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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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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吧？”



“对。没有一点头绪。你有何高见？”



“我也希望我有。我觉得，也许你该告诉他们真相。”



“萨菲罗斯，这是你对我说过最愚蠢的话。”



“……我也觉得这不是最明智的办法。”



“深感同意。”



克劳德和萨菲罗斯并肩走在路上。萨菲罗斯仗着腿长优势，向来步履敏捷。如今他虽然为了照顾克劳德的步伐特意缩小了步幅，但他的步调仍然称不上轻盈。尽管不想承认，但两人的确都在拖着步子。他们在拖延。可是再拖延也无济于事。



“就说你掉进过魔晄池里，怎么样？像尼布尔海姆这样的乡镇里应该挺可能发生此类事故的。”



“但是我的眼睛也不会发光啊，萨菲罗斯。”



“你是神啊。不能克服一下吗？”



克劳德皱眉。他私下微调了一下，重新看向萨菲罗斯。



“像这样？”



他的眼睛像街灯一样晃眼。萨菲罗斯摇了摇头。



“太亮了。暗一点。暗一点。暗一点。对，就这样。”



“那么，魔晄池。感觉还行。但是我并不了解人类强化后的表现。这种托词真的可以吗？”



“就我所知，特种兵强化计划的审查不仅如此，但是具体细节是对外保密的。”



“只好将计就计了。”



“好，因为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萨菲罗斯的脑袋朝走廊尽头点了点，总裁办公室的房门两旁站着两个塔克斯。



“在这里？”



“是的。不过我建议你全程保持低调。”



“感谢提醒。”



两人迈着和先前同样不疾不徐的步子向门口走去。站在右侧的红发塔克斯用手上的棍子戳着自己闪亮的皮鞋，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慵懒而散漫。



“雷诺。路德。”萨菲罗斯停在门前，招呼道。“总裁找我们。”



“哦，就是他吗？那个神奇少年？”雷诺上下打量着克劳德。



克劳德，一个多年与人类打交道的神明，并没有被冒犯到。反而玩味地朝对方勾了勾眉。一副迁就小孩子的态度。这有点激惹到了红发男子，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往门口撇了撇头。



萨菲罗斯没有再理会两个塔克斯，信步走进门内。只见房间里神罗总裁坐在桌前，宝条博士和海德格侍其左右。



“嗯，就是这个人吗？”



萨菲罗斯在桌前站好，敬了个利落的军礼。



“是的，长官。”



“他在战斗中打赢了你？”



“是的，长官，没错。”



“我想你并没有对他放水吧。”



“没有，长官。”



神罗总裁的视线落在了克劳德身上，后者貌似既没有敬礼也没有立正。他全然放松且自信，在他身上，总裁没有感到一丝自己习以为常的敬畏。男人眯起双眼。



“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克劳德·斯特莱夫。”



“克劳德·斯特莱夫。你是哪里人？”



“尼布尔海姆。”



“西大陆那座有魔晄炉的小山村吗？”



“正是。”



神罗总裁似乎对克劳德的态度有些拿捏不定。那是一种他多年没有遇到过的过分随意。有些新奇，有点意思，却又有些无礼。



“你的眼睛和特种兵一样会发光。这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摔进了魔晄池里。自此之后就这样了。”



神罗总裁瞥了一眼宝条，后者清了清嗓子。



“那种浓度的魔晄进入人体应该会引发其他副作用。没有出现魔晄中毒的症状吗？魔晄成瘾呢？”



“我熬过来了。”



“没有借助他人帮助？”



“全靠我自己。”



“明了。”宝条哼了一声。他与总裁对视，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这儿有一项提议。一项于你很有益的提议。”



克劳德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他好想翻白眼，只是当下场合下似乎不太得体。



“我听着呢。”



神罗总裁对此没做任何反应。



“我们会在特种兵项目里给你安排一个位置。你从3rd起步，但我觉得以你的天赋并不会在那一级待太久。不然太浪费你的才能了。我甚至猜测你能晋升得和萨菲罗斯一样快。”



“我……”萨菲罗斯清了下嗓子。克劳德皱眉，只好就接着说，“我接受。”



“很好。博士会为你做入职审核的身体检查。既然你和萨菲罗斯已经相互熟稔了，若没有什么问题就让他监督你入住吧。博士，你不介意就开始吧。”



“没问题，总裁。”



宝条从桌子后转出来离开了房间，等着克劳德和萨菲罗斯自动跟上。萨菲罗斯敬了一个礼，却不等对方出声遣散便离开了，仗着自己萨菲罗斯的身份有恃无恐。而克劳德连礼都没敬便跟着离开了。



“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停住脚步，克劳德则径自越过了他。



“到，长官？”



“好好教教他军规。”



“……是的，长官。”



