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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F7 SC】契约（上）
西幻AU

OOC预警

慢热但是真的有cp

半恶魔S和半兽人C



（一）雇佣兵



圣历1997年，夜晚的黑街透露出诡异。这是个大晴天，正值月圆星疏，整条街上只有月辉洒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动静。



某条不知名的小道里钻出一个鬼祟的身影，那个人穿着带有兜帽的斗篷，看不出身形和长相，急匆匆地敲响了街上一户人家的房门。屋主警惕地拉开一条缝隙四周查看，那人似乎对他说了什么，这才得以进入房间。很快，街上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爱丽丝脱下帽子，将自己长长的棕色卷发从斗篷里掀出来，胡乱整理了几下。另一个身影已经扑了过来。



“蒂法！”她惊喜道，黑发的女孩紧紧拥抱了她。



“爱丽丝！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蒂法说，她有力的怀抱让爱丽丝吃痛地喊了一声，她连忙将友人放开，不好意思地退后了几步，“抱歉，爱丽丝，你一定饿了，我们去准备点心。”



沙发上坐着的壮汉笑了起来，“好久不见，爱丽丝。”他说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爱丽丝试图做出一个炫耀肌肉的姿势，“虽然比不上蒂法那么有力，但我也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放心吧，巴雷特。”



“光明圣女。”一个嗓音说，“虽然现在是前任光明圣女了，但是怎么也和弱小沾不上边。”爱丽丝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有另一个人，他在室内依旧戴着兜帽，看上去不算高大，一直站在角落里，爱丽丝甚至没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这位是？”她迟疑地看向同伴。



“对了，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克劳德·斯特莱夫，新加入的同伴。”蒂法说，“你不在的时间里，我们的小队多亏他帮忙。克劳德，爱丽丝不是外人，快把你那蠢透了的帽子拿下来。”



克劳德发出不屑地哼声，但他还是将帽子脱了下来。一对毛绒绒的狼耳朵从金发从中冒出来，克劳德抬起头，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看向爱丽丝，微蹙起淡色的眉毛，看上去有一丝委屈。



“啊！好可爱！”爱丽丝叫起来，没等克劳德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冲到了面前，“这是兽耳？你是狼？你看起来不像兽人？”



在这片大陆上，兽人还算得上稀有物种，他们大多聚集在北地严寒的山脉里，在那里建立了国家，很少同人类打交道。少部分被人类抓获的兽人基本上都沦为了奴隶，即使十多年前奴隶解放运动浩浩荡荡开展的时候，也只有人类的奴隶得到了救赎。随之而来的就是兽人买卖的兴盛。直到三四年前，兽人为此攻打了人类都城，人们才开始意识到这些野兽不仅吃苦耐劳，而且擅长战斗。光明圣殿迫于压力承认了兽人的人权，买卖兽人奴隶的陋习这才开始被破除。



“......”克劳德扭过头，“我是半兽人，我的母亲是云狼族人。”他看起来脸红了。“而且，我不是你们的伙伴，只是雇佣兵，拿钱办事。你干什么？”他看见爱丽丝伸出手，似乎想摸他的耳朵，赶紧把帽子带了回去，躲开几步。



爱丽丝讪讪地收回手，“不给摸啊......”。



“克劳德有些怕生。”蒂法走过来，笑着递给爱丽丝一叠吃的，“不是说好了，你救了我们，我们就拿你当同伴。”



“这小白脸有点本事，”连巴雷特都开口了，“就是嘴巴不讨喜。还有他金贵的耳朵和尾巴，完全不给别人碰的。”



克劳德似乎小声嘀咕了几句，他把帽子裹得更严实了。虽然不是纯正的兽人，但克劳德对自己的耳朵还是很在乎的，毕竟按照传统，除了未成年的孩子，成年兽人的耳朵和尾巴都只能让自己认定的伴侣触碰——那可是敏感部位。克劳德想，他已经17岁，是个大人了。



“好了，我们来谈谈正事儿。”蒂法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示意爱丽丝坐到沙发另一侧。克劳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站着就行。



“爱丽丝，这一次的行动让克劳德跟你去。”



“等一下，”爱丽丝不顾嘴角点心的碎屑，她举起手，“什么行动？你们说什么呢？”



“不用瞒着我们了，”巴雷特说，“你这一次回去取回母亲的遗物，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做准备？我们雪崩的情报网也不是吃素的，宝条那家伙的动向我们早就收到消息了。”



爱丽丝沉默下来，“抱歉，这是我的私事。”她垂下好看的眼眸，“我只是不想拖累大家。”



“这个时候，你还和我们说拖累吗？”蒂法笑着说，“我们既然敢收留叛逃的光明圣女，还有什么不敢的？”三年前，得知爱丽丝真实身份的冒险团队成员吓了一跳，但是“雪崩”还是接纳了她。



“那不一样。”爱丽丝摇了摇头，“虽然我叛出了光明圣殿，但是在没有找到下一任光明属性的人选之前，他们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但是宝条不一样，他是个危险的人，他......”



