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SC】《Addiction》Chapter 18（END）
前篇见合集or点开文章专用tag SCaddiction

全文合集及文档版下载在我置顶的爱发电主页里可以找到



Chapter 18



乘坐计程车来到目的地之后，克劳德仍然没有看出眼前这片居民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萨菲罗斯特意带他过来。

居民区建在一处坡度平缓的小山坡上，白墙之间错落着葱郁绿树，景致称不上多好，倒是十分清新自然。

不远处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年纪稍大的孩子踩着滑板车从斜坡上俯冲而下，阳光下，少年人无忧无虑的天真笑颜竟比阳光要更灿烂几分。

萨菲罗斯旁若无人地握住克劳德的手，牵着他朝前走。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是克劳德先停住了脚步。

感觉到手掌传来的握力瞬间变大，萨菲罗斯并没有执意要克劳德继续向前走，他同样停在原地，问：“不再走近一点儿吗？”

克劳德出神地望着不远处那块空地——

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在那里玩耍，其中一个女孩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穿一件浅绿色连衣裙，神情安静温柔。她并不参与同伴们的追逐打闹，显得有些羞涩，但是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和朋友们待在一起的氛围。

似乎是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女孩踮起脚尖，朝远方投去好奇的眼神。



克劳德拉着萨菲罗斯躲到了树后，那一瞬间，他的心跳竟似比战斗时还要激越几分。成功躲开女孩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克劳德无比庆幸这里至少不是无遮无挡的空旷地带。

“你很害怕让她看到你？”萨菲罗斯若有所思地问。

克劳德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怎么发现的？”

“追溯痕迹。”

任何生命在消亡之后都会回归生命之流，在被杀死之后，萨菲罗斯的归宿同样是生命之流。作为一个能够操纵杰诺瓦细胞污染生命之流的人，通过追溯灵魂与生命能量的流动，找到具体个体重生之后的下落，基本上也说得通。。

“接下来，你还想见见其他人吗？”

萨菲罗斯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而克劳德想到的却是他回到真实世界的第一天，萨菲罗斯说过的话：“继续逃跑的话，我不介意再次毁掉你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忘记对方言出必践的秉性，如果是子虚乌有的事，萨菲罗斯根本不会说出口。

这个男人让他知道他曾经的伙伴们都拥有了新的人生，是宽慰与奖励，同样也是无言的提醒与威胁。毕竟，这样一来，克劳德就又和这个世界有了更多无法斩断的羁绊，他会被永远束缚在这里，再也不能离去。

“不用了。”克劳德说。一股酸涩热流忽然涌上心头，眼眶却又紧得发烫，仿佛早已被倒空的容器，再也流不出任何东西来。

萨菲罗斯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克劳德，你在悲伤吗？”

这是萨菲罗斯无法理解的复杂感情，同样，他今天做这些事的目的，也并非意在引起克劳德的悲伤。当看到克劳德为了其他人、出于他不能理解的原因，露出那副明明十分脆弱却仍要强装无谓的表情时，一种混合着烦躁与毁灭欲的暴戾情绪在他心中升腾。

克劳德应该只因为他露出这种表情。

这种情绪让萨菲罗斯怀疑，自己大费周章地唤醒克劳德，又忍耐住没有抹杀这些蝼蚁一般的生命，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然而，他没有再次做出选择的机会了。如果不是确认过其他看似是捷径的路线都已经被堵死，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克劳德十分清楚，此时此刻，涌上心头的这种情绪绝不是悲伤。如果要形容的话，他就像站在岸边，目送载着友人的船只逐渐远去的那个人。旧日的同伴们应当拥有崭新的故事与人生，而他不会再出现在这些故事里。

现在他能够握紧的，只有身边这个人。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仍如来时般沉默，气氛却变得十分古怪。计程车司机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好几眼，萨菲罗斯对此视若无睹，克劳德则抱以一个有些羞涩的微笑。于是司机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一对正在冷战的情侣啊！

