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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False-错位者（上）
被催了很久的饭桶萨

歌剧魅影相关，现代au，第一部分6k，大约是AC萨xCC云，有借鉴，但具体电影名说出来太剧透了，大家应该知道的

没啥预警。写得很顺，但很累。我发现了，永远不能相信一个文手“我保证今晚摸完！”的鬼话

想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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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穿越雨幕，把伞扔到门边的水桶里。米德加的剧团就在这扇门后面，推开就能听见窃窃私语，而他及时赶到，没有错过训练。他试着推了一下门，有什么东西顶住了，他又试着推了一下，指关节在门扉上敲了敲。

靠在门后的人听见了这细微的敲笃，让开了身位，对进门的他一点头。“嘘。”他微微抬起手来，指了指舞房正中间，“轻点，总监很生气。”

克劳德示意性地点头，压低声音：“怎么了？”

扎克斯的眼神移到他身上，接过他的包方便他换鞋：“卡洛塔出事了。”

谁？卡洛塔？克劳德第一反应想到了那个胖乎乎的女主唱。这位主唱从身形到国籍都跟他们最近在排演的剧目角色对得上号，但脾气截然不同，宽厚又慈和，而且她演的是克里斯汀，“卡洛塔”另有人选。他靠近扎克斯：“怎么回事？”

“触电，人在医院抢救。”扎克斯言简意赅，“在更衣室出的事情。还有两个月就要上演了，现在临时借调女主唱……嘶，宝条真要头疼一会儿。”

克劳德重重叹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脚腕：“现在怎么办？今天还继续排练吗？”

黑发的男主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怒气冲冲的总监朝他们走过来。他的日本口音很重，出口的话因为急躁越发难以听清：“扎克斯……克劳德。”

他短暂地瞥了一眼克劳德，而扎克斯挺直了背：“总监？”

“你有认识的女演员吗？”

对方张了张嘴：“我可以请爱丽丝……嗯，不行，她最近有《西贡小姐》的邀约。或者卡曼，呃这也不对，她好像怀孕了。或者伊莎尔……不，不，她在跟着自己的剧团巡演……”

宝条停止了他的回想：“够了，我来想办法。”

他转回身，往前走到舞房中央，刚想开口却被扎克斯扬声打断，他诧异地回过头，看见对方正努力地把他边上那个金发小个子的手往上举：“总监，你要不要试试看让克劳德来？”

他们搏斗的模样活像小学生之间争着要让同桌举手，克劳德拼了命地往下缩，一幅困扰的模样：“扎克斯……！”

“我向你保证。”扎克斯无视了他的挣扎，拖着他的朋友大步往中间走，“他可以唱到HighE，声音条件足够，在大学里接受过专业训练——请让他试一试！”

克劳德带着祈求看向他，但兴致勃勃的友人已经打开了蓝牙，钢琴声从音响里流淌出来——正是戏剧主角克里斯汀崭露头角的那一曲。

宝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扎克斯无视了这点蔑视，轻轻推了推朋友的肩膀：“试试看吧，你可以的！”

金发的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Think …… of me, think of me fondly.”他的声音在颤抖，气流滑过舌尖，胸腔也随之微微震动。扎克斯鼓励地看着他。

他空了两拍，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克劳德深吸两口气，索性站直了身子，词汇在喉间滚动，他在音符之间寻找着落脚点，钢琴承托着所有的曲调，带他前行。

起初，那声音幽微，但不久之后它就变得响亮而平顺，婉转直上，层层拔高，俏皮的跳音从肚腹之间蹦了出来，动情地咏唱着女子的怀念和追想。

——想念我，深深地想念我。

——纵使万物有期，请答应我，请深深地想念着我！

宝条睁开了眼睛。

“很好。”他拍了拍手，把目光投向因为好友的表现而洋洋得意的扎克斯，“又一个梅格推荐克里斯汀的故事，是吗？扎克斯，你很有扮演其他角色的天分。”

克劳德悄然屏住了呼吸，总监的话音中透露出一种微妙的倾向，让他止不住地想到未来——也许、也许他能真正地站上舞台，不是以临时伴舞，而是一位赝品女主角，一位妆扮过的男性女演员，一个惊世骇俗的开先例者的身份……

