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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她,緊緊地盯著她,慢慢的,他淡淡一笑,無力地說道:「阿容何必欺我?你做我外室,那是連孩子有沒有名份也不在意了。你的性格如此剛烈,便真能容忍我娶妻納妾?只怕那一天到來時,你已悄然離去。」 他閉上雙眼,朝著塌上一倒,兩滴淚水沁於眼角,苦澀的說道:「阿容,你的心,何其硬也!」

王弘見狀,嘴角扯了扯,負著雙手,看向與她相反的方向,淡淡說道:「陳氏阿容,你死了這條心吧。」 陳容訝異地回過頭來,不解的目光中,他笑了笑,冷冷說道:「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近你的男人,來一個,我殺一個!」 他募地回頭,溫柔地盯著陳容,伸出手去,輕輕拂了拂她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幽幽說道:「因此,你這一生,不會有繼承你家業的子嗣!」

陳容低下頭來,在他的眉心輕輕印上一吻,剛剛吻上,她想到眼前這人的可恨之處,不由氣呼呼地說道:「明明又壞又霸道,又自命不凡,偏偏生了病便似孩子。」 男人動了動,在她懷中反駁道:「我連號也沒有,不曾成年。」

他摟著她的背,搖晃著她,軟軟的嘟囔道:「我真不喜歡這個昏君,他管天管地我都不理,憑什麼他對你的事這般感興趣?呸!還賜美少年給你!總有一天我火氣來了,殺了這個多管閒事的昏君!」

「卿卿。」他吐出的溫熱清爽的氣息軟軟地撲在她的臉上,令得陽光下,她柔細的汗毛晃動著,好生癢癢。 王弘低歎一聲,溫柔無比地說道:「卿卿這個尋思良久的好法子,被我給聽到了,怎辦是好?」 他低下頭來,鼻尖輕觸她的額頭,軟軟地安慰道:「要不要卿卿再另思一個?」他扁了扁嘴,有點無奈地解釋道:「卿卿是知道我這個人的……這事我不知道也就罷了,我一旦知道,便會忍不住要插手,會忍不住做些安排。」 他長嘆一聲,頗有點對自己無力地繼續說道:「嗯,便是家庭啊,陛下啊,想給我安排娶妻什麼的。我一想到我這裡洞房花燭,我的卿卿在那裡拍掌稱快,蠢蠢欲動地尋思著退路,我就不快活了,我也不喜歡了。」 他的聲音很溫柔很溫柔,很小心很小心,「卿卿,你說怎辦是好?」

在孫衍的瞪視中,他左手摟著懷中佳人的細腰,右手撫養她的臉,淡淡一笑,首:「小姑子嘛,怕死而已。」 他的聲音堪堪一落,孫衍已縱身下馬,一撲而來。他雙手一扯,把八爪魚一樣的陳容從王弘的身上扯落,剛要大叫大嚷,想到了什麼,卻是壓低聲音,目光冰寒地瞪著王弘,冷冷說道:「王七郎,她還要嫁人的!」 聲音中,有著強行壓抑的暴怒。 王弘抬眸看向孫衍,望著他,他嘴角微揚,微笑道:「孫將軍喜歡阿容?」
孫衍秀美的臉騰地一紅,他朝四周望了一眼,見到眾人都在看向這邊,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把車簾重新拉下,然後,他伸頭進來,瞪著王弘,一字一句地說道:「王七郎,你別招惹她。聽到沒有,你不能娶她,便別招惹她!阿容這樣的女郎,值得男人娶回家當妻子的。你這樣做,會毀了她的,我瞭解她,她這人,一旦認真了,便會認死理,會對那男人生死以付,性命相託,你承擔不了那個後果的!」 面對著壓抑著怒火的孫衍,王弘卻是淡淡一笑,他修長白淨的手,輕輕地撫上陳容的臉。這時的她,眼神渙散,臉白如紙,顯然驚魂未定。

盯著王弘,他薄唇一扯,淡淡說道:「七郎當真好手段,這一英雄救美後,美人的髮式都變了。」 王弘一怔,回頭向陳容看來。對上梳成婦人髮髻的她,王弘唇角慢慢一揚。 慢慢的,他的唇角越揚越上,越揚越上。 果然的從陳容的身上移開時,王弘俊逸高華的臉上,已是笑顏逐開,那雙清澈高遠的眸子,也微眯著,蕩漾著滿足的愉悅。

