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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nto the unknown （7）

（7）


当夜萨菲罗斯没有出声惊扰任何人，自行回了旅馆，他的思绪纷杂，需要好好整理才行。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了，但并未按照宝条的意思立即带领小队撤回米德加，而是亲自进入神罗公馆的地下室看了看那个自己曾经生活过如今只剩一堆灰烬的地方。地下室昨天已经被曾仔细地探索了一遍，他又亲自检查了一次也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而塔克斯的团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傍晚就能抵达，剩下的事，就只能交给他们了。

萨菲罗斯捏了捏额头，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神罗公馆打算先回旅馆去，在回去的路上，他又特意在四周探查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按理说，神罗公馆建在村庄的内侧，虽然与村民的聚居地还有一段距离，但要进入神罗公馆，就必须经过村子，就算犯人是趁夜里村民都睡下了才动手，周围也必定会留下什么痕迹才对，除非犯人就在村子里，就是其中一个村民所为。曾在白天时录取了所有村民的口供，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这里的人也没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纵火，就算是全体村民合力为之，也不可能做得这么漂亮。公馆边上还有另外一条小道通往魔晄炉，但魔晄炉建在深山里，犯人就算使用飞行工具直接突入，也会被村民听到螺旋桨的声响，但从村民的口供来看，没有人听到过可疑的声音。也就是说，无论是谁烧毁了这个公馆，目的和手法都尚且不明确。

到底是谁放火烧了神罗公馆炸毁了魔晄炉？如果是反神罗组织所为，大可不必这样遮遮掩掩，不留下任何痕迹。犯人到底想隐藏什么？不会是宝条，他不会想自己的研究资料毁于一旦，但他到底对母亲做了什么实验，还有那个和自己长得十分相像的少年……宝条说他发现了什么，和他们两人都有关……他们之间，果然是有血缘关系吗。

萨菲罗斯一边暗自思索一边往回走，走到村口，就见扎克斯和Riku正和一个村里的小男孩交流着什么，便走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

扎克斯回过头来，和他打了招呼，“我们在调查尼布尔海姆的七大不可思议事件！”

萨菲罗斯怔了一下，随后笑道：“真有兴致。”他看向Riku，后者移开了头，不想和他对上视线。

扎克斯耸了耸肩，“反正很闲嘛。”

萨菲罗斯就说：“既然很闲的话，明天就跟我再去魔晄炉那边看看。”

“哎？”

“那里有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到……再去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线索。”至少再去翻一下那些机器的残骸，看看能不能得知爆炸之前还在进行什么实验。

“哦……”扎克斯抓了抓头。

萨菲罗斯最后看了一眼始终没有反应的Riku，转身径直回了旅馆。

“我们要阻止他。”Riku看着萨菲罗斯离开的背影消失在旅馆门口之后突然说道。

“啊？”扎克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Riku看了他一眼，率先往无人的角落走去。扎克斯急忙跟上。

确保没有人听得到他们的谈话之后，Riku解释道：“爆炸没有彻底摧毁杰诺瓦，细胞扩散出去了，他待在那里的话，会感应到Reunion的召唤，最后也许会和四散的细胞交融。”

扎克斯仍旧一脸莫名，“Riku，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十五年前，萨菲罗斯就是在这里出生的。”Riku说，“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童年时期。具体在他多少岁的时候离开了这里我并不清楚，但杰诺瓦的原体，也就是他所谓的母亲，还一直保存在这里的魔晄炉内。神罗公馆的地下图书室里也还存有当年他出生的实验资料，在原本的历史里，他就是回到这里，见了他的母亲，又在藏书室了解了他的身世之后，就彻底放弃了作为人类的伪装。

“几天前，为了消灭杰诺瓦，我委托朋友炸毁了魔晄炉，但杰诺瓦生命力极强，除了拥有极强的拟态能力之外，还有一种特性：四肢也好头部也好，就算被彻底分离了，假以时日还能再重新凝聚在一起，在此之间，分离的部分会互相呼唤，就是我刚刚所说的Reunion。这种东西就像病毒一样，就算被炸成了粉末，以细胞的形态游离在空气中，也能再次凝聚成完整的个体。在这段时间，细胞之间会互相呼唤彼此，不只是单个细胞，就连我们这样独立的个体也能感受到召唤。”

