一個要定期幫崑西疏導的任務,但因為長年累積的能量太過龐大,不是身為新手而且能力還不穩定的自己能夠啪——地一下變不見的,只能時不能找機會接觸一下、慢慢化解。

雖然之前都是碰觸皮膚,但剛剛⋯⋯
哇啊!

「不睡?」崑西看著看在懷中扭動的伊得,「繼續唸書嗎?」自己很想睡了,但他也不介意在燈光全開的環境下睡覺。
「要、要睡。」伊得決定放棄掙扎,但他還是很好奇,正常人會這樣隨便接受同性的親吻嗎?雖然伊得自己知道自己的性向,但崑西呢?
「崑、崑西不覺得反感嗎?」伊得咽了咽口水,「那個、跟我接吻⋯⋯之類的⋯⋯」

「習慣了。」崑西反而有些驚訝的睜開眼,隨即又閉起,「疏導的話,進行黏膜的接觸比較有效率,課本上應該有寫。」
「喔、喔⋯⋯」

不知道怎麼的,伊得覺得胸口一緊。

「睡了。」崑西打了個哈欠,收緊了手臂讓伊得貼得更近一些。
「好⋯⋯」

警鐘響了。
就像是無法平息的心跳聲。

——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