“他召唤出了真正的恶魔。”



“没错，他——”，爱丽丝错愕地抬起头，她看见克劳德也回望过来，“你怎么知道？”



“因为宝条不仅是你的仇人。”克劳德说，“我同样了解他，憎恨他。”



“这不可能。法师协会和光明圣殿都被他的谎言所迷惑了，我也是从父亲的笔记上才探寻出蛛丝马迹，不可能有别人知道，除非你是十年前那艘轮船上——不，这也不可能，我去寻找过当年唯一活下来的船长，他早就死了，也没有亲人。你不是普通的佣兵，你到底是谁？”



明面上，这位宝条法师是当前鼎鼎有名的九阶大法师，或许在十多年前他还算不上出名，但自从十年前他封印了恶魔，被法师协会授予代表最高荣誉的白金勋章，他的大名就响彻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而传言中使用了禁术，召唤恶魔的人名叫加斯特·盖恩斯巴勒，是他的前辈师兄。



“爱丽丝·盖恩斯巴勒。”克劳德看着爱丽丝难以置信地样子，“你的猜测没有错，十年前我就在那条船上。你的父亲是我亲眼看着被恶魔杀死的。



“怎么回事？”蒂法问道，“我可没听说过这些，爱丽丝？克劳德？”她看向巴雷特，高大的男人摸摸脑袋，也表示听不明白。



“爱丽丝，说实话我们只知道你和宝条有仇，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巴雷特说，“是克劳德说宝条召唤了恶魔，你取回母亲的法杖是为了方便对付他。他又说自己是个恶魔方面的专家，而我们不了解这些，一共只有两张船票，所以我们想让他跟你去好保证安全。”



“恶魔专家？”爱丽丝挑起眉，克劳德咳嗽一声。“十年前你才多大？你见过我父亲？”



“虽然看不出来，但克劳德身手其实很厉害......”蒂法说，但她又看了一眼克劳德，有些犹豫。这位厉害的佣兵似乎没说实话，加入雪崩也另有目的。



“小子，你是不是骗了我们。”巴雷特站起来，他的右臂是被后天改造的魔铳，看上去很是唬人。男人将枪口对准了克劳德，“你最好说实话。”



“我没有说谎。”克劳德支起身子，他不再靠在墙上。“我确实不是什么恶魔专家，也没有说过这话。只不过，我对宝条召唤的恶魔比较了解。”



他无视巴雷特的针对，径直走到爱丽丝面前，“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关于他的死，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试着回答。”



爱丽丝张了张嘴，她有太多想问的事情。十五年前，她还是个三岁的小女孩的时候，曾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幸福快乐下去。她的父亲加斯特·盖恩斯巴勒是大陆唯一的九阶法师，在各地都享有盛誉，他总是来去匆匆，忙于研究法术，但是又会耐心地给女儿讲来自各地的故事。而母亲是个温柔贤惠的淑女，她会一些简单的魔法，总是在家里指挥锅碗瓢盆作出美味的点心，爱丽丝摔倒的时候，母亲的手掌只要拂过伤口就治好了。



直到有一天，光明圣殿的人上门来带走了母亲和自己，他们声称母亲是圣殿私自逃走的圣女，违背规定与人通奸。而那些人的背后站着一个面色阴险的年轻人，加斯特喊他宝条。爱丽丝被迫与父亲分离，她和母亲被关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宝条时不时会过来。



那天半夜的时候，爱丽丝听见母亲和其他人的争论，她害怕极了，缩在被子里不敢出声。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继承了光明属性。要杀就杀了我吧！”



又是一阵争执吵闹，爱丽丝探出头，她看见母亲回过头来，悲伤地望着她，“再见。”母亲说，她不知从哪里藏匿了小刀，一把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爱丽丝大哭着扑向母亲，但是很快有人上来要将她拉走。“不！”她大喊着，试图捂住母亲脖子上的伤口，微弱的光明从她的手心窜出来。“这个孩子，真的继承了光明属性！”有人在耳边大喊。“我就知道——”那似乎是宝条，爱丽丝记不清了。她只知道那天晚上母亲去世了。



