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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清晨教导
看到了ffrk克劳德的技能:s细胞胎动,合体版八刀一闪,肯定是萨老师教的

我能做到不ooc的最大程度





萨菲罗斯突兀地垂下刀。

他站在一截切口平滑的断木上,靴底踩踏横生的枝叶,阳光终于穿透了迷蒙的雾霭,从他身后投向经受飓风冲击后般的丛林,将被露水沾湿的银发渲染得刺目。

克劳德支着剑,从湿软的土坑里爬起来,泥土、草叶和被碾碎的昆虫尸体自粘成一团的发梢簌簌下落,血流则是静默的,甚至不如露水饱含生机,死气沉沉地洇湿破损的毛衣。

他重新摆起架势,只是右膝被刺过一刀,缓慢愈合的韧带和肌腱撕扯着将骨骼的碎块移回原位,以堵住透风的空洞,这给维持平衡带来了一些困难。但除了疼痛和仿佛断肢的消失感,其实也没有什么。

臆想它们不存在,用宿敌刀尖寒光引起的战栗掩盖痛楚和怯懦——想象疗法已在脑海中驾轻就熟,这次花的时间更短。他僵硬的手臂再次蓄力,脊背弯成了一张弓。

冲锋的前兆。

然而萨菲罗斯轻视的姿态令克劳德犹疑,下垂的刀尖或许意味更强力的魔法,于是冲锋变成了防御,他竖起残缺不全的六式——另外几柄散落在周遭惨遭肆虐的泥土和树丛间——萨菲罗斯的笑意在剑身与臂弯间隐现。

“阔别日久,克劳德,你却毫无长进。”

克劳德抿紧嘴唇,那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几十年未曾改变的稚嫩脸庞显露出一种无动于衷的冷淡,魔晄眼紧盯他阴魂不散的敌人,似乎并不在乎对方说什么,只是惯性地戒备对面的一举一动。

但他自己知道,在一场漫长的战斗后,咯吱作响的关节无时不刻提醒他这一事实,拆分成六式的剑,似乎与对自己的记忆一同刻印在萨菲罗斯不愿舍弃的那部分精神中,他不再那么容易被花招所伤,青绿的眼瞳能洞穿名为克劳德的一切。

他了解我,比世上任何事,任何人都更深刻地了解,这是萨菲罗斯每一次降临伊始既拥有的天赋,送回生命之流也无法消减的绝招。

克劳德近乎颓丧地想,假使他的目光从正宗刀口移开,也许会焦虑得握不住剑,而在萨菲罗斯开口之前,或许他还能自欺欺人地让战斗思维变得简单——迎上太刀雪亮的刀锋,击退它。

但现在不行了,他近乎冷酷地盯着萨菲罗斯在晨光中模糊的表情,耳朵却竖起来,像囚徒等一个宣判,从风声与耳鸣间分辨,听听那到底是酷刑还是死亡。

但萨菲罗斯没有提起正宗,也没有魔法的起手式,他轻盈地从断木上跳下,像一头已餍足的猛兽接近下一顿晚餐,不紧不慢,落地无声,蛇瞳锁定了克劳德,让他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

“你需要学些新东西。”

萨菲罗斯如此断言,将刀换到右手,他审视着克劳德,刀尖轻而易举地拨开他死板的防御,那端正优雅的笑容亦随缩短的距离愈发鲜明,更富侵略性地占据克劳德的视野。

他要干什么?

六式被卸除了,克劳德手无寸铁,只剩一双流露忧郁的湛蓝眼睛和微微皱起的眉头充当万般无奈下的武器,他想他应该后退,拉开这危险的距离,最好找到哪怕一把剑,掌心包裹冷铁,至少能使他感到充实和安全。

但萨菲罗斯挡着他,像一堵高墙,从来心思莫测的眼眸中忽而爆发势在必行的青光,这下显示出绝对力量的高低对比,令克劳德感到潮汐般上涌的挫败——无论曾多少次将他送回生命之流,这次都不可能成功。

正宗抬起来了,萨菲罗斯道:“看着我,感受我。”

并非被蛊惑,亦非受威胁,克劳德迎上他的刀光,拒绝逃避注定的失败后,除了听从萨菲罗斯,他别无选择。

这出自他自己的意念,尽管看上去像是被萨菲罗斯引导。

刀尖刻意正对日光,寒芒划过的轨迹一清二楚,克劳德微微瞪大了眼睛,为自己能够紧随刀尖的视线——以往他将对战斗即时信息的观察交给直觉,萨菲罗斯总是太快,想要捕捉每一丝风吹草动完全是无稽之谈——但现在他看清了,并且认出来,这是萨菲罗斯惯用的,结束战斗的连击。只有杰诺瓦细胞才能赋予的迅捷与力量,曾将他刺得千疮百孔,无数次从空中坠落。

而现在萨菲罗斯向他展示,用右手和偏侧的刀锋,刃光割断毛线,却连皮肤都没划破。

这是在……干什么?

克劳德在茫然中,下意识地注视萨菲罗斯的身姿,八刀一闪并不需要太久,萨菲罗斯也相信他的学习能力,最后一刀停在心口,冰凉的尖锋戳破毛衣时,男人抬抬下巴:“拿你的剑。”

熟悉的螺纹与手指紧密贴合,克劳德对上重回左手的正宗,他隐约疑惑这与平时有什么不同,但被林间冷风吹过而发凉的——不同于灼灼流血的伤痕——衣物破口确实地提醒他刚刚发生在二人间,匪夷所思的温柔教导。萨菲罗斯强烈的意愿催促他,使克劳德将起手式换成看惯了却从没用过的姿势。

双手持大剑,举过肩高,弓背蓄力时,重心压得很低。

克劳德奔跑起来,萨菲罗斯则欣慰地后退,为他预留更长的助跑。在克劳德眼中那短暂的教导像决斗场上中场喊停做的怪梦,但于萨菲罗斯而言,这是个重要的试验。

“我赠予最合适你的礼物,不知你能否回赠?”

