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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Blue Jean Baby
Summary: 记得tag里提过的原作剧情大魔改吗?这章就开始了。


他们终于到了,在几个月的徒步旅行之后,他们的食物一天前就已经吃完了。爱丽丝担心一切已经太迟。她想过这个,盖亚最偏僻的角落状况最糟,而讽刺的是,米德加,毫无生气的死地,是最后一个崩溃的。哪怕她在这里的生活充满恐惧与恶臭,看到它现在的可怕状况仍然让她……那被遗忘的城市,她甚至已经无法认出它了。
“来吧。”克劳德的声音,尽可能的温柔,这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他们必须走到城市的尽头,但愿那神庙还在那里。走过那些废墟真的令人恶心,到处都长着那怪物一样的杰诺瓦生物。其中一些很难看出到底是植物,还是某种混合了动物细胞的东西。腐烂的味道很重,随着他们的前进越来越重。剧毒的空气中满是哀嚎与尖叫的声音,那些怪物的声音太可怕了。沙哑地带着回响,像是有太多的声音同时作响,又像是完全没有东西在发出声响。最糟的是,它们中的那么多听上去似乎曾经是人类。
克劳德正在砍去厚厚地,像是肉块构成的藤蔓,它们流出黑色的液体,不断地渗出,渗出。永无尽头的腐烂味道。最终,他砍出了一个足够大的凹陷,好让他们可以通过大门。她甚至没意识到他们已经抵达了神庙。黑色粘稠的液体渗满了地面,冒着气泡。克劳德的外衣上溅满了这样的液体,在它开始冒烟的时候他耸了耸肩。
“呃。”她觉得她要吐了,气味是最糟的部分。
“爱丽丝。”克劳德向她伸出手,他的眼睛比之前都要冰冷,“我们走吧,没时间烦心了。”
他是对的,他们没有时间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天空,满眼的紫色与红色,永远没有尽头的层层雾气。太阳,她已经忘记阳光照射下来会是怎样的温暖。她拉住了克劳德的手。
里面也全都被杰诺瓦污染了,它铺面了墙面与地面,一切都看起来不一样了。怪异的植物,萦绕的声响,那是那些植物发出来的?奇怪,米德加仅存的植物在第一年就已经死去了,这些……看起来太过怪异,它们不可能是盖亚的产物。它们走入神庙的深处。还好,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底部,杰诺瓦的痕迹就越来越少,直到……终于。
里间,在圣池以及生命之流的附近没有受到污染。
“哦天哪,”她几乎哭了出来,几年来第一次见到没有被杰诺瓦污染的地方。克劳德催着她进去,抬起头久久地盯着他们刚刚走下的楼梯。她看到他的左手在抽搐,“克劳德。”
他的眼神仍然很冷,跟着她走了进去,推着身后的巨大石门,将他们关在了里面,门上的灰尘掉落着,石门关闭的声响让她感觉到,这就是最后了。
“好了,我们到了,然后?”
是的。他一直都对她很有耐心,在她穿过整个盖亚一次又一次地搜寻阻止杰诺瓦的方法时永远地,忠诚地守卫着她。这旅途太过漫长与艰难,不再有科技了,不再有道路与飞空艇,又或是直升机还有汽车。几乎没有任何人……他们的朋友全都已经离去。一切事物都已成废墟,一切的美丽都已经遗失,杰诺瓦感染了一切。他们花了几个月来到这里,只靠他们的双腿,只靠他们两人。
“爱丽丝。”冰冷,他太冰冷了,她担心这是他体内的杰诺瓦细胞造成的。
有时,在深夜的死寂之中,在篝火旁,她会醒来,看到他身上唯一让他保持人性的东西。让他悲伤而痛苦的东西,那么多的悲痛,像是整个世界那样多。他的眼睛,它们是那么的美丽,它们不该是那样的神色。
“好吧,还记得我说过我觉得我找到可以阻止杰诺瓦的东西了吗?”
“六个月前了。”
“对。”
他刺耳地哼了一声,这可能本该是一个笑声的,但他的体内再没有一丝的欢愉了。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这个。不过……这是我们仅剩的东西了。”
他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沉默。
“好吧,是这样的,我找到了一个漏洞。”
“哪里的?”几乎没有语调,他的手又开始抽搐了。
一次重来的机会,阻止杰诺瓦发展到这个地步。回溯时间,重新再来,并且打败她,他,它,不管是什么,她只想把这些从她的星球上丢出去。
“时间上的,时间上的一个漏洞。这是一个复杂的咒语,并且我需要生命之流,一小片还没有被杰诺瓦污染的净土。”
“时间……”克劳德的目光有些呆滞,“回到过去,阻止它,从……”
“不,不是这里。”她痛恨他的双眼重新冰冷起来的样子。几乎,刚刚几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那里了。她用错了措辞,给了他一点点的希望。她太残忍了。
“只要杰诺瓦再次开始这么快地蔓延,它会引起连锁反应,时间会坍塌。我们可以……阻止它,平行世界的我们。”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没听明白。或许……这样还好一些,她需要要求他做一些事情,可怕的事情,她没有权利让他做这个。
但只能是他,他可以承受得住,可以忍耐,他能够赢。
“你需要我做什么?”克劳德问,总是这样勇敢,这样积极。
“那个咒语,需要三样东西:纯洁——至少我能找到的就是这个了,生命之流;施咒者——我,每次它生效的时候都会被送回从前,还有……一个锚点,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中予以定位,这样它才能够穿越到其他的世界。”
“你想让我当那个锚点。”
这是个残忍得可怕的请求。
“是的。”
“会发生什么?”
她控制不住,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转过身,看向那薄荷绿色的生命的河流。她感觉到他走近了,一只手在她后背上方徘徊,但他没有碰她。自从他体内的杰诺瓦细胞开始蔓延,开始腐蚀他的人类的肉体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触过任何人。他的左手,现在恐怕已经完全变异了,手套下面藏着的都是那些黑色与血液。
“我很抱歉,克劳德,”她说,“这是一个可怕的请求。”
他叹了口气,手落了下来,“就告诉我会发生什么吧,爱丽丝。”
“作为一个锚点,咒语会通过生命之流定位你的精神,并且收集施咒者在那条世界线中得到的所有知识。等时间崩塌之后,咒语会将那些知识交给新的时间线中的施咒者,但它需要一个锚点才能不迷失方向,而一旦它找到了那个锚点,它就可以找到那个世界中的施咒者。”
“嗯。”
她不得不忍住笑,她确定他没听懂。
“你基本上就是发射信号的天线,说着‘嘿,到这来。’然后与这些天线连接着的人,施咒者,就可以接收所有的信息。”
“听起来还不错。”
“克劳德……这个咒语。我……它只有一种结束的方式。它只有在找到一条杰诺瓦最终被除掉的时间线时才会停下。”
“太好了,这不是重点吗。”
确实是,她想到,“同时它也,需要被锚点激发才能开始在平行时空中跳跃。”
“好吧,那要怎么做?”
她不想说这个。
“爱丽……”
“你死去。”
他很安静……比平时还要安静。
“每一次?”
“是的,每一次你都需要死去。这会让这个咒语从头开始,在你的灵魂回到生命之流的时候,它会找到另一个你。”
她希望她的眼睛能够不要再刺痛了。
“每个人都会死,爱丽丝,感觉也不怎么糟。”
他们四周剧烈地震颤了起来,接着……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克劳德完全没有动静,当她转过来看向他的时候,他神色紧绷,双手抓着他的破坏剑,他的左臂,他的血管在蠕动。
“他来了。”他说。
一声可怕的,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太过尖利几乎让她的喉痛疼痛起来。萨菲罗斯,又或者说他身上剩下的不管是什么东西。
“好吧,确实没时间了,我们开始吧。”克劳德紧张地盯着门,仿佛他能够穿过那些层层的泥土与石块,直接看到萨菲罗斯一样。
“克劳德,你不会重生,这不是从头重新开始,”她快速地说,“有……一个事件频繁地在平行世界中重复,如果我这么做了,你的每一条时间线都必须经历它。”
他现在看向了她,仿佛他知道这是什么。她很抱歉。
“魔晄中毒。尼布尔海姆。”
爱丽丝无助嘴止住呜咽,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要再次经历魔晄中毒,她在要求他毁灭他的家乡,他的母亲……蒂法的父亲,每一次,“是的……你的锚点会是尼布尔海姆,这是在大多数时间线中唯一一个你离生命之流足够近,它可以实施咒语的地方。”
“我会记得吗?”
“不……”
“那就开始,爱丽丝,我不在乎我需不需要半辈子都是脑死亡状态,我们必须阻止杰诺瓦。”
如此勇敢,克劳德……
又一次剧烈的震动,萨菲罗斯梦魇般的声音在大理石中回响。
“爱丽丝,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血。”
没有迟疑,他干脆地在他的大剑上划破了他的右臂,伤口很深。
“克劳德!不用那么多。”她的手中接到了一捧血液,或许曾经她会为这个而感到恶心,但现在,人类的血液看上去是如此的普通。
“爱丽丝,我反正是都要死的。”
她的眼泪流下了脸颊,再也止不住了。
“我很抱歉,克劳德。”
“嘿,”多么残酷的讽刺,现在她倒是看到了他的微笑,她已经忘记了它是多么的柔软和温柔,“只是帮我个忙,另外的你。”
她给了他一个带着泪水的笑声,这是她起码可以做到的:“什么都行。”
“等你学会了阻止杰诺瓦的方法,找一个扎克斯活着的时间线……”
扎克斯……扎克斯·菲尔,她有那么久都没有再想起过他了。那的确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克劳德眼中的神情,她太熟悉了。她也有过这样的神情,为了他,为了扎克斯。哦……所以说那些伤痛,是为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以来。爱丽丝伸出手,温柔地触碰着克劳德瘦骨嶙峋的脸颊,他的皮肤在她的手中像是蜡一样的触感。
“听你的,漂亮眼睛(pretty eyes)。”
他笑了,是真的再笑,有些沙哑,有些平淡,但是是货真价实的笑。在这里,在这死去的星球上,在最后一片净土之中,在他们最后的时光里。她感觉自己如此幸运。
脚下的大地一震,止不住地颤动,震得越来越厉害。
“爱丽丝,还有别的吗?”
“没有……就这个了。”只需要血,而他已经又给了她笑声。
萨菲罗斯听上去仿佛他就在门外,她可以听到,那种怪异的来自外星一般的声音,耳语一样,刺耳,带着错误的音调。
人偶。
人偶。
人偶。
“你有那个咒语。我来拖住他。只是记得,你给我扎克斯,我永远也不会因为任何事反对你。”
又一个带着泪水的笑声,“为了全宇宙也不会?”
“在该死的任何时间中都不会。”
他已经打开了大门,杰诺瓦的臭味扑面而来,她几乎被呛到。
“再见,克劳德·斯特莱夫。”
“再会……卖花女。”对了,她曾经卖过花。
他关上了身后的门,她不会有太多的时间,他很强,但他们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而杰诺瓦的萨菲罗斯在他们逃亡其间一直在集聚力量。
一个小巧而精致的魔石,她将它从手腕上生锈的法师护腕中取下,快速沾满克劳德的血液,赶在它们从她的手中流走之前。
她小心地拿着它,走入水中,走到盖亚的残余的边缘,纯净的生命之流涌动着,带着温和的波纹。她用出了所有剩余的魔力,几个月来她一直在攒着这一点点的魔力。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心跳上,慢慢的,沉稳的。
她周围的一切都摇晃了起来,她可以听到门上响起一声可怕的碎裂声,听上去像是破碎的骨头。克劳德……
她将魔石放入生命之流,将她最后的呼吸以及残余的魔力奉献出来,她唤起了咒语。

