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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點在終戰結束後

  ◎大量私設,跟原作情節會稍有出入

  

  ※

  

  無視一切常理法則的無限城在鳴女死後已然潰散,鬼與獵鬼人、仇敵與復仇者,所有的一切全都匯聚於此,於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決一生死。

  水流劃過的軌跡濺起沛然水花,盛大明亮的火焰焚盡一切汙穢,水與火相互交織,無慘發出不甘的怒吼。

  我詛咒你──

  曾經是鬼殺隊眾人心中的永恆夢靨,如今終於也被逼到了絕境。

  戰到現在,所有人身上都是筋疲力盡、傷痕累累了。義勇竭盡最後的力氣牢牢牽制住無慘,英挺的面容被血汙覆滿,水波斑紋灼燙得彷彿下一刻就要燃燒起來。

  然後他脫口喊了一個名字。

  「炭治郎!」

  炭治郎的意識近乎渙散,但他仍在一片喧囂中捕捉到那個熟悉的嗓音。顫抖的手指忽地生出力氣,用力地握緊手中的日輪刀,受傷的右眼也彷彿受到什麼牽引般灼燒起來。

  手舉不起來了,就用身體的力量去帶動;腳抬不動了,那就靠意志力來撐,死也要動起來!太陽快要升起來了,這也是他、他們,鬼殺隊的大家最接近黎明的一刻,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裡停下!

  日輪花耳飾翻飛著,像即將升起的旭日。有著深紅髮色的少年緊緊咬著牙,義無反顧地迎了上去。

  無數的人在叫喊著他的名字,無數的聲音在交織迴盪,但炭治郎現在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恍然間周遭忽然靜了下來,一切都是那樣的通透純淨。

  刀刃深深陷入血肉,炭治郎發出怒吼,將全身的力氣灌注到雙手,用盡最後一分力氣砍了下去!

  我詛咒你......

  無慘瞪大眼睛,他已經無法言語,只有猩紅的瞳孔閃著怨毒的光芒,妖異得彷彿開在黃泉路上的曼沙珠華。

  將在永恆的遺忘中迷失自我──

  鬼之始祖的血液飛濺而起,濺上炭治郎的面龐,其中一滴濺到受傷的右眼上,剩餘的則是灑落在宛若焦土的地面,像下了一場汙濁的血雨。

  只砍中頭顱並不足以殺死無慘,失去腦袋的身軀猛地睜開柱們的牽制,受到反噬的義勇被擊飛,落地後掙扎著嘔出一大口血。

  大夥都已經站不起來了,黎明卻遲遲未曾到來。所有人焦急又絕望,想著難道就連這一次也殺不死無慘嗎──

  然而此時,一抹微弱的晨曦悄然爬上,怯生生地、卻又毫不退縮地一點一點升起。然後更多的金色朝暉湧出,拂過焦黑的土地和掛滿沾著露珠的枝梢,強勢地驅逐一切夜晚的陰暗。

  無慘發出憤怒的咆哮,但是還沒等他故技重施,一個身影忽然撲了過來,牢牢地拖住無慘,讓他不得動彈半分!

  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緊閉的右眼還沾染著大片血汙,炭治郎緊緊抓著無慘不放,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僅存的眼中燃起的火焰卻始終不屈。

  「絕對.......不會讓你逃走的.......」右眼灼燙得讓他幾乎想摳下自己的眼珠,炭治郎咬著牙,怒喝一聲:「......無慘!」

  就在這個短短的變故中,陽光已經照射到兩人所在的地方。當被曝曬在陽光下時,無慘發出了驚慌的哀號。睽違上千年的熱度比記憶中還要酷烈,陽光灼燒他的皮膚,血液沸騰得近乎蒸發,他迅速地變得乾癟,而後一點一點化為黑色的粉末,灑落在地上那些血也在被陽光照到後化為一陣黑煙消失。

  存在且糾纏了眾人許久的噩夢,消失得卻如此輕描淡寫。

  炭治郎脫力般地跪倒在地,重重喘著氣,茫然地看著周遭一切,手裡空無一物,只餘下眼前一地黑色的細碎粉末。

  茫然的不只是他,倖存下來的鬼殺隊員們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都有種恍如隔世的空落感。

  「天亮了.......」

  「我們......贏了嗎?」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先是細碎的嗚咽,而後成了毫不掩飾地大哭。痛痛快快、肆無忌憚地宣洩心中的歡喜和壓抑,讓那些晦暗的記憶,失去的破碎和痛苦,以及劫後餘生的喜悅全都隨著熱燙的淚水流出體外。