圣殿的人开始对她恭敬起来。但这些人既不让她再见母亲一面，也不告诉她父亲的去向。“爱丽丝，你是唯一拥有光明属性的孩子，你要继承你母亲的责任，成为光明圣女。”圣殿祭祀告诉她，“只有这样，你父亲的罪才能被赦免。”



她再也没能见到父亲，八岁的那一年，仆从带来了父亲的死讯。“加斯特·盖恩斯巴勒召唤了恶魔被反噬而死，爱丽丝，他不再是你的父亲了。”



“我的父亲，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爱丽丝看向克劳德，她感到呼吸有些急促，“我长大以后找到了他藏下的笔记，他绝不是会研究禁术的人，他只是追查到了宝条召唤恶魔的线索——在恶魔岛上。那天去往恶魔岛的船上只有宝条和船长活了下来，我去看过幸存者的证言，他说是我的父亲召唤恶魔失败，而宝条封印了它。我不相信......”



“爱丽丝，你的父亲，他是个正直的人。”克劳德缓缓开口说道，“是宝条骗了他，他让加斯特误以为自己是去恶魔岛寻找召唤恶魔的线索，但是十年前那条渡轮上所发生的一起，都只是为了杀死你父亲而布置的骗局。”







（二）恶魔



圣历1987年。



渡轮航行在大海上已经有一个礼拜了，船上的乘客精神都变得低落起来。连整日漂泊在大海上的船员都显得有些懈怠。



这趟行程实在是太无聊了，海水平静得好像在地面上一般无二。大约还有一天的路程，他们就即将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恶魔岛。虽然起了这么个名字，但所谓的“恶魔”也只是传说，几百年来岛上的渔民一直安分守己地生活着，也从未听说有谁真的见过恶魔。



年轻的水手懒洋洋地趴在船边，双手撑着舷墙，看着贼眉鼠眼的商人走过来。另一个水手走过来拦住他，“古留根尾大人，这里是海图室，无关人员不能进入的。”



那肥胖的商人眯起本就不算大的眼睛，哼了一声，“和你们船长说一声，我有事情拜托他。”他的肚子和胡须一起抖动起来，那滑稽的样子让水手差点笑出声来。但他还是忍住了，“我们会通报给船长。”他试图严肃的说。



“快一点，快一点！”古留根尾跺着脚催促道，“别耽误我的生意。”



没过多久，老船长从海图室里走了出来，“听说您找我有事？”这是位年轻半百的船长，他戴着一顶老旧的帽子，从外套里掏出卷烟点上。



“没错，”商人说，“我想请你打开货仓，我要看看货物。”



船长皱起眉头，那批“货物”是几个奴隶。100年前，这种人口买卖还很光明正大，但是如今随着各项保护措施的出台，奴隶贩卖已经进入灰色地带。特别是运输这一方面，除非奴隶主自己专门雇轮船运输，其他的偷渡行为都会给船长造成很大的麻烦。



“听着，”他不耐烦地说，“我愿意帮你运送这一批货已经是看在老情面上了，别想把货物带出来，给别人看到我可是要倒霉的。”



“请放心，”古留根尾嘻嘻地笑了，“我心里有数，我只是要带个兽人崽子出来。现在兽人可还不受那什么解放法的保护。主要是，这么多天了，我怕那小东西死了，我可就损失大了。”



“兽人？”船长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几天，兽人的话死不了的。而且我记得你的买卖里兽人不算值钱。”



“这次这个不一样，半兽人，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极品货色。”古留根尾说，“正巧船上有个客人好这一口，价格都要谈拢了，我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行行好，我给你这个数......”他比划了几下。



“好吧，”船长吐了一口烟，他深深地看了商人一眼，“别给我惹麻烦。”随后，他招招手，一个中年水手跑过来，“带这位客人去货仓。”



古留根尾千恩万谢地走了。



没一会，他手里牵着链子，回到了甲板上。那一头拴着一个六七岁大小的男孩，金色头发，水汪汪的蓝眼睛。如果不是他在动，船长几乎要以为他是上流社会流行的那种真人娃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上那对毛绒绒的兽耳，还有身后垂下的白色尾巴，那是兽人的象征。但是和一般的雄性兽人不同，他的脸上白皙光洁，没有丑陋的纹理和绒毛，他的手脚也和人类一样，没有被毛发覆盖。男孩身上套着一件破烂的白色外衣，光着脚，手拽着脖子上的项圈，恨恨地盯着商人，但他实在太过瘦弱，完全被商人牵着踉跄着往前走。



“这真是......”船长几乎要叼不住烟。



“没错，杰作不是吗。”古留根尾得意洋洋地说，“要知道上头好些人就喜欢耳朵尾巴之类的，但总是既嫌弃一般的兽人毛太多，太粗糙，又说情趣用的道具不够劲儿，不是真的。”