***

接受第一个记忆很痛苦,第一个清晰的记忆,这令她跪在了教堂里她的花田中央。绝望和悲伤,太过强烈了。在这最后的时间线中,看着一切是如何开始的,真是可怕。其他的记忆也在那里,被封印着,但是在那里,有那么多的记忆。她猜测,等到她需要知道的时候,它们会变得像水面一样清楚。
她甚至还没有见过克劳德,这一次还没有,但她为他哭泣,为那所有她让他经历的可怕事情。仍然让他经历着。她可以看到咒语对克劳德造成的那些影响。每一次时间线的崩塌都会产生更多的副作用。那咒语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平行时空,多到她难以相信。他一定承担了太多的痛苦。
她很残忍。
不过现在她知道这些之后,她很感激自己先看到的是最开头的部分。这样她就可以更好地理解这些,将每一次的闪回记忆联系起来。她看到了,萨菲罗斯的怒火,他是如此愤怒,他无法逃离这不断崩塌的世界线。在那些平行时空中的某处,他察觉了他们在世界线中的游走。一定是因为他也深陷于生命之流。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一些秘密是萨菲罗斯不知道的,很好,他知道的部分只会令他沮丧。
如果她能把克劳德藏得再久一些,那么或许,他的痛苦也能快些结束。她会请求那些花,再等一等。克劳德只需要再多恢复一点点,他很快就能强到足以对抗萨菲罗斯,她知道的。她欠他的,他保护了他,在那么多的时间与空间之中保护着她,她永恒的守护者。这一次,她刻意保护他,在他最后一次的生命中。
她的心情很沉重,一个早上要了解这么多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能有什么东西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好了。
“哦!”脚步声,她认得这脚步声。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它了,最近的平行世界中他都没能成功抵达米德加。扎克斯终于到了。
像往常一样,他的到来伴随着背上的剑叮当作响的声音。她应该让他给她一个惊喜吗?
反正她并不需要假装开心,她在他缓慢的脚步声中转过身,就像是在夏天里吹过一阵凉风。他年纪更大了,这是当然,已经五年了。他的头发长了些,肌肉也更加发达,皮肤晒得更黑,归功于在沙漠中长时间的行走。她现在也非常清楚这段故事了。
“嘿,美女,是你打的电话?”
他的声音,能用她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感觉真好。她笑了,老实说有一点歇斯底里。她无法控制自己迸发的喜悦。他走近了,她轻轻一跳就可以跳到他怀里。
啊,他比她记忆中的高得多,能够完全把她包裹起来,他紧紧地搂着她的背,一路上的晨光令他的皮肤发热。她仍然能够很好地待在他的手臂之中,不过他已经是克劳德的了,她可没忘记这个。并且她很高兴这一点,他们需要彼此。
扎克斯的笑声很温暖,他捏了捏她,像太阳一样,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温暖。是的,他会好的。
“你这个混蛋,”爱丽丝笑了,推开了他,玩闹地拍打着他的胸口,“让我等了这么久。”
她痛恨提这个,这让他的眼中闪过悲伤,但如果她不说些什么又会显得太奇怪了。她很确定他已经因为她没有更加愤怒而感到惊讶了。她还记得曾经因为他的突然消失,杳无音信而悲伤,并且有一点生气,但那很短暂,并且她现在只是很庆幸他还活着。他的精神回归生命之流时的那种隐约的感觉令她心痛,她只是很高兴那没有发生在这个平行世界。
“是的,我知道。”至少他给了她一个难为情的笑容,还好,她没有太过伤害他的感情。
“你看上去不错,扎克斯,”她这回轻拍了他的胸口,抬头看着他,“想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吗?”
她已经知道了,过去的五年很痛苦。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扎克斯说,一只手扒拉着着自己的头发,每次他紧张的时候都会这么做。
“我刚好什么都没有,除了时间。”现在看来这句话真是无比正确。
那么多的微笑。
他需要这个。