然而萨菲罗斯和克劳德本人根本没有他们正在冷战的自觉，牵在一起的手几乎没有松开过。

如果是在之前，克劳德只会将疑问默默藏在心底，但现在，他不打算再这样做。

回到住处之后，看了看身边被低气压环绕的萨菲罗斯，克劳德问：“你怎么了？”

他得到的回答是一个沉默的吻。

精神早已被刻下无法磨灭的印记，身体却还对此生疏。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就这样俘获了他的感官，像两条在几千英尺之下的深海拥吻的鱼，缓慢升腾的透明气泡是无法用声音表达的絮语，而身体却在缓慢下坠。

在这样的时刻，克劳德的心情几乎可以说是温软的。他和萨菲罗斯的脑回路很难相通，两个人在不擅表达这一点上，倒是十足投契、难分高下。

此时此刻，很微妙地，克劳德能够理解萨菲罗斯为什么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亲吻他，同样，他也知晓自己为什么如此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吻。

身体不能先于思维而行，但有时身体行为却能照拂到思维无法触及的角落。

拥抱、亲吻，这是人最原始的天赋——爱与被爱的天赋。

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客厅的落地窗边，直到背部抵上冰冷的玻璃，克劳德才反应过来。

身后是明亮而炽热的万顷阳光，光线将青年的发丝渲染成流动的浅金色。他看上去就像诞生在光芒中一样，纯洁耀眼。

“别——”察觉到萨菲罗斯的意图时，克劳德发出试图阻止的惊呼。

他被摆成面对落地窗的姿势，一切反应都无所遁形。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与行人，倘若有人偶尔抬头，或许便会窥见这一幕。

浸透在光芒中的天使被黑暗所缠绕，圣洁与堕落交相辉映成最绮丽的画面。

一出起承转合俱齐的情欲戏码过后，萨菲罗斯注视克劳德犹自失神的倒影，俯身在他耳边道：“玻璃可以调成单向的，从外面看不见。”

还在喘息的金发青年果断推开他，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晚了。”



这一次克劳德没有执着于重拾旧业，他们的旅行也不再局限于米德加。

过去曾经是神罗属地的地方，如今已经为其他势力所占据。曾经的战场被开发成了风景区或居民区，那处破旧的小教堂也早已被一座华丽崭新的教堂所取代。

克劳德没有直接向萨菲罗斯询问关于爱丽丝的事，从星球如今的恢复状况来看，爱丽丝一定一直在守护着这颗星球。更何况，既然萨菲罗斯能够离开生命之流，再度以实体降临在世间，或许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也未可知。

克劳德并不知道，这是他揣度萨菲罗斯的想法最接近事实真相的一次，几乎无限接近事情的本来面貌。但在漫长的时间中，他早已学会一个道理，很多时候，真相并不比现实来得更重要。



在旅行途中遇到文森特对克劳德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因为担心文森特和萨菲罗斯会一言不合直接动手，差不多是刚刚认出文森特，克劳德就想要解释他和萨菲罗斯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

但文森特表现得非常平静，他的平静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丝毫不惊讶于萨菲罗斯以实体而非投影的形态出现在真实世界中，二是对克劳德与萨菲罗斯同行这件事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即使是见过无数大世面的星球英雄·克劳德斯特莱夫也愣住了，他默默把想好的一连串说辞吞回肚子里，下意识回头看向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和文森特对视了一眼，恰好刚刚收回目光，便撞上小陆行鸟茫然的眼神。他抿了一下嘴唇，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然后在不远处站定。

萨菲罗斯的举动让克劳德心中的疑惑更甚。

文森特淡淡道：“我和他见过一面。”

克劳德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文森特说他们见过一面，应该就是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因为萨菲罗斯是在他陷入沉睡之后才重新出现的，而他醒来之后，萨菲罗斯一直都和他待在一起，连克劳德自己都找不到文森特在哪里，萨菲罗斯不可能神通广大到瞒过他去见文森特。

