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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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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呼喚着他的名字。

克勞德在迷糊間聽到，不，是感應到才對。他睜開海藍色的眼睛，一個個水泡從他的口鼻冒出來，噗嚕噗嚕的聲音響起，他閉不住呼吸，海水灌進他的鼻子，他痛苦地掙扎，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帶着他向上浮去。在克勞德昏迷過去之前，他看到一扇美麗的黑色羽翼和染紅了的大海。

又被他救了……



耳邊響起一陣陣海濤的聲音，克勞德能感覺到陽光照射在眼皮上的溫度，他張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海蝕洞裏，海水溫柔地拍打着洞裏的石柱，洞穴的頂部有一根根石管垂下來，水珠滴滴答答地敲在溼滑的岩石塊上，石管之間還開了一個大洞，陽光就是從那兒射進來的。

克勞德用手撐起身體，他坐起來，打量了一下這個海蝕洞，洞穴的深處似乎有路可以走。

幾隻普通的螃蟹咔啦咔啦地走過他身邊，牠們像在爬山似地攀上垂直插在水中的組合劍，然後有從上面跌下來，噗通地落入水中。

海怪和賽菲羅斯都不見了踪影，克勞德站起來，一把拔出他的劍，發現之前拆出來的小匕首不見了，他嘆了口氣，把劍揹起來。除了賽菲羅斯和匕首，他們的食物和地圖全都沒有了，克勞德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他轉身走向洞穴深處。海蝕洞的內部沒有太多光源，雖然溼潤的岩石面上長了點會發光的植物，但洞穴裏面還是昏暗得很。

克勞德用魔晶石點起了小小的火舌，用來照明。

賽菲羅斯還活着，而且也在這個洞穴的某處，克勞德能感應到他的焦急，他在呼喚着克勞德。

“……過來，克勞德，我的人偶，快一點，我在等着。”

銀髮男子的聲音在克勞德的腦子裏迴盪，他的身體就像泡在舒適溫水裏，暖洋洋的，意識變得迷糊，呼吸也急速起來，他無意識地朝着洞穴的一個方向踏出腳步。

迷糊中，克勞德的腦子響起不同的聲音，那些聲音就像在他皊腦海裏迴響。試圖把意識昏沉的男孩喚醒。

這是不對的，他不應該被賽菲羅斯控制，這是不對的，他告訴過賽菲羅斯不要試圖控制他。

這是特別狀況。另一個聲音響起，他只是在擔心，想要讓你回到他身邊。

但克勞德已經不是賽菲羅斯的人偶，不應該受他擺佈，他們之間的連繫不正常，克勞德不想自己的腦子被侵佔。

賽菲羅斯早就沒把你當成人偶，你知道的。他只是喜歡這樣喊你，他和你一樣，從來不是個直率的人。

然而，克勞德的身體不聽從他的指揮，金髮男孩搖搖晃晃地追隨着賽菲羅斯的呼喚，他聽着自己的大腦在爭吵，但又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感覺真的是糟透了。

克勞德不知道原因，但現在的賽菲羅斯沒興趣折磨他，暫時沒有，只是金髮男孩不能忘掉男人犯過的罪。克勞德一直都感到矛盾，甚至很多時候，當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賽菲羅斯時，克勞德會挑一個能讓自己好過一點的選擇，比如，放縱自己和那個男髮男人擁抱和親吻，還有更多。

他們在床上的時候，克勞德才能放開一直纏繞着自己的矛盾，全心地接受自己和賽菲羅斯別扭的關係。

他其實是明白的，賽菲羅斯對他來說，是無可取代的人，他仰慕過、失望過。克勞德的生命中，不論好壞，都充滿了賽菲羅斯的影子。

他拒絕不了那個銀髮男人。

但賽菲羅斯是不對的。女孩的聲音響起，她說過，賽菲羅斯是錯的。

克勞德的意識就像被冷水潑醒那樣，他全身顫抖了一下，藍眼睛睜得大大的，他頓時停下了腳步，呆立着。

那個溫柔的女孩，她知道很多事情，一直在拯救世界的旅途上，默默地支持着所有人，特別是克勞德，但女孩被賽菲羅斯殺死了，所以她是對的，賽菲羅斯是錯的。

克勞德腦海裏，賽菲羅斯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是艾莉絲模糊但恬靜的笑臉。

但這沒有讓克勞德鬆一口氣，反而是感到不安。

他獨自一人在漆黑的洞穴裏，他喚出來的那道火舌早就不見了，四周只有詭異的水滴聲和風穴的呼嘯聲。

“賽菲羅斯?”克勞德喃喃地喚着:“……賽菲羅斯……”

他慌亂地朝着洞穴裏錯綜複雜的道路前進，賽菲羅斯沒有再呼喚他，他們之間的連繫就像斷掉一樣，克勞德不知道賽菲羅斯是怎麼了，雖然不太可能，但銀髮男人說不定是受了傷，也可能是失去了意識。