***

【6.25更新】

克劳德记得扎克斯叫醒了他,说了什么要去贫民窟别的区待一天之类的,因此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一个人时没有太惊讶。现在还很早,他一动就浑身酸痛。他需要拉伸一下,并且不去看大腿上的淤痕,反正扎克斯也不在这里。桌子上有张字条,基本上写着和扎克斯告诉他的差不多,看来是第五贫民窟。他仍然半梦半醒,穿上他的衣服,最好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雇佣兵工作可以做。
他惊讶地听到疯狂的敲门声,蒂法剧烈地喘息着,几乎要把肺直接吐出来。
“克劳德!”她大声喊着,好像他不在她面前似的。这声音刺得他耳膜疼,但他也立刻警醒了“蒂法,出什么事了?”她已经绑紧了靴子上的鞋带,拿起他跟破坏剑相似的佩剑。
“事情有些不对头。”
克劳德跟着她走出房门,但贫民窟看上去一切正常,几乎还没什么人醒来。
“好吧。”正是他想要的,他就跟着她就……哦,好吧,他们开始跑起来了,“蒂法!”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巴雷特发了一条讯息,他们有麻烦了。”
他们是指,他们四个人?克劳德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麻烦?在哪?看起来一切都还好。”
蒂法把他带到车站时他们放慢了脚步,“另一个魔晄炉,”她试图压低声音,但她看上去近乎恐慌,“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拜托了。”
说的像是他会在跟着她一路跑到车站之后拒绝提供帮助似的。克劳德不记得杰西提过下一个爆破任务会是在今天。考虑到上次的情况,巴雷特是唯一一个可以真正战斗的。
“克劳德?”
“走吧。”他刚好赶在门开始关闭时窜上了火车。
“谢谢你。”蒂法看上去松了口气,好像她原本以为他会拒绝似的。
“什么,以为要拒绝?好吧,那我回去睡觉了。”他是在开玩笑,蒂法皱眉看着他,接着看到了他的眼睛。
她笑着推了他一下,“混球,我以为你说真的。”
火车发出最后一声声响,开始延着环状路线上行。克劳德跟着蒂法穿过了几节车厢,她正以越来越高到可疑的频率四处查看。
“蒂法,”他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一个几乎没有人的角落,“深呼吸。”
“对,你是对的,抱歉。巴雷特没说太多,只是用了我们紧急求援的系统。”
“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克劳德问。
“在他们不得不放弃任务的时候用的,但我刚刚才发现而……他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前就用了。”
克劳德皱起眉,神罗总是玩阴的。等了这么久才去炸下一个魔晄炉,这不怎么聪明,他们应该连续炸好几个,或者一次炸好几个。神罗现在对他们早有准备,他们给了神罗太多的时间。
“蒂法……”克劳德并不想说这个,结果到底可能有多糟。
“拜托,克劳德,我至少要试一试。”
他胃里一沉,他甚至没给扎克斯留讯息。
“让我们试一下,并且尽量快一些。”如果他们能够在今晚之前回去应该就没事。充满既视感的愧疚沉重地压在他心里。
蒂法点了点头,前往第五街区的短暂车程十分令人痛苦。他们安静地等待着,蒂法神经紧绷地待在他旁边,这不好,意味着她可能会在战斗中不安。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看到杰西、比格斯还有维吉死去的画面。几个小时前……太久了。
两人都因为身份扫描而紧张了起来,该死,他忘记了。
“不,没事的,杰西提前替你准备了一个。她本来想邀请你加入的,但巴雷特非常坚决地拒绝了。”
她应该就这样直接邀请的,像第一次那样。
等火车停在第五街区,那里已经是一团乱了,站台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整列整列的士兵。当他们走下火车时,能听到直升机的轰鸣。
“不。”蒂法说,听上去很沮丧。他们能够从车站看到反应炉正在冒烟,能够看到上层全是子弹带起的火花。那栋建筑看上去已经被神罗的警力包围。走近一些还能看得再详细些,但仅仅是一瞥就能看出火力远远超过了仅对付四个人所必要的,是要赶尽杀绝。
“来吧。”克劳德跑了起来,不在意他是否有撞到别人,蒂法紧紧地跟着他。他们需要躲过一大堆的神罗士兵以及新闻媒体。但那些混乱使得这个过程很容易。只是他们需要躲避的太多了,这拖慢了他们的速度,克劳德一路上都在磨着牙齿。
等他们终于到达魔晄炉前的街道,它是……空的。有封锁,但没有士兵,没有重型机甲。这让他的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更糟了些。异常的安静通常意味着……
“怎么?”蒂法说,“一个人都没有,这很奇怪不是吗?”
不如说是有麻烦了。入口很容易通过,同样不是好事。第二层也是。
他们在第三层发现了一些尸体,非常非常的多,远远多过巴雷特还有雪崩的那几个人可以做到的。蒂法在电脑桌搜寻着,但克劳德注意到那些死去的士兵身上有一些奇怪的烧伤。雪崩的人只有枪,没有别的花样。他们中的一些身上也有过多的子弹孔,就连巴雷特的手臂也做不到。
“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半栋楼都已经关闭了。”
“走吧。”
他们在第四层听到了枪响,这里没有尸体,如果他们在一层一层地往上走并且干掉沿途的士兵,那么每一层都该有尸体。这……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听起来是从外面传来的。”克劳德说。
“那边有个小楼梯。看起来是。在那边。”蒂法已经推开了门,枪声更大了。那楼梯很吓人,没有很多能扶的,而如果他们摔落的话也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他们刚跳上几步就听到枪声变成了几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又变回了枪声。
“克劳德,这边!”蒂法指向上方,在T型天桥的旁边,仍然在他们上方的一两层。
杰西和比格斯退到了边缘,一波一波的无人机飞向他们。克劳德可以看到杰西的脚跟几次在天桥边缘徘徊,克劳德看向四周,注意到对面有一个巨大的管道,不是很好抓,并且第一下需要跳得很远,但也只有它了。
“蒂法,”他走到她身侧,伸手搂住了她,“相信我吗?”
“当然。”
“抓住。”克劳德直接开始了,第一下跳得很远,但从那管子上到达天桥上方很容易,只需要向下滑一段然后再跳一小下。他和蒂法落在了无人机的背后,杰西和比格斯的视野范围内。
“克劳德!”
“蒂法!”
他们同时喊道,脸上立刻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没有时间交流了,又一波无人机飞了出来,它们很容易对付,但大量的无人机不断地出现,这感觉像是要赶尽杀绝……或是转移视线。他的心跳开始过快,有什么要东西来了,他能够感觉得到它。一刀又一刀,它们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哪怕有了蒂法和克劳德的突然加入,它们似乎也不愿意放过杰西和比格斯。他们只是退回来了一点,仍然离边缘太近了。
“够了。”克劳德几乎是在咆哮,“杰西,比格斯,趴下。”
这是他们唯一的警告,接着克劳德深吸一口气,从他的血管中取出魔力,感觉到闪电开始在他的手腕边劈啪作响,他制造的闪电足以从剑身向外四散传播,摧毁剩余的无人机,接着将电流传到外面,越过了杰西和比格斯。好了,清空了。
“我的天哪!”杰西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他们,比格斯跟在后面。“我们的英雄!”她全速将手臂搂在克劳德脖子后面,将她自己甩到他怀里,给了他一个快速而用力的拥抱。
比格斯没有那么激动,只是抬起拳头想要碰一下,克劳德配合了。
“刚刚太险了,”他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从街上看到你们了。”克劳德说,他仍然处于战斗状态,等待着更多的无人机冒出来。
“或者说得到了求救信号。”蒂法对着克劳德笑了。
“巴雷特发出的?我们很快就分开了。”比格斯说。
“发生了什么?你们几个小时前就该回来了。”蒂法已经在试着打开他们身后的门。
“门打不开,你以为我们一直在做些什么?”杰西打断了她。
“一定有人知道我们要来,我们一到这里就出事了。”比格斯说,没过几秒就检查一次身后。
克劳德什么也没说,的确是有人知道他们要来,他妈的整个神罗都知道。但还是太过安静了,像楼里一样。刚刚的闪电似乎仍然在轻挠他的皮肤。这是个陷阱,扎克斯是对的,第一个魔晄炉,它甚至在炸弹爆炸前就开始坍塌了。
“是啊,我们还没有引爆炸弹呢。”
克劳德皱起眉头,“维吉和巴雷特在哪?”他们需要找到他们然后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不知道,他们在后门那里和我们分开了。”
“听着,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这门打开,它一直通向屋顶,那里有我们的逃生路线。”杰西咔哒一声打开了一个手持遥控器的顶端,“然后我要把这个魔晄炉炸上天。”
她说完后空气中立刻传来蜂鸣声。太好了,时间到,陷阱来了。克劳德向着天桥的末端走了几步,一阵突如而来的风吹动了他的头发,接着一个巨大的装甲开着枪冲了上来。克劳德不记得有见过这样的装甲原型机。肯定是新款,并且更加危险。它很大,他刚刚辨认出几个部件它就开始移动它四周的机械臂以及齿轮,该死,四个巨大的加农炮从它的肩膀和侧面升起,他知道他也看到了加速组件,对付它会很痛苦的。
非常痛苦。
“现在打开就挺好。”克劳德向肩膀后方喊道,打开姿势,它盘旋的位置离他太远了,无法直接砍到,看来是使用魔力的时候了。
“哦,我打开了!”结果并不是蒂法的黑客技术,而是维吉和巴雷特打开了门。他们有些蠢地站在打开的门的另一边。
“蒂法?”巴雷特很惊讶。
“克劳德?”维吉已走到了天桥上,不,不,回去,回到里面去。你好,这里有个巨大的杀人机器人。嗯,肯定是和扎克斯在一起混太久了,这对他来说太过欢快了,几乎像是听到扎克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念叨着这些。
“快走!”克劳德大叫,加农炮正在吸收着能量和气流,将克劳德向边缘拉动了一些,随时准备好向他们发射。他在此深吸一口气,抽出了一些体内的魔力,是时候开始做点什么了。
接着。
静电干扰。
它突然出现,太过尖利,太过强烈,克劳德几乎抓不住自己的剑。他感觉到他全身都在抽动,右膝失去了力量。
“克劳德!”有人……有人在叫他,他动不了,面前抬起头看向即将爆发的加农炮中的能力,他必须动起来……
静电干扰的声音,太多了,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传遍全身的疼痛,像是要裂开了。
渐渐地,笑声,悠长的,寒冷的……那么平静,为什么他的笑声会那么平静。
“你原来在这。想躲着我吗,克劳德?”
不。
他的胸口在疼,他能感觉到一把不存在的狭长剑刃,撕开着他的胸口。他低下头,那里没有剑,但他能感觉到它。它曾经在那,它在那。在燃烧。
“杰……”
“我可以让这疼痛停止,克劳德。”银色的头发,太多的银色。一次触碰,点燃了他的皮肤。
“……诺瓦。”
萨菲罗斯的每一句话都跟着一阵耳语声,一个回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像是来自宇宙。
人偶。
“服从吧,克劳德。”
太疼了,银色和疼痛。
“只要你服从我它就会停止。”
人偶。
燃烧,他在燃烧,从体内开始向外燃烧。
人偶。
人偶。
“克劳德。”
静电干扰,那么多的静电干扰声,在他的耳边咆哮。听起来像是加农炮。他的耳朵一定流血了,声音太大了。
“嘿,漂亮眼睛(pretty eyes)。”
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寂静,接着……扎克斯?
“来吧,坏脾气(Cloudy-sky)。”
疼痛消失了,只剩下了温暖还有……疲惫,他太累了。
“别停下,快到了。”
扎克斯……
一阵破碎的微光,突然着一切都回来了。他感觉到头晕目眩。
杰西、比格斯、维吉还有蒂法全都围着他,他很难辨认出谁是谁,他们都背对着紧紧地挨着他。是在保护他?为什么。感觉到很热,有很大的风。
“巴雷特,”蒂法……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克劳德仍然不能动,“我们需要另一个护盾魔法,那个东西又开始恢复能量了!”
“听你的,姑娘,只是给我一分钟。”
巴雷特,他离边缘太近了。
“走……”他的声音,卡在了他的喉咙里,无法发出。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抽动,短促地,怪异地动着,他无法控制,“走……快走。”
“克劳德!”杰西跪在他身边,其他三人靠得更近了些,“嘿,撑住。”
“不……走……快走。”他应该保护他们的。
“别担心,特种兵。”她将一只手臂伸到他的背后,把他拉了起来,感觉没有之前那么难了。
“伙计们,我们走,他醒了!”杰西拉着他,挪到了一边,这样巴雷特就可以从他们身边冲过去,同时一直用他手臂上的加特林开着火。维吉是下一个,回到了打开的门中,接着是比格斯。
蒂法的整个身体都因为她的气卦而发着光,在那机甲的阴影中十分的明亮。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充满力量,独自一人站在怪物的面前。她的一拳带出了巨大的强风,这引爆了两个加农炮。它们几乎已经是蓝色的了,几乎准备好了开炮。
“蒂法!”杰西在他耳边大叫。
在门的后面,巴雷特几秒就射空了子弹,而维吉已经扔下了他的步枪,换成了备用手枪。
“来吧,我们走吧,漂亮眼睛(pretty eyes)。”她几乎是拖着他向门口走去。蒂法……哦,太好了,她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
快到了,就差一点点。
一股热气传来,下面……从下面,克劳德看到了,一场爆炸,从下面向他们袭来。
杰西。
肾上腺素流过他的血管,他将她推开,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扔进了敞开的门。
火焰,那么多的火焰围着他,尖叫,感觉像是……尼布尔海姆。
“克劳德!”
可怕的金属撕裂声,他脚下的桥断裂了。
“克劳德!”
静电干扰的声音。
扎克斯……

