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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克劳德租了间破房子
人美心善萨,可惜思路太外星

我觉得senorita的举高高,还不够高,老萨值得更高!

纯情租客俏房东









一到七点,灯管准时开始闪烁。

克劳德脸朝下埋在床上,然而旋转灯般的光线从不得不留来透气的缝隙间穿过,隔着眼皮,像要引诱他起来跳舞——恶魔之光——克劳德吐出长长一口浊气,翻身把闪个不停的灯泡关上,于是室内重归黑暗,路灯的幽光从窗帘缝隙照亮他低垂的眉角——这已是他能表达出“满面愁容”的最大程度。

首先要怪自己图便宜。

在初秋微凉的夜风里,克劳德捏着工作一天后酸痛的胳膊开始细数罪状:他早该明白一分价钱一分货的道理,月租均价五千Gil的小区怎么会出现五百这种天大的便宜,还专门等着他来捡?要知道他天生是个不走运的小子,是就算天上掉馅饼下来,也会被砸死的那种人。

二来,怪他不够高。

但这一点不能都怪他,谁天生能够着房顶不成——当然,两米巨人除外——想修灯泡,或者查查看电路哪里出了问题,对于惯乎独自谋生的克劳德早已是驾轻就熟的常规技能,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在没有梯子的情况下,够着这高得过分的房顶;一米的普通梯子甚至不行,得两米甚至更高。

房东到底是有什么怪癖,要把本来应该搞成二层别墅的房子弄得像个空荡荡的展览馆?

不过二层别墅,他克劳德别想租得起就是。

克劳德躺回屋里唯一的陈设——一张双人床,回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使他鬼迷心窍般放弃了其他选择:

首先出现在脑海中的是一双绿荧荧的眼瞳,非常难得一遇的瞳仁,呈现似猫似蛇的尖锐形状,他头一次见,于是对着这双妩媚的眼睛可耻地愣神了足有半刻钟,直到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极其缓慢地轻阖再睁开,整片睫毛如同蝴蝶终于颤动的翅膀,闪动着丝绸般的流光。

“你好,我是你未来一整年的房东,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长着那样一双眼睛的男人朝他伸出手,微笑,“萨菲罗斯。你是?”

我叫克劳德,克劳德·斯特莱夫,很,很高兴租到这么好的房子!

哦,天哪!

克劳德拿棉被蒙住了脑袋,为两天前结结巴巴的那个蠢蛋,他悔不当初,他追悔莫及,为什么会被一个男人的容貌所诱惑,二话不说就签了一整年的租约。

主要是,这房子就像萨菲罗斯本人一样,太具有欺骗性了!

一个月前,他忙着找房,工作又分身乏术,只好求助于网络,经朋友扎克斯介绍,通过网上视频的办法确认了房子的优劣,被带着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就决定下来。当时克劳德满脑子都是异常低廉的租金和便利的地段……等他想都没想就着急地搬进来时,才发现与事实的巨大出入。

住进来的头一天晚上,因为工作太累,他倒头就睡,没能发现什么问题,但第二天早上,问题来了,且陆陆续续接踵而至。

先是卫生间的灯不亮。

克劳德做一份忙起来需要早出晚归的工作,房子对他来说顶多算个简易旅馆,但旅馆可没有夜间断电的规矩,让克劳德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杂毛摸黑洗漱。倒霉惯了的人庆幸自己体格足够健壮不必频繁起夜,但这大的出奇也空的出奇的浴室对于黑夜里的瞎子来说着实不那么美好。

可他没有立刻打扰别人的安眠,克劳德是个体贴的青年,他选择在白天,工作时间的间隙偷偷给房东打电话。

“萨菲罗斯先生吗?”

“你好,克劳德。”

那声音依然如同初见时优雅,除了电波声带来小小的瑕疵,不过这从另一方面增强了克劳德的抗性,他赶忙将随声音浮起的银发绿眸从脑海中挥去:“是这样,我早上发现卫生间的灯不亮,之前看房子的时候它明明是好……”

“是我的责任,我会上门来修,没关系,不是你弄坏的。”男人打断了他,用诚恳的语气。克劳德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总觉得对面有点急迫,像欠债人着急还钱那样。

“不用了,约时间太麻烦。卫生间的灯还不算太高,我够得着,今晚回去就能修好。”克劳德捂着电话,上司的视线正朝这边转来,他忙道,“就是灯泡的钱要麻烦你报销一下,回头我把账单发给你。”

“好……”