海蝕洞深處的路綜橫交錯，克勞茫然的隨便走着，那些居住在洞穴的怪物一頭接一頭地冒出來，他揮着賽菲羅斯送他的大劍把牠們一一斬殺。

賽菲羅斯到底在哪兒?克勞德來到一個分叉路前，他記不清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該往那邊走。他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冷靜點，他不是毛毛躁躁的小男生，只是不見了一個賽菲羅斯，問題不大。

就在他忙着自我安慰時，克勞德看到左邊的通道有些像螢火蟲的綠色光點在空中飛舞。

那些生命之源的光。

克勞德驚訝地發現這些光點在指引他。綠色的光連成長長的緞帶，像水母的觸手那樣在半空飄蕩，一直朝着洞穴深處延伸過去。克勞德邁出步伐，跟着那道光走。

生命之源把克勞德引導到一個寬闊的空間，太陽穿過被雨水和河流侵蝕的小洞，照射到這片空地上，空地的中心有一潭翠綠色的湖水，那些光點在湖面上跳動，湖的四周開滿了白色野花，幾隻蝴蝶伏在花瓣上，懶洋洋地扇了扇彩色的翅膀。

賽菲羅斯就躺在生命之泉的旁邊，他臉色蒼白地昏睡着，一副疲憊的樣子。

克勞德慌忙跑過去，他蹲在賽菲羅斯身邊，銀髮男人手中還握着一把小匕首，那是組合劍的小刀。

賽菲羅斯從沒有如此憔悴過，至少沒有在克勞德面前露出過如此軟弱的一面，就算是受了傷，被克勞德斬落，又或者徹夜未眠，他總是一副驕傲又自信的樣子，完美得不像人類。

克勞德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他還活着，才鬆了口氣。他跌坐在賽菲羅斯身邊，把臉埋在膝蓋間。

過了一會，他才抬起頭來，賽菲羅斯沒有受傷，但也沒有醒來，克勞德猜想，這個銀髮男人殺死大海怪，救起自己後，就帶着他從大海中心，用那扇黑翅膀一直飛，直到找到可以降落的小島。

他不知道賽菲羅斯飛了多久，但肯定是足以讓這個前神羅將軍累得昏過去的時間。

克勞德別過面，他瞪着那片綠色的湖水，那些在湖面跳動的光點，好像想要告訴克勞德些什麼。

克勞德伸出手，一點溫暖的綠光停在他的指尖上，克勞德腦海中閃過一段畫面，他知道這個地方，他曾經來過這裏……兩次，一次是和舊時的夥伴誤闖進來的，他們在這個洞穴裏找到了稀有的魔晶石，而第二次……

第二次，他是因為要來尋找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在星球的生命之源裏，被丟下的……重要的……

這時，躺在他身邊的賽菲羅斯醒了過來，克勞德回過頭，看到他的一對綠眼睛茫然地瞪着他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賽菲羅斯慢慢坐起來，剛想抬手整理一下有些不整的衣衫，才發現自己一直握住克勞德的匕首，賽菲羅斯的動作一滯，昏過去之前的記憶一點一點回來，他凝視着手中的小刀好一會，才把它遞給克勞德。

金髮男孩沒有馬上接過來，他看着那把銀色的刀子，靜靜地說道:“我之前來過這裏。”

賽菲羅斯不是太跟得想克勞德的話，但他還是'嗯'了一聲，等着克勞德說下去。

“我來這裏，是為了找些什麼東西……很重要的東西。”克勞德頓了頓，繼續說:“但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找到。”

賽菲羅斯好像有些驚訝，但他只有睜了睜眼睛，然後平靜地回答道:“你找到了，也把它物歸原主了。”

“是嗎?”克勞德勾了勾嘴角，他接下賽菲羅斯手中的匕首，說:“那就好。”

賽菲羅斯不知道克勞德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些事，但他回過頭，看到那生命之泉，大概猜到是什麼回事。他站了起來，剛才睡了一覺，感覺精神多了。

他抱着克勞德飛了足足三天，好不容易看到陸地，卻體力透支地摔下來。不過這些丟臉的事就不用告訴克勞德了，如果他問起，就說是他太重，害他們掉下來好了。

克勞德不知道賽菲羅斯在打壞主意，他還有其他在意的事。

“我叫了你，但你沒有回應。”克勞德說，他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賽菲羅斯的臉。

賽菲羅斯錯諤了一下，他想起昏睡過去之前的事，明明是克勞德先拒絕了他，但賽菲羅斯沒有說穿，只是別開臉，小聲地說了句:“抱歉。”

克勞德抿了抿嘴，他跟着賽菲羅斯站起來，轉身徑自走向空地的另一端，克勞德記得海蝕洞的出口就在那邊。

“沒有下次。”

克勞德聽到賽菲羅斯跟上來，便頭不回地說道。



(還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