克劳德感觉到萨菲罗斯用手按在他肩胛骨之间，推着他向前。



“你真的惹了够多麻烦了。”萨菲罗斯低语。



“快跟上。”宝条不耐烦地喊道。



克劳德叹了口气。



三人组一路穿过大楼，进入腹地，来到宝条惨白而了无生气的实验室。萨菲罗斯有点不对劲。他好像自我封闭起来了，有些冷漠——虽然他平时也很冷淡。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现在更加严重了。克劳德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他。



宝条把他们带进体检室，随意地指了指一张带软垫的桌子。克劳德望向萨菲罗斯，后者用力点了点头。于是他便一跳坐在了桌子上。



宝条开始进行基础体格检查，并不断询问克劳德关于健康方面的问题。他测量了体征数据并记上笔记，时不时自顾自地点评一两句。他不断嘀咕着这奇怪的读数、这一项不对劲，以及，他怎么还能活下来之类的话。他每说一句，萨菲罗斯就往克劳德那瞟一眼，但克劳德全程都面无表情。



最终，宝条草草记录完数据，说，“然后我们还要抽一份血液样本。”



“不行。”



“什么？”宝条抬起眼，尖戾地问。克劳德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我说不行。”



“这是必需的。”



“我才不管。”



“你没得选择。”



“你打算怎么办，按住我？”克劳德嘲讽道。宝条的脖子上漫起了愤怒的红色。



“萨菲罗斯，按住他。”



“克劳德，让他抽。”萨菲罗斯声音中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萨菲罗斯。”克劳德也用完全一样的语气回击。



萨菲罗斯稀奇地看向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先做吧。我们晚些再讨论这件事。”



宝条仔细地观察着二人对话，他眯着眼，脸和脖颈不再憋得通红了。



克劳德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最后他叹了口气。被迫伸出了手臂。



“好吧。别说我没有反对过。”



宝条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最后拿起了手边银质托盘上的针管。他默默将针头扎进去，却在将活塞微微往外拔时迟疑了。



针管里的液体并非深红，而是耀眼的金色。



宝条猛地抬头。克劳德不过耸了耸一边肩膀。



“你根本没掉进魔晄池。”



“某种程度上应该也算吧。”



宝条眯起了双眼。



萨菲罗斯单手捂脸，叹气。



“要记得，我说过不要了。”克劳德抱怨道，几乎都要嘟起嘴来。



“克劳德。”



“什么？我是说过啊。”



“这是怎么回事？”



克劳德看向萨菲罗斯，后者已经把手放下了。于是他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耸肩道。



“这是你的决定。我警告过你的。”



克劳德停顿了一下，皱起鼻子。



他臭着脸转向宝条，突然开口，“我是一个召唤物。”



“……你是什么？”



“一个召唤物。就像魔石里的一样。”



“可你没有进行攻击。这里也不是战场。”



“我……比较特别。我可以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战斗。”



“比如？”



“很多事情。包括像聊天这种小事。”



宝条兴奋地站了起来。



“总裁会想听听这个的，我需要申请手续。在这等我。”



宝条风风火火地走出了房间。



萨菲罗斯和克劳德转头对视。克劳德耸耸肩。



“我确实说了不要。“



“你应该警告我你的血液铁定会露馅。”



“你应该警告我他们会抽我的血。”



“我以为你知道那是必需的。”



“我他妈怎么可能知道啊，萨菲罗斯。”



“……这是常识吧。”



“这在尼布尔海姆怎么会是常识？那儿连医生都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算了，我们接下来麻烦了。”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现在更难办了，克劳德。你会被神罗驱使。就算不是再也不能离开魔石，也不会比成为公司的奴隶好多少。”



克劳德一只手撑住医疗台往后仰。



“在我看来，特种兵似乎也没有多大自由嘛。比如像你。”



像是被踩到痛脚一样，萨菲罗斯身形僵直。



“特种兵有自由。他们对待我们起码会考虑人性关怀。可是，他们不认为你是人类。你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颗魔石。一个物品，而不是一个人。”



“那就帮我个忙。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一旦我接受了最初的请求而离开魔石，我就不得不服从所有命令吗？”



“是，我记得。”



“保守住这个秘密。其他的交给我。”



萨菲罗斯半信半疑地看向他。



“你要怎么做？”



“我都活了这么些年头了，是不是？你要信我。”



“你不是说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吗。”萨菲罗斯咕哝道。*



克劳德听罢笑了起来。但萨菲罗斯不觉得现在是嘻嘻哈哈的时候。



“帮我办件事就好了。贫民窟第五区的一间教堂里有一个女孩。那间教堂的花板上有个破洞，祭坛旁边长满了花，你不会弄错的。你告诉她克劳德·斯特莱夫真的很需要她的帮助，如果她能办到，就让我们共同的朋友过来见我。”



“共同的朋友？”



“这点你无需操心。你能为我做到吗？”



萨菲罗斯茫然地看着他。



“我会尽力而为。”



克劳德璨然一笑。



“虽然希望渺茫，但这次我有种好的预感。”



萨菲罗斯叹气道，“至少我们之中还有人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