***

“好了,完成了!”他看不清她到底在做什么,但她纤细的手不断在他脑袋边上来回动着,接着又回去拿来更多的花。
“这些不是你该拿来卖的吗?”
爱丽丝放松而轻巧地笑了,“我觉得这几朵更喜欢待在你的头发里。”
感觉像是他这五年来每天都会和她见面一样。感觉很好,不需要想太多,她很好地接受了他关于自己消失的简略版解释。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了他的焦虑,她擅长这个。
“想看看吗?”她从她的红色夹克中拿出一面小镜子。
他看上去很滑稽,她在他的头发里塞了太多的花,全都藏在他厚厚的头发下面,他现在头上的花可能比头发还多。
“嗯,是的,我一定会被人当做雇佣兵来尊敬的。”
爱丽丝又笑了,友好地撞了一下他的身侧,“你知道的,你可以放弃这个工作过来帮我去孤儿院干活。”
她很甜美。
“怎么,放弃我充满男子气概的猛男工作?”
她又笑了,那么简单,如果所有事情都那么简单就好了。
“我知道,你喜欢战斗。”哈哈,这些日子可没有那么多战斗,更像是逃跑,“嗯,扎克斯?”
“或许我会放弃。”他无法完全从自己的笑声中去掉那种疲惫的语调。
“你不能。”爱丽丝突然很严肃,她的眼中有一点悲伤,使得它们看起来更绿了,“这是你的梦想,不是吗?保护人们。雇佣兵也可以做这个。”
她为什么每次都会知道?就像克劳德,他们两个人,总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能脱口而出正确的话。总是能出乎他意料的时候将他拉回来。保护人们,只是换一个目标。在战争的时候目标总是在变换,为什么战争之外就不行?他感觉到体内的裂痕开始愈合了。
爱丽丝站起身,掸掉衣服上的花粉,低头对他微笑着,“我很高兴你回来了,即使你不想告诉我有多糟。”
是的,任何事都瞒不过她。扎克斯咯咯笑着,竖起膝盖,靠在了上面,“对,确实是糟透了。”他试着不再陷入回忆里。
她对他哼了一声,点着他的鼻子唤回他的注意力,“你知道,那也就是说它能值回很多。真正艰难的事往往能够得到最好的回报,你不这么觉得吗?”
又来了,他一定是确实显示出了他有多迷失。这话像是给了他一拳,有时这正是他需要的。或许他确实正处于战斗之中,他不能闲着放弃,有更好的事物在终点等着他呢。比如不用再该死地逃跑了。
“扎克斯?”每次她向他歪着脑袋时他总是会先看到她蓬松的头发。
克劳德也总是歪着头看他,并且还总是带着他那个微小的可爱微笑。还有他翘起的臀部,这总让扎克斯发笑,克劳德的肢体语言究竟是可以有多鲜活。
“还~在吗,可爱的~鸽子~眼~,你去哪了?”
“抱歉。”他能感觉到他的脸颊烧起来了。嗯,他从未感到窘迫过,一定是因为他知道爱丽丝接下来要说什么。
爱丽丝在他头上吸了口气,等她蹲下来的时候她满脸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了然的神色,“你刚刚在想着某人。”她指出,“他们是谁?告诉我!”
“哦,拜托,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们可爱吗?我敢打赌他们一定大都很可爱,你喜欢这个类型,你知道的。”
扎克斯笑了,“哦,我现在有类型了啊?”
“是的,可爱的那种,你在听吗?”
他如她所愿地大笑起来……
但接着,突然一声巨响,是木头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接着有什么人该死地摔在他身上,把他肺里的空气都挤了出来。