  行冥收了武器,合掌唸了一句佛號。甘露寺整個人鬆懈下來,不小心整個人往後坐倒在地,伊黑有些無奈,準備去拉她時,甘露寺卻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緊緊抓著伊黑的袖子不肯放,哭得往常總是一臉冷酷的蛇柱露出幾分不知所措。不死川實彌看到這一幕,頭往旁一撇,像是想冷嗤一聲,最終卻只是沉默。

  所有人都沉浸在得之不易的勝利中,炭治郎看著眼前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揚。眼睛的灼熱慢慢褪去,就像一個錯覺。不遠處傳來好友們的吵鬧聲,炭治郎回過神,然後和距離自己幾步遠的義勇對上眼。

  迎著那雙含著關切的紺青色眼眸,炭治郎也笑了。

  ──太陽終會升起,一切陰翳都將不復存在。

  大戰結束後,雖然還有很多要善後的事情,但是最大的夢魘已經不再,儘管緩慢,一切也都慢慢地恢復常軌。

  儘管已經消滅無慘,但是不少人在最終戰役中都受了相當重的傷,不好好休養是不行的。產屋敷宅邸雖然在爆炸中損毀了大半,但還是有一些地方留存下來,輝利哉讓人把還堪用的部分收拾出來,好讓大夥療傷。蝶屋敷的小葵和幼女三人組也帶著醫療用具搬了進來,加上隱部的幫忙,忙碌了好幾天後才總算讓一切上了軌道。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長廊上,晨風送來些許紫藤花的氣味,那是先前爆炸後僅存的遺珠。桔色的羽織在轉角處飄起一角,很快便又消失無蹤。

  因為屋邸還能使用的地方有限,所以大多數受傷的隊士都是擠在一個房間。炭治郎的傷勢比較重,先前一直都是在另一個房間調養,這幾天比較有起色後就搬過來和伊之助還有善逸一起了。

  時辰尚早,外頭的天光輕柔而朦朧,年輕的隊士們仍沉浸在酣甜的夢境裡,最深沉的噩夢已經散去,不再需要背負黑暗前行,少年們的面龐上是純然的放鬆和無憂。

  小葵抱著剛收下的被單走進屋內,一眼便看見坐在炭治郎床旁的黑髮男人。

  男人專注地凝視著炭治郎,他的傷勢也還沒好全,沒被衣服遮蓋的地方可以看見一圈又一圈繃帶。但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紺青色的眼眸像深不可測的大海。

  小葵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朝義勇點了點頭,將被單放在一旁後便轉身離開房間。

  只是在離開前,小葵下意識地又回頭看了眼,看見的仍是男人專注凝視著床上少年的畫面。那個眼神......小葵說不上來,只是本能覺得有些不安。

  帶著紫藤香氣的風再一次拂過,不曉得帶動了哪裡的風鈴,細脆地迴盪在晨光中。

  天空是濃重的晦暗,血腥的氣息揮散不去,本該是潔白的雪地染上淒豔的血花,到處都靜極了。

  變成鬼的妹妹對自己咆哮,本該出現的那個男人卻未見蹤影;慘白月光下的蜘蛛山,到處都是閃著殺機的透明蛛絲;善逸死了,身體萎縮到只剩下頭顱;善逸還活著,在城鎮上跟一個女性拉拉扯扯,糾纏不清;

  在夢境中無限奔馳的列車燃燒著,熊熊火焰吞噬了誰的容顏,黎明再也沒有到來;

  所有人都死了,剩自己在破敗的無限城中徬徨徘徊;所有人都活著,但眼神都是陌生的。

  青色彼岸花在燃燒,火光中虛幻地搖曳。

  …...詛咒⋯⋯

  ......我詛咒你──

  「!」

  炭治郎猛地睜開眼睛,一時之間竟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柔和明亮的陽光落入室內,輕柔的風拂過面龐,帶來一絲熟悉的香氣,耳邊傳來小葵怒氣沖沖的喝斥以及善逸瘋狂道歉的聲音,間或夾雜著伊之助不懷好意的嘲笑。

  一切都很平靜。炭治郎慢慢鎮定下來,心跳不再急促。他坐起身,腦袋亂糟糟的,充斥著各色紛亂又模糊的片段。

  「啊,炭治郎!你醒了?」首先發現他起床的是善逸。

  炭治郎點點頭,習慣性地露出跟往常一樣朝氣而精神的笑容。

  「善逸、小葵還有伊之助,早啊!」

  因為炭治郎的清醒,方才的事情便不了了之。小葵走過來檢查炭治郎的傷口,又給他換了藥,才抱著籃子匆匆走出去。

  戰戰兢兢的善逸鬆了口氣,「還好有你在啊,炭治郎。」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惹得伊之助大聲嘲笑,差點兩人又吵起來。