商人不顾男孩微弱的反抗，将链子拴在桅杆上。他示意一个水手去通知“买家”，很快，甲板上又来了几个人。



先到的是一位贵族老爷，他看到男孩的模样，乐得笑开了花。“没错，古留根尾大人。”他说，“这就是我想要的，快瞧瞧这惹人怜爱的小模样。”他伸出手，试图抬起男孩的下巴，但是那孩子凶巴巴地啐了他一口。



古留根尾连忙将他推开。“不好意思老爷，这家伙刚到我手上，还不懂事。”他瞪了男孩一眼，“再敢对客人不敬，我就把你那个妈妈扔下海去。”



好在贵族没有生气，反而很欢喜的样子，“没事没事，”他说，“兽人嘛，总归有些野性。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名，只要客人付了钱，全凭老爷您做主。”商人陪笑道。



“克劳德！”男孩子大声喊道，“我有名字，我叫克劳德。”



商人气得要给他一耳光，但看着那张脸又没能下手，只能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住手。”一个声音喝到，“你们在对一个孩子做什么？”大家回过头，看见一位富有学者气息的中年人。他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拄着法杖。“古留根尾，贩卖奴隶已经不合法了。”



“这不是我们的加斯特法师吗，”古留根尾说道，“但是就算是您，也不能对我的私人财产指手画脚，不是吗？”他又嘻嘻地笑了起来，“这只是个兽人，可不受解放法的保护。我至少没有知法犯法。”



“没错，”贵族扫了法师一眼，“要说知法犯法，大家都比不上您呢，全大陆都知道您和光明神殿的圣女私奔了。您现在可是全船最大的罪犯。”几个人随着他的话语哄笑起来。



“你.......”加斯特手中的法杖猛地一锤甲板，但他也没有话说了。



“看来你真是大名远扬，加斯特前辈。”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我果然远远比不上你。”那是个干瘦的男人，带着眼镜，穿着灰色长袍。他的背后跟着一个银色长发的男孩，看上去大约十一二岁，一双绿色的眼睛充斥着冷漠。



“宝条！”加斯特怒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我的伊法露娜也不会......还有爱丽丝——”



“前辈，”宝条打断他，“难道你还不认罪吗？光明圣女一辈子只能侍奉神，她擅自同你通奸，被人举报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要怪罪我吗？”



加斯特不说话了，他狠狠盯着宝条。



“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宝条说，“要不是我发现了你女儿的体质，她也保不住性命。如今她能代替母亲侍奉光明神，还多亏了我的努力。”他用一种令人恶心的腔调笑起来。“啊，看看，这是什么！”突然，他看向克劳德，那可怜的男孩正锁在桅杆下面。“活的半兽人，这可是稀有品种，我看看，好像是狼？”他走上前去，想要摸男孩的耳朵。



古留根尾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喂，法师先生。这可是我的货，而且刚刚我已经将他订给这位贵族老爷了。”



宝条哼了一声，缩回手。他打量了一番一旁的买主，“暴殄天物，这种珍贵的实验体......”但他没有再多话了。



“安静！”加斯特敲了敲法杖，他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一份盖章的文件。“船长先生，趁着大家都在这里，我有话要说。”船上的人看得分明，他手上正是一份法师协会的搜捕令。“我要你协助法师协会的调查，立即调转方向，不要再去恶魔岛。”



“这，这是什么道理？”船长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了一跳。



“没错，”古留根尾说，“大法师，您可还是戴罪之身，突然代表法师协会要我们去不成目的地，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啊，您真的有这个权利——”



“我有。”加斯特说，“虽然我被指控犯罪，但我还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九阶大法师，我的特权和身份都没有被取缔。”他说着，突然用法杖指向宝条，一道蓝色的光从其中射出来，将宝条捆了个结实。



“我这次来是为了调查宝条法师试图违规召唤恶魔的事情，如果大家需要，可以查看批捕令。”他手上的羊皮纸被随手丢出去，晃晃悠悠飘到了船长面前。众人纷纷凑了过去。



“没错，这是法师协会的印章，做不了假！”一个人说道。



“冤枉啊，前辈。谁能说您这不是打击报复？”宝条说，他被控制住，但是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难不成您以为我去恶魔岛，是为了召唤恶魔？”



“不用狡辩了，宝条。”加斯特说，“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你多次前往恶魔岛，是为了寻找恶魔降临的方法，而且接近成功。法师协会绝不允许恶魔出现在人间！”



