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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帝二世】CWT53新刊《十二月的倫敦》萊涅絲篇試閱片段


※不管怎樣就是想看帝二世在一起的時鐘塔背景
※CWT53新刊試閱片段,完整版會收錄於實體書中。




  哎呀呀。

  雖然要找的人不在這裡,不過倒是出現了一位有趣的人物。

  足以容納三個成年人的沙發幾乎被佔去過半面積,光是坐在那個地方就展現不容忽視的存在,像這樣的人不管去到哪裡,旁人的焦點大概都會反射性地停留在他身上吧。

  說得好聽點,那就是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

  說得直白點,我倒想問問兄長怎麼受得了。

  「久仰久仰,您就是舉世聞名的征服王吧。我的兄長受您照顧了。」

  伊斯坎達爾正是兄長在第四次聖杯戰爭召喚出的英靈,也就是短短十幾天就改變韋伯‧維爾維特這一生的男人。

  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靠著魔力暫時現界的肉體隨著聖杯戰爭的落幕而分崩離析,或者說當他的王在自己面前消逝的瞬間,屬於兄長的聖杯戰爭就已經不像樣地結束了。

  暫時賦予的肉身在御主戰敗後不復存在,唯有撼動靈魂的聲音直直撞擊在心上,讓那個被留下來的少年在接下來這段愚蠢至極的人生裡,擁有繼續掙扎前行的力氣。

  不管回憶起多少次,我都認為那可以算是個令人動容的故事,但只要想到兄長就算用爬的也要苦苦掙扎的模樣,嘴角就克制不住地上揚起來。

  誰都想不到這兩個人會在十年後迎來奇蹟般的重逢。

  兄長買下埃爾梅羅教室的第三年,我基於強烈的好奇心以及私心的惡趣味追問他這麼做的理由──我認為必須為肯尼斯老師的死負起責任──我名義上的兄長在當時是這麼回答的,害我顧不得形象地哈哈大笑出聲。

  就連接著拋出那幾個聽起來強人所難的條件,兄長都有如失去理智般一一點頭答應。我一度懷疑兄長的腦袋在那次聖杯戰爭裡被蟲蛀了的可能性,否則怎麼會一派輕鬆地許下承諾,幾乎把他剩餘的人生都賠了進去。

  另外有一句話一直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

  ──更重要的是,我有個必須追尋的對象。

  兄長那時是這麼說的。

  在他身上看見的怯弱和自卑都是真實的,然而那些堅決和覺悟也並非虛假的。我真是大開眼界,從來沒遇過像他這麼傻的傢伙,令人愉悅的程度讓我不禁咧嘴一笑,瞪大的雙眼想必盡是閃閃發光的期待。

  簡直是再好不過的玩具,幸好我對中意的玩具向來很珍惜。

  仔細回想起來,七年前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如今兄長接下埃爾梅羅教室已經來到第十年了。

  「哦,妳就是那小子的妹妹嗎?」

  「我是萊涅絲‧埃爾梅羅‧亞奇索特。」我走到對面那一個空蕩蕩的沙發坐下,桌前擺著兩杯冷掉的紅茶和明顯進行到一半的戰棋,局勢看起來不相上下。我只是大概掃了一眼,便繼續對他補充說明。「正確來說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義妹。」

  「哈哈哈!實在看不出來,聽說妳是個像惡魔一樣的傢伙。」

  「哎呀呀,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兄長怎麼能這麼說呢,真是太令我傷心了。」

  伊斯坎達爾的身軀龐大結實,輪廓粗獷深邃,直觀給人不拘小節的印象,但並不代表不經大腦思考。明明只是從兄長的口述和教科書的描述無數次聽見關於這個男人的事情,當我抬起頭面對那雙紅光閃爍的眼睛,卻像是被帶回了遙遠的西元以前。

  亙古交錯的千年竟然會在這個時代駐足。

  就連我都認為是猶如幻境一樣的現實,對兄長那認真過頭又神經兮兮的性格來說,肯定更是常常焦慮得睡不好覺。

  不過我最近比較擔心他的腰,已經連續多日望見兄長極其狼狽的模樣,腰挺不直或是路走不穩諸如此類的例子要多少有多少。昨天才在埃爾梅羅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滑倒,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格蕾攙扶著一路回到位在時鐘塔的個人房間。