得到萨菲罗斯的保证,克劳德马上投入工作,他没敢再理又响了两三次的电话,下班之后买灯泡换好,萨菲罗斯果然按账单付了钱。

这就够了,他当时想,如此便宜的房租,如此通情达理的房东,还有什么好再奢求的呢?就算自己买房住,也会有大大小小的毛病,这已经是他最幸运的一次决定了。

他决定遗忘前一次失败的租房经历,把那时付过的,明显是被骗走的高昂租金,用开源节流的方法再赚回来。

但天灾,人祸,吉凶未卜。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他发现卧室的门打不开了。

门被从内反锁了。

克劳德懊恼地用头抵着门,如果说卫生间灯泡不亮是个意外,那这完全就是他自己的问题。看房时,萨菲罗斯明确说过,卧室的门锁没有钥匙,所以只能从内反锁。但他早上走得急,夜里反锁过的门,打开时顺手又多转了几圈就忘在脑后,谁能知道今天风刮得这么大,竟把门带上了。

与卧室通过阳台连通的另一间书房,从搬进来就一直牢牢锁着,也没戏。

不知道能不能从窗户爬进去……

秋夜寒风拂过克劳德轻软的金发,他抬头望着十二层,沉默。

他又返回室内,坐在空荡荡的木地板上查询开锁公司:二十四小时服务,技艺高超,警局备案——但夜间上门的高昂价钱劝退了克劳德,穷鬼不配享受这种高端服务。

最终,他贴着卧室的门,蜷腿抱膝,可怜巴巴地在地板上度过了一夜。

翌日,提前下班的喜讯缓解了感冒带来的头昏脑涨,克劳德找了相对便宜的“锁匠”——管他有没有备案,反正只是开一个卧室的锁——抱着被子昏睡一下午,年轻人的小病来去如风。他恢复精力,感到饥饿时,恶魔之光亮起来了。

卧室的灯闪个不停。

话最忌说得太满,卧室的房顶,两个他都够不着,就算借梯子,也得要两米的……他上哪去弄?

而且,填饱肚子才是重点。

克劳德就这样把灯抛之脑后,直到一周后,他获得了三天的连休。

不爱出门过夜生活的青年,面临拖了一周的黑屋子,感到由衷的绝望。

这下无论如何也得叫房东来了。

“萨菲罗斯先生吗?”

“晚上好,克劳德。”

“抱歉,这时候打扰你,但我想还不算太晚……你看这灯。”克劳德发过去一段录像,白凄凄的卧室里,夜色从窗户灌进来,灯光闪烁的频率,就好像贞子下一秒就要从窗外或床缝爬出。

“灯丝老化了。”萨菲罗斯十分笃定。

“其实只要有把梯子,我就能修,你家有梯子吗?”

“现在是你家。”萨菲罗斯道,“我这就来,我帮你。”

结果,不是克劳德想象中的帮忙,他以为萨菲罗斯会带梯子来,亲身上阵。

但某种意义上他确实也算是带了梯子,并且亲身上阵——

“需要我再往左点吗?”

“嗯?嗯,马上就够到了。”

克劳德尴尬得脚趾都快缩起来了,但他不能,因为那会马上被萨菲罗斯发现。

他正坐在对方的肩上。

将近两米高的人肉梯子,特意把那头浓密的银发束到肩前,就为了让他坐得稳当,发现克劳德手不够长后,还极其有力地握着大腿将他架了起来。那火热的大手捏住臀下的肌肉,湿暖的吐息隔着家居服薄薄一层棉麻布吹拂着膝盖内侧的嫩肉。克劳德面红耳赤的同时,简直为之折服,因为萨菲罗斯用最费力的姿势举起一个成年男子后,居然还有余裕谈笑风生!

“这房子太久没人住,电路没有定期维修,恐怕问题不少,不过有麻烦随时都可以叫我。”

“太感谢您了,我从没遇见过这么好的房东。”

“是吗?”萨菲罗斯似乎在底下笑了一声,“以后也不会再遇到了。”

克劳德没听到后半句,他正忙着忍耐肢体接触的羞耻,装作意识不到那丝滑长发在腿内侧磨蹭的柔滑触感,举着手电,拆掉灯罩,换上新的灯泡。

习惯性的,他查看了一下旧灯泡,凭借手电微弱的光,克劳德依稀看见电线整齐的切口。

“好像不是烧断的……”他咕哝了一句。

萨菲罗斯却忽的摇晃了一下,没拿稳的灯泡从克劳德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一片黑暗中,那优雅的声音又十分诚恳地响起来:“抱歉,刚刚脚麻了。”

“啊,已经换好了。”克劳德躬下身,两手不知道该抓哪里,手电筒抵在萨菲罗斯的肩头,肌肉厚实的触感传达到克劳德指尖,他只好揪紧了自己的裤缝,干等着萨菲罗斯把他放下来。

但是萨菲罗斯没一点要弯腰的意思。

用脚麻的借口把罪证消灭,热情善良的房东向他可爱的租客提议:“不如趁着断电的机会,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检查一遍吧。”

“不,不用,我只睡这间,不用那么麻烦。”

可是把他举高的男人已经擅自迈开脚步,甚至警告性地把他的大腿紧了紧,夹住那修长的脖颈——萨菲罗斯穿一件开胸毛衣,走动起来时,克劳德光裸的小腿在前胸蹭来蹭去。

克劳德不想这样的。

要是有壳,他恨不得马上钻进去,可是萨菲罗斯的手捏得他小腿用不上力,如果不晃来荡去,就会紧贴胸肌。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不放他下来。

萨菲罗斯拐进阳台站定,重新将他举起:“这里电路怎么样,试试看?”

