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逝者的靈魂鋪就的前路》

  煙霧瀰漫,震耳欲聾的廝殺和哀號,金屬鏗鏘的碰撞著,鐵鏽味充斥整個鼻腔……

  「納爾賽騎士長。」滿身髒污的騎士匆匆跑來。
  「說,傷亡如何。」納爾賽停下拭劍,臉色肅穆。

  「二十人英勇戰死,十人重傷,十五人輕傷……」騎士盯著納爾賽的神情,緊張的吞下口水,據說對方盔甲上無法洗淨的血色,是無數性命染上的象徵。

  他怎麼就這麼倒楣,成為這新任的騎士長的傳訊士。

  「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您辛苦了。」

  二十人……幾乎是十分之一的騎士團,這些鮮活的生命一日之間就消散於世,納爾賽深深皺眉,一頭倒在身後的墊子上。

  「噹、噹、噹……」集結的鐘聲響起,數百席地而坐的騎士互相攙扶著起身,不管雙腿如何疼痛,肩膀如何僵硬,他們的步伐依舊堅定。

  納爾賽高舉長劍,直指前方的迷霧,「那裡有我們的敵人,也有我們同胞的遺骸。諸位,我們已將蠻族驅離數十哩之遠,不久,他們就將被永遠驅逐,或是永遠留下!」

  「永遠留下!」無數長劍高舉,太陽照耀著閃爍光芒,一如劃破黑暗的曙光。

  「衝陣!」納爾賽領頭衝進迷霧裡,帶起一陣狂風,身後跟隨著整齊排列的騎士,如同暴風雨般,正要席捲一切。

  納爾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身邊剩下誰,陪伴他多年的戰馬倒在一旁悲鳴,劍上的血流滿雙手,幾乎要握不穩。

  彷彿無止境的劈砍著。

  「輩……前輩!」納爾賽驚醒,眼前站著裝備齊全的銀髮騎士。

  他這才發覺自己作夢了。

  明明是很久遠的事,卻如此鮮明,鼻尖的腥臭味如此真實。

  「抱歉,銀。什麼事?」納爾賽抬頭,強迫自己的思緒清晰。

  「沒,我只是看前輩好像很難過,所以叫醒了你。」銀蹲下,悄悄地蹭到納爾賽旁邊,自己見過對方生氣、煩惱、無奈、嚴肅的表情,卻從未見過他如此痛苦。

  這讓銀覺得不舒服。

  「是嗎……」納爾賽望進銀清澈見底的雙眼,看到了自己沉澱血色的雙眼,他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銀上了戰場,不復現在,也害怕對方永遠無法睜開眼睛。

  於是納爾賽向銀講述那場戰役,描繪了死亡與絕望交織的那一日,生命是如此脆弱而難以承受傷害。

  他希望銀退出,不要參與戰爭,結果少年跟隨他上戰場的心意更加堅定。

  「不要。」
  「為什麼?」納爾賽不解。

  銀看著納爾賽緊皺的眉頭,伸手拽住對方的衣襬,露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我才不要放前輩一個人去。」

  「我經歷過,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為了阻止對方,納爾賽破天荒地撒謊,幾乎違背他視如性命的準則。

  「不,正因為前輩經歷過,我才不能放任你獨自重回到地獄裡。」

  銀稚嫩卻充滿力量的話語,深深烙印進納爾賽心中。

  如果是銀的話,他或許就有勇氣重新回到那裡,重見那些逝去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