  說實在的,濃情密意也該有個限度。

  
  「小姑娘,可別太欺負那小子了。」

  「不不不,我怎麼可能比得上您的功績呢,真是太抬舉我了。」


  雖然跟原本的個性脫離不了關係,但我認為更大原因在於他的一言一行確實影響了兄長的一生。

  說不定正是因為如此,那個人才會如此惹人憐愛到了可憎的地步。

  不管是泫然欲泣的表情還是氣結不語的模樣都遠遠勝過美味的高級紅茶和巧克力慕斯蛋糕,知道充滿危險卻依然奮不顧身一頭栽進去的愚蠢行為也令人欲罷不能。

  糟糕,嘴角不自覺雀躍地上揚了。

  與其說是單純的惡意,不如說是出自於帶有好感的惡趣味,也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性格扭曲,反正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繼承埃爾梅羅家龐大的債務也好,說會想辦法修復毀損大半的魔術刻印也好,甚至背負了君主的名號扛下根本不屬於他的責任──真想看看這傢伙的腦袋裡到底装了些什麼,才會答應這種得寸進尺的無理要求。

  後來我如願得到了答案,其實很簡單,親愛的兄長大人滿腦子除了鑽研魔術以外,就是那個在第四次聖杯戰爭邂逅的大英靈伊斯坎達爾,也就是現在在我眼前的征服王。

  像個無可救藥的笨蛋一樣。

  被亡者束縛並不足以概括他的一生,可以說那是無庸置疑的過程,卻不會是最終收穫的結果。我以為自己的惡趣味在這個人身上已經得到很大程度的滿足了,想不到過了這麼久還是一點都不覺得厭煩。

  這也沒有辦法,誰叫兄長大人被欺負的表情那麼可愛。

  在我看見他跟窮盡一生追尋的對象重逢的瞬間,愉悅攀升的心情和唇角上揚的角度同時達到了最高點。

  明明和以往因為惱羞成怒而扭曲五官的神情完全不一樣,也不似被誰拋棄在路邊的小狗一樣委屈可憐。

  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和瀕臨崩潰的顫抖,交雜含混化成承載不住的淚水,遍佈那張刻劃出歲月痕跡的臉頰。

  逐開的笑顏和隱忍的低泣矛盾掙扎,強烈的欣喜和無措的自卑對峙而立,那些複雜糾結得難以形容的情緒,竟然就在伊斯坎達爾輕輕撫摸他頭頂的瞬間跟著消融成透明的眼淚。

  我恐怕一輩子也無法體會這種感覺。

  「這話或許不該由我來說。」

  「嗯?」

  「請原諒我的突兀,但我一直想當面向您說聲謝謝。」

  是伊斯坎達爾造就了後來的埃爾梅羅二世,讓韋伯‧維爾維特沒有沉浸在失敗的悲痛中裹足不前。
他受命要繼續活下去,既然要將征服王的豐功偉業傳頌於世,那就不能再讓骨子裡的怯弱自卑牽著鼻子走,必須努力邁開腳步大步向前。

  他試著環遊世界,去你去過的地方,看你看過的風景。偶爾說你說過的話,做你做過的事,然後無止盡般想念你的所有一切,直到整個人變成想念的形狀。

  雖然身為魔術師的血緣和資質都是三流的,這種堪稱瘋狂的特質倒是很有魔術師的感覺。

  我原本以為兄長很快就會撐不住了,沒想到不管是做為君主還是教師他都拼盡全力在履行自己背負的責任,不管哪一方都以遠遠超乎我想像的認真程度執行。因此我準備在兄長逃跑時使用的魔術和刑房全都派不上用場,讓我覺得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

  年復一年過去了,哪怕對自己沒有才能這件事早已絕望且深刻體悟,兄長仍然沒有放棄遙不可及的夢想,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啊。

  明明如此纖細,卻又如此強韌。

  那一定是因為他的人生有幸遇見你。


  ……啊啊,不小心太過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