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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與戀愛無緣?】










你能原諒嗎?
不,我不能原諒。
為什麼?
因為我無法原諒骯髒的自己。
蛇與戀愛無緣,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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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黑小芭內曾經想過,如果能生在沒有鬼的和平年代,平平淡淡的和甘露寺相遇,是不是就有那麼一絲可能,能握住幸福這虛無飄渺之物?她像是這世間最美好的糖果花朵做成的,天真甜美的令人神恍。從第一次見面就一直傾心於她,嫉妒所有靠近她的男人。
但自己不是能匹配甘露寺的人,從前的自己為了活下去犧牲了家族五十人的性命,是個流著骯髒血液的男人。她如此乾淨美麗,不能被自己這種人汙染。
雖喜歡她,但不能告訴她,如果不先換掉整副骯髒軀殼,就連站在她身旁都感到無地自容。這份認知並非自卑,而是自知之明。
怨啊怨啊,我是多麼的怨恨鬼的存在,啃食人肉、殺人為樂,卻不用付出代價。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道理連嬰孩都知曉,若非是鬼,不會有這麼多人痛失至親、流離失所,若非是鬼,我不會有這樣醜陋的外貌,若非是鬼,我就能向甘露寺表白心意。

是啊,一切都是鬼的錯。
本以為這份心意會埋藏到自己死亡為止,本以為能跟甘露寺做朋友就足夠。
誰知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天起了巨大的變化。
櫻花紛飛,遮住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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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盛開時,是不顧一切的。
忍耐著忍耐著,有一天就突然張揚的怒放,一瞬間,然後隨之凋零。
它的美麗,非常像個任性的女孩子,也非常看運氣才能欣賞的。
我睜著眼,看著粉色的花瓣在面前紛紛飛舞,並無心思賞花。
因為鬼還在眼前,不把它們打敗的話,就枉顧過去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

「鏑丸!我們上!」


精準的劃出斬首,手上的刀沒有停下,我往旁跳躍一躲,回馬又斬首了另一隻鬼。

「這數量!蛇柱大人!」
「吵死了,雜魚就給我乖乖下去治療,別擋路!」
「是!」

不用隊員提醒,我也知道這數量非常不妙,可以說是傾巢而出,是整村的人都滅頂了嗎?
若是一般【丁】以下階級的隊員很可能就撐不住了,但我可是柱,是支撐鬼殺隊的梁柱,可沒那麼簡單就送死。

「搜尋活著的人,動作快!」

距離天亮還有十分鐘,鬼四處逃竄,我冷笑一聲,吃了人就想跑,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一隻,兩隻,三隻,數量多的讓我厭煩噁透,懶得數了,全滅了罷。

噁心、下流,鬼是不該存在的生物。即便這隻鬼跪地求饒,我亦不會原諒。若真心悔改,就應該用自己的頭顱來贖罪。

「拜、拜託,饒我一命,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我冷哼一聲,藉口。

「你想活下去?那這些被你啃食的人呢?他們難道就不想活下去嗎?」
「我、我也是不得已的啊。」
「好一句不得已,那你就去死吧。」

金光在上,手起刀落,鬼睜大了眼流著虛偽的淚水,似乎喃喃說了什麼,但我無暇理會。
黑暗過去,黎明在即,剩餘的鬼在日光的照射下一一灰飛煙滅,只餘下粉色花瓣還在隨風飄舞。

烏鴉粗嘎的聲音報著捷訊,我抹掉額上汗水,摸摸鏑丸的頭表示讚許。
戰鬥還沒有結束,我的黑暗也還未到盡頭,只要鬼王還存在的一天,鬼殺隊就會緊咬尾巴,誓死追殺,消滅每一隻鬼。

我的烏鴉綁著信,停在我的手臂上,我取下一看,是甘露寺的來信。
寫著那邊她討伐惡鬼順利結束,一切安好並期望我無礙,
若再一起去吃櫻花團子賞花,她會記得不貪吃,把我的份留著。

「蛇柱大人收到誰的來信啊?好開心的樣子?」
「笨、笨蛋,嚼什麼舌根,你想被敲頭嗎?」
「可是蛇柱大人的臉好紅?發燒了嗎?」
「抱、抱歉,蛇柱大人我馬上把這笨蛋帶走,冒犯您的地方請多……蛇柱大人!!!!」

烏黑襲來,眼中所見只餘一抹粉紅飛揚,這是我最後的印象。
不知道為何,我想起那隻被斬首的女鬼,長得有點像甘露寺,
她的臉跟甘露寺的臉重疊,掉落在地,喃喃的對我咒罵。




──那好,我詛咒你,不得其心,不得其願,溫柔不會眷顧你,悽慘孤單的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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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世小姐,伊黑先生沒事吧?」
「不好說,這位先生中了對方遺留下來的血鬼術。雖然不是不能解,但甘露寺小姐還是別知道方法的好。」
「為什麼?珠世小姐,我也想幫助伊黑先生,我力氣很大,不論多難採的藥材我都會盡力取來。」
「笨蛋醜女,你的腦袋只有甜食跟肌肉嗎?這事關男人的顏面,怎麼可能跟你這笨女人說啊?」
「愈史郎。不可以對這位小姐無禮,注意你的措詞。」

