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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燦之華(Vox ver.)

不知從何時起，VoxTek的總裁突然多了養花的興趣，一朵朵艷紅的玫瑰花插在寶藍色的花瓶裡，即使座落在滿是藍光的私人監控室的角落依然顯得特別突兀。
同樣突兀的紅同樣出現在佈滿雜訊的螢光幕上——那該死的廣播惡魔，今天還是帶著那副令人憎惡的笑臉躲在那間破旅館裡，那個不敢出來面對的膽小鬼、臭老害，一想到還要跟這個王八蛋共同呼吸同一個傲慢環的空氣就感覺要氣壞自己的主機板。天殺的Alastor，總有一天要——

「咳！…嘔……！」
喉嚨裡冷不防地被什麼異物給梗住，Vox用力地咳了幾聲卻也無濟於事，異物大得幾乎堵住他的氣管，最後他伸長了舌頭，直接用手指伸進喉嚨裡將那異物給拔出來。尖銳的痛覺深入喉嚨裡很長一段空間，就像是裡頭憑空冒出了一根魚骨頭。
然而掏出來的，卻是一朵刺眼鮮紅的玫瑰——連同它那帶刺的莖葉一起從嘴裡拉出來，上頭還帶著濕黏的唾液，和一點點螢光藍的血跡。
對此Vox倒是一臉稀鬆平常，他把上頭的唾液甩了甩，而後插進那已經塞得滿滿的花瓶裡。他很快整理好儀容並調整好情緒，就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地。

他疲累地坐回辦公椅上，眼角餘光仍瞥見腳邊殘留的那一兩片花瓣，他嫌惡地將之往椅子底下踢開，但過了半晌又彎下腰將它們撿回來，並慎重地擺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放在花瓣旁的馬克杯上還刻著「FUCK ALASTOR」的字樣，相較之下何其諷刺。
由愛生恨，他何嘗不知。
正是自己心底清楚，才能理解這份痛苦的來源。
Vox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宛如永生花般總是鮮豔綻放的花朵們，一朵一朵都是他內心凝聚而生的執念。

自己會到吐出第幾朵的時候死亡呢？他在心底猜想著，畢竟自己心底也是清楚的，當他得知自己的嘴裡吐出屬於那個人的顏色時，他便自知或許命不久矣，畢竟他們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去曾經的那段時光。
記憶朦朧之中，他還能回想起自己的映像管所記錄下的老畫面，斑駁的痕跡如同久釀的威士忌，塵封的甘醇總是在回憶裡特別令人難以忘懷。那個時候那張笑臉也還沒有那麽惹人厭煩，醉酒後溫順的身影也讓人不禁心跳加速，不僅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生前所憧憬的對象，更多的是——

唉，都已經回不去了。

Vox拿起馬克杯，將已經冷掉的咖啡一飲而盡，又重重地摔在桌上，磅地一聲。
「Fuck you, Alastor……」
花瓣在馬克杯底下被蹂躪捻毀，留下一道摩擦過的血紅。

心裡其實都明白，自己在對方的眼裡不過是一時的玩物，是打發在這無止盡的地獄歲月裡的其中一項娛樂。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我還是希望當我死後，你收到這束花的時候，你會感到後悔，後悔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一切，後悔你那舌燦蓮花的嘴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我希望你會後悔。

因為我希望你曾在乎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