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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30歲...(略)(9)-

那天被趕出阿笠博士家後,工藤新一倒是沒有馬上去找降谷零攤牌;灰原哀的意思他不是不懂,只是他還是有點糾結...關於「誰先喜歡誰」的這件事。
彆扭的大偵探總是忍不住認為:如果不是「聽」到了降谷零的心聲,他應該不會被影響...的吧?而且,工藤新一一直以為自己在思考的是「如何拒絕(降谷零的便當)」不是嗎?為什麼不知不覺中,他思考的方向已經變成「要不要接受(降谷零的感情)」了呢?
甚至,已經不只是「要不要接受」,素來清明的工藤新一覺得自己被這個謎題纏住了。
那個在他的生命裡消失了十三年的男人,本身就是一個沒有盡頭的俄羅斯套娃,過去的工藤新一總是忍不住想去拆開他,卻總是揭開了一層又一層還找不到盡頭...然後那個男人從他的生活圈銷聲匿跡;卻在工藤新一擁有了神奇的「魔法」之後,再一次出現。
只是這一次,那個依然故我、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工藤新一卻因為「魔法」的關係,好像終於能窺探到一點點他的真心?但是工藤新一發現的「真心」反而讓他更加迷惑了:原來降谷零,是喜歡工藤新一的嗎?
過去的種種,此刻的種種...終於得以連接起來。
但是降谷零什麼也不說。
如果不是因為「魔法」,工藤新一自己一定不會發現的,因為降谷零藏得太好了!關於他一切行為的動機、對工藤新一的感情...只要工藤新一不發現,降谷零就什麼也不會說。

後來工藤新一藉著「魔法」和一些旁敲側擊,又或者降谷零沒有太過掩藏?他才知道,降谷零之所以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裡,是擔心他又被捲進什麼麻煩事裡、所以特地找機會上門來試探,然後雖然好像沒發現什麼異常,卻不知道基於什麼樣的考量又開始繞著工藤新一轉了?
那個「什麼樣的考量」,在明確地知道降谷零的心意與慾望後,工藤新一自己也想通了:現在的工藤新一與降谷零,根本就沒有任何交集;如果降谷零想要接近工藤新一,也只能用這樣近乎「強迫中獎」的手段了吧?
最初想通這件事時,工藤新一忍不住偷偷地笑了,為那個人太過曲折的行為、卻又太過單純的動機;因為喜歡所以想靠近,為了靠近尋找理由,最後明明接近了卻又什麼都不說出口...
對於這些,最初工藤新一當然是慌亂的,那個男人的喜歡帶著幾乎要吞噬他的慾望,在一次次不經意的碰觸中、在降谷零本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工藤新一完全地「聽」清楚了;只是慢慢地卻也習慣了?慢慢地即使不用「魔法」,也可以從降谷零不變的撲克臉上看出一些他的心情了。
但是工藤新一還是苦惱的。
他自認為無法接受降谷零想給他的一切,所以總想著要拒絕;但是又恐懼著「如果拒絕了降谷零是不是又會不見了?」於是總是好像想拒絕卻又顯得不乾不脆,甚至情況好像越來越奇怪了。
工藤新一知道的,如果拒絕了降谷零的感情,那個人就會躲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了;十三年前他就是這麼做的!
所以他不敢說破、不敢拒絕,只能半推半就地維持這奇妙的平衡。
他的猶豫不決自然是被兩個敏銳的女性察覺,然後軟硬兼施地推著他去面對自己的感情、承認「工藤新一很在乎降谷零」的這個事實。
不只是有點「在意」那個人地存在,而是「在乎」到不願意讓他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在乎」到不能接受一點點失去他的可能...然後問題又回到原點:降谷零什麼都不說,工藤新一不願意說。

「喂...降谷先生,你到底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才會做這些呢?」這好像是第一次,工藤新一為了私事打電話給降谷零。
『嗯?是想到新的方法要拒絕我了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大概還在辦公吧?旁邊有些微的人聲和鍵盤敲打的聲音,甚至他接起電話時還有筆滑過紙面的沙沙聲,但聽聲音又是比平常愉悅的,似乎還微微帶著笑意。
『你為了這個問題打電話給我,我很高興。』
降谷零帶著笑意的溫柔嗓音,敲打著工藤新一的鼓膜,讓他心跳也為為加速;不只是為了降谷量的話,也為了自己接下來所要說的話。
「也不是這樣...」工藤新一早已經放棄拒絕降谷零了,「只是,降谷先生,如果你不說出來你想要什麼,我可能一輩子都猜不到吧。」他難得,這樣對那個男人示弱。
電話那頭的男人笑出了聲:『是誰教你這樣撒嬌的?』
工藤新一瞪大了眼,雖然降谷零看不到。
──他哪裡在撒嬌啊!?
『抱歉,別生氣。』像是看到了工藤新一生氣的樣子,降谷零道了歉,『但是我不覺得,我貿貿然地告訴你我想要的『東西』,你就會答應我。』
話筒裡有輕微的推開椅子時的聲音,還有開門聲,聽起來降谷零是走出辦公室了。
仗著降谷零看不到他的表情,工藤新一扁了扁嘴:「但是你不說出來我也不會知道啊。」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語氣真的是在撒嬌了。
『你知道的。』不然就不會對我說這些了。
降谷零的嗓音溫柔,卻不容置疑。
「你明明就知道,我沒辦法拒絕你了...」工藤新一大概是賴皮了,完全的答非所問。
『嗯,我很高興喔。你這麼說。』降谷零聲音裡的笑意不減,是真實的愉悅。
工藤新一沉默,窘得不知道該回什麼才好;也因為他沒有說話,讓降谷零注意到了他那邊的背景音。
『工藤君,你現在在機場?』他聽到了提醒登機的廣播。
「對。我現在要去美國。」明知到對方看不到,工藤新一還是點了點頭,「因為降谷先生什麼都不肯說,所以我要逃跑了。」
降谷零失笑:『逃跑...嗎?真不像你的作風呢。』
工藤新一耍賴道:「因為降谷先生讓我招架不住了。」說是這麼說,但大概是一部份的原因而已吧...說他是為了拖延時間也好、逃避現實也罷,工藤新一覺得自己還有一件事得做。
『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大概猜到了工藤新一的目的地,降谷零還是同他打著啞謎。
工藤新一輕輕「嘖」了一聲,像是很不滿他輕鬆的語氣,「降谷先生知道的吧?我想聽你說的話。」
『工藤君,我不是一直都如你所看到的那麼游刃有餘的。』降谷零歛起了笑,抬首遠眺窗外的晴空;頭一次,他對工藤新一說出像是在示弱的話,大概也是成年後少數幾次。
明明是很熟悉的聲音,但不帶有笑意時聽起來就像變了個人,讓工藤新一心跳又快了點,「但是我想聽你說...」青年偵探微微垂下了頭,試圖掩飾自己紅的很異常的臉。
『你知道吧?如果讓我對你說的話。』降谷零不說,是不願意逼迫他什麼;雖然他看似一直對工藤新一步步進逼,但卻將「拒絕」的權利交給了他,只要工藤新一拒絕他的靠近,降谷零就會收手、退回道原本的位置。
──雖然這也是一種逼迫。降谷零在賭,在工藤新一心中,他到底有多少份量。
現在看來,是降谷零賭贏了。
降谷聆聽到了,話筒那邊,很輕的一聲「嗯」。
『你回來時,我會說給你聽的。』像是對工藤新一認輸了一樣,即使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他還是笑著、溫柔地嘆息,沒有再逼迫他做出什麼承諾。
──所以,請你要回來,我等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