***

她惊叫了一声,只是一小声。扎克斯看起来有些震惊,一半在他身上,一半躺在花田里的正是克劳德·史特莱夫。
“克劳德!”
接着她大笑起来。今天,偏偏就是今天,她怎么没有意识到呢。
扎克斯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刚刚是不是……”
哦,对了,她还不认识克劳德。这些不同时间线的记忆之类的事情恐怕比她以为的要难一些。
“哦,花,我的花!”不过她似乎没办法收起脸上的笑容,与克劳德重逢令她兴奋。
对她来说幸运的是,扎克斯的注意力很容易跑走,而当他意识到是克劳德落在他身上,他的眉毛担忧地皱起接着,哦……
扎克斯总是对她非常体贴。轻浮但尊重,体贴且温和。
但他看向克劳德时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他向她的花田里又挪了挪(等等……),将克劳德没有意识的身体蜷起来搂到怀里,将他放在他的两腿之间,头枕在他肩膀的曲线之上。他带着震惊的表情看向她,一只手环着克劳德,支撑着他的背部。那表情一闪即过,克劳德最小的动静重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的手背最温柔地拂过克劳德的脸颊,仿佛他这样做已经很多年了。
扎克斯处在花田中阳光照耀的位置,太阳的光线还有花还有他们两人一起的画面十分美丽。她几乎想要离开,让他们单独在一起,但他们真的应该从她的那些花上离开了,一次一名前特种兵谢谢。
“看,我是对的,”她说,靠向他们,看着克劳德。他看起来没事,可能有一些擦伤,“可爱的那种。”
扎克斯微笑了起来,但不是对她,而是对着克劳德放松的脸,明显注意力仍然在那边,“对。”他梦游般地说着,真是可爱。
克劳德皱着眉头,睫毛忽闪了几下,最终看向扎克斯。爱丽丝站起身在附近转起了圈子,给他们留了些空间。她还不认识这个克劳德,但根据她以前知道的,她猜这位克劳德也有很强的防备。
“扎克斯?”他听上去很迷惑,“为什么你的头发里有花?”她努力不要笑出声,从她的肩膀偷偷向后看去,在克劳德戏剧性地掉下来之后大部分的花都已经掉到了地上,不过还是有一些留在头发里。
扎克斯让他坐起来,双手在他身旁徘徊,显然是在担心有没有看不到的伤。这还是挺不可思议的,爱丽丝不敢相信他们两人都能从教堂上面掉下来并且不死,从圆盘上掉下来可是挺长一段距离。扎克斯在他身边徘徊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但是,他们仍然在她的花田上。
“好吧,你们是时候离开我的花了。”
克劳德扭头看她的速度快到可能会肌肉拉伤,她畏缩了一下。哎哟。
“谁……”
她努力做出无辜的表情,记住,她告诉自己,克劳德最开始的时候总像只受惊的小猫。她向他晃了晃手指,“你好,我是爱丽丝。”
至少扎克斯离开了她的花田,终于。他早该这么干了。
“她是朋友,克劳德。”扎克斯说,小心翼翼地,仿佛克劳德正要拿剑砍她一样。
“那个,花?”她指向地面。
克劳德一定是确认了她没有威胁,他慌乱地快速站了起来,有一些没站稳,“对,对不起。”立刻退到了扎克斯身边。
真可爱。天哪,他在每个时间线都是这么可爱的吗?她现在还不能回想起所有的记忆。还好只有一点点的花被压伤了,它们会恢复的。她能听到它们在对她发脾气,像是在反驳。
“你怎么会从天花板上掉下来,钉子头?”扎克斯问克劳德,他的手指正在弄乱克劳德的头发,他站得离他很近。她偷偷笑了,扎克斯显然不知道个人空间为何物。克劳德似乎很喜欢这样,尽管他看上去有点像是要给扎克斯的肚子来一拳。
克劳德什么也没说,但她没有错过他缩起肩膀的样子,尽管动作很小。爱丽丝感觉到空气中有了一丝紧张,克劳德似乎在等着一个没有出现的反应。这让扎克斯叹了口气,靠向前方,用他的嘴唇轻拂克劳德的额头。她感觉自己像是侵犯了他们的隐私,她再次转过身去,看到了……移动的影子?是的,又来了,影子在门口的位置移动。如果她仔细听的话,那是直升机?爱丽丝叹了口气,她今天真的不想应付他们。
“那么,不是想打断你们,不过看来我们得离开了。”她说,甚至没费时间等他们回应,她一只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臂,拉着他们走向教堂后面的房间,小心着所有的瓦砾和灰尘。
三个人靠在墙的后面,克劳德狠狠地瞪着她,肯定是因为不喜欢她碰他,她放开了手,在门边快速地偷看了一眼。
“哟,公主,我知道你在这,一个小时前就看到你过来了。”啊,她本来希望不是雷诺的,路德要好交流多了。
扎克斯的整个身体在她身后紧绷了起来,他俯下身,“那是他妈的雷诺?”他问。他也从门边偷看了一眼,骂了起来,“该死的塔克斯到底想要你做什么?”
她耸了耸肩,给了克劳德一个微笑,他看起来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想让我当特种兵吧。”
扎克斯的肩膀为了憋笑颤抖起来,但是克劳德只是更加皱紧了眉头。没关系,她早晚会让他笑出来的。
“我们去干掉他们吧。”克劳德说着已经准备拿起他的剑了。
“不!”该死,她说得太大声了,在克劳德灼热的瞪视下放开了他的手臂。
他们听到雷诺的脚步声停止了,最后一下脚步声在高高的天花板下回响。
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后面,她示意他们跟着她。教堂里面很乱,想要安静地移动更加困难了。他们需要爬上一堵倒塌的墙,爬上几个吱吱作响的梯子。当雷诺把头探进门框的时候她刚刚抵达二楼,三人全都蹲了下来。有两名步兵跟着他,但爱丽丝没有看到路德,那么肯定是去找她妈妈了。
他们总算是在不被雷诺看到或听到的情况下抵达了屋顶。扎克斯拼命地搞破坏,每次他们刚好就在他们头顶上时就开始偷偷嘲笑那个红头发的。这让克劳德露出了一个微笑,所以她没有太生气。空中没有盘旋的直升机,也就意味着雷诺很可能已经走回了贫民窟。他们需要在废墟中跳来跳去,但愿在他们回到主路时不会碰到他。
“你们两个在屋顶间跳来跳去没问题吧?”她转向他们,看到扎克斯正在拿掉克劳德头发上粘到的一些细尘。
“你没问题?”克劳德冷冷地问,扎克斯微微皱眉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换来了他的瞪视。
这没什么,爱丽丝知道她看起来并不适合做这个,尤其是她穿着那样的长裙。她微笑着耸了耸肩,“试试跟上来!”接着滑下了一个生锈的滑梯。
和朋友们一起在屋顶间爬来爬去非常有趣,她注意到当克劳德带路的时候,他总会选择更安全的路线,哪怕它们更长一些,走起来更慢,真是个小甜心。哪怕他一路都在时不时瞪着她和扎克斯。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雷诺,等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几乎是忘记了他们需要提防他。那些屋顶中有几个吓人的地方,对她来说有点高了,但她每走一步都有两名特种兵盯着,这更是让她有了不少信心。只除了跳到地面上的那一下,那个有点高,扎克斯在她绊倒的时候扶住了她,全程都在嘲笑她。

***

【6.27更新】
***

克劳德知道他在犯浑。他不需要扎克斯在他对爱丽丝太过冷漠的时候拍打他一直在疼的脑袋或是咂舌来提醒他。这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并且他熟悉那些花的味道。他想应该是扎克斯在他昏迷的时候提过她。一切都很模糊,而这让他的头更疼了。扎克斯对她非常友好,这只是……有一点让人生气。他们一路都在笑,都很喜欢肢体接触,甚至是和他。但他们说的有一半的事他都不知道,他们显然有一些旧的克劳德无法理解的玩笑话。他感觉……格格不入,在他尖刻地回应或是沉默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感觉他们忘记了他的存在。但他这么想不太公平,尤其是在扎克斯一直在关注着他的情况下,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知道是自己在犯浑。
他的脑海中静电干扰的声音隐隐作响,他的后背疼得要死,他忍不住一直回想起魔晄炉的事,他及时将杰西扔进了门里,一定是的,她没有和他一起掉下来。除非她是掉到了什么别的地方。他也因自己辜负了他们的期望而愤怒着。在他们需要他的时候没能派上用场,在他们面前失去知觉。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声音总是会突然冒出来?其他的时候它就在那里,一刻不停地嗡鸣着,就像现在一样。
静电干扰的声音变得大了一点,他的头更疼了。
他很累,远远地跟在扎克斯和爱丽丝身后,离得太远以至于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扎克斯看起来很放松,克劳德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突然刺穿了他的胸腔,还有一些怒火也出现了。
他在……吃醋?为什么……
扎克斯也会跟蒂法和杰西调情,所以为什么?
他的头疼又发作了,他必须振作起来,他总是这样,对着扎克斯犯浑,他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又是那种愧疚感,这让他很难想起任何事情,而每当他太长时间注视着爱丽丝,那静电干扰的声音就会变得……频率更快?不止,它在发怒。
当他们到达车站的时候,有另一队塔克斯在路的另一面降落了下来,爱丽丝吓了一跳,或者说更像是被惹怒了。他们折返了回去,在那些垃圾堆和断壁残垣中穿行。有趣,真的有趣,并且漫长,有趣到如果他们再不离开迷宫的话克劳德就要杀一点怪物以外的东西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只能避开他们,应该直接把他们干掉才对。其实是扎克斯带着他们逃开的,为什么,因为他认识他们吗?谁在乎,他们是神罗的人。
当他们回到贫民窟的主要街区,克劳德感觉他的胃里在翻滚。太棒了,静电干扰和魔晄都在同一天来了。扎克斯在对他说着些什么,但他无法集中,旁边有太多的人,体内有太多的疼痛。他需要……离开。
扎克斯抓住了他的手臂,他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走到了别的路上。他的手放在他的皮肤上感觉像是正在燃烧,阵阵的静电干扰声传来,而克劳德只是现在无法继续了。
他猛地甩开了扎克斯的手,他脸上受伤的神色明显得甚至不需要去找。他是个混球,明显是个吃醋的混球,他的胸口不断因此燃气怒火。他痛恨这个,为什么他会这样?
他应该……他应该立刻离开。
静电干扰的声音。
静电干扰。
……
人偶。