“但是谁会让一个男人去当女主角？”宝条漠然地吐出了下一句话。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对那些向他露出怜悯眼神的女孩们斥责道：“开始今天的训练，我们浪费够多时间了，都上把杆！至于你——”

他转向身后：“过来，克劳德。别做那些荒唐的梦了。记住，你不过是凑数的伴舞罢了。”

赤裸裸的羞辱。克劳德的瞳孔颤动起来，耻辱混合着愤怒自心底升腾，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踩不到实处，胸膛里的火焰带着他向上飘去，几乎要把天花板炸开。克劳德攥紧了提包带子，在好友担忧的目光里僵站了好几秒。良久，他松开了手。

“好的，总监。”他低低地说。



“别管那个混蛋。”

扎克斯把自己那杯美式硬塞到他手里，又把他的餐盒拿走，从里面叉走一根鸡胸肉条。工作日午餐，加上要控制体型，无油无盐无糖，难吃得好似木屑。黑发的友人面目扭曲半天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你就吃这个？”

克劳德理所应当地点头：“啊。”

对方立刻七情上面，最后只留下同情。

“真难吃。”他叹气，“不用这么拼命，克劳德。你只是缺少一个机遇，你够优秀了，宝条那是有眼无珠。”

“他说得对。”克劳德反驳了他一句，虽然自己也知道这句话没什么意义，紧跟着下一句话被吐了出来，“我只是伴舞。”

“你真的很优秀，别管他。”

优秀到被总监羞辱？克劳德闷闷地想，嚼了两口苹果块，氧化了的果肉在口中爆裂出汁液。没等他咽下去，午休结束的闹铃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先去训练。”克劳德跳起来，把那杯咖啡重新塞回朋友手里。

扎克斯抓住机会问了一句：“今晚你有空吗？我和爱丽丝给你准备了一些惊喜。”

他迟疑了几秒：“……下次吧，我的声乐老师今晚可能来。”

“打个电话给他，好吗？爱丽丝为这件事情筹备很久了，你不来她会很失落的。”

克劳德顿住了。“好吧。”他最后说，“什么时候？”

“九点半。在剧院前面等我，你可以带双鞋来。”

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门口传来了啪啪的拍手声，提醒着舞者动作快。克劳德最终只是点头示意：“我会来的。”



扎克斯替他推开大门，克劳德无法抑制地短促喊了一声，怀着喜悦打量面前空荡着的舞台。

“真漂亮。”他喃喃。

黑发的友人抱臂而立，对他眨眼睛：“爱丽丝的剧团准备提前开始巡演，赶上表演季。但她说服了总监多租几天彩排用的场地，以防万一。”

他挥手：“现在这是我们的舞台了！”

克劳德没忍住笑意，他撑着舞台边缘跳上去，浅蓝色的灯光在舞台上流动，好像真正的月光。他活动了一下关节，右手骤然前探，轻快地转了一圈。

扎克斯看着金发的舞者绕场跳跃一周，在舞台中心十字上停了下来：“唱一首怎么样？”

“唱什么？”他转过头，平复着呼吸。

对方干脆坐在舞台边缘，手指在木板上敲了敲节奏，找对音高：“I am the mask you wear，it's me they hear……”

克劳德也坐到他左边：“Your spirit and my voice……”才唱了一句他就摇摇头，“不行，没有开嗓。”

“那好吧。”扎克斯遗憾地放弃了，他四处环顾，低声哼起几条旋律，眼睛里倒映着蓝灯的亮光，声音似乎逃走了，即使坐在边上也听不清他在唱什么，但克劳德知道那些微小的波动会如实传向观众，放大所有瑕疵，让演员面色发红——只有最好的表演才能驾驭那些错误。

扎克斯的歌声停了下来，他好奇地看向克劳德：“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你的专业是舞蹈，可你的演唱又明显有着训练过的痕迹。是你的那位音乐老师吗？”

他知道对方自幼习舞，长大后靠着奖学金进了大学，继续深造，但虽说声乐和舞蹈不分家，可隔行如隔山，光靠那一点公共课达不到这种水准。克劳德一个单纯的芭蕾舞舞者，第一次开口就能震慑到扎克斯，背后必定有人指点。他的唱腔圆润，高亢，醇厚得就像蜂蜜牛奶，特别是发声部分听得黑发的青年心痒痒，想着要不要也请这位家教来帮他纠正一二。