  「善逸你又惹小葵生氣啦。」

  「才沒有『又』......啊啊你這隻蠢豬煩死了!」

  兩人吵吵鬧鬧,蒲鉾小隊每一天的日常就這樣開始了。炭治郎笑瞇瞇地注視著好友們,已經相當習以為常了。

  「對了,炭治郎你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好,是傷口在疼嗎?」跟伊之助吵累了的善逸總算停下來歇一會,隨口一問。

  炭治郎愣了下,然後摸了摸鼻子,笑著搖頭。

  「我沒事,大概......只是做了個噩夢吧。」

  或許是噩夢這個字觸動了什麼,少年們忽然安靜下來,連向來粗線條的伊之助也不例外。

  噩夢啊.......如果要說他們曾經最大的噩夢,一定無庸置疑吧。無限城中發生的那些事,幾乎就是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不過幸好,夢醒了,糾纏著他們的陰翳也消散了。

  眼看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沉重,炭治郎趕緊出聲換了個話題,以免好友們又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說起來,等到養好傷以後,大家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呢?」

  善逸馬上眼神一凜。

  「當然是想跟小禰豆子馬上結為連理小孩的話五個就差不多了最好是三個男孩兩個女孩──」

  然後被伊之助打斷了。

  「我想去看婆婆。」有著秀麗面容的少年語氣堅定,翠綠的眼眸一片認真。

  沒管哇啦哇啦吵著的善逸,炭治郎眨了眨眼睛:「伊之助是說......藤之家的婆婆嗎?」

  伊之助點頭。

  「什麼?還要再回去那個鬼屋子?我才......等等,無慘都死了的話,其他的鬼會消失吧?」本來還要大聲抗議的善逸說到一半忽然想到這一點。

  「嗯,都不在了。」炭治郎點頭肯定。

  「呼──那就好。」善逸拍著胸口,像鬆了口氣。「那這樣我也一起去吧,對了對了,順便去看看那幾個小孩吧?不知道正一君過得好不好啊。」

  炭治郎笑著點頭,不過在回想那三兄妹的面容時,卻發現自己有點想不起來了。

  「說起來,跟炭治郎第一次出任務的地點也是那裡吧?」金髮的少年歪著頭,若有所思地道。

  「是啊,記得是很大的屋子,我們不是還走散了嗎?」炭治郎也露出回想的表情,「然後我遇到一隻不好對付的鬼......咦,到底長什麼樣子呢......」

  但是再怎麼努力回想也想不起來了,他還記得那座陰森詭譎的屋邸,跟無限城一樣能隨時重組的結構,但那隻最後散發出悲傷的味道的鬼卻像是暈開的水墨一般,在記憶中已然模糊。

  右眼隱隱傳來一絲灼熱,干擾著炭治郎的思緒。

  「好奇怪啊,想不起來了。」炭治郎最後放棄了,一臉困惑地糾結著。

  善逸和伊之助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都能看出一絲擔憂。

  「權八郎,你是不是受傷了還沒好?」伊之助很直接地問。

  「或許吧。」炭治郎摸摸後腦杓,「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沒事的,等身體恢復就好了。」這麼說著,炭治郎抬起頭,朝好友們露出安撫的笑容。

  伊之助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善逸暗暗拉住,轉頭又聊起了別的話題,少年們的歡聲笑語沖淡了原先的不安氛圍,這個小插曲就像海面上的泡沫,很快便消散了。

  許多傷勢較輕的隊士復原得比較快,已經可以起身走動了,炭治郎的傷勢雖重,但他的體質好,少年人的細胞都還處於旺盛生長的階段,復原起來特別快,可以走動後便四處幫忙,像隻停不下來的小蜜蜂。

  天氣漸漸溫暖,屋邸旁的櫻花開得很茂盛,風一吹便掀起一片花雨,如同下著一場不帶寒意的雪。

  炭治郎抱著一疊洗淨的毛巾,準備拿到庭園去晾乾。肋骨下方還有些隱隱作痛,除此之外傷勢恢復得不錯,也沒有什麼後遺症,連愈史郎都翻著白眼說他簡直是打不死的蟑螂。

  想起上次碰面時一臉不爽的愈史郎,炭治郎忍不住彎起嘴角,忽然間,右眼又傳來隱隱的灼燒感。

  炭治郎停下腳步,伸手輕輕撫上包在眼睛上的繃帶。

  無限城一戰中失去的右眼,也經過愈史郎的診治確定無法復原了,但不知道為何,最近總是會出現這種灼燒感。

  「炭治郎。」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炭治郎回過神,轉身一看,登時眼睛一亮,嘴角自然地上揚。