他的声音盖过秋叶沙沙,耳鸣退潮,克劳德攒足了力气,却固执地、守旧地、以萨菲罗斯意想不到的方式跳起,他的剑当头落下,于是属于克劳德八刀一闪的第一道剑光,就终结在毫不客气穿腹而过的正宗刀上。

萨菲罗斯收敛笑容,像个真正的严苛老师将敷衍的作业扫下讲台,长臂一甩,克劳德从贯通前胸后背的刀身上脱落,沉重地砸在倾倒的圆木上。

等他再次爬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下垂的刀尖,他等着他,微微眯起眼睛,那份迫切要实施某种计划的意志从长睫后消失了,又或许是沉入克劳德看不清的深处,萨菲罗斯只说:“再来。”

克劳德又一次助跑,临头跳劈,他不说话,连被刀锋贯穿也一声不吭,痛楚只有从被冷汗沾湿黏连的眉睫才看得出,生理性的泪水将那双湛蓝的眼瞳浸透、清洗成波光粼粼的镜湖,只倒映萨菲罗斯一个人。

这也是男人得以耐着性子等待克劳德一次又一次从草丛中爬起的原因,他不明白克劳德为什么要执着于使用被破解的招式,但他想明白。

他应该明白克劳德的一切,否则他亦将丢失最重要的一部分。

第十次跳劈,第十道伤痕。

正宗挑开了第一次贯穿的伤口,刀身将那本已将近愈合的细嫩触感传达给萨菲罗斯,他捻了捻手指,甩开克劳德,将刀换到右手。对方爬起来的姿势难看得像一团烂泥,但他没有停下脚步,筋骨也未受大损伤。

因此萨菲罗斯决定给他一些嘉奖,哪怕只是为了锲而不舍的精神——他容许了起势的跳劈,大剑与太刀在半空一撞而走,克劳德的嘴唇依旧紧抿着,但他的眼睛倏忽燃起一捧摇曳的火光,动摇与玉石俱焚的决意在其中矛盾地并存,大剑开始毫无顾忌地挥洒。

那的确是八刀一闪迅疾的轨迹,拆得只剩一把骨架的大剑足够轻巧敏捷,克劳德的身躯亦然,他比萨菲罗斯更加灵活地在半空中借力旋刃,重力和离心力好像成了谱写那螺旋之舞的一节音符,听他之命肆意穿插于攻击之中,叠加起值得令人惊叹的增幅。

萨菲罗斯重新展露愉快的微笑,左手接刀,在皮衣被割断一道衣带后回击了克劳德。

对撞将两人击退,各自站定,男人与青年遥遥对峙。

“你究竟想干什么?”

纵使腹部内脏愈合牵扯的绞痛使克劳德一张口就喘出粗气,他也迫不及待地问出声,好像刚才那小小的进展成为他询问的许可。缩小与萨菲罗斯力量的悬殊差距,令克劳德由衷地感到轻松。

“如你所见,给予坏孩子适当的惩罚。”他竖起长刀,“告诉我,什么使你执着于起跳,如果单纯想要疼痛,不必用如此曲折的方法,直接请求,克劳德,我从未吝惜于满足你。”

青年浅金的长睫低垂下去,蓝眸半阖,于是眼底淡淡的乌青在日光下分明可见,他踟蹰着,有片刻的神游,但剑柄一直握得很紧,萨菲罗斯等着他。

他只等过这一个人,而青年从未让他久等,所以萨菲罗斯习惯如此——不习惯的那些,他主动出击,生命之流也困不住他。

他听见克劳德状若云淡风轻的回答:“因为我……力量不够。”

“我算进了身高差距。”萨菲罗斯一针见血。

啊,原来如此,他这样想着,浮起豁然开朗的笑意,他为理解克劳德的内心感到高兴,并且乐于让他分享这份快乐,于是他举起刀:“不必起跳,我为你留了最合适的助跑距离。来吧,克劳德。”

金发的青年举剑,咬紧牙关,他奔跑起来,满心满眼冲着一分钟之前的老师,萨菲罗斯值得信赖,所以克劳德忍住跳跃的冲动,剑光贴地滑行,迎上过长曳地而显出迟滞的太刀。

晴日里,雨水忽然瓢泼地落下,周遭的树林早已被二人夷为平地,因此水珠无遮无掩地打在克劳德眼皮上。改进的八刀一闪只出了一半招式,他迫不得已闭上眼睛,心底叹息着等待又一次穿透躯体的疼痛。

但萨菲罗斯收刀了,他甚至握住克劳德的肩,将他轻飘飘地提起来,退进树林。

“别处的云,飘来的雨,你不要像它一样。”

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萨菲罗斯把外衣丢给体温开始上升的克劳德,赤着上身不知去了哪里。

青年被妥善安置,他倚在一棵巨木下,头脑昏沉,但他知道萨菲罗斯的气息包围着他,雨声里夹杂树叶被击打的窸窸窣窣的声响,连成一片特殊的韵律,像极遥远的歌声,那是爱丽丝的声音。

他在太阳雨里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