“冷静点，前辈。好吧，我认罪，我的确对恶魔很感兴趣，但是有两点您可是说错了。”宝条抬起头，他再次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第一，这一会我去恶魔岛不是为了寻找恶魔。第二，”他笑道，“不是接近成功，我已经成功了。”



“杰诺瓦。”宝条说。“杀了他们。”



他身后的银发男孩抬起头，冲加斯特露出一个微笑。



“什么？”这不对劲，大法师反应过来，他抬起法杖对准男孩，试图使出一个防御的魔法，但是还没等魔力聚集起来，他就感到胸口一片冰冷，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冒出来。



加斯特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黑色的浓雾从背后穿透了自己的胸膛，他的法杖无力地从手中滑落，很快就仰面倒在了地上，不到一息功夫他就在也无法作出思考了。这位九阶大法师死去的时候甚至没能合上眼睛。



直到此刻，迟钝的观众才来得及发出惊叫声，然而浓稠的、不详的黑色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包裹住整个甲板。宝条伸手捡起加斯特的法杖，满足地呼了一口气，他终于杀死了这位常年以来的对头。



“宝条！”船长大喊道，他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还想得起从怀里掏出火枪，“你要做什么？！”四周一片兵荒马乱，有尖叫和惨叫声，船员、贵族、商人都被黑雾阻挡不见踪影。



“别担心，老船长。”宝条说，“我知道你是个识时务的人，而我需要一个证人。”



“你要我做什么证？”



“很简单，”宝条说，“我要你证明，加斯特法师公报私仇，召唤了恶魔试图杀害我。但是恶魔无法控制，他被反噬而死，船上的其他人都因此遭了殃，只有你靠我得帮助侥幸活下来。我，宝条，封印了恶魔。”



“你杀了其他人！”船长惊道，“你杀了我的船员！”



“别那么大惊小怪，”宝条向前走了两步，“到时候封印恶魔的赏金，我可以分你一半。”他自说自话地拍了跑船长的肩膀，这时候黑雾逐渐散开，满地船员的尸体呈现在船长面前，他手中的掉在地上，浑身僵硬地盯着前面。



那个银发的男孩子恶劣地微笑着，似乎置身于游乐园，而不是一个停尸场。



“我...我答应你。”船长说，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服。真正的恶魔已经降临在人间了，而且落在宝条的手上。“放过我...放过我...”



宝条大笑起来，他俯身凑到船长耳边，“明智的选择！”他说，但那可怜的船长已经吓晕了。



这时他注意到船上细微的声响——是那个半兽人男孩，他还没有死。克劳德愣怔得看向他，可怜的半兽人孩子似乎要被吓哭了。“怎么回事？”宝条皱起眉，看向银发的孩子。



“先生，我以为这是您的实验体。”杰诺瓦说，他绿色的眼睛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半兽人孩子，“要杀了吗？”



“不，”宝条说，“你说的对。这是珍贵的实验体，你做的很好。” 他眯起了眼睛，看向克劳德的眼神里有一丝贪婪。







（三）约定



“所以，宝条早就召唤了恶魔？就是那个银发碧眼的孩子，他叫什么来着？”巴雷特摸着脑袋问道。



“杰诺瓦。”蒂法说，“没错，从天而降的灾厄，宝条的恶魔真是拥有一个恰到好处的名字。”



“那或许不是真名。恶魔一旦被知道真名，就等于被人知晓了弱点。”爱丽丝叹了口气，



“或许，宝条自信于他能够杀死所有的知情人。毕竟就算有人掌握了恶魔的名字，懂得封印方法，并且有这个能力的人也很少。”蒂法说。



“但愿如此。”爱丽丝叹了口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克劳德？”



金发的半兽人低着头好一阵没有回答，半晌后他说道，“没什么可说的，宝条将我带上了岸，我趁他不注意就逃走了。”他似乎并不是很想提及这段过往，“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可信，可以和我签订契约。”



这是一种较为常见的做法，爱丽丝盯着半兽人佣兵，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克劳德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站到契约用的魔法阵上念道，“以我的灵魂起誓，我将遵守约定，帮助爱丽丝·盖恩斯巴勒向宝条复仇。”他停顿了一下，“竭尽我的所能，杀死恶魔。”法阵发出光芒，契约结成了。



他伸出手，主动让另一方检查契约是否完好。爱丽丝闭上眼睛，很快，她笑了起来，“没事啦，契约没有问题，我们相信你，克劳德。不过你似乎还有另一个尚未完成的契约？”



“没错，”克劳德将手缩回斗篷里，他微笑了一下，“不过正好，那是一个有关杀死恶魔的约定，我很快就可以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