克劳德欣然颔首：“是的，他教得很好。”

“他叫什么？”

出乎意料，克劳德摇头了。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金发的青年倾身凑近，眼睛里闪闪发亮，“扎克斯，你相信吗，妈妈说我的身边有一位音乐天使守护着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定就是他！”

“嘿！”他的友人难以置信地看了克劳德一眼，“克劳德，你真的相信有这种……这种戏剧里的事情发生？”

这听起来和洛伊韦伯的故事一模一样，没有人会把它当成现实的。

克劳德的脸色刷地白了，扎克斯一惊，意识到刚才的那句话可能很伤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我只是觉得……呃，克劳德？”

克劳德没有回应他，只是慢慢地移动着眼睛，像是要把剧院尽收眼底。他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层喜悦的笑意，右手食指抵上嘴唇，轻轻嘘了一声。

“我在这里，萨菲罗斯……”他颤抖着双唇吐出这个名字，空洞的瞳孔中，倒映出幕布遮掩的阴影。

“克劳德，你的手好冷，你没事吧？”

他转向扎克斯，语气惊喜着发颤：“你听，他在唱歌，萨菲罗斯，他就在幕布后面、门后面……他一定是音乐的天使……我听到了，他就在那儿！”

“等等，谁是萨菲罗斯？”

金发的青年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跳下高台，向门口跑去，留下扎克斯莫名其妙地呆在原地。

“喂，克劳德！”他喊了一声，对方已经直冲了出去，连跳舞用的软底鞋也没有换掉。扎克斯挠挠头发：“什么啊，衣服都还在这儿呢……”

他提起克劳德的包，往外追去。



他对我歌唱。他呼唤我的名字。

歌剧魅影就在那儿，在幕布之后，祂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的引导者/歌剧魅影/萨菲罗斯/光辉的天使就在那儿……



“再过十秒！”

水珠从发尖掉下来，打湿了他的肩膀。克劳德没有把它摇掉，今天的训练刚刚开始，他要先着眼于调整身体的紧张度。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倒数的节拍，克劳德不着痕迹地放松了腰侧肌肉，缓解酸痛。

眼角边冒出一个人影——是大步走进来的宝条，卡洛塔的事情害他最近焦头烂额，每次见都是气冲冲的模样。但今天不同，他的声音有种更阴沉的怒意：“克劳德。”

“什么？”他茫然地从把杆上直起腰，把架在上面的左腿放下来。与此同时一张对折的纸啪地甩到他脚尖前，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宝条黑沉沉的眼睛瞪着他：“读出来。”

普通白纸，铅字印得非常淡，像是打印机快要没墨水了。他把那封邮件展开，目光向下扫去：

亲爱的总监，我十分建议你选用克劳德先生作为本次表演的女主唱，他受过我良好的声乐训练，想必不会令你失望。你真诚的，魅影（Phantom）

他的手指猛然颤抖起来，纸张轻忽地飘落到地上，克劳德抬起头，满脸惊疑不定：“这是谁干的？”

“哈，”对面的总监瞥了他一眼，“刚刚发到公共邮箱的匿名邮件。这里想当女主角的除了你还有谁？克劳德，别跟我耍这些花招，也别肖想不是你的东西。”

“可是……”

“所有人，听好了。”他不再搭理克劳德的辩解，走到舞房中央，“我已经在联系相关人员，如果到时卡洛塔不能恢复，或者找不到演员，B角辛西娅顶上。”

他再次环视一周，洪声警告：“再有人干这种自取其辱的事情，就给我滚出去！”

“至于你——”他突然笑了，走到脸色惨白的克劳德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后者双唇颤抖，看起来光是那一点点细微的压力都能让他直接坐倒在地上。“招募新的演员很麻烦，所以这件事情，我可以当做是恶作剧。但如果有下一次，”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像一条蛇嘶嘶吐着信子，“你就是第一个被炒的人。”

他转身带起的衣角抽在克劳德腿上，金发的青年目光茫然，往后一仰，险险才靠着墙壁没摔下去。舞房短暂地起了低语，又被编舞师催促继续的拍手声平息，穿着紧身衣的女孩们像沙粒一样四散各处，再次把手指搭上金属把杆，她们不再说话，但眼睛都有意无意地斜向舞房的角落。