克劳德迅速被自己说服了,原来是要通过阳台到另一间屋子,他抽出腰包里的试电笔,勤勤恳恳按对方说的做,他怎么能拒绝这么好的房东?用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偿还三番五次的帮助,能抵消吗?

抵消不了的,克劳德的社交触角这么告诉他,互相施恩,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人与人的感情在一次次循环中加深,只要萨菲罗斯还像这样随叫随到,他就拒绝不了。

也不是什么坏事。

青年在黑暗中放心微笑,连萨菲罗斯缓缓移动的手指也没发现,他专注地检查电路,从阳台到书房,甚至沉迷于视角抬高带来的新乐趣。直到萨菲罗斯端着他探查完所有高处的电路,稳重而不失灵巧地放他下来。

“几点了?”

克劳德小小抽了口气,时针已转到一,除了他们,住宅区周遭一片黑暗。

“我该走了。”萨菲罗斯梳理长发,又拢了拢被克劳德蹭乱的衣襟,车钥匙在他食指上转了半圈,终于见证克劳德的挽留。

“太晚了,要不,你在这儿住一晚?这么多屋子……”

“只有一张床。”萨菲罗斯立刻放下钥匙,脱去皮鞋,灰袜子踏在干燥的木地板上,“两个男人,不介意吧?”

不应该介意的——如果是普通男人。

可是克劳德睡不着。

将近两米的身高,两小时前他多感谢,现在就有多头疼——萨菲罗斯蜷在床上,伟岸的身形占领了一半面积,并且像只巨大的鸟巢,牢牢将他包围在墙壁与怀抱间,陌生的气味侵犯了克劳德的隐私范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但温柔如克劳德,不愿意吵醒同床人,他放轻呼吸,想象自己是一朵漂浮的云。

反正明天连休,装睡一夜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然而半小时后,“沉眠”的萨菲罗斯忽然轻巧地翻身下床。

——如果不是完全清醒,克劳德绝对察觉不到的动静。

原来萨菲罗斯这样的男人也会起夜。

克劳德腹诽完就谴责自己,他等着萨菲罗斯离开,好换掉僵硬的睡姿,但左等右等,萨菲罗斯好像没动。

他站在床边,不知在做什么。

克劳德偷偷眯起一只眼睛,沿床头看去——他只看得到反射月光的漂亮银发。

萨菲罗斯蹲在床头,克劳德看不到他的动作,片刻后他重新卧在身旁,带着一股微妙的铁锈味。

梦游症?

克劳德没敢打扰他,而在萨菲罗斯下床的时间,他也积攒了足够的睡意,至此一睡到天明。

三天后,克劳德的床板塌了。

他趴到床头,看见松脱的螺母,床架能复原,木板却不能,他坐在地上打电话,按下最后一个号码时,青年忽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三天前,失眠的夜晚,萨菲罗斯就蹲在这儿。

电话拨通了。

“萨菲罗斯,我的床塌了。”青年坐在一摊废墟上,语气饱含怀疑与急切,“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萨菲罗斯不紧不慢,“我卸的。”

克劳德瞪大眼睛看手机,通话对象是他温柔体贴的房东没错,他难以置信道:“你是萨菲罗斯本人吗?”

“是的,克劳德,你的提问,我等很久了。”

男人不急不缓,娓娓道来:“这样,才配得上房租的价格,不是吗?”

克劳德失声叫到:“就因为房租低,你故意把家具弄坏?”

“不,因果关系弄反了。”萨菲罗斯纠正,“因为家具坏掉,我才能降价租给你。”

这是什么道理?!

怒不可遏和一头雾水两种情绪在克劳德脑海中轮转,他在这一端久久沉默,于是萨菲罗斯说下去:“克劳德,我欠你的,都会好好补回来,不必担心,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你欠我什么?”克劳德忍不住打断。

拜托,萨菲罗斯是不是脑袋哪里有问题?

“还记得上一次你高价租的房子吗?那也是我的房,只不过委托给了低收高出的中介,他们牟取的不当利益,并非出自我的意愿。”

克劳德顿住了,糟糕的回忆浮上心头。

“他们已经不在了,你的损失,当然要我来补偿,但扎克斯告诉我,你是个正直的人。好孩子,你必然视金钱如粪土,那么我只能通过这种办法来向你赔礼。”

克劳德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萨菲罗斯的脑回路是不是不太对,难道只有邪恶的人才配家财万贯吗?

“至于床板,其实我已经买好了替换品,大概今天就能送到。”

这还像句人话,克劳德终于开口,怀着复杂的心情:“好的,这就够了,能修好就行。”

但在他挂电话的前一秒,他听见萨菲罗斯又低喃道:

“下次弄坏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