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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 (雷歐娜x黛安娜)

——日與月不過是兩個面向、屬於一體的循環。


從探險家那得來的手稿，還沒翻過一紙半頁，黛安娜的眼眶已滿覆疲憊，顯然這幾天她們從巨石峰一路行至皮爾托福的旅途，已耗費掉她大半精力。

「休息一下吧。」

在她背後的女人說道，但黛安娜根本連回頭都沒打算，她只好更進一步的採取行動。

她把手中裝著熱開水的杯子放在一旁，將黛安娜整個人從椅子上拉起來。而她推拖著，奮力的想將自己推離那人的胸膛，可她早已無餘力。她只能順著她，倒上床。

「閉著眼睛，五秒就好。」雷歐娜扣住想要掙逃的她如此說。「妳沒睡著，就隨便妳。」

「妳先放開我。」她扭動身軀，好不容易從緊箍著她的雙臂竄出。

她們相視，對峙著。雷歐娜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讓她成了玻璃般的泡泡，脆弱得易碎，又讓誰都搆不著。

她逃脫出懷抱的瞬間，女人夢迴五年之前，在那個山頂之尖，她離去的背影還在拉長，原來對她而言，漫長的時間終究沒能刪除掉什麼。突然，她寧可再也不要看見她，這樣就可以把彼此錯過的責任推卸到命運身上。

可如今，她該進又該退呢？

看著她嘆氣，雷歐娜退縮了，她收回手，打算給黛安娜更多空間。反正，她現在只是要她好好休息，這樣就好了。

然而，當她望見她眉目之間鎖著的疲憊與困倦，她又不捨地抬手想替她抹去。

那人重新張開眼睛。夜燈微映她皎潔的銀色眼眸，隱隱約約的閃出一絲金黃。
那是雷歐娜自己的倒影，也是黛安娜藏在心裡很久很久的祕密。

銀髮微微垂落，雷歐娜下意識的將其勾至耳後，疼惜著，卻又像在贖罪，求她原諒她當年與她爭鬥的衝動。雷歐娜不知道的是，其實她的眸子總始終像這樣，塞滿了自己堅毅的臉龐。

差別只在於，黛安娜與那雙溫軟的唇，從來沒有這麼近過。

——三、二、一。

很短、很輕，但僅僅只是映著那抹陽光，她的眼瞳便成了放大鏡，將昔日與未來都聚焦在此時此刻，似是什麼東西又燃燒起來般，使來自唇緣體溫的熾熱染遍她全身，恍如被扔進一深熱泉那樣，所有東西都變燙，耳根、手心、胸窩都是，刺得她從天秤的中央墜下，令世界出現了裂痕，一一倒塌。

「不，我們不能這樣。」

她愧疚的閃開、坐起身子，可是雷歐娜這次追上來了，還把她用力的抱緊了。黛安娜能感覺到理智正在一點一滴地被滲透入懷的體溫吞噬，一絲絲重複在她的胸膛上刻上只有那人能佔據的模子。

她的熱情如陽，偌大的房間裡，沒有陰影能夠躲藏，質疑也跟著死亡，昨日的爭執都成了灰燼，隨風散去。

黛安娜還是認了，她倒臥在女人懷中，鼻尖抵著她的胸膛，任雷歐娜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她們靜靜的，只是相擁著，彷彿無限宇宙中的日與月終於在時間沖刷下，獲得一刻那麼難能的，重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