那里站着克劳德，这组芭蕾伴舞中唯一的男性。在这门上天赏饭吃的艺术里，身高不够这个问题足够掐断很多道路，克劳德无疑是有力佐证。他体态优美，技术精湛，但他是男性舞者，天生的身高注定他无法站到舞台中央，作为主角翩翩起舞，只能在女孩们的方阵之后承担充数的影子，一只残缺的天鹅。若非扎克斯为他担保，他怕是连这个剧团都进不来。

奇迹终归是少数，童话更是无稽之谈。

目光移走了，像一片浅橘粉的云雾，朦胧着移开，又在某个时分再次小心地移回，打量着闹剧主角。所有人都默契地忽视了克劳德没有继续今天的训练，就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那页纸还在他的脚尖前轻轻掀动，像一只白色的蝴蝶。

克劳德失魂落魄地踩上那张纸，在编舞师背后悄无声息地穿过舞房，每一道目光都在镜面里折射着，追随着他的身影，不发出一点声音。门口露出扎克斯充满担忧的脸：“克劳德……”

他轻声喊了一句，但友人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没有理会他的叫喊。他伸出的手顿在半空，最终还是慢慢放下。

这种诬陷没有由来，克劳德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但今天的打击，只能让他自己冷静了。扎克斯叹息了一声。



雨下得更大了，克劳德的金发湿漉漉地挂下来，紧贴着额头。冰冷的雨唤起了他一点意识，他麻木地在提包底下摸索着钥匙圈，提包也湿透了，当他终于扯掉缠在上面的耳机线，把钥匙串抽出来时，上面当装饰挂着的一片黑色羽毛已经缠结成缕，耷拉在半空中摇晃。

他累坏了，包掉到地毯上，脱掉湿透的衣服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迷蒙的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他没有换掉鞋，就这么穿着软底鞋走了一路。下一秒思绪戛然而止，背部陷入松软的被褥，克劳德昏睡了过去。



我是否正在梦中？他迎面走来，我们那古怪的二重唱……他在对我唱着、唱着、唱着——他是谁？他是我的梦境？是我的期许？是我扭曲的声息？我的灵魂和那面具……萨菲罗斯……

我是否正在梦中？

——萨菲罗斯！



起初是门扉被推开的吱呀声，然后是轻微的咔哒、咔哒、咔哒。皮鞋或是长靴，或者其他的什么。渺远的歌声缓缓升腾起来。

它在耳畔萦绕，这是情人瑰艳的私语，轻巧地在耳鼓上跳跃，折返着、盘旋着，它缓缓拉长，仿佛不知道如何停息，却最终在克劳德的耳边驻足，俯身亲吻对方的脸颊。

克劳德的睫毛轻轻地、不可违逆地开始颤抖，夜色盲目了，黑暗在房门外流淌，带来轻微的水声。那脚步停止了，那水声也止息，脚步再次走动起来，水声再一次脆润地荡漾。一双眼睛睁开——又一双，再一双，还一双——更多的眼睛睁开，透过黑暗窥视着房间。歌声又响起了，遮掩掉那声唤语。

克劳德，克劳德。

缠在脖颈上的双手松弛下来，滑落到床单上。克劳德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摸索着坐起，面容被窗外暗淡的月光投下一片阴影。月光同样眷顾了正对着床的那面落地镜，光华在镜面溢开，却更像是为它蒙上一层水雾。

他听着，听着那歌声、脚步和水声，听见自己声声急促的心跳。脚步声停止在门外，隐秘而微妙的喜悦——他来了，他如期而至，他不曾放弃我——飘荡在心口，细弱的期待骚动着，克劳德的嘴唇向上下张开，那声急切呼喊就在唇边，只要、只要他开口——

是你吗？

他以为自己喊出了声，但仅有呜呜震动的气音，沉落进不息的歌声中，成为灰色的、磨砂面的底调。那脚步又一次响起。

克劳德睁开眼睛，璀璨的蓝绿色中映出一抹银白。

他听见含笑的语音。他昏睡过去。他醒来。他投入怀抱。他苏生而死去。

“你是我的音乐天使吗？”他无声询问。

那光辉的所在终于在镜中袒露真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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