  「啊,義勇先生,早上好!」

  仍著一身半色羽織,名為富岡義勇的男人站在長廊的轉角處,深海藍的眼睛專注凝視少年明亮的笑容,而後視線往下落到炭治郎手上的毛巾。

  「傷口還沒好全就不要隨意走動,即使想幫忙也不用急於一時。」男人的眉頭微微蹙起,看上去冷淡又難以接近。

  如果是不熟悉義勇的人肯定會覺得被斥責了吧,但炭治郎卻並不以為怵。

  「沒事的,傷口已經好了很多,所以不要緊的哦。」說著,炭治郎反而認真地盯著義勇看了好一會,「倒是義勇先生,看上去臉色還是有點疲累,不可以勉強啊。」

  義勇沉默了一會,才在炭治郎的注視下順從地點了點頭。

  炭治郎一下便高興起來,伸手進口袋摸出了一個小紙包,放到義勇手上。義勇打開一看,裡頭包的是金平糖,五顏六色的小糖果泛著盈潤的光,像落滿掌心的星星。

  「今天託後藤先生幫我從鎮上帶回來的,禰豆子最喜歡吃這個了,不過以前家裡窮,所以很少有機會買這種零食,只有在過節或者家裡有人生日時才偶爾會買。」

  這麼說著的炭治郎表情很自然,少年的笑容明朗而輕快,並不以家中的窮困為恥。

  義勇低頭看著手中的金平糖,捏了一顆起來。

  「給。」

  炭治郎愣了愣,視線看向義勇平靜的面容,又轉回眼前那修長手指捏著的小小金平糖。半晌後乖乖地接受了男人的投餵。

  砂糖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漫開,這一點甜意彷彿也跟著漫入心間,於是眼耳口鼻所感受到的事物都帶上了那樣五彩鮮麗的繽紛。

  炭治郎吞下糖,抬頭看向義勇,有些不好意思、卻很高興地笑了。

  「說起來,即使是之前變成鬼的時候也是一樣呢,雖然那時候的禰豆子並不需要進食人類的食物,不過只要看到金平糖就會非常高興。」

  之前在甘露寺小姐那邊的時候,還有在蝶屋敷復健的時候,女孩子們都喜歡給禰豆子帶金平糖。鬼化後心智年齡也幼化的禰豆子十分喜歡這些五顏六色的糖果,炭治郎還特別給她縫了個小袋子裝金平糖。

  「對了,記得好像之前在愈史郎那裡的時候......咦,是愈史郎嗎?」正想繼續說什麼的時候,炭治郎卻忽然停了下來,露出困惑的神情。

  是愈史郎......不對,在愈史郎旁邊的那是.......

  在態度惡劣的少年鬼身旁,還有一個身影,有著寂涼和悲憫的眼神,周身環繞著魔魅香氣和幻境.......但那到底是誰?

  炭治郎張了張嘴,那個名字就在舌尖上滾動,他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張面容是模糊的,炭治郎拼命地想看得清楚一點,然而那張面孔便如同有著悲傷氣味的鬼一樣,逐漸湮沒在黑暗中。

  詛咒......你......

  「炭治郎?」察覺到炭治郎的臉色忽然變了,義勇的心一凜,表情嚴肅起來。

  炭治郎聽見義勇的聲音,抱著毛巾的手緊了緊。強行按捺下心中越來越濃厚的不安,炭治郎深深吸了口氣又吐出,才抬頭對義勇露出笑容。

  「嗯嗯,不要緊了,剛才突然有點恍神。」那兩張面孔在腦海中漸漸沉寂,但那片模糊卻像暈開的水漬,悄悄地侵蝕、擴張。

  義勇盯著炭治郎,眉頭微蹙。

  「真的沒事嗎?」

  炭治郎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可能是太鬆懈了,記憶力一下子變差了......找個時間再給愈史郎看看好了,不過總覺得會被嘲笑哈哈。」

  雖然炭治郎這麼說了,但義勇卻沒有因此放下心來。身為長年在生死邊緣遊走的鬼殺隊,對於危險的預感異常靈敏,義勇總覺得還有什麼沒結束,陰影籠罩在心頭上,突如其來的不安漫溢而出。

  義勇突地往前踏了一步,一把捉住炭治郎的手腕。

  「炭......」

  在被義勇碰觸到的那一刻,炭治郎忽地睜大眼。

  眼前是大片的青色彼岸花在燃燒,耳邊嘈嘈切切的是那一日的怨毒詛咒。他看不見,也聽不見義勇的呼喚,眼前是無數虛幻或真實交錯零落,切割成破碎的片段。

  『我詛咒你──』

  『將在永恆的遺忘中迷失自我──』

  當那句宛如喃喃的細語在耳邊響起時,周遭的一切忽然都靜了,在意識墜入黑暗之前,炭治郎依稀聽見誰在驚慌大吼著。

  「......郎、炭治郎......!」

  來自深淵的詛咒,從未離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