扎克斯一脸惊诧，“也就是说现在萨菲罗斯感受到的……”

“嗯，那就是来自他的母亲的呼唤，他虽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本能地想靠近。”Riku神色凝重。

扎克斯沉默了半晌，然后犹豫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萨菲罗斯真的和他的妈——和杰诺瓦融合了的话……会怎样？”

riku看他一眼，“也许他会变成下半身是六片翅膀的怪物。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看到他那个形态的。”他只见过一次，然后星球就被毁去了大半。简直是噩梦。

扎克斯难以想象那个画面，张了张嘴，一时语塞，最后他讷讷道：“那怎么办……”

riku沉思了片刻，知道找借口阻止萨菲罗斯前往魔晄炉并不现实，毕竟拦得他第一次，也拦不住第二次，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拖得越久，四散的细胞就凝聚得越多，到时候Reunion的召唤怕是更加强烈。最后他说道：“今晚我先到那边一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游离的细胞解决了。”

“如果不行呢？”

riku又沉默了片刻，说：“那我就先行把细胞凝聚了。”

扎克斯睁大了眼睛，“你能做到？”

Riku点了点头，“我是他的儿子，同样是完整的杰诺瓦个体，他能办到的我自然也能。”

“这样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吗？”

“可能会导致我形体不稳定，并加重与萨菲罗斯的共鸣。但现在的他还不懂这个，不会利用这个来控制我。”

扎克斯意识到了什么，“……未来的他干过这个？”

Riku冷笑一声，“无数次。他一直试图掌控我，但妈妈教会了我怎么反抗，在他的庇护下我一直幸免于难。”

这一家子真是一言难尽……

扎克斯挠了挠头，面对这种完全陌生的境况他完全没有头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照Riku的方法去办了。

“扎克斯，如果我暂时回不来的话，麻烦你照顾好——”这时Riku说话了，然而说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思索了片刻，低声说，“算了，他现在还是这边的人，应该不会有危险……”

扎克斯听到他的自言自语，顿时反应过来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妈妈，当即拍胸脯保证道：“没事！我会替你看好他的！”

Riku看了看他，有些惊讶，最后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萨菲罗斯仍旧没有睡着。好像有许多人在他脑海里说话，每个人的声音都混乱不清，他不能理解，又无法拒绝，实在太累。自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叛逃之后，他的心思就一直被种种纷扰占据，让他夜不能寐。在神罗的时候他花了不少时间去调查那两人的事，G系特种兵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会长出翅膀，还有他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但始终没有答案。

安吉尔……杰内西斯……自那天袭击神罗大楼之后就杳无音信了。他们就这样把他抛下了。

萨菲罗斯捏了捏额头，干脆从床上起来了。他穿衣出门，打算再去神罗公馆那边看看，不管有没有收获，好歹将思绪从那些混杂的声音里拔出来，片刻也好。

傍晚的时候塔克斯的小队按时抵达了，几架直升机停在村口，所有人落地就奔赴神罗公馆开始侦查作业。这次的小队带齐了设备，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沉睡中的村庄静谧无声，和被工矿灯照得亮如白昼的神罗公馆犹如两个世界，夜里走在空无一人的村道上，萨菲罗斯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正走到半途时，灵敏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从旁边的小树林里传来了些许细微的声响。他马上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确认了位置，下一刻他的身影就从村道上消失了。

不知何时萨菲罗斯已经闪身躲进了传来响动的树林，他身材高大，但必要时动作却可十分轻盈，特殊的瞳孔让他在漆黑昏暗的夜里也能清楚看见周围的环境。他轻轻绕过层叠的树丛，靠近了发出响声的方位，走得越近，声音越清晰。那是两个人在低声对话，其中一人的声音还很熟悉。

“……由他们折腾，反正全部都烧成灰了，什么都没留下。”

