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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2

推開門，女子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相較平常衣衫潔淨平整，此刻的她右側袖子染滿血汙、布料因利器而變得破爛，而纖白手臂上怵目驚心的刀傷可以為此佐證。在她身旁的年邁老者正聚精會神地為她縫合傷口，並沒有因為闖入者而分心，湖藍倒是被聲響吸引，原先冰冷若霜的眼眸在見到來者後軟化，笑著嘆氣。

惡魔選擇坐到對面的沙發，醫生剪斷縫線，用消毒水仔細清洗後纏上繃帶，囑咐黑手黨老大在傷口癒合前避免碰水等基本事項後，放下止痛藥後躬身離去。

「誰告訴トワ你了？」

局部麻醉尚未退去，藍髮女子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撐在桌面，正想起身，常闇トワ先一步，在她肩上略施壓力。確認對方乖乖坐下後，惡魔先是走到辦公桌旁的小冰箱，猶豫半晌後轉向另一側的櫃子，自最高層取下茶盒。

機械音效短促，熱水填滿杯子、浸潤茶包，伴著淡香將水液暈染。惡魔端著茶坐到女子身旁，草綠眼眸掃過她垂放扶手的臂膀。

「是姐姐嗎？」小心地用非慣用手拿起馬克杯，緩慢地啜了口。

常闇トワ點點頭，視線沒有偏移。女子放下杯子，將衣領扣子解開，身子後仰靠上椅背，偏著頭望向惡魔，左手像是逗小朋友似地捏捏她的臉頰。

「沒事的，不過就是點小打小鬧。」

「すいちゃん，トワ已經長大了。」

星街すいせい斂起笑容。

是啊，長大了啊。

小時候常拉著姊姊跑來玩，總喊著抱她去拿櫃子上自己幾乎不碰的茶包和砂糖，學著姊姊的動作替她們泡茶。不知何時，門卻再沒有被無預警地推開過。

以前只要晚些回家，隔天晚些起床，就會被她和姊姊叨唸，說著注意身體等。現在只會在床邊發現已經分裝整齊的保健食品及一杯尚且溫熱的開水。

曾經還能輕鬆抱起的小惡魔，也已經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即使兩人之間仍有十公分的身高差，但在並肩而坐時，幼時的距離早已消弭。以往的稚嫩幼氣褪去大半，帶上女性的柔軟美麗，可仍能在言語舉止中窺見尚存的幼稚可愛。

不知何時，莫名的情感在心底滋長、膨脹，待她察覺時，已無法止步，甚至無從隱藏。

「嗯，長大了。」

夜色雙眸緩慢地眨了眨，道出事實，隨即撇開視線，但常闇トワ沒有錯過，星街すいせい在瞥見自己的手時，幾不可見的雙眸震顫。

淺紫挪動身軀，小心翼翼地避開女子傷口，跨坐在曾熟悉不過的雙腿上。伸手，迎著詫異目光捧起她的臉頰，動作輕柔而不容拒絕。

在陰影下，那片夜色更顯深邃，不禁憶起初遇時，還因對方戴著紅色墨鏡，顯得陌生冰冷而畏懼驚恐。可隨著時間推移逐漸熟稔，才明瞭自一開始的溫暖大衣、夜裡床邊低聲哼唱或四目相對時清爽又寵溺的笑容，無處不散落著她的柔軟。

溫柔而不沉重，將她緩慢包裹，最終淪陷。

因此常闇トワ俯身闔眸，星街すいせい跟隨順應，而後距離微微拉開。

——我們之間現在是什麼關係？

惡魔望進女子半掩的眼眸，內裡沒有明說的疑問清晰可見。握住她撫摸自己臉頰的手，垂首，視線定在成年時收到的指環。

上頭刻著星街一族的家徽，象徵著她是星街家的成員。

還記得那天，先是食指，而後中指，最終套上無名指，不大不小，對方熟知自己的戒圍。

畢竟都在人世生活了這麼久，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這種常識還是有的，惡魔沒有多語，柔聲道謝後將小銀環戴上右手。藍髮女子凝視著她的動作，踏前幾步，隨興地靠在沙發扶手。牽起她的手，指腹摩挲、帶著戒指轉了幾圈，輕笑幾聲後又走了，身子隱沒在樓梯盡頭。

她是耐心的、克制的，將近乎失控的情感化成一抹平常淺笑，等待著。

直至今日。

將手上的戒指換了位置，踏進久違的辦公間。

「トワ。」

星街すいせい低喃著惡魔的名，讓她回神，她還等著她的回答。

究竟是什麼關係呢？常闇トワ其實也沒有解答。

親屬似的互動；夥伴間的默契；朋友間的打鬧；戀人似的曖昧，混雜融合，既不全然屬於家人，亦不能簡單歸納成同伴。

既然無從命名，又何須強行為此冠上定義。

「すいせい。」

——我們可以什麼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