***

扎克斯猜到了克劳德可能会有些生闷气,可怜的家伙刚刚从一栋建筑上掉下来,并且从他们到达城里后在电视上看到的爆炸性新闻来看,他是从圆盘上一路掉下去的。他可能会死的,这点让扎克斯的胸口紧绷起来。但他没料到克劳德会那么用力地推开他,用那种被背叛的眼神瞪着他。那眼神只持续了一小会,接着就只是空洞地反着光。克劳德的眼神变成了纯然的空白,像是他在昏迷时那样。这画面立刻赶走了扎克斯胃里的疼痛,直接转化成了恐慌。
他在克劳德摔倒前抓住了他,他完全没有意识,扎克斯无法摆脱胸口逐渐堆积的恐慌。当他终于开始决定着手解决他的其他麻烦时,他最主要的问题突然回来了。他感觉到那恐慌的浪潮上叠加着愧疚,他应该知道的,克劳德刚刚表现得格外防备,还有那双冷漠而空洞的眼睛,一定是那个静电干扰的声音。他将克劳德抱了起来,因为背上的剑而有点麻烦,但还是做到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终于略微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们四周有很多人,并且其中不少都认识爱丽丝,因此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他并不想听着周围的人四处传闲话,低声询问事情的始末,这只会让他感觉更糟。
“爱丽丝。”扎克斯将克劳德拉近了些,靠向自己的胸口,转过来却发现她正用奇怪地反着光的眼睛看着他们。最近怎么回事,到处都是反着光的眼睛。这让他觉得他遗漏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她问,看起来很内疚,她踮起脚看向扎克斯的手臂上方,端详着克劳德。
“我不知道,”扎克斯说,话音刚落他的脑中就满是静电干扰的声音。很平缓,不像之前的,没有愤怒。他调整了一下克劳德的重量,收紧了手臂,“我们可以找一个没那么多人的地方吗?”
“是的,当然。来吧,我家就在这边。”她开始带着他走向一条安静一些的小巷,大多数人都聚在一起在主街看着新闻。他跟着她,焦虑伴随着他的每一个步伐。他脑海中的静电干扰声仍然很轻,毁掉了他的“假装它不存在”的计划,他已经有将近一周没有听到过这个了。克劳德在他的手臂中十分冰冷。他们路过了一些人,但没人真的让他们停下过脚步。有几个孤儿院的孩子一度跑向他们,但爱丽丝很快让他们离开了。
扎克斯从未去过爱丽丝的家,他注意到越接近她的家,路上的植物也就越多,但等走到那个狭长的红色岩石墙的阴影处后,眼前的景象令人惊叹。扎克斯从未在米德加见过这么多的绿色,甚至算上整个星球也没有。尼布尔海姆很棒,是个山中的小城,但那场大火毁掉了它在他脑海中的印象。他总以为爱丽丝对于种花的那些事会慢慢来,但眼前这茂盛的、种类繁多的花朵盖满地面的每一个角落的画面令人难忘。甚至可以说是奇迹。
她带着他穿过另一座小桥,走向一栋背靠那巨大岩石墙的生锈的红房子。她打开门,叫着她的母亲,但没人回应。
“来吧,楼上有一间客房。”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是在贫民窟,更像是在圆盘上面某处的一间老房子内。屋子里很令人舒服,就行爱丽丝一样。不过这并不能令他的担忧少多少,克劳德空白的眼睛仍然在他的脑海之中。
爱丽丝从窗边的椅子上额外拿了一个枕头,优雅地让开了扎克斯的路,扎克斯走向小床。这有点麻烦,但扎克斯还是在不放下克劳德的情况下设法拿下了他的武器。爱丽丝急忙把它拿走,随后安全地放在了窗边椅子的旁边。他拿下了克劳德的护甲还武器绑带,它们会压在他身上的。克劳德仍然对于这些触碰毫无反应,脸色苍白,很像……很像之前的样子。如果克劳德又昏迷了呢?怎么可能能恢复得那么好……他吐过那么多的魔晄。该死,他早该开始寻找答案的。
静电干扰的声音仍然在他脑海,但并没有变糟,他的手在颤抖。
“扎克斯?”爱丽丝来来回回地拿了很多的枕头和毯子回来。他干巴巴地笑了,这有点多了,克劳德会被它们埋没的。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想法令他的眼睛开始刺痛。
该死。
“没事的,扎克斯,他没事,只是需要休息。”
那双眼睛……她没有看到他的眼睛。他希望他是反应过度了,但他无法摆脱这个感觉:他没有。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总是他妈的这样,就像安吉尔那时一样。
“你有……什么带姜的东西吗?”他没有反驳,而是开口问到。她已经帮了他足够多了,帮他回到正轨。他需要解决这个。
“有,姜茶?我还有一些透明姜片或者生姜。”
“都行,他有时会觉得恶心,因为魔晄中毒的事。”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仍然有什么事他没意识到。
“当然,我会顺便拿一些水和食物。”她徘徊着,可能也像确认他是不是没事。他点了点头,重重地坐在床垫上,靠向克劳德。
她悲伤地看向他的肩膀后方,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微笑。
他的眼睛仍然在刺痛,他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爱丽丝在楼下的响动上,静电干扰的声音仍然没有停止。