萨菲罗斯躲藏在一棵大树后，侧身往那两人的方向上瞥了一眼，果真就看到了那个银色短发的少年，他和另外一个身披红色斗篷的人正站在树枝上远远看着通宵作业的塔克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从他的话里可以得知，神罗公馆被烧一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萨菲罗斯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像这样一个人，在这种混乱的时机加入神罗，又仅以两天时间就进入了特种兵部门，要说没有居心和手腕，很难令人信服，另一方面，这个少年也从未掩饰自己的敌意。

“他们也查不到我身上，毕竟在神罗的官方记录里，我在25年前就已经死了。”

另一个人说话了，他的声音更为低沉，应是成年男性。萨菲罗斯隐藏身影往那边看了一眼，男人拥有一头墨色长发，一双红色的眼睛微微反射着光芒，肤色几乎算是苍白，从长相来看，他也不过就是25岁左右，然而却已经是“死了”25年之久的人了。这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去魔晄炉那边收尾吧。”Riku的手掌握成拳又再摊开，张合了两下，“一下子吸收太多细胞，我的身体可能会产生异化，如果不受控制的话，到时候就麻烦你了，不要带我回到这里，离萨菲罗斯越远越好。”

萨菲罗斯怔了怔，还没想明白他在说什么，就听他旁边的男人回道：“你突然消失的话，会引起神罗注意。”

Riku摇了摇头，“没关系，本来也一直被多双眼睛盯着，我没打算在神罗待太久。把杰诺瓦解决了的话，要解决萨菲罗斯就只是时间问题了，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强，但妈妈打败过他，相信总有一天我也可以。”

萨菲罗斯一下子屏住了呼吸，Riku短短的一句话给了他太多需要消化的信息。“把杰诺瓦解决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母亲就在他们手上？然而这并不能解释Riku最后那句话，谁曾打败过他？如果如他设想的那样，这个与他极其相似的少年是他的兄弟，那这一切就说不通了，除非他口中的“妈妈”另有其人。

萨菲罗斯脑中思绪万千，那个男人也沉默了好一阵，久到Riku回过头去主动询问：“怎么了？”

男人低头看着他，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Riku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宽慰道：“我知道你对他们心怀愧疚，但老实说，他们母子都不值得。”

这下子萨菲罗斯更加确定他们谈论的事确实与他的母亲有关，只是具体是什么事情，他还不能得知。二十五年前……那确实是他出生的时候，这个男人，认识他的母亲。他又看了一眼那个黑发男人，认真观察了一下他的五官，但没有找到任何熟悉的痕迹。

男人又说话了，这时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无奈，“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萨菲罗斯瞬间抓紧了身后的树干。

“父亲……”Riku沉默了片刻，忽而一笑，“这样的父亲没有也罢。”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在妈妈沉睡的三年间，我和那个所谓的父亲打过无数次，他没有一次对我不是直接下死手的。失去我的母亲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毁灭星球，我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必要的存在。”

男人迟疑着说：“但你现在还未出生……你明白吗。”

“我明白。”Riku轻声说，“这样不是更好吗。”

萨菲罗斯的头脑更乱了。

这一切都完全说不通，Riku的父亲到底是谁？他的母亲又是谁，他还未出生又是什么意思，这是发生在未来的事吗，还是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

他头痛地捏了捏额头，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样莫名其妙的信息。

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在说别人，毕竟这个少年已经17岁了，即便是试管胚胎，但那时他也才8岁，8岁的儿童根本还不具备制造精子的能力，除非是提取体细胞直接克隆，那他也不能被称作为他的父亲。

毫无所觉的Riku继续说道：“现在我的母亲对他而言还是陌生人，只要杀了萨菲罗斯，他就不会再次沦陷于那样绝望的困境。”他的声音很轻，似带着痛苦，又带着眷恋，“比起我自己，我更不想再看到妈妈痛苦的样子，那样的未来，消失了也罢。”这时他又忽而一笑，神色变得凛冽，“哼，该说我和他不愧是父子吗，我和萨菲罗斯之间只有一个共同点，我们互相憎恨，共同所爱的，唯有妈妈一人。”

