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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隱形人的善行

  茉門鎮的商店街街尾,有著一間歷史悠久的藥店,除了各種草藥外,也販賣著店主擁有專利的特效藥,是身體不舒服時除了診所之外的另一個選擇,實際上,也有許多診所、醫院與他們簽約,提供他們所研發的藥品。
  其實過去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這裡與其說是店面,更像是一間實驗室,至少在芙蘿拉跟著薩齊亞來到這裡之前,確實是那個樣子的。
  即使身為店主,但是薩齊亞的興趣在於研究草藥,總是一投入到研究之中就廢寢忘食,雖然透過提煉草藥,而研發出了許多藥劑,但是他不擅長對人講解、不擅長跟人溝通,在緊張到極限時,甚至會無意識地發動隱形人的能力,直接讓自己消失,即使在這個漠不關心之國,即使被撞見了也不會有人在意那麼多,但他仍舊希望能避免那樣的情況,因此他只向登門造訪的來客販售藥草,進行最低限度的買賣與對外交流。
  但自從芙蘿拉跟著他回來之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那名慵懶的天鵝少女,雖然總是睡眼惺忪,花費在睡眠上的時間也遠超常人,但是她在與人交際以及店面經營上,很有一套自己的手腕,當薩齊亞答應將店面的販售工作交給她後,她先是將店面掃除清潔並將擺設陳列煥然一新,接著將他研發出來的藥劑分門別類,送去馬卡利亞最大的醫院取得化驗證書,申請了專利和販售資格,最後設定了店內的營業時間,擔起了店裡販售的工作。
  所以很多時候,至少在每天將各個診所訂購的藥品,整理成箱並送上貨運的馬車之後,不大的藥店中都只有芙蘿拉一個人窩在櫃檯,當有人來詢問藥品時,她會拿出薩齊亞幫她準備的筆記介紹,當沒有人的時候,她就靜靜地享受著繚繞著藥草味道的空氣,等著客人上門。
  接近中午的時候,是個有些危險的時間,尤其是在冬季時更是如此,暖洋洋的陽光會透過窗戶和窗簾,照在櫃檯的座位上,讓人彷彿連整個腦袋都暖烘烘的,每到這時,芙蘿拉都會禁不住感到昏昏欲睡,當她舒服地瞇起眼睛時,身後的門扉被從裡頭拉開,仍穿著實驗用圍裙的薩齊亞來到了她的身旁。
  「芙蘿拉?」大手輕放在了她的肩頭上,薩齊亞輕輕地晃了晃她,但他的語氣沒有擔心也沒有責怪,而是輕柔又平緩,就像這件事只是再普通的一個日常一般:「妳睡著了嗎?」
  「沒有的,我沒有睡。」芙蘿拉的語氣依舊慵懶,但是她隨即含著笑意睜開了眼,盼向對方輕聲地問道:「早上的研究結束了嗎?」
  「嗯!金盞花的萃取非常成功!提取到了至今為止純度最高的萃取液了!然後……唔……」早就知道對方並不會打斷自己,但是注意到了自己正在侃侃而談,薩齊亞一瞬間還是有些不自在地停止了述說,他抿著唇撥弄著厚重的瀏海,再次開口時,指尖似乎然染上了些許的透明:「所以我們去吃午餐吧?」
  「好呀。」對於他這個反應,芙蘿拉僅是露出了不帶任何壓迫的溫柔微笑,飽含著包容地笑應:「等等吃飯時,再好好說給我聽吧。」
  「好、好的!」一瞬間,薩齊亞的表情就像個喜歡的事物被接納的孩子,他隨即也揚起了唇角,開口問道:「那芙蘿拉想吃什麼呢?我都可以的。」
  「一時間有些難決定呢……我們到商店街邊逛邊想吧?」
  「也好,那我們就先出門吧。」
  兩個人在鎖上了藥店的門,並且掛上『外出中』的牌子後,便一同踏入了樸實卻熱絡的商店街,正值中午吃飯時間,不論是餐館或是攤販,似乎都在用著菜色和香氣無聲地招攬著客人,令人一時間實在無法下定決心。
  就在他們猶豫著要選擇燉菜還是三明治時,一陣小小的哭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專門販售燉菜餐館的女兒,似乎因為心愛的緞帶被風吹到了屋簷上,而低聲地啜泣著,可是正值用餐時間,她的父母們也只能答應她,晚點再幫她拿下來,而在當事人的家庭已經得出解決辦法時,不過度地去干涉,是這個國家人民的習慣,畢竟在這個時候出手幫忙,就像是在所有人面前讓已經說了晚點就會幫忙的店主夫妻難堪一樣,沒有人會明目張膽地做這種事情--互相幫助的前提,是建立在自己能處理好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好的情況下。
  但是,換言之……只要不『明目張膽』就行了。
  「薩齊亞。」踮起腳尖輕輕地挨近了薩齊亞身旁,芙蘿拉湊近了他的耳畔,用著只有他們聽得到的聲音輕道:「我們就幫幫她吧?」
  在薩齊亞帶起笑容,點頭對她的提案表示同意之後,兩個人輕手輕腳地進到了旁邊的巷弄內,芙蘿拉解開了腰間的圍裙,將綁帶的其中一端綁在了自己的腿上,另一端則讓薩齊亞拿在手上,接著薩齊亞在長吐出一口氣後,慢慢地將身子、將身上的衣服、將手上握著的綁帶連著圍裙,連著芙蘿拉一同變成隱形的狀態,在確認了芙蘿拉的身影已經從自己眼前消失,僅能以手中的綁帶拉扯感受到她的存在後,他才開口輕聲地道了一句:「可以了喔!芙蘿拉。」
  「好的,那接下來就交給我了。」相信著薩齊亞的能力,芙蘿拉隨即將身體變化成了天鵝的姿態,鼓起翅膀在他的牽引與能力輔助下,飛上屋簷叼起了那條絲帶,接著降落至女孩眼前後張開嘴,將之送回了她的手上。
  所有的動作都在薩齊亞的隱形能力輔助下完成,因此不管是誰來看,都像是突然吹來一陣神奇的風,將那條絲帶從屋簷上吹了下來,且正好地落在的女孩的手邊,令她立刻破涕為笑,並在忙碌父母的提醒之下,抬首對著風兒道謝。
  至於回到巷弄之中,變回了人形的芙蘿拉,與解除了隱形能力的薩齊亞,則是在相視一笑後,牽著手彷若散步一般走回街頭,來到燉菜店的門口,作為再普通不過的客人於店家的招呼聲中入座。
  這裡是漠不關心之國--哈帕尼奧,在這裡的人們安居樂業、互不干涉,他們將『能夠介入的事』與『不該插手的事』分得很清楚,所以偶爾也會看到有著哭泣的孩子或是鬱悶的大人,不過那些都是暫時的,因為不管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這個國家永遠會出現盡己所能幫忙解決問題的人。