珠世輕輕嘆一口氣,招了招手要甘露寺頭靠過來附耳。
聽到方法後,她的臉一陣白又一陣青,最後變成煮熟的蝦子般鮮紅。

「甘露寺小姐,我建議盡快讓這位先生去吉原那地方解開這血鬼術,它只需交合來解,並不是太刁鑽的術式。然而,若長期放著不管,也會致命。」

「我我知道,珠世小姐,抱歉讓我消化一下資訊,我我我去冷靜一下!!!」

她慌慌張張的衝出地下室,樓梯傳來兵兵乓乓的急促腳步聲,由近至遠。

珠世跟愈史郎對看一眼,苦笑的她跟撇嘴的他轉移視線,雙雙看向臥床發著高燒的蛇柱。

這女孩對你抱持著戀慕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但你可知曉?
如果要這女孩眼睜睜去看你擁抱別的女人,那是撕心的疼痛,你會捨得她去承受嗎?

戀慕如落花,有時會互相傷害,
不知情往往是如履薄冰的分界,一旦跨過,如墜深淵般幽黑。
你是寧願無情還是與戀無緣呢?

「愈史郎,幫我寫信給忍小姐說明這位先生的狀況,等夜晚來臨,鬼殺隊那邊應該會派人來看照。」
「是,珠世大人。」

珠世看著蛇柱痛苦掙扎的皺眉表情,很是無奈。
受到殘留的血鬼術影響,他應該正在做著惡夢吧?
但她無法插手,端看當事人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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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頑強呢,這位先生,就這麼不想死嗎?」
「閉嘴!下流的醜八怪,惡鬼有什麼資格講話?」

「呵呵,我知道喔,你喜歡擁有這張臉的女孩子吧?可是你得不到她的心,流著汙穢血液的你有什麼資格得到幸福?」

女鬼用著甘露寺的臉,說著甜膩的惡毒話語,我憤怒之餘心臟一陣刺痛。我比誰都清楚沒有資格這件事,我只是模仿著好人的模樣,虛偽的施與恩惠給人們,虛偽的假借正義殺鬼,全都是在發洩我無處可去的憤怒與焦躁。

「哈哈哈哈哈哈,活該活該啊你,孤獨悽慘的死去吧,不得心、不得願,下地獄吧!」
「閉上你那髒兮兮的嘴!給我住口!」

我揮刀斬下,卻是櫻花瓣瓣飛揚,那是甘露寺的顏色,惡鬼的聲音還在陰影處迴響著。


──孤獨的下地獄吧。


「不用你說,我早就做好獨自面對的準備。」

甘露寺神采飛揚的笑容是我唯一的寬慰,
即便被打入地獄,我也要孤身一人承受,我不會拖她下水。
這是我唯一能給予她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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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發覺自己口乾舌燥,一股難以忍受的焦躁在腹中緩緩升起,我伸手摸摸燥熱的臉龐,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況。環顧四周,隱部的人正忙進忙出,是身處在蝶屋嗎?這裡是我沒看過的房間。

「啊,蛇柱大人您醒來了?我這就去通報蟲柱大人。」
「不用找胡蝶那女人,只是一點小感冒發燒,病不死人的。」

我掀開被子想起身,腳步卻有點不穩,隊員趕緊前來攙扶,我單手啪的一聲拍開。

「蛇、蛇柱大人,這不是普通感冒,醫生說您中了鬼留下的血鬼術啊。」
「嘖,垃圾死透了還要找碴,渣滓。那解法呢?」

隊員一愣,全部停下手邊的工作互相對看,但沒有人敢說話。
我僅存的耐心瞬間被這群沒用的隊員耗光,正要發難,一道柔細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別為難他們了,伊黑,這術式的解法不尋常。我想你只有找吉原的人處理。」
「嘖,是你啊,我才不喝花酒那種浪費時間的東西。」

胡蝶忍微笑,吐出驚人之語。

「我想這恐怕由不得你,伊黑。這是需要靠男女交合來解的血鬼術,你不召妓,難不成要甘露寺幫你解?」

得知解法的同時,我額上青筋也暴起。

「你這女人,講話非得這樣難聽嗎?甘露寺才不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好說好說,比伊黑你的毒舌還差了那麼一點。那麼隨便就中了對方的血鬼術,你真的是柱之一的成員嗎?鏑丸都比你這主人有用多了。」
「嘖,真不想跟你多費唇舌,主公大人那邊怎麼說?」
「主公大人似乎有意在藤家的小姐中幫你找對象?」


我咬了咬牙,說我不想勉強其他女人碰自己,寧可自己一人靜靜的接受死亡。
胡蝶忍聽完只是笑笑,拍了拍手,隊員們旋即靠過來。

「主公大人說要尊重你的意見,但我可不這麼想。你就算降級也是重要戰力,雖然方法暴力了點,強上什麼的都要解開這血鬼術。來人,把伊黑綁在床上。」
「失禮了,蛇柱大人,我們也不希望你死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