萨菲罗斯闭眼慢慢深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余裕，整个人混乱不堪，也正是这份混乱让他一时气息不稳，顿时被藏于林间的二人所察觉。

“萨菲罗斯！”

察觉到自己的父亲正躲在不远处的Riku明显也震惊万分，他一脸错愕，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躲藏在那里的，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他到底听去了多少！

既然踪迹暴露，萨菲罗斯干脆不再遮掩，他稳住心神，从树后走出，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在漆黑的林间仍旧映射着神性的光辉，如捕食动物一样的绿色竖瞳却更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Riku眼睁睁看着他手里亮出长刀，刀刃被神罗公馆的灯光照射出夺目的光，他呼吸一滞，马上转头对身边的友人喊道：“快跑！”

Riku话音刚落，三人就瞬间从林中冲了出去，Riku和另外一人速度极快地往深山的方向奔逃，萨菲罗斯手持长刀紧随其后。Riku在飞奔的空隙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萨菲罗斯速度飞快，就要追上他们两个，他一咬牙，手中一柄红刃大剑凭空出现，随后脚步一顿，往反方向一点地，瞬间冲到了萨菲罗斯面前，与他短兵相接。

刀刃相接激发了火光，两张极其相似的脸正正对上，同样是绿色的双瞳各自迸发斗志，拥有竖瞳的双眼微微眯起，手中发力，就将另一人远远打开。萨菲罗斯并不给他喘息的间隙，再次持剑冲了上去，Riku平稳落地，再次迎击，瞬间刀剑火光四射。

萨菲罗斯看着Riku的眼睛，平静发问：“你们刚刚在谈论什么？”

“与你无关。”Riku瞪回去的同时用力将他推后，又再冲了上去。

萨菲罗斯挡下他的攻击，说：“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我对自己的名字还是很熟悉的。”

Riku冷哼一声，“那你就没有听到我说你很烦人这件事？”

“看来是我错过了。”萨菲罗斯微微一笑，眼里的煞气一分未减，只让人感觉遍体生凉。

Riku最怕见到他这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只怕接下来不会好过，他咬紧了牙关，这时远处三发子弹就正正朝着萨菲罗斯同时打了过来。萨菲罗斯察觉到这不是普通子弹，不能直接抵挡，于是再度发力将Riku打到一边避让了。应该是刚刚那个男人，隐在林间时他看到过他绑在腿上的枪。这时十几发子弹又接连而至，但没有一颗是瞄准致命部位的，萨菲罗斯全部闪避的同时又用正宗一把挡住了Riku从身后袭来的剑。他意识到，开枪的那个人是真的带有“愧疚”的，但面前这个小鬼可就没那么心软了。

远近配合的攻击是麻烦了些，但还算不上棘手。萨菲罗斯再次露出了那个令人生惧的笑容，再次持刀而上。

父子二人在林间角逐，几近半个小时仍旧胜负未分，但Riku察觉到了自己即便有同伴相助仍逐渐落于下风，再纠缠下去，两败俱伤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但如今杰诺瓦死灰复燃，他还需留得一命斩草除根，不能和他以命相搏。

“文森特！”

Riku心生退意，朝远处的友人大喊一声，示意他给自己打好掩护，对方领会了他的意图，顿时十弹连发，在萨菲罗斯分神躲闪时，Riku同时打出十几个雷系魔法落于萨菲罗斯周身，雷击瞬间产生了夺目的白光，整个森林都被照得透亮。竖瞳的萨菲罗斯自身拥有防眩目的能力，但雷击依然将他困在了原处，待雷电消去，Riku协同文森特已经逃出了他的追击范围。

那个小鬼速度极快，这深山地形又复杂，他一个人去追捕，很容易丢失目标。萨菲罗斯啧了一声，掏出PHS拨了个通话，接通后朝对方说道：“曾，我找到纵火的犯人了。”


TBC


#扎克斯以为自己知道了，Riku也以为他知道了，萨菲罗斯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了，就克劳德还真的不知道，sad。

#儿子掉马了，当妈的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