王弘走到她身後,他盯著陽光下,那越去越遠的血色身影,負著手淡淡說道:「你走投無路?他想太多了。」 不滿的聲音傳入陳容耳中,她連忙眨去眼中的乾澀,才回過頭來。 剛一回頭,她便對上王弘靜靜盯來的目光。對上陳容濕潤的雙眼,他不滿地一哼,道:「走吧。」也不等陳容跟上,便揚長而去。

目送四人退下,王弘輕輕地說道:「購置這些田產時,卿卿剛入南陽。」他轉眸看向陳容,似笑非笑,「那時刻,卿卿與冉閔那廝,想來不過一二面之緣……見了一二面,便把田產記在他的名下。」 聽到這裡,陳容的心格登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在換成了諂媚討好。 望著笑得格外乖巧的陳容,王弘嘴角一揚,慢騰騰地說道:「卿卿要不要跟為夫我解釋一二?」 陳容還在媚笑,他的聲音一落,她便回道:「我也是沒法。寄人籬下,又是未嫁之女,便是擁有財產也不能獨屬於我。」 她說到這裡,聲音有點小,「我想來想去,冉將軍來去如風,為人強悍,記在他的名下,必定不會被小人強奪。」「是麼?」 「是,是是。」陳容忙不迭地點頭。 王弘慢慢一笑。 陳容正是心虛時,看到他這個笑容, 不知為啥,愣是有點心慌。 「那為什麼不記在我名下?」 王弘慢慢問道,「想我王七郎,出身不凡,為人也是強悍,記在我名下,小人也必定不會強奪啊。」 「嘿嘿嘿。」陳容連忙傻笑兩聲,見到他靜靜地盯著自己,臉色有點冷,她訥訥地說道:「那個,那個,那個……」 她「那個」了一陣,卻說不出一句解釋來。 王弘還在靜靜地盯著她,盯著她。 半晌半晌,直到陳容再也說不出半個字,頭也越垂越低,他才極溫柔輕細地說道:「直至此刻我才相信,阿容,真有嫁他之心。」 他的聲音很輕細,輕細得彷彿是在害怕驚動了他人,輕細得彷彿害怕打破了他與她之間的平靜美好。 因此,明明他的語氣是平靜的,可陳容愣是感覺到,他被自己傷到心了。 她低著頭,唇蠕動了好幾下,卻還是想不到怎麼解釋。

王弘摟著陳容細腰的手,便緊了緊,他輕笑著,極溫柔極悠然地說道:「十個美少年啊?陛下可真有心!」 感覺到腰間被鎖得緊緊的手臂,陳容連忙低下頭,她哪裡敢回話? 王弘回過頭來。 他盯著她,盯著她。好一會,王弘輕聲喚道:「來人。」 一個護衛大步走來,拱手道:「郎君有何吩咐?」王弘慢悠悠地說道:「去一下阿容那莊子,嗯,把那些美少年,送到九公主的床上去。」 在陳容嗖地抬頭,瞪大的雙眼中,王弘笑容高潔無垢,氣質飄然若仙,「最好能讓外人發現。記著,三天之內辦好此事。」 那護衛聞言,雙手一拱,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應道:「是。」轉身大步離去。 看這護衛的模樣,竟似一點也不覺得,他接手的是一個多麼古怪的命令。 王弘低頭,見陳容瞪大了眼看著自己,眉頭挑了挑,極溫柔,極緩慢地問道:「卿卿如此看我,可是不捨?」 不捨? 陳容眨了眨眼,馬上反應過來,她連忙搖頭,果斷答道,「不。」頓了頓,她又說道:「阿容斷無此想。」聽到陳容立場堅定地回答,王弘慢慢一笑,他低頭在她的眼睛上啄了啄,軟軟地問道:「卿卿,我替你報復了九公主,你歡不歡喜?」 歡喜!她怎麼敢不歡喜!陳容有點中哭笑不得,把那些美少年送給九公主,明明是他發洩怒火的行徑,怎麼變成了對自己的體貼?


兩個小傢伙相互看了一眼。 最後,他們同時叫道:「肯定是大兄!」「對,錯在大兄!」一童抬起頭來,脆生生的控訴道:「是大兄說了,睡覺就要脫衣裳的。」 另一童大點其頭,道:「大兄還說,行事貴在公平,那謝應為了宮女姐姐的事勞心勞力,得多分她幾個,不然她會不高興的。」 王弘冷笑,他徐徐說道:「這些話中,只有﹃睡覺就要脫衣裳﹄和﹃行事貴在公平﹄兩句,是你大兄曾經說過的,而且,已說了甚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