***

已经过了午夜,他之前在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但爱丽丝和她的母亲的吵架声吵醒了他。他很惊讶,爱丽丝听起来很……生气。这不像她。现在一切都已经安静下来,克劳德在睡眠中动了动,这是个好迹象,他对于触碰也有了反应。当扎克斯用指节挠他的脸时动了动脑袋。这并没有彻底消去他心脏的担忧。刚刚实在是太……震惊了,他知道克劳德已经好多了,但现在看来,他究竟好了多少?
他需要活动活动,有太多多余的能力。离开房子的时候他感觉很糟,将克劳德一个人留在楼上。他只是需要呼吸一会新鲜空气。他不需要打扰爱丽丝或者她的母亲。花园在晚上十分平静,瀑布的声音很大。他在小径上来回走了几次,想着如果他能够消耗掉一些多余的能量他就能感觉好一些。
在走了几个小时并且做了一堆俯卧撑之后,他只觉得更糟了。于是他坐了下来,躲在了主路看不到的地方,眼睛又开始刺痛了。他的压力很大,忍不住一直想起克劳德眼中的空白,他觉得恐怕只有在克劳德醒来之后他才能停止这个。他本该……他太蠢了。克劳德一直在吐着魔晄,这不可能对他没有影响。这是他的错,他仍然不知道克劳德出了什么事。他们在米德加已经快一个月了。他没有试图帮忙,而只是……希望它会自己变好,消失。这是他的错。
而现在……妈的,爱丽丝觉得克劳德没事,而扎克斯知道她是对的。只是她从未见过他先前的样子,这太令他惊慌了。扎克斯的眼睛止不住地刺痛。他是独自一人,现在很黑,不如就这样打开阀门,算是一种……释放。爱丽丝的花园很好,很凉爽,只有小路另一旁路灯发出的柔和灯光,还有很多可以躲藏的地点。并且远处的那个花园有一个弯曲的墙面可以让他倚靠。那些蕨类植物还有萤火虫让他想起了贡加加。这些让他感到了安慰,至少有那么一点点。
他可能已经在这里待了体会了,终于让他的眼泪缓和了下来。他听到轻柔的脚步声延着小路走来,他真的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于是他尽量放缓呼吸,等着爱丽丝经过。
“扎克斯?”
克劳德。
扎克斯猛地抬起头,过了一秒他猜想他该死的眼睛还是红的,太晚了。他的眼前没有刘海可以藏住他的脸,所以他很确定克劳德能够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妈的,他不想让他担心。这几乎让他想笑,他们两个人,不停地试图不让对方担心,可惜没什么效果。
犹豫的脚步声,克劳德在草地上走路的声音很轻,他没有穿他的靴子。这让他看起来更……脆弱了。他站在扎克斯面前,看起来好多了,眼中没有空洞,这一下子消去了他心中所有的恐慌。这同样也让他感到了尴尬,他从不因流泪而羞耻,只是并不想让克劳德发现他这么做。
克劳德发出了轻柔的声音,两条腿分别站在扎克斯双腿两侧,他的重量缓缓下落,而尽管扎克斯能看得出他在做什么,他愚蠢的哭泣中的大脑仍然因为克劳德突然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而感到惊讶。克劳德仍然跪着,双腿跨在扎克斯两侧。两人的距离太近了,扎克斯无法抬头看到克劳德的脸。他看到克劳德犹豫了三次才终于将手滑进了他的头发。扎克斯差点笑了,他是如此温柔地抚摸着他,像是担心扎克斯会崩溃。每次扎克斯温柔对待他的时候克劳德就是这种感觉吗?他理解那些害羞的瞪视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手因为夜晚空气有些凉,但他用一种合适的力度按摩着他的头皮,令他昏昏欲。他几乎要睡着时突然被用力一拉,强迫他抬起头,克劳德将他的头固定在了这个位置。他不确定他想做什么,但担忧和理解写满了克劳德的脸,不仅仅是眼神,这是克劳德有过最生动的表情。
扎克斯的眼睛又开涮刺痛了,克劳德吸了口气,显然没想到扎克斯会又一次开始哭泣。他自己其实也没想到,多么惊讶!
克劳德慢慢地靠近,徘徊在刚好快要吻上扎克斯的距离,仿佛他不确定该不该这么做。扎克斯非常渴望他这样做。他只是……他当然需要这个。哭鼻子是他妈的最糟的。
不知怎的,克劳德的眼神甚至变得更温柔了,他靠了过来,温柔地将他的嘴唇印在他的上面,多了几分肯定。只是小小的一个吻,接着退了回去好让他看到扎克斯的眼睛,接着又是一个吻,时间稍微长了一点点,接着又是一个,这回更用力了些。吻不断加重,直到他不再推开。只是美好地、坚定地用自己的嘴唇抵着他的。扎克斯对着克劳德叹了口气,伸手搂住克劳德,将他拉向自己。他弯起双腿,这样克劳德就可以靠在他的双腿和膝盖上了。他的手臂环抱着克劳德的后背,将他向下拉了点让他和他的大腿贴得更加的紧密。克劳德的双手从他的头发上滑了下去,抚过他的脖子最后停在他的胸口,就在他的锁骨上方。他们的嘴唇慢慢分开,带着令人愉快的潮湿。克劳德退开的样子像是他物理上无法这么做一样。该死,他给扎克斯的这个表情,双眼在他长长的金色睫毛下看过来,眼神中流露着爱意。他为此有些害羞,但还是如此甜美,甜美到了令他疼痛的地步。他将克劳德拉近,手臂紧紧环绕着他纤细的腰,接着扎克斯深深地吻了他,这次更加的……渴求。
这个吻并不粗暴,但充满绝望,他需要触摸克劳德,这能够让他灵魂的每一寸都镇定下来,那些悲伤,他的愧疚,克劳德没有重新陷入那该死的昏迷状态让他彻底松了口气。他需要确认他以后也不会。
狂乱而又短暂的吻,克劳德已经开始发出那些该死的无法呼吸的声音了。他结实的手臂从扎克斯的胸口来到扎克斯的脖子后方,将他们的身体拉得更近了。克劳德又一次跪了起来,不再靠在扎克斯的大腿上,只是在上方悬着,挤向了他。扎克斯需要抬头才能够到他的嘴唇,(他在心中偷笑了一下,克劳德总是需要这么干,他太矮了。)但他能够完美地够到他的脖子,和锁骨交汇的那个地方,他需要拉下他的高领毛衣才能够到它。扎克斯在那里吮吻着,用他的舌头舔着他的骨头附近的凹陷。他的脸上仍旧有该死的泪痕,但他也因为克劳德抱着他的头的手臂而神魂颠倒,那双插进他头发里的手,那轻柔的呼气,还有那有力地拉近他的手臂,这太他妈美好了。
他们喘着粗气分开了。
“扎克斯。”夜晚的空气是如此的静谧,他说他名字的方式,低沉而令人心醉。扎克斯又感觉到有小针在扎他的肺了。
他现在的样子是扎克斯见过最美丽的,那些萤火虫还有温暖的灯光,那些小小的光电在他的碧蓝的眼中反射着,让他眼中的魔晄发出最柔和的绿色光芒。扎克斯又屈了屈腿,将克劳德困在他的大腿和小腹之间。他忍不住一直让双手在克劳德的后背和腰侧逡巡。他如此迫切地想要进入他,太需要这个了。
克劳德的位置仍然能够完美的让扎克斯用鼻子蹭他的下巴,舔着他耳朵下方的位置。克劳德的手臂在扎克斯的肩膀上收紧了,扎克斯越向下舔着他的脖子时,他越发地小声哼哼了起来。他将手伸向两人中间,看着克劳德的双眼,慢慢地解开了他裤子上的纽扣,请求着允许。他将裤子滑下到刚好够让将克劳德暴露在他面前的程度,滑到他的大腿根部。
扎克斯俯身,将脸埋在克劳德的锁骨上。
“让我进到你里面?”他呢喃着,终于相信他自己的声音不会太破碎。
克劳德拉开了他的头好看到他的眼睛,随后以一个热情的吻作为对扎克斯的回答。克劳德的手从他的肩头落下,滑到两人中间,取出了扎克斯的阴茎。他的阴茎延着克劳德光裸的臀部曲线滑动着。他感觉到了润滑剂?克劳德的入口已经很顺滑了,非常顺滑。
操,他为扎克斯准备好了自己。太甜蜜了,以及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扎克斯只在外面待了几个小时,还有他是从哪拿到的润滑剂?想着这些……克劳德为了他用手指打开自己。操……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想起这发生的背景是爱丽丝的家。
扎克斯伸出手,已经准备好往里推了,但克劳德抬高了他的臀部。
“我来做。”克劳德在扎克斯唇边呢喃,他的整个胸膛都在砰砰作响,心脏和肺叶还有其他的什么都都在震动。
该死,克劳德在照顾他。
他一直都在犯傻……傻到以为克劳德不会安抚他。克劳德光是在陪在他身边就是一种安抚,该死,他眼中的情绪,如此坚定地想让扎克斯感觉好些。是的,扎克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克劳德将自己的重量放低了些,有一点快了,他因为轻微的疼痛小声“啊”了一声,倒吸一口气。这没让他停下来,一直沉到最深,直到他向后靠在扎克斯弯曲的膝盖上,扎克斯完全进入了他。扎克斯呻吟着,可能声音太大了些,他们离房子并不远。他应该试着控制一下自己,他将自己的脸伸向克劳德的,在他能够接触到的任何皮肤上印下渴望的吻。该死, 克劳德太紧了。
克劳德静止了一会,重新将他颤抖的手臂放回扎克斯的肩膀。慢慢地,检查着他是否疼痛,克劳德抬起了他的臀部,几乎整个将扎克斯吐了出去,随后停下,用扎克斯的肩膀作为支撑点。克劳德让他自己的重量带着他重新落下去,再次让扎克斯完全进入他,快速的。
他是那么的紧,感觉就像他们之前没有干过一样。
扎克斯忍不住一直盯着克劳德的脸,脸上没有防备,完全地放开了。或许是夜色令他感到安全。扎克斯永远也不会移开目光,他看上去是如此的美丽,他颧骨上的些微红晕,当扎克斯在他体内时他咬着嘴唇的样子。不过他的眼睛是闭上的,扎克斯想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在他高潮时的样子。
“看着我。”扎克斯说,该死,他听起来已经报废了,声音中只有沙哑。他控制不了这个,克劳德简直是他妈地摧毁了他。
那是最美的蓝色,该死,听到了他动听的呻吟。
扎克斯的双手一直在克劳德的身侧游走,他能够感觉到克劳德的手臂正在颤抖。在他开始加快速度的时候他的臀部开始有些许的停顿。当他找到那个能令他们两人都舒服的角度时,他该死地喘息着,睁大了眼睛。他现在已经完全在靠着扎克斯的肩膀移动自己的身体,快感开始变得太多,他能从克劳德的眼睛中看到这一点。
感觉他们像是干了几个小时,克劳德维持着速度,直直地看向扎克斯的灵魂深处。
甚至当他们两人都快到了,扎克斯将手伸到两人中间,抚摩着克劳德流着前液的阴茎时他也都没有移开目光。而当克劳德高潮时,扎克斯看到宇宙在他的眼中湮灭了,带着光泽,大大地睁着,发着光。克劳德的眼睛还有那发出过最大的喘息声将扎克斯推过了边缘。他的高潮来得如此迅速而猛烈,还有疲惫。他深深地埋在克劳德身体里,他能感觉到他的阴茎仍然在抽动,妈的他还在射精。
克劳德最终弯下身子藏起了他的脸,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扎克斯不能说他自己的没有,他温柔地帮着克劳德从他的阴茎上滑下来时他看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扎克斯帮他们都穿上裤子,把克劳德重新拉回他的大腿上。他们都是一片狼藉。
他正要说话,克劳德抬起手,将他的拇指按在了扎克斯的脸颊上,追寻着扎克斯下巴上的伤疤。
“你还好吗?”克劳德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眼睛说了,在扎克斯的脸上寻找着悲伤的痕迹。看来轮到他在克劳德的肩膀上藏起自己的脸了。用力地将他抱紧。克劳德的手一直在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确实感觉好多了,爱丽丝起头的修补工作,现在终于感觉结束了。这就是为什么他是个傻瓜,他需要离开克劳德才是意识到他并不需要这么做。
他们就这样在黑暗中待了很久,让萤火虫还有夜晚的风抚慰着他们。