事实已经厘清，可动机依旧模糊不明。萨菲罗斯之于文森特，象征着太多难以言说的伤痛过往，克劳德不觉得这两个人会无缘无故地见面。

“因为你。他在寻找唤醒你的方法。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短短几句话道出了真相。克劳德当然知道萨菲罗斯想要唤醒他，只是他没有想过，这件事竟然还能够让萨菲罗斯和文森特短暂地和平相处。

“你想过以后吗？”文森特好像并不关心克劳德心中翻涌的那些情绪，他只是以最平和的姿态，指出了问题的核心，“如果不再用沉睡逃避，你准备怎么处理和他之间的事？”

此时此刻的克劳德很难不产生一种在过去的他看来十分庸俗且无聊的想法：原来他比我想象中更爱我，虽然他也许并不懂爱是什么。但同时，克劳德不得不承认，文森特的问题同样也是他无法忽视的隐忧。

萨菲罗斯就像极不稳定的铀元素，无论朝哪种极端稍稍偏移，都会演变成星球的又一场灾难，任是多么温情的表象都无法掩盖这一本质。谁都不知道萨菲罗斯的稳定状态能够维持多久，克劳德也不知道暂时充当稳定介质的自己能够发挥作用到几时。

以感情，或者说对克劳德的执著心为引，毁灭与稳定这两种相互撕扯的力量短暂地在萨菲罗斯心中达成了平衡。他牺牲了一部分针对星球本身的野望，同时也将更多欲望投射在克劳德身上，蔓草般疯长的情欲与浓烈至遮天蔽日的独占欲，皆是深渊的投影。

这是一笔买卖，或者交换。

超越神魔、凌驾万物之上的力量，与脆弱人类渺小微茫的感情，糅合成最为瑰丽也最为致命的陷阱。人力与天工都无法复制出这样精妙的配比，它是无迹可循的奇迹。

陷阱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看上去，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一方崩溃，一方退出。然而，早在下定决心回到现实世界时，克劳德就已经想过这些，并且给出了答案。

他回答文森特，也是又一次重复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答案：“我会在他身边，一直注视着他，直到终点。”

无论是怎样的结局与走向，这一次，不会再逃避。



萨菲罗斯与克劳德离去时，文森特隐隐还能听到萨菲罗斯略带不悦的声音：“他和你说什么？为什么这么久？”

克劳德带着笑意的声音：“很久吗？明明才过去了几分钟吧。”

那两个背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

一缕极淡的微笑出现在文森特唇边，他在心底默念一个人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将冗长而阴沉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喜悦传递给她。

她也会高兴的吧。文森特如是想。



END





接下来是一些碎碎念，可以不看。

这篇文从今年4.25开始连载，到现在差不多是两个半月的时间，写了快六万字，对我来说，这算是很快的了，请允许我先给自己鼓鼓掌（。

我以为我写到结尾这里会很释然，当然，的确是释然的，毕竟平坑了。但不舍的情绪竟然多到有点超过我的想象。

SC是一对戏剧冲突非常强烈的cp，我花了六万字的篇幅，写了这么一个设定有点古怪的文，就是想合情合理地给他们一个real happy ending。虽然还要写番外，虽然以后还会写其他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就永远停在这里了啊。

这个结局是我所能想到、所能给出的最好结局，不仅是给SC的，也是给所有人的。该前行的前行，该释然的释然，该重启的重启。很烂俗吧，可我就是个烂俗的大团圆结局爱好者。

写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一度非常消沉。或许是那里的剧情太晦涩无聊，又或许是这篇文的后续发展并不符合最开始追更的读者的想象，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怀疑，如果这篇文只是取悦了我自己，并没有几个人喜欢它，那么我还有必要冒着各种风险和麻烦发布在公开平台吗？很感谢一直听我唠叨的湖湖、鼹鼠和隳罹，如果没有朋友的陪伴，或许我就半途而废了。

不管你是追更看完的，还是完结了一口气看的，都很谢谢你来看我写的故事。

我们下一段旅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