***

爱丽丝已经醒了,因此他听到了克劳德轻轻地走下楼梯的声音。他光着脚,可爱。这让他比昨天还要惹人怜爱了。从他微微睁大的眼睛来看她觉得他没料到她会是唯一一个醒着的。坏消息,只有她。她的母亲今天很早就去了城里,因为什么不想和特种兵有什么瓜葛。爱丽丝几乎为她们的争吵而感到抱歉,主要是因为她知道这会吵醒扎克斯。
克劳德停在了最后一节台阶上,明显是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直接回到楼上。她并没有试图表现刻薄,但他突然闪过极度恐慌情绪的那双婴儿蓝的眼睛在是太好玩了。显然很容易害羞。
“你知道的,我并不咬人。”她正在摆桌,食物已经在炉子上了。她知道扎克斯有多能吃。现在有两个被魔晄强化过的男孩在他的屋子里,她会再多做一倍的量。黄油华夫饼还有从孤儿院的灌木丛中采来的新鲜莓果,以及用它们制成的果酱。她记得克劳德喜欢吃甜食。或许这能让他和她亲近一些。她示意让他坐下,他照做了。
“嗯……”
“所以……”
他们同时开口。她有些感动,看来他为昨天感到抱歉,从他玩的“就不看你”的游戏来看是这样的。
“你好,我是爱丽丝,”她开口了,将手伸到他面前,换来了一个有史以来最为审视的目光,“重头开始?这不就是我们在做的吗?”
“对……”
那就是还是在害羞,“太过了?”她笑了,“好吧,那不然说我知道你在脑海里的道歉,所以我会原谅你。”
“嗯。”
“朋友?”她忍不住对他微笑,他实在是太可爱了。看到他的皮肤上有了些颜色,而不再是带着痛苦的表情皱着眉让她松了口气。
“我不认识你。”他说完后眼睛立刻睁大了,好像他开了自动驾驶并且并非有意这么说的。
“那就算是准朋友?”
他笑了,至少她觉得那是个笑容。他的眼神不再凌厉了。其实没关系,她早就知道了,他像是最容易受惊的小猫,可爱。
她正准备去查看一下她的华夫饼铛是不是已经加热好了,克劳德咂了一下舌,似乎他们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对不起……关于,昨天。”对他来说这是星球上最痛苦的事,她很确定这一点。她不记得克劳德在别的时间线中有这么害羞过。
“没事的。”她走到桌旁,坐在了他的旁边,“如果是我从一个教堂的天花板上掉下来,我想我也会犯傻的。”
终于,一阵真正的笑声,很轻,但确实有。她知道她能让他笑的。
“所以,想不想帮我做点华夫饼?”他看上去很犹豫,她撅了噘嘴,“扎克斯要是看到你穿着荷叶边围裙的样子可能会兴奋并且觉得困扰的。”
她只是在开玩笑,但他满脸绽放的红晕实际上,完全的,百分百地补偿了他昨天那种糟糕的态度。
“不要荷叶边。”他试图瞪过来,但脸还是红的。
爱丽丝又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你给他做饭的话还是会让他兴奋并且感到困扰的。”
尽管面无表情,他还是跟着她走进了厨房,她没在他的腰上围那种带荷叶边的围裙,而是一条上面有很多蓝色小圆点的,另外这条围裙的剪裁有些女性化。她露出无辜的微笑,将一个巨大的搅拌器以及碗塞进他怀里。尽管一开始很不情愿,克劳德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在烘焙方面他并不需要太多的指导,甚至做得颇为轻松。这一位显然是妈妈的小帮手,在她认识的所有版本之中,他有着最细腻的手法。
就在面糊快要用完,她也快要完成将新鲜果酱倒入调味盘的工作时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了过来。哦,时机完美,她挖了一大堆果酱,伸到克劳德面前。
“克劳德,尝一尝这个,会不会太甜?”她故意把果酱抹到了他的嘴唇上,糟糕,有点太多了。他在克劳德的瞪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他看上去非常的可爱,又有点不修边幅,舔着嘴上的糖粒。她清楚地听到了扎克斯走到最后一步时脚底一滑。她同样也注意到了当他走进厨房时那双红透了的耳朵。
“好吃吗?”
“嗯。”没错,仍然喜欢吃甜食。
“早上好?”扎克斯说,有一点紧张。很好,现在她让他们两个都为昨晚压坏她可怜的花儿们付出了代价。
“早上好,扎克斯。”
看到克劳德在扎克斯压向他时都会控制不住地害羞皱眉时,她觉得她不能再继续调戏他了。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克劳德开始不安,她知道他们两人需要回到第七贫民窟。同时她的母亲也回了家,仍然因为特种兵在她家中而板着脸。爱丽丝能够理解,但,这不是她的母亲能够阻止的事情。她对那些时不时造访的塔克斯更友好些,实际上爱丽丝认为他们才是更大的威胁。她不知道该怎么让她相信她的命运在此刻已经有了确定的走向,而她本人的意愿也是同样。
爱丽丝领着他们离开了房子,让他们帮了会儿工。她有一些花束的订单,于是她让他们拿着篮子和她一起摘花。克劳德的动作再一次显得十分细致,不像扎克斯,大部分时间他甚至没有注意过自己脚下。最终,她让他留在岩石路旁边,负责拿着所有的篮子。大部分的花都是给孤儿院以及旁边的社区中心的。于是他们在将花给出去后径直走入城中。不停地有人找她帮忙,但她知道他们需要回到第七贫民窟,结果是扎克斯一直在替她应下这些请求。这很贴心,但克劳德要是再被迫和小孩子交流的话他的脑袋就要爆炸了。他们每经过一台电视他都会盯着看。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他的脾气几乎和昨天一样差。
扎克斯懒散地对着他,“怎么了钉子头,你还好吗?”他试着装出一副不担心的样子。
克劳德正过度紧张地盯着头上巨大的电视,新闻中仍然猛烈抨击着魔晄炉的爆炸事件,以及雪崩和五台的关系,几乎没有理会扎克斯。
“他们看到你掉下去……”扎克斯没有很好地掩饰他的畏缩,“该死,蒂法可能要担心疯了。”
“对。”
爱丽丝真的不想让他们离开。但是,又不是说他们距离很远,其实只间隔了几个小时的步行距离。现在还很早,她可以和他们一起去。
“那就快点回去吧,我给你们带路。”
扎克斯笑了,在她走过他们的时候用一只手臂搂住了她,“爱丽丝,我认识路。”
“啊哦,也就是说克劳德不认识?那我必须得去。”她转着身子从扎克斯身边躲开,用她的臀部撞了一下克劳德的,而他已经开始向着主城区中的大路上走去了。
“他有我!”
“不,不,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刚刚盯着克劳德的屁股看的时候差点撞到那个小孩吗?”
扎克斯甚至没有回应,只是他的眼神立刻变得迷离了起来。
“看,你想让可怜的克劳德仅仅是因为你控制不住地用下半身思考而迷路吗?”她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总是不小心撞到克劳德身上。
“我不会迷路的。”克劳德说。
“对的,因为你有我。”她甚至转身对扎克斯吐了吐舌头,接着搂住克劳德的手臂,“走吧,克劳德。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但是那边有个家伙正在色眯眯地看着你,我们最好甩掉他。”
回应她的是克劳德又一个短促的笑声,以及扎克斯将她从“他的人”身边挪开,背到背上。他的破坏剑总是撞到她的肩膀,不过没关系,她决定不管怎样这一路上都要让他背着他。
是的,不管将来会有多艰难,这条时间线都是好的。她记忆中的某个地方,另一个她因为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而终于得到了安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